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除了带回苏丽妖之外,那个探照灯也得被好好的保护起来,谁知道怪人这个鱼哨干扰法还能奏效多长时间,万一无支祁可以自由行动了,我估摸着它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妨碍水鬼进入的灯光遮盖掉!
可是这个以防万一的计划还没执行到一半,“啪”的一声,从那只碎裂坛子中蹦出来的横公鱼一下子高高的跃起,它也不怕痛,也不怕呼吸困难,重重的用身躯击打着脏兮兮的地板,居然抢在冬爷和怪人的前头奔着苏丽妖而去了!
白管鱼哨的低沉呢喃暂停了一秒钟才又恢复正常,不光是怪人,我们也跟着吓了一跳,如果横公鱼也锁定了苏丽妖这个将死未死之人的目标,那岂不是……他会被吞噬掉双腿?
“快快快!冬爷耗子哥!快追上去,妖妖还没死,别让他变成鲛人啊!”
我扯嗓子大喊起来,底下和小王爷打成一团的取脑狂魔整个人都惊呆了,那可是他的小白鼠,千算万算,没想到除了极力护住他大脑的我们以外,还有个天上掉下来的横公鱼的威胁!
我之前只知道在水中长着横公鱼尾巴的生物都游的飞快,却从未想过到了地面上,它们耍赖竟然能大步大步的跳起来行动!
冬爷很丢脸的踩中了一片伍书喜留下的血迹,下叉似的就摔出去很远,耗子哥发挥了他芭蕾舞演员似的超强平衡力,也跟着横公鱼的动作学着大步跳了起来,然后一个猛扑,上去就把距离苏丽妖不到一米的横公鱼摁住了!
可意外的是,那旁边便是左丘留下的探照灯了,刺眼的光线打在横公鱼的鳞片上,反射出一大片绚丽夺目的光斑来,别说是怪人了,连我远远的看过去,苏丽妖都变成了一个发光的大团子,耗子哥趴在那儿更是眼前一片花白什么也看不清!从天而降的横公鱼趁机往前滑,张开那张大得可怕的嘴巴,咬住了苏丽妖的脚!
“完蛋了,耗子哥你别松手啊!”
怪人到底是忍不住,放开鱼哨焦急的喊了起来,我心说不好不好,因为其中的一只无支祁站得位置距离那边就不算远,趁着这么个一句话的空当,那团白毛已经箭一般蹿了过去了!
我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观看着三种生物之间一秒钟的对决,结果耗子哥在一瞬间果断放弃了苏丽妖,探照灯的光线闪烁了一下,他松开横公鱼挡在探照灯前面推开了冲来的无支祁!
怪人惊觉自己因为失态犯了大错,慌忙重又将鱼哨含在嘴里,那无支祁这才以一个即将跟耗子大战一场的架势呆站在一旁,探照灯总算是保住了!
可苏丽妖没了,那横公鱼还来不及一口就把他的两条双腿整个儿吃进肚子里去,可它咬着苏丽妖的脚踝,在接下来的海螺晃动中,顺势一口气滑到了墙角边儿,紧接着在冬爷赶去以前,我们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俩从那扇打开的小门中消失了!
“妈的!白费功夫!”
取脑狂魔沮丧之极,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也不再跟小王爷打成一团,频频哀叹着他上好小白鼠的失踪,贴在地板上跟着晃动着,衣服简直要把那片血迹擦干净了。
我心里一阵不是滋味儿,我们谁也不敢立刻就从那门中追出去,外头已经有外援部队守株待兔着了,而如果刚才耗子哥不再千钧一发之际选择保护探照灯,这会儿大家全都要完蛋!
“怎么着,要老子带着灯出去吗?可那样也太冒险了,万一有个闪失岂不是白白牺牲了这灯?”耗子哥谨慎的蹲在探照灯旁边没敢走开,“道哥,要不咱就放弃那人妖吧,反正摔成那样,找回来也不见得活是吧?”
怪人这回可不敢再说话了,可我知道他心里一定纠结的要命。
“绝对不能出去,这宫殿的出口就这么一个,那些水鬼如果迟迟不给咱们让路,那咱们只能带着灯开个道硬闯出去,我不管他是谁,反正一个人的命总没有一队人的命值钱,更何况……现在水鬼到底是急着安顿龙子还是把咱们赶尽杀绝,这还不好下定论呢,别用光芒去故意树敌!”
冬爷这边话音还未落,我听得墓碑大门又是一阵刺耳的摩擦声。
我靠?这是什么情况,门又开了???
还有谁会到这里来啊,分明该出现的人全都在场了啊!
“喀拉喀拉”的嗓音此起彼伏的传上来,我听得出这嗓音之中包含着一丝凄厉,紧接着,我从门口处居然瞥见了一丝光线透入――
刚刚冬爷还说过不要刻意树敌,一个摆明了要把水鬼全都烤死的人便出现了,可他怎么开的门?
“难道是扭蛋里的小钢牙下来了?”冬爷愣了一愣,“我们几个在门口打起来的时候,小卷毛一枪打伤了一个无支祁,是不是他找到了那个受了伤的家伙弄到了血?可小钢牙一向都负责留守的……”
“哎?小卷毛哪去了?他怎么还没有从小龙女的闺房里下来?”我一听这话才发觉我们的大部队人没到齐,“因为上面比较安全吗?可是这不是他的性格呀!”
“冬煌哥,好久不见是不是挺想我的?”
我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冬冬来了!
他不是不愿意进入宫殿,他只是秉承了黄雀的一贯作风!
冬爷惊愕了一会儿,马上就发起了脾气:“冬冬?你……你这混蛋来鲛城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呆不长,马上就走,和你见一面吧……其实我是来找我妈妈的水生胎的。”
。。。
………………………………
第一百六十一章 身世
踩踏着台阶的脚步声响起,冬冬不紧不慢的提着灯走了上来,“喀拉喀拉”的惨叫不绝于耳,可想而知下方突然被照亮的水鬼该有多么痛苦。而苏丽妖呢?他就没有看到同伴被横公鱼衔在嘴里的尸体吗?
我想他一定是看到了,对于苏丽妖脑子里的想法,他多少也有些知情,可他现在摆明了无视那位新加入的队友,他只要顾得上自己的死活就好了。
那么我拜托给他的邱善呢?我并没有听到他跟着走过来的声音,我觉得心头一寒,把邱善留在他的身边这件事,我是不是做错了?!
“亏你还有脸提你妈妈!”冬爷简直怒不可遏,“你亲妈是保密人,咱们冬家世世代代效忠锦夜,亏我还选你当我继任,你这混小子居然敢给我站到黄雀那边儿去?!”
“我也不想啊,但是因为我的出身和你们不一样,所以当然也不可能走上你们的老路了。”
相比较冬爷的暴怒,冬冬的语气倒是淡定的很,他悠哉悠哉的踏上最后几级台阶,在海螺的起伏摇摆中,这样的步伐倒是稳健的很。他终于是从二楼的门框中钻出来,他的脑袋上扣着一只我们许久不用的头灯。
“许久不见啊各位,哦,除了咱们的小六一。”冬冬脸上挤出来一看就是虚假的笑容,朝我们挥了挥手,“啧啧,马副院长你挺狼狈的啊……大家都是辛苦了,休息休息吧。”
“我休息你个头!”
小王爷一把推开取脑狂魔,一副上去就想揍人的模样,而冬冬却并不在意,他扫视了一圈乱成一团的宫殿景象,盯着林医生怀里的那枚水生胎,非常感兴趣的瞪大了眼睛:
“哟,林医生,到底还是先下手看看了?能把它交给我么?”
“给你?你想的美吧你!冬爷刚才跟你说的话你小子是一句没有听到是不是!”耗子哥也按耐不住的吼了起来,“你这混蛋到底来鲛城要干嘛?你居然还在南海安插了那么多你的眼线!”
“一上来就说过了啊,我是来找水生胎的――喏,林医生已经帮我找到啦!”
冬冬丝毫不在意我们这些曾经的同伴现在对待他的态度,只是抬了抬下巴,眼镜片反射着一片白光,朝着林医生的方向就不紧不慢的走了过去――
“林医生辛苦了,把它乖乖给我。”
“不。”
“不?你留着它要做什么呢?靠你一个人还是不能把它研究透彻啊,还是得送到条件更好的研究所去,交给高院长他们不是?”
“不给。”
我一开始听冬冬的语气,还担心他该不是又牵上了林医生这条线吧,可现在我倒是松了一口气,听林医生的语气,他还是立场坚定的我们的人。
“冬星彩当年留在南海,就是为了这些水生胎?”
但林医生没让我放心几秒钟,又主动跟黄雀的人搭了话。
“学习学习,借鉴借鉴。”
冬冬的这个回答让我们一时间摸不清意思,林医生接着追问道:
“冬星彩认为晚庭需要水生胎的秘密?”
“你把手里的东西先给我呗!”
林医生往后退了几步,赶在冬冬伸过来的手抓住他以前,靠到还差几步就跟耗子哥汇合了的位置,手里还把那柄黑曜石祭刀举了起来。
“我都说了,要想知道水生胎的秘密,还是要把它交给我,然后送到研究所让高平他们好好观察观察,你知道,我是可以带你一起去的,何必在这儿跟我对着干?”冬冬看到耗子哥也围过来想要挡在林医生身前,很不耐烦的甩了甩手,“林医生你别跟我闹别扭啊,咱们不是有个共同的朋友叫‘么云’吗,我带你去找他做决定?”
此话一出,我们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么云么云,又是么云,万能的么云!
这分明是个存在于林医生幻想中的人物,怎么会连冬冬都像是认识他一样?!
“他……还没死吗?”林医生的回答也是让我差点惊掉了下巴颏,“他其实也不清楚水生胎到底是什么。”
“所以只有跟我一起走,才能把这个他也搞不清楚的谜题解开啊!”
冬冬转而换了一副嬉笑的嘴脸,讨好起了怒目而视的耗子:“耗子哥,你别这样瞪我呀,还有冬煌哥哥,你们以前不是很照顾我的吗?别这么凶,我是真的需要拿到水生胎,我总不能……让我妈这辈子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傻了吧?你说呢哥哥?”
冬爷愣了一愣:“你什么意思,星彩姑姑的事情你到底还挖出来多少?”
“其实想想,也到了该跟你和家里的其他亲戚坦白的时候了――别看我从小到大都是个老实本分的孩子,实际上呢,从我刚入学懂事那会儿,我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不简单了。趁现在大家也都在,是不是正好审问犯人,然后行刑呢?”
冬冬摊开手耸了耸肩,这会儿海螺似乎停靠在了一个什么平地上,非常缓慢的蠕动起伏,总算是不至于将我们全甩出去了。
偌大又混乱的宫殿大厅,似乎成为了一个专属于冬冬的演讲台,他带着头灯带着那道光芒,在我们所有人的注视之中迈步子走动起来,他径直的朝向了一只水缸似的大坛子前,他敲了敲坛沿,里面有个想要冒出头,又很谨慎的缩回去的人藏着――
那不是失败的左丘先生吗?
“你呀你,你就是害死我老妈的罪魁祸首吧!”冬冬依旧笑眯眯的,可我看着那表情比什么都恐怖,“我是那个女人的儿子,找你讨债来喽,反正你现在气数已尽,就把当年的事情完完整整的告诉我一遍呗!”
“我不知道……我都说过了!”
冬冬把一只手伸进坛子中搅了搅,然后拎着左丘长长的头发就把他脑袋拔了出来,他头顶的探照灯光直射着他的眼睛,使得左丘先生拼了命的想要挣扎,坛子左摇右晃的,终于是歪倒在一边,里面掺杂了营养液的淡绿色汁水一下子滩了满地,左丘那截很难看的失败之躯重又呈现在了我们的眼前。
“她见到了你,你给她的信儿把她引向了鲛城,然后你会看见她孤零零一个人怀着孩子奔波在海洋里风暴里,而你没有去帮忙,没有去劝阻,你反而鼓励她坚持下去?”
“谁说的!我……我……”
“我才不管谁说的!”冬冬的手里突然加大了力道,把左丘的脑袋朝下按,“咚”的一声狠狠的磕在了滚过去的坛子边沿上,殷红的血液马上就流了他一头一脸,我忍不住悄悄拉紧了刚苏醒没多久的李副官,我实在没法儿去相信,眼前的这个暴力狂就是当年呆头呆脑的那个眼镜兄。
李副官颤巍巍的从怀里把他的小本子掏出来,我凑过去一看,他正翻弄着这段时间以来记录下的南海整个事件。
这么一回顾我觉得左丘先生确实是挺让人可怜也挺让人愤恨的,他当时的确给冬星彩透露了鲛城的龙女藏着长生秘密这个信儿,不过冬星彩的探究思路有点跑偏,她随后又去拜访过伍书喜伍大船长,伍船长跟她随口提及了一个什么水生胎,然后就发生了之后冬星彩主动向董文平示好,怀着孩子消失在老刘和邱善眼中的这些后头的事。
进入宫殿之前冬冬还说过,他想要找到左丘并杀了他,这样也算是给他妈妈冬星彩报了仇,这么想想虽然他没把目的和盘托出,但左丘既然在这儿,他自然是饶不了他的,只不过伍书喜已经死了。
“咚、咚、咚。”
迸溅的满脸血点的眼镜兄差不多要把左丘先生的脑袋磕开花了,我们其他人就那样远远的看着,没去阻止、也不可能阻止得了他。
“冬煌哥哥,你知道在一个天真烂漫读小学的小男孩最应该享受童年的时候,突然被告知自己是一个半成品,那时那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吗?”
“不可能……谁?谁还会在那时候就知道星彩姑姑的事情?”
“么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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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鲨鱼宝宝
“你说,在你上小学的时候,‘么云’就把事情都告诉你了?”
冬爷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震惊。
我们对这个名字已经产生了极度的厌恶和排斥心理。
明明已经确定了,林医生口中的这个男孩根本就没有在潭门镇实际存在过,不光没人见过他,小王爷手机上的通话记录没有,我们还问过了三位老船长,得到的结论是谁也没听说过谁家的孩子有叫这个名字,还知道这么多事情的。
取脑狂魔是脑科专家,就连他也询问了我们林医生头部受伤的情况,我们一致认为,这个不存在的万能“么云”,是来自林医生受损的大脑皮层中突然出现的、一个妄想中的朋友。
但这位万能的朋友同时还出现在了冬冬的妄想里,这一回他更神了,不光是南海鲛城的事情,就连冬星彩当年消失的那段过往他也略知一二!
“等一下,你说么云告诉那个小时候的你,你其实是个‘半成品’?”我回过神来,很敏锐的抓住了几个字眼,“冬星彩当年在南海进行了某个关于水生胎的试验,然后……就生下了你,所谓的‘半成品’是什么意思?”
冬冬转过头来看着我,裂开嘴巴笑了:“因为你才是‘完成品’呀!”
我心头一惊,果然他和我一样都是为了某个实验才存在于世的!照他这句话的意思来说,就是冬星彩的第一次实验生下了冬冬,这并不算完整,可冬冬的平安出世又意味着这项实验的确存在可行性,所以更加完善的实验用在了刘晚庭身上,我便是完成的实验品?!
“所以小六一你不能用和他们一样的眼光看我呀,你应该充满感激才是,没有我的话,你也就不会出现了。”
冬冬的语气里我听出一股嘲弄的意味,他松开半死不活的左丘先生的头发,厌恶的撇了撇嘴,重又走向了林医生:
“来,亲爱的小林同志,快把水生胎给我吧,我已经为你的刘晚庭做出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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