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实与白凌不同,却是与他同样的令人生厌。”左卿此时也不掩饰心底对白烨的厌恶,甚至连带着对白凌的厌恶。
“王妃可不能将属下和白凌归为一类。”说起白凌,白烨脸上带着不屑的神情。
对于白烨所表现出来的任何神情,左卿都不打算相信,她只是冷眼看着白烨,道:“其实我知道你们都不满我嫁给王爷,可你们不知道这件事我也不满,事已至此,我也没有任何办法,而且我也不打算忍下你们这些行为。”
“那王妃打算如何对付属下?”白烨饶有兴趣的说着,他的神情看来,果然如同左卿所想的那般,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好似不过是见到一个让他觉得有趣的人而已。
“我打算怎么做,你就猜猜好了。”左卿说罢,便将白烨留在原地,往元凛离开的方向去,她根本不担心白烨会在这里乱来。他会跟着她进来,确实有试探她的目的在,不过实际上他应当只是想知道上善门的情况罢了,虽说这只是左卿的猜测,可她却觉得不会有错。
白烨果然没有跟上左卿,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左卿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他嘴角轻扬,随即转身踱着步子走开。
左卿三步两步赶上元凛的脚步,她心下仍是有些忐忑。虽说她明白了白烨的目的,也直接对他说明了,可是元凛这边却是不好解释。
不过元凛也没有开口提及,见到左卿跟上他的脚步,也只是侧目看了她一眼,随后又继续走着,也没打算和她开口说些什么。
跟着元凛走了些距离后,左卿才发觉元凛不过是随意在院子中走动而已,根本没有目的。完全不能琢磨出元凛的想法,左卿终是没忍住,停下脚步喊道:“师父。”
见元凛仍是没停下脚步,左卿只得又追上前去,问道:“我们这是去哪里?”
“最初你与昭王成亲的时候,我想着你有苦衷,总有一天能回来。后来你总是过来了,也是我乐意见到的事,只是你今日前来,却让我发觉,你如今的身份果然不同了,你不再只是我上善门的弟子,你还有另一重身份,这重摊开在世人面前的身份。”
元凛眼中有抹不去的哀愁,他的一番话让左卿哑然。她想过多种情况,元凛会动怒,或者说怨怼她将昭王府的人带进来了,可是却没想到竟让元凛有这样的感触。
“虽说你拜入上善门也算是我拉下脸让你来的,可我确实将你当作我今生收的最后一位弟子了。”元凛说着脸上露出了苦笑,他看着不远处那正在操练的新入门的弟子,喃喃道:“你看,即使是新收的弟子也是因你,可你却不再是我上善门的弟子了。”
左卿呆呆地看着元凛,语带悲切地问道:“师父这是要将我赶出师门么?”
元凛久久没有言语,沉默半晌,他才道:“你一早也知道上善门的规矩,虽说你身为女子,我也收了你,只因不收女子的规矩是上善门出事后我定下的。但你嫁给了昭王,那你便同属皇家之人了,这是上善门历来便传下来的规矩,即便是我也不能违背了。“
左卿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元凛,她从来没想过元凛会对她说这样的话,毕竟之前她也有过担心,元凛当时的话她还记在心里。可今日不过是见到白烨而已,怎么会突然发生这样的转变?
“师父您之前不是说并不会因为我嫁给昭王而不要我了,怎么今日会突然这样说?您是因为王府的人跟着我前来,对我不满才这样说的?”左卿的声音中有着连她都没察觉到的颤音,她仍是有些不死心,她不相信元凛是这样反复无常的人,既然之前那样说了,绝不会有改口的可能。
“你也见到了,如今上善门已不比之前,我收了众多弟子,若你还留在师门,那不是告诉他们上善门的规矩是可以违背的,那些规矩又如何来约束新人呢?”元凛说的倒是在理,可左卿却不相信他是这样的人,仅是因为这样的理由而将她赶出师门。
可是左卿完全想不到元凛要这样做的原因,难道真的只是因为这样?
“可师父收这些弟子已有些时日了,为何今日才说?”左卿突然发觉这些人并不是这几日收的,分明已有了些时日,怎会在今日才突然说起。
元凛叹了口气,他转过身去,背对着左卿道:“那几日新弟子刚进来,他们没见到你,不知情当然没问题,可是你来的这两次都被他们见到了,有女子出现在师门中,为了避免他们起疑,我也只能出此下策了,你我好歹师徒一场,想必你也能理解我的苦心吧!”
左卿很想说不理解,她根本不理解为何要这样做。按理说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只要不向他们坦白,又会有什么问题。只是元凛却没有再给左卿这个机会了,他将那番话说完后,便大迈步离开,完全不管左卿还有什么话要说。
“师父,您当真如此无情么?”左卿还是忍不住对着元凛的背影大声喊道,她还是不死心,心中觉得元凛肯定有什么事瞒着她,不然也不会突然这样决定,以元凛的性格来说,这样的事根本不是他能做出来的。
元凛根本没有理会左卿在身后的大声喊话,脚步仍是没有丝毫迟疑的向前走。
“师父,是我错看你了,我还以为就算上善门不复以往的地位,师父也是江湖上当今无愧的英雄,可如今看来,原来师父也仅是个注重脸面的俗人。”左卿要说心底没有失望是不可能的,要是元凛真有什么难言之隐,根本没必要瞒着她,若真是有什么事瞒着她,那也只能说明元凛在心底其实仍是不信任她。
左卿那过激的话都没有激起元凛任何怒意,不过片刻,他的背影便彻底消失在左卿身前。
上善门所在的府邸左卿再熟悉不过了,就算是元凛离开了,要是想找到他的话,左卿在府中多转几圈肯定是能找到的。可左卿现在却完全没有半点心思,她只觉得对元凛失望而已。
“王妃这是被师门抛弃了?”不知何时,白烨出现在左卿身后,他的语气听来有些幸灾乐祸。
左卿没有去看白烨的声音是从哪传来的,也没有问白烨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她只是苦笑道:“是啊,我被赶出师门了,不知这有没有达到你的目的?”
白烨摊着双手,像表示自己的清白一般,道:“王妃这话可真是冤枉属下了,先不说属下根本不会有什么目的,就算有也不会是想让王妃被赶出师门,这对属下可没什么好处。”
“那若是有好处的事,你是不是就会做了?”左卿也不知道为何会这般计较白烨所说的话,她揪着这点问道。
谁知白烨果真认真思考起来,好一会才说道:“要说有什么好处的话,属下还真是愿意考虑下。”
即使左卿因白烨的话而拧着眉,可她却不再说什么,只是看了白烨一眼,又将目光转向元凛离去的方向。
“王妃这是因为属下的话生气了?”白烨见左卿并不做声,还凑上前来问道。
左卿微微侧过头去,道:“我可不会为这点小事生气。”她说完便将目光收回,转身打算离开。
白烨大迈步跟上左卿的脚步,他语气有些不屑地道:“王妃觉得被逐出师门这件事是大事么?”
“那你觉得呢?”左卿没有回答,反倒是问着白烨。
“属下以为,这可算不得大事。”
左卿不用考虑都知道白烨会这样说,她索性也不去理会白烨,任由他在耳边念叨着。
那两道身影消失在院中时,一直隐在长廊后的人才现出身来。
“师父,您觉得这样的处理当真是上策么?”从元凛身后传来一道问话,元凛不用转身便知道是谁在问话,可他仍是寂寞不语地望着那早已空无一人的地方。
“师父,其实您根本就没想过这样做,为何还要……”
“影子,你觉得她应该卷入这些事情当中么?”元凛打断陆影的话,他的双目没了原本的神采,只有无尽的哀愁。
陆影的双手在身侧握成拳,对于元凛的问题他无法给出回应,只知道不管是哪个回答,都不是他心中所想。
“你也无法回答了是么?”元凛苦笑一声,摇了摇头终究是收回了目光,神情落寞地转身离开。
………………………………
第四十九章
左卿怎么都想不通元凛为何会那样,她总觉得这件事并不是那么简单,元凛突然会有这样的决定显然不太正常,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元凛所说只是因为担心新收的弟子会有不解,这根本不能成为理由。若是不将她的身份说出去,想必也不会有人知道。
那元凛这样做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左卿这两日都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这件事一直在脑中无法挥去。
而从那日回王府后,她在府中也没有见到白烨的人,虽说她并不是想见他,只是觉得那天的事或者与他有关,只是想问问话而已。
可随后一想,以她之前看来,要想问白烨什么话,那必定要做好得不到大会的打算。
想在白烨身上找原因的念头刚冒出,便被她掐断了,打白烨的主意还不如自己好好想想呢。
这两日左卿一直在思量着元凛的事,闷在屋子里也觉得有些难受,再加上也没去看管然的情况,她便打算前去,说不定还能让他帮忙着分析这件事。
可左卿刚想到管然,心中便是一震,她似乎忘记一件事了。
她之前的想法便是元凛收新弟子已有些时日了,若是觉得她在师门会有影响,应该早将这件事提出来了。
可是分明前几次去都没有任何问题,她想到上次去上善门是因为任邈的事,难道是因为这个?
那任邈跟元凛的决定又有什么关系?
一些零碎的消息散落在脑中,左卿只觉这些事之间有隐约的关联,可却又觉得这些事之间离得太远,根本没有能将其牵连到一块的线。
思考无果后,左卿还是决定去找管然说说,且不说这些事在脑中仍是谜团,单说元凛这样的决定就不能让她这样看着。
要是没将这件事解决,她怎么可能安心去临溪城。
待左卿到管然屋子前时,正好见到他往外走。
管然见到左卿先是一愣,随即迎上来拱手道:“王妃。”
左卿看他的身形,伤势对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影响了,这点倒是让左卿觉得心里舒坦了些。
“以后不必讲究这些礼数了。”左卿将打量管然的目光收回,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看来灵珊倒是照顾得不错。”
刚提到灵珊,左卿便见到她端着水盆从屋里出来。而灵珊同样也见到左卿在场,她倒是没像之前那般见到左卿便只想躲着,而是上前来冲左卿略施一礼,道了一声“王妃”。
左卿看着灵珊这样的态度,心中很是惊奇,不过瞧着管然那带着笑意的脸,随即灵珊这般该是他的功劳了,不过她过来可不是为了看灵珊是什么态度的。
左卿不过是对灵珊点了点头,便着急地拉着管然进屋子,她也不管这样合不合礼数了。
管然虽说明白左卿并不是那种拘泥于礼数的人,可他一个男子,被女子这般拉扯当真是头一遭,他一直不显露情绪的脸也是面带窘色。
“王妃,您这是……”
左卿没给管然过多的解释,她将管然拉进屋子后,还不忘了回头交代灵珊:“你先在屋外候着,有外人过来记得通报。”
灵珊也因为左卿的行为而愣神,这时听到她这样吩咐,只是呆楞地点了点头。可在那扇门关上后,才发觉她根本不明白左卿的意思,只不过仍听从吩咐守在门外。
进门后,管然总算是挣脱了左卿的拉扯,他理了理衣袖面带难堪道:“王妃这般以后可不要这般了,若是让外人见着对您的声誉不好。”
左卿现在哪里管这些,她径直问道:“我之前只顾着问你关于你的身份了,你对于那位任大夫可有什么了解?对于他为何要对你下毒手,可有什么见解?”
管然不由皱了皱眉,对于左卿怎么会在这么多天之后突然问及这件事感到很是奇怪,他不解道:“王妃怎么突然问及此事?”
“你难道不觉得此事太过奇怪了么?”左卿急切地问出那句话后,倒是冷静下来,认真跟管然分析着这件事。
“任邈对付你,我一直认为是冲着我来的,可是在得知你的身份和灵珊他爹的身份之后,我又觉得事情并不是这样。”
左卿还是在元凛说那样的话之后才感到疑惑的,若是任邈想让管然死的话,不过是想让灵珊的爹与她站在对立面而已,可是这样做最终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左卿一直没有深究,现在想起来,这件事仍是谜。
“王妃觉得他的目的最终会不会是王爷?”管然一语点醒左卿,她这才想起来管然的身份可是与慕云昭的父亲,嘉德太子有关系的。
嘉德太子早已不在人世,那所牵扯到的人便只有慕云昭了,那将她也牵扯进来的原因是她已经嫁给他了么?
“那这样说来,任邈有可能是……”左卿没敢将那个可能说出口,可管然却明白了她的意思,沉默片刻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看似一切都得到了解答,可左卿心中却更迷茫了。她仍是不明白元凛的意思,难道真的是他所说的那样,只是因为她影响了上善门么?跟任邈毫无关系?
管然似乎察觉到了左卿的焦虑,他试探性地问道:“王妃究竟在担心什么事,若是不嫌弃的话,倒是可以同我说说,或许还能为王妃出个主意。”
想到自己过来的目的,左卿也不打算瞒着管然了,她幽幽地叹口气,坐到桌前,以双臂撑着下颌,这才问道:“你可知江湖上颇负盛名的上善门?”
管然有些不可置信般挑了挑眉,道:“如今是否颇负盛名我可不知,只是据我所知,这个门派在嘉德太子还在世的时候,确实声名大噪,只不过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如今怎样我并不知,王妃怎会问起这个门派?”
管然并不知道左卿与上善门的关系,此时听到她问起这个十多年前便存在的门派,自然是觉得奇怪。
管然的话倒是提醒了左卿,十多年前的上善门可以说正是巅峰时期,不过元凛说起过上善门的覆灭的原因,他的师弟当时与皇家的人有所牵连,这样说来……
左卿突觉脑中灵光闪过,她惊得猛地站起身来,连管然都被她这样突然的举动给惊到,还不明她怎么会突然出现这般举动。
“你可知道一个名叫言阙的人?”
不知怎的,左卿会想到元凛说起过的,上善门的那些过往,若这件事跟言阙都关系的话,那元凛将她驱逐出师门的事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谁知管然认真思索了片刻,却是摇了摇头,表示并不知道。
对此,左卿脸上出现失望的神色,她只是不愿相信元凛当真是那样狠心的人罢了,可是却不能给他找到任何借口来证实。
不管从哪里想,元凛的这个决定都只是像他说的那般,只是因为她影响了师门的声誉,才会选择将她逐出师门。
“王妃今日的言行有些奇怪,我有些不明白。”管然倒是很直接的将自己的疑问说出来,对于左卿问的这些看上去根本没有任何关联的事情,他根本找不到共通点来考虑左卿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左卿复又坐下,叹着气道:“你是不知,我便是上善门……”提到上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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