《君临城下[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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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临城下[重生]-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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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述之听得直皱眉,挥手将管事屏退,抽出藏在袖中的一沓卷宗放在架子上,转身便要去看他,只是一只脚刚跨出门槛,就见裴亮匆匆行来,只好止住脚步,转身走回案前。

    裴亮进去时正看到他从架子上抽出那卷宗,上前道:“丞相,晏清公子近日往城西一家器物铺子跑过几趟,属下查不出他去那里做什么,不过发现那家掌柜与谢氏有来往。”

    王述之抬头看他:“这么容易就查到了?”

    “是,属下也觉得奇怪,晏清公子每回都堂而皇之地进去,似乎毫不担心被人瞧出端倪。”

    王述之微怔,垂眼盯着面前翻开的卷宗,低声道:“他是有意让我知晓,还是毫不在意被我查出来?”

    裴亮听他自言自语,不敢胡乱应声,只好沉默。

    王述之回过神来,又问:“还查到些什么?”

    “他们不仅与谢氏有联络,而且与景王来往密切。”裴亮见王述之眼神微凝,又道,“属下斗胆猜测,二殿下正在景王那里养病,这几方人马互相关联,究其根源应当与二殿下有关。”

    王述之沉默许久,点点头:“二殿下在宫中能活至今日,应当不简单,倒不是我小瞧他,只是据说他与废人无异,是以一直不曾放在心上。你再去查一查,那二殿下近况究竟如何了。”

    “是。那晏清公子……”

    “费解……”王述之摇头而笑,“他既然与皇子有联系,想必其家族原先是参与过朝堂争斗的,只是我翻了许多卷宗都看不出他究竟出自哪家。迁都以来,内乱从未平息过,一朝升天者有之,一夕灭亡者有之,可那些家破人亡的,既要与太子有仇,还要门第较高,眼下再加一条,与景王或二殿下有利益关联,就幕府掌握的线索,竟找不出来这样特殊的家族。”

    裴亮有些吃惊:“幕府几乎掌握了全国机要,竟然查不出来?”

    王述之叹口气,冲他招招手:“你再替我瞧瞧这些,这可是今日从郗太尉手中骗过来的,看能否理出头绪。”

    裴亮不擅长理卷宗,不由头大,想着此事较为机密,丞相不做只能自己做,便硬着头皮过去了。

    王述之替他挑亮灯芯,交代了一声便匆匆出去。

    到了司马嵘那里,见里面一片漆黑,有些踌躇,正抬手欲叩门,忽然见门从里面打开,不由愣住。

    司马嵘掀起眼帘,眸中流露出几分迷茫与昏沉,少了平日的清明,似乎刚睡醒,看到他无声无息站在门口,一时竟有些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梦外,下意识抬手,手指在距他面颊半寸处停下。

    王述之急忙将他的手握住,眼底溢满惊喜:“晏清!”

    司马嵘怔了怔,突然清醒过来,急忙抽出手:“你回来了?”

    王述之因这句简单的话生出几分悸动,重新将他的手捉住,目光牢牢锁在他脸上:“你晚上不曾用饭?哪里不舒服?”

    “我不饿。”司马嵘随口应道,可话刚说完,肚子忽然拆起台来,竟“咕噜噜”叫了几声,不由面色尴尬。

    王述之急忙将他拉进去:“你先坐着,我去给你拿些吃的过来。”说着不等他拒绝,便急匆匆转身出门。

    司马嵘走到门口看着他在月色下远去,眼中俊逸的身姿与梦境里落寞的背影相重合,心中一慌,急忙深吸口气,转身走到案前坐下。

    王述之叫人去热了饭菜,亲自用食盒提过来,一样样摆好,拿了筷子塞到他手中,含笑道:“快吃罢,肚子饿久了不好。”

    司马嵘见他自己也拿了碗筷,诧异道:“丞相晚上没吃饱么?”

    “郗太尉府中的饭菜不合口味,我吃得少,眼下又饿了。”

    司马嵘垂眼,未经思索便给他夹了菜:“你去郗太尉府中了?他上回不是因为你拒亲恼了你么?”

    王述之眸中微亮,看着他:“他恼了,他夫人可没恼,硬是拉着母亲去用饭,还想着与我结亲。"说着见他筷子微微一顿,笑起来,“我不会答应的。”

    司马嵘喉咙微涩,沉默地吃了些饭菜,见对面的目光愈发炙热,身子竟也控制不住热起来,忙放下碗筷,尴尬道:“有劳丞相挂念,我吃饱了。”

    王述之亦放下碗筷,含笑看着他漱口,看着他拿帕子擦嘴,一举一动毫无名门士子的洒脱,却又处处彰显矜贵,有着他独特的内敛气韵。

    司马嵘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见他低头漱口,便掩饰着复杂的心绪收拾食盒。

    “放着罢,府中又不是没有下人。”王述之拦住他,“明日给你这里安排两个仆人,有事随时吩咐,省得麻烦。”

    “不必,我原本就是下人,让人伺候会不习惯。”

    “那怎么可以?你刚搬过来时就是这套说辞,怎么这会儿还用?你哪里是下人了?如今谁不知你我二人的关系?”

    司马嵘气息微乱,抬眼定定地看着他,黑眸在昏暗的烛火映照下透着几分柔色。

    王述之抬手理了理他鬓角一缕细发,笑眸含着情意:“晏清,我给你添两名仆人,你接受么?”

    接受了仆人,便是接受二人不同寻常的关系,司马嵘心中清楚,可只是稍微一犹豫,便让他吻住了唇,意识顿时迷乱。

    王述之搂紧他的腰背,指尖轻揉,半晌才松开他的唇舌,又细细密密亲吻他眼角、鼻梁,脸颊各处。

    “答应我,可好?”

    司马嵘双手攥拳,想要后退,却让他就势推倒在榻上,这暧昧的姿势顿时在二人间勾出火来。

    王述之怕自己再难控制,急忙撑起身子,深深看着榻上的人,眸色暗沉。

    司马嵘心里一空,缓缓睁开眼,胸口仍在剧烈起伏,双眸却茫然地看向阴影深处的房梁。

    王述之手指轻抚他唇瓣:“晏清……”

    司马嵘忽地起身,与他靠得极近,眸中的茫然倏地不见踪影,沉幽幽的深潭压抑着浓烈的情绪,哑声道:“若是答应你,我会放弃许多,将来万一你不能与我同甘苦、共进退,我……”

    “我会!”王述之不等他说完,急忙答应,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你做什么,我都支持。”

    司马嵘紧紧盯着他,深吸口气,舔了舔唇,忽然抬手勾住他后颈,重重吻在他唇上。

    王述之如遭雷击,巨大的惊喜冲击得他怔在当场,感受到唇边的柔软灼烫,气息陡沉,一把将他抱紧,恨不得将他从胸口按进去,立刻张口将他迎了进来,随即狠狠勾住他舌尖。

    司马嵘脑中倏地空白,眼睫颤抖,气息急促。

    二人正急剧升温,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叩门声,顿了顿,只作未听见,想不到那声音越来越急,只好停下。

    王述之气息粗重地看着身下的人,缓了片刻,扬声道:“出了何事?”

    司马嵘听着他嗓音里的哑意,耳根灼烫。

    外面的人急速道:“禀丞相,皇上晕过去了!”

    。。。
………………………………

第64章 城

    皇帝重病,王述之身为百官之首,立刻前往宫中主持大局,同时下令各层封锁消息,所有通往京城的道路都实施戒严,一时间满朝文武噤若寒蝉,京城附近处处皆兵。

    皇帝昏迷不醒,太医说得委婉,能否熬过此劫全凭天意,一言激起千层浪,所有人心中都活络开来,单看王述之日夜守在宫中,便更加体会到王氏的权势滔天,想起不久前王氏遭遇的劫难,不由冷汗直冒,暗自庆幸当初未曾落井下石。

    庾皇后从皇帝寝宫出来,一抬眼便见王述之远远走来,虽容色憔悴,身形却一如既往的俊逸洒脱,不由目光微沉。

    王述之上前行礼,挑不出任何错处,唯独笑容颇显意味深长。

    庾皇后目光一利,笑了笑:“丞相辛苦了。”

    “为陛下分忧,乃臣分内之事。”王述之唇边带笑,眸色却是微红,显然最近未曾好眠,“皇后应保重凤体,此处由臣守着便是。”

    庾皇后暗中咬了咬牙,冲他微微一笑:“丞相不必急着进去,太后正在里面,想必不希望被人打扰。”说着又狠狠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王述之怔了怔,心中微感诧异。

    太后与皇帝素来不和,这已不是秘闻,如今皇帝病重,太后前来探望乃情理之中的事,只是他万万没料到,太后竟天天往这里跑,且一待便是数个时辰,每每都撑到疲倦至极才让人扶着回去歇息,端的是一副慈母模样,甚是蹊跷。

    庾皇后回到自己宫中,越想越是心中难安,沉着脸命人磨墨,随即提笔写了一封密函,交给信任的内侍,低声吩咐:“务必送到太子手中。”

    “是。”内侍恭身应答,藏好密函匆匆离去,一路前往御仓,将密函塞到一名负责食材出入的宫人手中,“明日记得带出宫去。”

    那名宫人心领神会,点点头迅速将密函收好,却不知暗处正有一双眼睛幽幽盯着。

    翌日,庾皇后的密函经数次辗转,终于顺利出了京城,送信之人连夜疾驰,正做着立功封赏的美梦,不料斜里冷光骤闪,一道迫人的威势携着劲风而来,不由大惊失色,刚拔出腰间佩刀,便觉后心一阵剧痛直达心口,猛然身子僵住,低头看去,一支利箭从胸口探出头来,箭矢鲜血淋漓。

    丞相府内,司马嵘接过裴亮递上来的密函,打开来看了看,不出所料,果然是庾皇后急召太子回宫的信件,不由冷笑:“太子那里都安排好了?”

    “是。”裴亮面色平静地应了一声,心中却大感诧异。

    丞相一面让自己调查这位晏清公子,一面又吩咐自己一切听从其调遣,对于一介粗人而言,实在是不明白丞相与他二人之间的牵扯究竟是怎么回事。

    司马嵘将密函焚毁,冲他微微一笑:“裴大人辛苦了。”

    裴亮并非事事亲为,当然谈不上辛苦,知他是客套,也不多言,点点头道:“公子若是没有其他吩咐,属下先行告退。”

    “嗯。”

    裴亮听他声音颇为沉着,越发觉得他气度不凡,不由朝他看了一眼,无声退下。

    书房内只剩一道人影,长长地投射在窗纸上,寂静安宁。

    如今京中暗潮汹涌,庾皇后急召太子回京,四皇子暗中接见朝臣,王氏封堵消息,一切都在暗中进行,似乎人人都以为皇帝归天之日近在眼前,就连谢家与景王,都先后来信,询问是否安排二皇子回宫。

    司马嵘却说再等两日,他深信皇帝必会转醒,即便当真与前世不同,单看如今朝中局势,一时半刻也安定不下来,他这个二皇子此时回宫,微妙得很,势必成众矢之的。

    司马嵘独自在书房内转了几圈,垂眸沉思,半晌后才重新落座,提笔蘸墨,边想边写,写了一半不甚满意,正要重写,忽然听到外面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忙将笔搁下,拂袖起身。

    王述之推门而入,目光落在他幽沉的眸中,顿时笑意盎然,朝他走来:“晏清。”

    司马嵘听他嗓音沙哑,忙倒了茶递到他面前,目光在他脸上巡视一番,难掩关切:“丞相几日未归,今晚难得回来,好好歇着罢。”

    王述之原以为他会先询问宫中形势,闻言不由怔住,随即心中惊喜,想到之前他的主动,不免一阵悸动,就着他的手将茶一饮而尽,饮完了却不松手,直直看着他:“晏清,我不是在做梦罢?”

    司马嵘看着被他握住的手,二人此前互相纠缠的模样突然从脑海中冲出来,耳尖倏地灼烫,心底骤起波澜,因不再掩饰,漆黑的眸子看上去竟如春暖花开,丝丝扣扣,绵延千里。

    王述之看得痴了,忍不住抬手捏着他下颌,拇指在他唇边摩挲。

    司马嵘回过神来,抓住他的手,笑了笑:“丞相明日一早又要进宫,快去歇息罢。”

    王述之却好似无赖,硬是在他唇上啄了一口,低笑道:“你陪我。”

    司马嵘指了指案几:“我先把它写完。”

    那就是答应了。

    王述之笑意浓浓,心满意足地搂着他长叹一声:“看来当真不是做梦。”说着朝案头那张纸瞟了一眼,好奇地捡起来。

    司马嵘眼皮一跳。

    “咳……”王述之被呛到,脸色难看无比,恶狠狠盯着纸上那些令人骨头酥麻的字句,“这这这……这些淫辞艳曲……是你写的?”

    司马嵘面色不自在:“嗯。”

    王述之咬了咬牙,不可置信地瞪着他:“这是写给女子的!”

    司马嵘见他脸色臭得厉害,忽觉好笑,忍了忍,没忍住,勾起唇边笑应道:“嗯。”

    王述之脸色一白,怔怔看着他。

    司马嵘见他当真,忙从他手中抽那张纸,不料却被他捏得紧紧的,顿时哭笑不得:“丞相累了几日,累傻了不成?”

    王述之眼角抽了抽,反捉住他的手,冷声道:“你写给谁的?”

    “写这些,头皮都快麻了。”司马嵘直直看着他,敛起笑意,“你觉得我做得出这种事来?”

    一时寒意肆起,二人如同斗兽,互相瞪着。

    王述之与他对视良久,眸中冷意渐退,收起难看的脸色,叹口气拍了拍额头:“唉,是我糊涂了,看来真该去睡一觉才是。”

    司马嵘垂眸,将纸抽出,扔在案头:“嗯。”

    王述之连忙将他搂住,低声下气:“晏清,是我不对,一时懵了,未曾多想。”

    司马嵘挑了挑眉:“未曾多想?”

    “咳……”王述之笑了笑,“想的有些多,想岔了。”

    司马嵘不置可否。

    王述之朝他看了看,见他不显喜怒,心里不由打鼓,忙低头吻在他唇上。

    司马嵘气息陡沉,下意识闭上眼,并不退缩。

    王述之心中大喜,狠狠掠夺一番才将他松开,知他并未恼自己,不由笑容满面,看着他的目光带着明晃晃的情意。

    司马嵘让他看得一阵燥热,忙撇开目光,重新捡起那张纸:“你再好好看看。”

    王述之意识到其中有些蹊跷,这回倒是看得仔细,目光微闪:“这是太子的字迹。”

    “嗯。”

    “妙!”王述之笑起来,意味深长地朝他看了一眼,“想不到晏清连太子的字迹都会模仿,可谓一招出其不意的妙棋。”

    司马嵘波澜不惊:“但凡看过的,我都会模仿一二,太子自恃才高,不少字画流落宫外,丞相府也有他的真迹。”

    王述之面露恍然,心中却是另一番计较,看这字迹以假乱真,绝非几日之功,看来他确实与二皇子、景王等人有牵连,不过念及他对自己态度的转变,又有些期待他的坦诚相告,于是未再多言,将纸放在案上,笑道:“改日你也写两句送给我罢?”

    司马嵘眼角狠狠一跳,生硬道:“强人所难。”

    “怎么会?”王述之笑眯眯地在那张纸上点了点,感慨道,“多有文采,真是叫人期待啊!”

    司马嵘脸色骤黑。

    “咳……我去见见母亲。”王述之识时务地准备走人。

    司马嵘想不到他回来竟是先到自己这儿,不由愣了一下,所有尴尬不快都烟消云散,深深看了他一眼:“好。”

    王述之匆匆去了王夫人那儿,说了几句体己话便开门见山:“母亲,明日我派人护送你回会稽。”

    王夫人见他容色憔悴,甚是心疼,点点头道:“我也正由此打算,如今形势未明,我不方便再出去走动,待在府里又闷得慌,只是这里留你一人扛着,我又不放心。”

    “这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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