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牢房的大门,云若初瞧着那靠在墙边打着瞌睡流着口水的狱卒,眼里闪过冷意,随即便足尖轻点飞身离开。今日自己根本就不是奉皇上的旨意来给婧妃请什么平安脉的,主子临离开京城之前嘱咐过自己,要保护好婧妃。如今婧妃身陷囹圄,皇上暂时又不能顾及到她,那后宫里的这么多女人哪个不是狼豺虎豹一般想要害她,所以今个早上他才假冒皇上的命令来看望她。至于那令牌吗,当然是提前做的假令牌了。至于为什么是一大早,那是因为晚上的话,巡逻的人会多起来,而早上人少不易发现……主子现在正为瘟疫的事情烦恼,所以现在还是不要告诉他这个消息了………
云若初走后,苏慕言便再也没有了睡意。脑海中一次又一次的浮现出雪莹和汪凝月的音容笑貌来,苏慕言的眼睛再次湿润了起来。苏慕言还记得,初次见到雪莹的时候,她在给自己梳妆,菱花镜里的雪莹那双眸子里流露着淡淡的哀伤,从那一刻苏慕言便知道雪莹是个有故事的女孩子,后来的相处中她对自己不仅聪明伶俐,而且对自己很是忠心,也正是因为忠心,最后才甘愿为了保护自己而自杀;想起汪凝月,那个总是一身书卷气,一脸淡然如菊的女子,刚入宫明明是自己与杜沐雪亲密,可是后来与自己一路相伴的人却是汪凝月,她性子隐忍,聪明又不张扬,可是最后却因为自己的缘故被那些人害死……她的雪莹,她的月姐姐……心里的疼痛如针扎一般难忍,苏慕言的眼泪一颗颗从憔悴微白的脸上落下,滴滴打落在有些脏乱的衣服上。
兴庆宫内,南宫凌刚走不久,叶姑姑给道:“太后,皇上这几日倒是比以前来的勤了。”
太后冷冷一笑,“莲心,你以为皇上真的突然就有孝心了?呵呵,他的心思哀家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如果不是牢里关着那个女人,他这几天会每天都来给哀家请安吗?”
叶姑姑问道:“那……婧妃现在已经被关起来了,那接下来太后打算如何处置她?”
太后眯了眯眼睛,嘴角的笑意甚是狠厉:“如何处置?依照哀家的意思当然是杀了她最好!”
叶姑姑脸色微变,迟疑道:“太……太后,恐怕这样有些不妥,比较婧妃现在正怀着皇上的孩子呢。”
太后听到这话,脸色更是难看的厉害,“哼,她怀了孩子是没错,可是难道只有她的孩子才是皇上的孩子吗?那月儿的孩子呢?哀家听说,月儿临死前还哀求杜太医一定要保住肚子里的孩子……月儿她死的多惨哪,都是败这个女人所赐!”太后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了。
叶姑姑见状,便不好再说什么,只能保持沉默了。
擦了擦湿润的眼角,太后幽幽一笑,缓缓道:“等着瞧吧,不用哀家动手,那些人恐怕早就急不可待了!”冷哼一声,太后便疲惫的合上了眼睛,靠在软塌上睡去了。
回到常春殿后,南宫凌望着面前的那一摞高高的奏折,重重吐了一口气。这些奏折不用去看便知道,十有**都是要求自己处置婧妃的,所以南宫凌心情烦躁的很。
康福海端着一杯茶放在南宫凌手边,低声道:“皇上,您喝茶。”
南宫凌并没有去动那茶杯,而抬起头问道:“康福海,朕让你办的事情如何了?”
康福海眼珠一转,便俯着身子道:“回皇上,奴才已经在牢里打点好了一切,婧妃娘娘一定不会受到委屈的。”
南宫凌点点头,眸子里是一片复杂,喃喃道:“只能暂且委屈婧妃一些时日了。”如今前朝有大臣相逼,后宫太后等人又毫不退让,现在夹在中间的南宫凌很是为难,这是第一次让他感觉到作为一个皇上竟然是这般无能,连一个女人都不能保护好。
………………………………
第144章鄄城暴雨
“咣当”一声,被铁链锁着的门又开了,瘦狱卒这次拿来的饭竟然比上次好了些,一盘子青菜,一碗小米粥,一碗白米饭,今日那青菜倒是用了油和肉炒的。
瘦狱卒放下手里的饭菜,阴阳怪气道:“喏,婧妃娘娘,吃饭吧。”
苏慕言没有吭声,等到确定瘦狱卒走远了,她才将头发上的发钗拿下来挨个插入饭菜中。青菜没有变色,米饭也没有变色,等到插入最后的小米粥中,只见不一会银发钗的尖端已经变得乌黑了。
果然有毒!苏慕言的眼里闪过一丝冷笑,看来云若初给自己这发簪是正确的。将发钗重新插入头上,苏慕言便拿起筷子吃起来。既然这青菜和米饭没有毒,那么为何不吃?毕竟现在身子不是自己一个人了,她要为肚子里的宝宝着想。
除了那一碗小米粥没有动,青菜和米饭苏慕言都吃了许多。吃过饭,身子有些乏了,苏慕言便眯了眯眼睛小睡一会。
凤鸾宫内,皇后看到素樱从外面进来,便问道:“事情办的如何了?”
素樱道:“回娘娘,果然不出娘娘所料,咱们的人赶去鄄城的时候,杨氏真的还没有离开。”
听到素樱这样回答,皇后得意一笑,道:“既然得手了,那么你就派人将这个消息散播出去,一定要让她知道。”
“是,娘娘。”素樱福了福身子,便出去了。
睡了一会,苏慕言便醒了,大牢里潮湿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胖狱卒与瘦狱卒闲着无聊便坐在不远处的桌子旁闲谈,只听到瘦狱卒道:“哎,你听说了没?最近鄄城一直暴雨不断,已经死了不少人了。”
“这个我当然知道了,说来也奇怪,好像自从淑贵妃死了到现在,这雨呀,就一直没有停过呢!”胖狱卒一脸唏嘘,摇了摇头道。
瘦狱卒突然想起了什么道:“对呀,你不说我都忘了,听说淑贵妃老家是鄄城的呢!”望了一眼苏慕言的牢房,又阴阳怪气道:“啧啧,这么说来,淑贵妃真的是冤死的了。”
鄄城这些日子一直暴雨吗?苏慕言心里一紧,母亲和瑾言回郯城的路上是一定要经过鄄城的,可千万不要有事情才好。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吵闹声,瘦狱卒不耐烦的出去一看,只见守门的狱卒正拦着翎烟和璃夏。
瘦狱卒冷哼道:“吵什么吵?什么人在这里放肆?”
翎烟行礼之后道:“大人好,我是婧妃娘娘身边的婢女,奉了皇上的命来探望我家主子,还希望大人让我们进去。”
本来在这大牢里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小狱卒,翎烟的这一声“大人”倒是叫到他心坎里去了,虚荣心一片爆满。瘦狱卒清了清嗓子,拿腔作势道:“既然皇上有令,那你们就快点进去吧,不过可不要耽搁太久!”
翎烟见状,急忙拉着璃夏点头道:“是,是,多谢大人。”
见翎烟和璃夏进去,守门的狱卒道:“四哥,狱官大人不是说了吗?婧妃现在是戴罪之身,谁都不能探望婧妃,这是上头的命令!”
瘦狱卒拍了一下守门狱卒脑袋,不悦道:“狱官大人不是不在吗?你这个死猪脑子,怎么一点都不学会变通,况且,你没听到人家说是奉了皇上的命令吗?”
守门狱卒小声道:“可是,那姑娘手里没拿令牌……。”本来还想说什么,可是后面的话却被瘦狱卒阴沉的脸给吓得说不出来了。
瘦狱卒伸手在守门狱卒身上摸索了两下,道:“钱呢?你小子,把钱藏哪里来了?”
守门狱卒是吃多了瘦狱卒的欺负,所以战战兢兢的弯下腰从鞋底里掏出一枚碎银子交到瘦狱卒手里,忐忑道:“四哥,我就剩这么点了,多了可就没有了。”
瘦狱卒捂着鼻子嫌弃的将碎银子放入口袋里,不忘记又狠狠的敲了一下守门狱卒的脑袋,低声骂道:“去你娘的,这么点钱还藏的这么严实,还不够老子喝酒的呢!”说罢,便瞪了一脸无辜的守门狱卒一眼,往大牢里面走去。
璃夏望着靠在墙上的那个人影,迟疑的叫道:“主子?”
听到牢房门被打开的声音,借着微弱的光线,苏慕言看到提着食盒的翎烟和抱着被子的璃夏,惊讶道:“璃夏,翎烟,你们怎么来了?”
瘦狱卒朝着这里呵斥了一句:“有什么话快点说,别磨磨蹭蹭的!”说罢,便提着一壶酒去不远处找胖狱卒拼酒去了。
翎烟将手里的食盒放下,望了一样苏慕言微白憔悴的脸,心疼道:“主子,是皇上要奴婢们过来看望您的,皇上现在处境很是为难,所以他没有办法亲自过来,所以才瞒着太后让奴婢过来给您些吃的。”
将食盒打开,翎烟道:“主子这几日一定没有吃好睡好,来,奴婢给您做了燕窝粥,还有主子最喜欢的焖锅肉和水晶虾仁饺子,您趁热吃。”
璃夏放下手里的被子道:“主子,奴婢给您搬来了两床被子,一床您铺在地上,一床您盖在身上。因为太后现在气还没消,所以皇上说只能暂时先委屈主子一段时间了。”
望了一眼盘子里的吃食,苏慕言摇了摇头,道:“我现在没有什么胃口,翎烟,我听狱卒说鄄城现在连续几天暴雨了,那我母亲和瑾言可安全到家了?若是她们现在还没到家,现在人还在鄄城吗?”
听到苏慕言提到杨氏,璃夏给苏慕言铺着被子的手一抖,脸上是一片担忧,不过幸好她是背对着苏慕言的,否则一定会被她看出马脚。
翎烟也只是面上表情一顿,随即恢复了自然,低声道:“主子放心,既然鄄城下大暴雨,夫人和小姐那么聪明所以一定不会冒雨赶路的,等到雨停了再回郯城也就是一天多的时间。”
见翎烟这样说,苏慕言送了一口气,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是安稳了几分。
翎烟将燕窝粥送到苏慕言手里,劝道:“主子,就算是您没有胃口,那么至少喝些粥吧,您现在肚子里还怀着小皇子呢!”
苏慕言叹了一口气,便勉强将碗里的燕窝粥喝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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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掉下山崖
翎烟、璃夏和苏慕言说了没多久的话,便被瘦狱卒毫不客气的提醒时间到了,“别罗哩罗嗦了,本大人已经够宽限你们时间了,快点走!”
牢房门又被重新锁了起来,听着那沉重的铁链声,璃夏鼻头一酸,泪水忍不住掉了下来,哽咽道:“主子,你好好保重,奴婢下次再来看您。”
翎烟提着食盒也道:“主子,保重。”
见苏慕言对她们点点头,翎烟和璃夏才依依不舍的走出牢房。
刚走了没几步,璃夏道:“翎烟姐姐,主子很是担心夫人和瑾言小姐,咱们不告诉她真相真的好吗?”
翎烟叹气道:“璃夏,你既然知道主子担心夫人和瑾言小姐,那么如果她知道了夫人和瑾言小姐已经掉入了山崖,生死未卜,你觉得主子会撑得住吗?”脚下的步子慢了些,又继续道:“淑贵妃与主子情谊深厚,如今淑贵妃没了,主子心里难受的很,可是却又被人陷害为杀害淑贵妃的凶手,若是再告诉主子夫人和瑾言小姐也在路上出了意外的话,主子一定会崩溃的。”
璃夏觉得翎烟考虑的很是周全,便道:“翎烟姐姐说的对,是我考虑不周。”然后二人一边说着,一边往静萱宫走去。
这时,从一侧走出来两个身影。
康福海对着身边的人不悦道:“咱家不是给你说过吗?上头有令,任何人都不得探视婧妃,你是把咱家的话当成耳边风了?”
狱官唯唯诺诺道:“不,公公,小人哪敢。”
康福海冷哼一声道:“别忘了咱家交代你的事情,要是得罪了上头,你可要小心了。”
“是是,小人不会再有下一次了。”见狱官一脸惶恐,康福海才甩着手里的拂尘离开了。
望着康福海离去的背影,狱官恶狠狠道:“一定又是该死的李四搞的鬼,看我等会不收拾他才怪!”
踏雪宫内,暖香半跪在地上正在给杜沐雪揉着腿,“娘娘,这个力道可以吗?”
杜沐雪闭着眼舒服的点点头,“嗯,继续。”
“娘娘,奴婢听说鄄城最近下大暴雨,婧妃的母亲和妹妹在回郯城的路上掉落山崖了。”暖香一边按摩着,一边将自己刚才听到的消息报告给杜沐雪听。
杜沐雪一听,立刻睁开了眼睛,声音里透着兴奋,“什么?那贱人的母亲和妹妹死了?”
暖香点头道:“鄄城的暴雨已经死了不少人了,是皇上派人亲自去查看的,在山崖旁边找到了破碎的马车,想必人一定掉下去了。”
杜沐雪勾了勾唇角,笑道:“哈哈,死的好,死的太好了,如今那贱人还在牢里,本宫真是想亲眼看看她听到这个消息会作何表情!”顿了顿,又道:“那些饭菜她吃了没?”
暖香道:“回娘娘,听狱卒说虽然每次饭菜婧妃剩下很多,但是也都会吃几口的。”
杜沐雪听罢,满意道:“做的好。”只是她不知道的是,云若初早就提前给了苏慕言一只可以验毒的银发钗,而那些有毒的饭菜,虽然表面看着动了一些,可是没有人知道实际上是被苏慕言拨拉了一些藏在了角落里。
瘦狱卒因为自私将翎烟和璃夏放进了大牢看望苏慕言,刚才被狱官狠狠的训斥了一番,并且这个月的俸禄也被扣掉一半,所以现在心情很不爽,所以便直接将手里的饭重重的扔在地上,面上故作抱歉道:“哎呦,婧妃娘娘,真是不好意思,刚才小人手一滑这馒头就掉在地上了,不过擦一下也是能吃的。”
今晚的饭只有两个干瘪的裂了纹的馒头,还被瘦狱卒刚才故意掉在了地上,只见上面沾满了泥土。苏慕言冷冷的看着瘦狱卒,没有说话。
瘦狱卒本来就一肚子火,看到苏慕言竟然敢冷眼瞧着自己,便更加怒不可泄道:“呵,婧妃娘娘,不是小人说你,你如今都是一个阶下囚了,怎么还这么傲呢?”一下子将脚边的碗踢到了一边,突然笑了:“婧妃娘娘,恐怕还有一件事情你不知道吧?鄄城多日暴雨,你母亲和妹妹因为匆忙赶路,掉下山崖死了。”
“你说什么?不可能!”苏慕言一听,刚才平静的脸上立刻是不敢置信,抓着瘦狱卒的衣角问道:“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我母亲和妹妹怎么了?”
自打苏慕言被关在大牢以来,每日都是一副神色淡淡、高高在上的样子,此刻苏慕言脸上的表情让瘦狱卒很是满意,“阶下囚就应该有个阶下囚的样子,还以为现在你是皇上的宠妃吗?”将苏慕言一推,又继续道:“本大人刚才说,你母亲和妹妹已经死了,死了!”
苏慕言一下子瘫软倒地,喃喃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璃夏和翎烟今日来的时候明明说母亲和妹妹现在安全的待在鄄城的,怎么会掉下山崖了呢?”
无论如何苏慕言都不能接受瘦狱卒刚才说的话,抬起头对上瘦狱卒那张阴笑着的脸,苏慕言尖叫道:“竟然敢骗本宫,你好大的胆子!”
“呵,我说婧妃娘娘,小人怎么敢骗您呢,是皇上亲自派人在山崖边找到了破碎的马车,要不是千真万确的消息,小人怎么敢信口胡说呢!”瘦狱卒往门口方向走了几步,回头道:“看眼下情况,婧妃娘娘要在这里待不少时日了。”冷笑了几声,便重新锁了牢房门。
今日皇上派璃夏和翎烟来看望苏慕言,当问起母亲的时候翎烟却没有说真相,想必是怕自己听到后接受不了吧……可是,纸是包不住火的,早晚会有一天自己都会知道的……他们虽是好心将消息瞒住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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