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事”
……
一个多小时后,我又带着吃饱喝足的汪莎,去宾馆给她开了一间房,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因为我自己也没有租房,通常都是住在笑笑的家里,最近又在开发区那边滚工地,根本给她找不到比宾馆更好的地方。
最让我头疼的是,我不知道安排给汪莎安排什么样的工作,像她这种单纯,天真的性格,爵宫那种地方显然是不适合她,我本来想让她去笑笑的化妆店干,但是一想到笑笑吃醋的样子,我不由得赶紧掐灭了这个想法。
想了想,最后只有素姐那儿适合汪莎了,刚好她们两个人在一起可以互相照顾,我也能放心。
就在我想的出神的时候,手机响了,我拿过来一看,是个未知电话,而且显示的是座机号码。
犹豫了下,我还是接了。
“喂,喂,是阿明吗?喂,喂,他石头叔,为啥子没得声音安!”
“幺妹儿,你拿倒电话了,要反过来,对头,就是介个样子。”
不等我说话,里面就传来了两道熟悉的声音,还有那浓重的方言,听到这声音,我再也忍不住哽咽了起来,感觉鼻子很酸,鼻涕齐齐往外冒,以往压在内心深处的感情顷刻间爆发了出来,千言万语,有太多想说的话,却只汇做一个字:“妈!”尾音拖得很长。
“阿明,真的是你安!”我妈惊喜的说了句,然后我就听到她好像是转过身,对她旁边的石头叔说:“他石头叔,我听到阿明的声音啦。”
接着就是石头叔的笑声,断断续续的,没办法,山村的信号都不怎么好。
“妈,是我,阿明,你们身体还好吗?”我擦了擦泪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趴在床上的汪莎见我有点不对劲,张嘴就想问我,我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别说话。
我妈操着很浓重的方言说:“妈倒是没事,就是你爸脊椎病又犯了,整天喊疼,叫他去医院看看,跟倔驴似的,打死也不去,说是浪费钱,要把钱攒下来给你娶媳妇儿,阿明,你咋过这么狠心哟,出去那么久不回来也就算了,还不跟我打电话,要不是我跟素素要了你的号码,我和你爸都联系不上你。”
素素就是我素姐,小名儿叫素素。
我颤了颤,觉得心里堵得慌,硬是说不出话来。
出来这么久,我一直在众人面前刻意保持坚强的形态,听到她这么说,我心里憋得很难受,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流过泪。
当初跟我爸吵架,我一出来就是两三年,如今我已经快二十了,期间很少和家里联系过,就是过年也不回去,现在回想起来,真的觉得自己很操蛋。
在社会上经历这么多,我才明白,儿行千里母担忧的那种感受,世上除了父母亲人以外,没有平白无故的恩惠,亲情永远是最无私最纯净的。
“阿明,你咋不说话啊?是不是还在生妈的气啊?”那头的我妈急了。
我吸了吸气,出声说道:“没呢,妈,我在听!”
“那就好,电话费太贵,我主要是想跟你说,明天就是你外公八十岁的生日了,你要不要回来看看他?你外公老了,整天念叨着你呢,兴许他哪天一伸腿……”我妈说着说着自己都哭了。
“妈,我马上就回来,您放心吧。”我接过汪莎递给我的纸巾,捂着鼻子心酸的说道。
我妈开心得嘴都合不拢了:“哎,好好好,我回头让你爸把咱家的那头过年猪给杀了,还有你外公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很高兴的,那就这样吧,路上注意安全,我挂了啊。”
说是挂了,可我任然能听到里面的杂音,过了一会儿,我听到是我石头叔挂掉的。
我妈没读过书,没什么文化,一辈子更是没有离开过小山村,电话手机这些玩意儿对于她来说,无异于飞机坦克,两个字――不懂。
汪莎双腿屈膝坐在床上,抱着枕头看着我:“你要回你的老家吗?”
“嗯!”我收拾好心情后,点了点头。
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只见她一脸期待的说:“可不可以带上我啊?”
说完,她就忐忑不安的看着我,生怕我拒绝她。
“怎么?这就急着想见公婆了?”我爱怜的碰了下她的鼻子,用行动表明我同意了。
农村人的观念都很保守的,十七八岁有孩子也很正常,我爸我妈,外公外婆,爷爷奶奶也免不了俗,他们一直都期盼着我找个媳妇儿,所以这也是我答应带汪莎回去的原因,也算是安他们的心吧。
其实要说笑笑才是我名副其实的女朋友,但是她又要忙她的化妆店,再加上她以前在爵宫的身份,我担心家里人察觉出来,所以仔细考虑了下,还是选择了汪莎。
汪莎羞得用拳头锤了我几下:“去你的!”旋即把头埋在我怀里,脸红得跟熟透了的苹果一样。
“可是,你爸妈要是看到我的话,会不会不高兴啊?”
我拦住汪莎的肩膀,笑着说:“放心吧,他们眼里啊,我就是个猪八戒,只要有女的能看上我,他们就乐得不行了。”
“你?猪八戒?咯咯……”汪莎闻言,噗的一下子就笑了出来,笑得花枝乱颤,不停的在床上打着滚儿。
我心里产生个恶趣味的想法,跳到床上,用手挠着她的胳肢窝:“反了你了,竟然敢嘲笑你未来的老公!”
………………………………
第六十三章 游子思归
打定注意后,当天下午我就给王龙和姚国栋打了电话,跟他们说明了情况,两位老板都挺理解我的,只是让我早去早回。
爵宫的事儿根本不用我操心,开发区那边我也叫王猛暂时负责,我回去顶多呆一两天。
既然要回去,礼物肯定是少不了的,我这个人自己都不会照顾,更别说给其他人买东了,幸好有汪莎陪着我去。
购物是女人天生就有的一种能力,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假。
不到一个小时,我们就大包小包的买了不少,酒啊,补品啊,衣服啊,还有小孩儿玩具之类的。
最后等我们买完后一看,我俩顿时就懵逼了,真没想到居然买了这么多东西,后备箱和车内的后座都给堆满了。
本来我之前打算和汪莎坐飞机回去,但是一看东西多成这样,弄托运也麻烦,因为飞机只能在我老家的市里降落,下了飞机后,我们还要坐几个小时的路程才能到家,带着这么多东西不方便。
再说现在这些东西也不能退了,没办法,我考虑了下,最终决定开车回去,反正我老家到东莞修了直达的高速,就算是开车,应该能在明天天亮之前赶到。
想到就做,叫汪莎上了车后,我驱动着车子先是去加油站加满了油,然后就上路了。
下午六点从东莞出发,经过无数个收费站,还有加油站已经休息时间,在第二天的早上八点点左右,我们总算是到了村口。
老家还是跟以前一个样儿,太穷了,四周都是大山,马路坑坑洼洼的,路边长满了杂草,远处的一排排房子清一色的都是旧瓦房,云间缭绕的青烟,在无声无息的诉说着这个地方的落后。
我感觉有点忐忑,可能这就是进乡怯情吧。
“阿明,等等!”我深吸了一口气,正要开进去时候,副驾驶座的汪莎突然叫我停下。
“怎么了?”我扭头问道。
汪莎红着脸害羞了起来,扭扭捏捏的说:“我……我有点怕!”
“怕啥啊?我家人又不是老虎,走吧,要吃也是我吃你!”我能理解她那种心情,笑着安慰道。
说完话就发动起车子晃晃荡荡的开进了村里。
路过村口的那个小卖部的时候,我看到了男人赤着膀子,肩上挑了两桶粪,从下面的猪圈里出来,正要往外面走。
是石头叔,为人勤劳诚恳,他算是村里比较富裕的吧,老房子都被他推倒,重新修建成了两楼的砖瓦房,家里也安装了电话,我妈昨天就是用他家的座机联系的我。
我还记得小时候经常去他家的鸡棚里偷鸡蛋,然后拿着一个磁盅,跑到山上装点水煮熟来吃,惹得他老婆上我家兴师问罪,每次我都会被我爸罚跪,严重点的话甚至会被抽。
当然,以前那也是纯粹的觉得好玩儿,刺激。
“叔,这么早就上山呢?”我在他不远处停下车后,摇下车窗,探出头去问道。
“是啊,忙着种红薯呢!”石头叔看着脚下礼貌性的回了一句,可发现有点不对,抬头看了看我,疑惑的问道:“你是?”
我摘下墨镜,爽朗的对他笑道:“叔,我是阿明啊,才几年不见就不认我了?”
“你……你是阿明?老刘家的那个阿明?”石头叔脚下一滑,差点连人带粪一起摔倒了,等他站稳后,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
“可不就是我么?”我错愕的从后视镜里看了看自己。
等看清了自己的变化后,我顿时就豁然了,难怪他的表情那么怪,实在是我这几年的变化太大了,个子长高了不说,皮肤也晒黑了,再加上洋气的穿着打扮,也难怪他没认出我。
于是,我很干脆的下了车,从兜里掏出烟递给石头叔。
石头叔放下扁担后,仔仔细细的把我打量了个遍,总算是认出我来了,接过烟夹在耳朵上,又围着车子转了好几圈,才感概道:“你小子成材了啊,不错,你爸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敢保证,绝对不超过两个小时,就他那大嗓门儿,肯定会到处逢人就宣传!”
“噗!”
“哈哈!我爸就那脾气,还是您了解啊,用城里的话来说,他就是喜欢装逼!”
闻言,我和车上的汪莎齐齐笑了,汪莎用手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这位是?”汪莎的出声让石头叔注意到了,他虽然隐约间猜到了她的身份,可还是不确信的问我。
不等我说话,汪莎就自己开了车门下来,踩着高跟鞋儿走到石头叔面前,甜甜的道:“石头叔,我是阿明的女朋友!”
那气势很礼貌,也很大方,做的很到位,丝毫没有瞧不起石头叔一个农民的样子。
这妮子不错,我递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
石头叔张了张嘴,目光来回的在我和汪莎身上打量,最后他神情复杂的说了一句:“阿明,看到你出息了,当叔的真的很高兴!”
“叔,小时候阿明不懂事,您别往心里去哈。”我也趁机为自己以前干的傻事儿向他道歉。
石头叔把脸一板,装作生气的样子说:“自家人就不说那个话!”
我赧然的笑了笑,然后朝汪莎眨了眨眼,她立即领悟到了,转身回到车里,提了好几件礼品,回来笑吟吟的递给石头叔。
“叔,这是我和阿明的一点点心意!”
分别是一瓶包装极好的茅台,两条软中华,还有给女人用的化妆品。
“这这这,使不得,使不得,太贵重了,你还是拿回去给你爸!”石头叔识字儿,也知道这些东西不便宜,急忙摆手不要。
我从汪莎手里接过礼品,强塞到他手里,说:“汗,你刚才都说了我们是自家人,那还跟我客气啥啊,再说我也给我爸买了礼物的,您不用担心他会吃醋!”
“哈哈,你小子,还跟以前一个样,不过你还是赶紧回家吧,估计你妈都等不及了,晚上再到我这边来耍,叔请你吃烤羊腿,自家养的。”石头叔见拗不过,指了指我哭笑不得的收下了礼品。
“叔,那行,我就不打扰您了!”我和汪莎跟他告别后就回到了车里。
一路上都碰到了不少老熟人,我也照样跟他们打了个招呼,亲切的问候了几句,然后一一送上买好的礼物。
所有人的震惊丝毫不亚于石头叔,我不知道的是,不到一顿饭的时间,自己回来的消息像插了翅膀似的,在村子里传开了。
大家见面问的第一句话不是你吃饭了吗,而是你看到刘明了吗?村里的那些妇女坐一块儿,议论纷纷,都说老刘家的刘明当老板了,开车洋车回家不说,还顺带了一个跟女明星似的女朋友。
距离家里很近,我却刻意的放慢了速度,我很惶恐,不知道怎么面对我的父母,我在脑子里想着等见到他们后,我该怎么说。
我的家虽然没什么大的变化,可是还是能看到,墙的外围又被粉刷过石灰,家门前的那两颗板栗说依旧屹立不倒,高高耸立。
“旺旺旺!”车子刚停下,就听到一阵狗叫的声音由远及近。
等我们下了车后,只见一直大黄狗扑腾扑腾着蹿了出来,站在石墩旁边呲牙咧嘴的虎视着我们。
“乌龙,格老子的,不认我了?”看到自家以前的狗对我狂吠不止,我没好气的瞪着它骂道。
这畜生好像是能听懂我的话,它募的一下就奔到了我面前。
汪莎怕狗,下意识的就站到我身后,我伸出手拍了拍汪莎的肩膀,安慰着她。
乌龙眼珠儿转了转,把头凑到我身上,嗅了嗅鼻子,似乎是在辨认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它摇起了尾巴,并且提起两只前爪欢快的扒拉着我的裤腿。
这狗日的,总算是认出我了。
我把汪莎拉了出来,摸了摸乌龙的毛发,指着汪莎说:“这是你姐姐,快叫!”
乌龙通人性的围着汪莎转来转去。
“要死啊,说啥呢,你才是狗!”汪莎一开始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等她反应过来后,娇嗔的掐了我一把,气鼓鼓的道。
这么一耽搁,屋里的人也听到了外边的响动,最先出来的是我妈!
我妈老了,背也驼了,身上还绑着一块油光滑亮的围巾,她整张脸被晒得黑黝黝的,脸上布满了皱纹,我差点没认出来,看得我一阵心酸和悔恨,泪水瞬间爆发了出来。
我妈身子颤了颤,没说话,而是一晃一晃的朝我走过来,脸庞都在轻微的抽搐,身形一个趔趄,就要摔在地上,我急忙上前扶住她,我才看到她的手全是厚厚的茧和裂口。
噗通!
我重重的跪在了她面前,颤着嘴唇,叫了一声:“妈!”
“呜呜呜!”
我刚一叫出来,我妈瞬间就忍不住了,一把抱住我,失声大哭了起来:“我的儿啊!”
一旁的汪莎也见不得这种场面,她眼睛红红的,捂住嘴就转过身去。
我轻轻的拍着我妈的肩膀,哽咽的道:“妈,儿回来了,儿不孝!”
………………………………
第六十四章 女朋友是租来的?
俩母子见面后,情浓到了最深处,接下来自然是一些感人的场面。
“长高了,也瘦了!”我妈哭了一会儿才恢复了过来,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不停的打量着我,时而摸摸我的头,时而理理我的衣服。
这时候,我爸也出来了,他叼着个烟斗,杵在门口,不咸不淡的说道:“回来了?”
我爸戴着一顶帽子,他也老了,头发斑白不说,连身子佝偻了许多,裤腿上全是泥,我在他的身上看到了沧桑的影子。
我嗫嚅了,弱弱的叫了一声:“爸!”
闻言,我爸的身体细不可闻的颤了颤,脸上严肃的表情也松缓了许多,他取下烟斗在门框上敲了敲,说:“进来吧,让别人看到了笑话。”
“哎!”我跟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都说父爱如山,母爱如水,我爸跟我妈就是两个极端,一个古板执拗,一个通情达理,我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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