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医百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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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医百媚-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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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蹲下身,抓了一把地上的雪,往着自己的伤口间一搓,伤口上头的鲜血就被洗净了一大半,而方才的雪,已被她掌心的温度消融了个一干二净,等着瞧吧,前朝她无法插手的事情,后宫总会有她的机会的。

    她将手在自己的衣衫上头擦了个干净,头一仰,踩了雪影大步往着前头而去,如今她还得去风美人的栖风居走上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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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栖风居

    君上知晓,让着一个身负血仇的人忍下心性,总是有些残忍,不过,眼下里除此之外,再也无别的法子,要想让着事情变得简洁化,便就只有在此间里下功夫。

    所以,上官淳耳的决定,起了最为关键的因素,她若能忍一时,宫家的事便就能顺利地解决。否则的话,这所有的一切,都会成为泡影。

    “若非眼下不是关键之时,本王也无需得朝你多费上这一番口舌,但是上官淳耳,本王只要你记住,无论心下疼得如何刀绞,你也得受住,你明白吗?”君上若非不是瞧着有些心仪上官淳耳,何需在眼下里多说上一两句的。

    男子的心性他深知,血气方刚一涌上头顶,便是不管不顾,想着一出是一出,这样的心性上得战场是最好的结局,但是此刻只是在这里,北周最繁华的地方,也最为危险的地方。

    “微臣瞧着那几位大人的面,的确是想要拔剑刺入的,但是微臣明白,倘若微臣真的行了那一手,怕是连自己的性命也无法保全。微臣身为太医院侍医,济世行医是微臣的本命,倘若微臣连性命都无法顾全,又谈何会去济世行医呢。”

    上官淳耳终是将自己心下里头的话转出了自己的口里,若非不是君上对她言明其间可否会有的弊端,她也不会在君上的跟前多说上那几句,君上不安心,其实她自己也并非安心了,成败与否,全在她的身上。

    为了宫家,为了整个宫氏一族,为了殒了性命的三百多口族人,她上官淳耳即便是恨极了那些人,也得忍。

    “只要你看得开,此事所成的机会才得大增,而本王要你明白的,便就在这里。”君上眉心的折子越来越紧,言语中的肯切是一回事,但能不能做到,他还得顾全一番。

    上官淳耳听完君上的这一番话,掀了衣摆就地对着君上跪了,“君上于微臣有大恩,于宫家的大恩,即便是要用微臣的性命来还,也无法报偿得一二。”她跪得笔直,咚咚地叩响了三声。

    沉闷的叩拜声声声作响,刺人心扉,君上闷着声,听得那声响却像是一口气息堵在喉咙上头,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干干涩涩地,还伴着一丝的绞疼。

    其实相对于上官淳耳,身为男子的确当为氏家分担责任,只是,这般瘦弱的身子却要扛起那样的重压,一想到这里,君上揉了揉自己的胸口,只觉得疼意越发的明朗了。

    “这些日子过了,便就会好受一些。起来吧,恩师于本王有教习之恩,本王如此做,也是尽着自己的责任罢了。”倘若不是有恩师,他又有何种办法去坐稳君王位。

    当年他以着王后之位为赌注,让着祁家不得不去除中立之势,全力扶持他登上君王位。现在想来,当年的决定也并非是错了,只不过眼下里有一些麻烦罢了。

    想着此处,君上又想起拿了书册子教习着他为人君子的恩师来,恩师满门忠烈,还用着三百多口人的身死来全他最终坐上位的心思,就是这一份恩情,他便是还不清了吧。怪不得,怪不得他会对上官淳耳生了另类的心思。

    想着,不过是因着恩师的缘故吧。恩师仁和,却也心思坚韧,上官淳耳不过是恩师的翻版罢了,一样的坚韧,认定好了的东西,便是不可能会有所改变,哪怕是以命相搏,也是毫不回头。

    “你出去吧,此事本王多说也无益,全得看你自己。”君上终是松了口,让着上官淳耳出去,这事情看来他还得防上一回,否则上官淳耳若是头脑一热,那岂非不是连命都给丢掉了?

    瞧着上官淳耳踏出了殿门之外,君上便是轻抬了一番唇线,用着极低的声线唤了绝双一声,“这几日是非常时期,你时时看着他的行迹,若是有任何风吹草动,立时来报。切记,无论发生什么情况,务必,先保住上官大人的性命。”

    绝双只将身上的气息散发了一些出来,告之给君上他已收到圣令。上官大人心思难测,想来君上应是有着自己的打算,处处盯着上官大人,便是要护得上官大人的安危。他不由得心想,莫非君上对上官大人,生了另类的心思?

    从正阳宫的殿门跨出来,上官淳耳的心性完全的变了一番。她就如同是进了油锅里的蚂蚁似的,浑身疼痛,却未有一丝的办法逃离。

    君上说得对,无论是疼,还是伤,都得自己一力扛下,旁人是替代不来。看来,父亲当年全力辅佐君上,便是未有看错人。

    君上为了全天下的百姓甘愿以身犯险,为了护得她这一个臣下的安危出自相救,还为了宫家的一门,全力护得她的处境,恩情如君上之手,她身为女儿身,又岂会不动些心思呢,倘若,倘若宫家未覆灭,她便是能恢复女儿身呢。

    她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却是李元碌凑近了她的跟前一些,“上官大人,您可还好么?”许是上官淳耳脸面上头的凝重被李元碌瞧出来了,所以,才会出口询问她一句。

    “无碍事,身子刚刚痊愈不久,又吹了冷风,身子难免不好受一些。有劳公公挂怀了。”上官淳耳拱手作了个揖,朝着李公公告谢。

    李公公细看了一番上官淳耳的面色,发觉有些惨白,便是信了上官淳耳的话,好说这症疾如何,上官大人身为侍医,自是要比他懂得多一些。“如此,大人可得顾惜着自己的身子才是,身子个是自己的东西,若是连自己的东西都护得不周全,又何谈其他呢。”

    上官淳耳点点头,应了李公公的话。“公公说得是,下官记下了。只是公公,倘若有些人偏生要伸手进来,咱们可还得顾全着一二才是。”

    她的话里有话,李元碌灵透之人也是听得一清二楚。他故意支开了小顺子,便是在此刻将自己的疑问询之出来。“大人所说之言,无一不是金玉良字,但奴才愚钝,这伸手的人多了,却是不知是否是身侧之人了。”

    上官淳耳瞧了李公公一眼,想来李公公应是知道她所说的这些是何意思了。否则身侧也不会不带着小顺子,而只一人守在了殿门外。“公公心里如同明镜,何须下官多有妄言。言语若是一次谚是明白了,岂非不是少了些乐趣么?”

    李公公的眼风一闪,小顺子果然有问题。他说呢,这几天老是瞧不到他的影儿,敢情还对着他这个师父有所隐瞒。

    “大人说得是,奴才记下了。眼下里寒风极冷,大人可得保全着身子,不要受了风寒才是。”李元碌已完全明白上官淳耳所说之言,一切只等他亲去查探一番,才算是有了一个了结。

    都说上了年纪的人,走的桥比年纪轻的走的路都多,眼下里小顺子这个小兔崽子,以为从他这里学了本事,就能逞强了?小顺子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教坏了徒弟,可是会饿死师父的。

    “既如此,下官便就先行告辞了。”说着,上官淳耳微微低了低身子,朝着李元碌告了辞抬了衣摆下了阶台间。

    李元碌手搭着拂尘,往着前头也急走了两步,却是瞧着上官淳耳一步一步,走得极仔细地下了阶台,往着太医院的方向而去了。迎在阶台雪间的脚步印,分外的清楚,仿佛是被人踩深了,刻意留下来的。

    看着上官淳耳那雪白的衣衫与着雪景相融在了一声,这才掀了拂尘,往着一侧的小角门而去,其间还有几位内侍等着他。

    上官淳耳走得离着正阳宫远了一些,这才将自己的手掌摊开,发觉上头的鲜血已经凝结,连同着疼意都被凝结了似的。

    方才在正阳宫里,她的确是没有忍住,如果不是拿指甲陷进了肉里,她一定会去将那些人给碎尸万断,只有将他们挫骨扬灰,抽皮拨筋才能消除她心中的恨意,当真是可憎,可恨的一群小人。

    借着宫家迅速上位,还灭去了所有与之相关的族亲,想来,他们心知先君所恨的是什么,便才借着那些所谓的书信来对父亲进行栽赃稼祸,只有这样,先君才会不顾一切地震怒整个宫家。

    即便是父亲想要解释,也是百口莫辩,只是,依着父亲的性子,会去辩解么。未有做过的事情,父亲是不会承认的。若非不是父亲对先君的不信任死了心,早就会在被斩之时,大呼三声冤枉。

    父亲何等的傲骨,即使是刀架在脖颈间,那也是不会多有转圜的。想到此处,上官淳耳真的觉着那些人实是卑劣至极,甚至不配为人。

    她蹲下身,抓了一把地上的雪,往着自己的伤口间一搓,伤口上头的鲜血就被洗净了一大半,而方才的雪,已被她掌心的温度消融了个一干二净,等着瞧吧,前朝她无法插手的事情,后宫总会有她的机会的。

    她将手在自己的衣衫上头擦了个干净,头一仰,踩了雪影大步往着前头而去,如今她还得去风美人的栖风居走上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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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的确浅明了

    “月剪赐坐。”风美人娘娘笑得分外的温婉,面额并不曾见着有丝毫的阴沉,她温和地唤了身侧的月剪搬了圆木空心四脚雕花矮凳给她赐了坐。

    “多谢娘娘。”在宫内,她为臣下,并不是侍女,举凡是见着宫嫔还得恭敬地唤上一声娘娘,想到此话,上官淳耳不由得觉着心下一片荒凉,风家与宫家的那一件事脱不了干系,可她还得唤这风家的女儿为娘娘,当真是有些让她冷笑泠泠。

    “听闻上官大人身子病着,眼下里可好些了么?本妃瞅着这天色也是越发的怪异,也不知是否是风寒多生的缘故。”闻听得此话,上官淳耳唇线松动,渐渐地放得平缓了些,原来如此,想来这后宫内多有明白之人。

    还未有试探她前来是何意,风美人娘娘便是先行询了风寒多生的缘故,天色怪异这话岂能在后宫里头胡说的,天就代表君上,君上为天,天色能风寒露重,也不能有所怪异,得罪了天意,那可是吃罪不起的。

    上官淳耳也没有前去言说,只接了风美人的前两句,“多谢娘娘关切,原本该一早过来给娘娘请安的,因着身子之故,才来得迟了些,还望娘娘恕下官迟来之罪。”

    看来,有些事情还在跟着她的想法在行进,风美人娘娘的心思的确浅明了,这朝堂若非有风唯幸在,风美人娘娘的位置怕早就坐得不安稳了。

    这般的性子竟然居于曲夫人娘娘的位份之下,又是四大家族最末的风姓,曲夫人娘娘素来有傲骨,只怕早已容不下风美人了。

    按着曲夫人娘娘的心思,是绝计不会由着自己亲自出手。这后宫里素来宫嫔甚多,会有人按捺不住性子的,就比如她。

    风美人娘娘丝毫不知自己的言语中多有错漏,倒是一旁的贴身侍女月剪面色有些担忧地望向了上官淳耳,只见着上官淳耳面色上一丝的不满也未有,反倒还带了些恭顺。月剪提着的心稍微地放下了些,但她实在是不知上官淳耳这面色是听进去了,还是未听进去。

    上官大人是君上跟前的红人,言语中就得小心谨慎,瞧着上官大人面色儒雅,又年纪轻,但她可不敢有所耽搁,君上素来铁血,上官大人能在君上跟前受重用,必也是有了一些自己的手段,于此,她就更加的不敢掉以轻心。

    的确,上官淳耳面上无波无澜,那不过是薛尚书教导有方,言明了凡事若是过于坦露自己的心迹于面,总是在那一步就已然输了,她承蒙恩师教诲,谨记于心,只不过,暗下里却是掀起了无边的恨意。

    她无意间扫了一眼那贴身侍女月剪,发觉正在打量着她,上官淳耳面上多添了几丝的柔和,更加瞧不出来是何意。

    当年宫家满门被诛灭,她可是亲眼见着的,后来又因着她为了躲避官兵搜捕拜在了恩师的名下,这才有机会进了宫内来,其间的曲折波澜,又岂是一家闺阁小姐家的侍女所能瞧得出来她的心境。

    侍女非是男子,君上能一眼瞧出来她的性子,便是因着君上当年也有她一般的心境罢了,于此,才会在言语中提点她一两句。

    “本妃知晓大人在君上的跟前当差,身子极其的重要,却是大人言重了。”风美人娘娘压根不知上官淳耳心下里的心思,全心都只注重在了上官淳耳最后一句过错之罪上了。

    上官淳耳心下微微冷笑了一圈,想来曲夫人娘娘之所以能忍着风美人在眼皮底下坐稳位置,便就是风美人的这性子,的确能替曲夫人娘娘规避一些风险,位重招人嫉,有人在其间隐隐抗衡也不能不说是衡量了一些的风险。

    “微臣惶恐,君上瞧着微臣是因着微臣的医术罢了,娘娘是君上的妃嫔,又岂是微臣能够比拟得去。更何况,君上对娘娘一往情深,微臣人微言轻,只不过是一介尘土罢了。”上官淳耳回得恭敬,论及言语上头的功夫,风美人的确与其他几宫娘娘要逊色得多。

    想来君上宠爱风美人,不外乎是因着与之言说不累心而已了。祁王后身子有疾自是不必说,曲夫人娘娘又身怀有孕,除开之外,风美人处在这高位,风险便就是最大了。

    风美人娘娘脸面上头的笑意越发的明显,上官淳耳的这一番话说进了风美人娘娘的心窝里头,君上宠爱她,喜欢听她唱小曲,还封了父亲上大夫的官职,而她自己也晋了仅次于曲夫人的美人位,不得不说,君上的确是对她一往情深呢。

    想到此处,风美人脸面上头的喜色又多添上了几层,由着一位男子侍医这般说出口,她的心思起伏得厉害,连上官大人都这般说了,君上对她是真心的。

    “大人怎会是一介尘土,上官大人承总判院事位,宫内的症疾还需得大人把关呢。”风美人娘娘对着上官淳耳又多言了几句喜气之言来,叫着上官淳耳心下里越为的无言,一句捧高之言都能收得这般的效果,看来风美人的确不足为惧。

    她试探了几番,已觉着够了,即便风美人摆在明面上头的不足为惧,实为有些城府深,但宫里桃花色装扮,多有金玉布景,又香气浓郁却是骗不了人的,人的心性可是隐藏,可嗜好却是不容易改变得去的。

    就拿她上官淳耳自己来说罢,她嗜爱医术,若是让她在寻常的地方学些旁支她也是会心思不顺的。将心比心,风美人的性子便是注定了她这殿内的布景无法登得上大雅之堂。

    曲夫人娘娘心思缜密,宫里头的布景色彩暗沉,但却是极容易瞧出来华贵的迹象,于此而来,明眼人便就知晓,曲夫人的性子那也是不能一眼就能瞧得明白的。

    “微臣愧不敢当。如今娘娘的风寒刚愈,请容微臣替娘娘把脉,以恕微臣的迟来之罪责。”

    上官淳耳低头恭敬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既然风美人不来问明她的来意,那她就自己将来意说出来,也好叫风美人殿内的那位侍女月剪放下了心防来。

    果不其然,月剪这才暗暗吐了一口气,原来如此,上官大人来替娘娘把脉,多半是因着君上对上官大人交待的,前些日子娘娘因着风寒之疾无法去侍寝,倒是便宜了辰北殿的那位良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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