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那只猹,笑的简直五官都扭曲了!
后面的几张我们又变换了其他造型,还有一张拍的很模糊。青梅姐为了方便旅客特意买了拍立得,可惜付给她相纸钱的人还没出现过。
我们在当前这个情况下不敢沉浸在昨夜的欢乐之中,但还是忍不住轮番嘲笑了怪人几句。回忆往事不是重点,我让小王爷拿出照片来,重点是我们小船后头的背景,青梅姐恰好把夜间会稽山的景色拍进相片中了!
虽然只露出三四厘米的山头,但这么一看我们就发现问题所在了:
有灯光、有紫烟,虽然圆月还没有落到山间去,可是即使是在拍立得这种像素的相纸上,会稽山的几丛树木剪影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照片提醒了我,今天和昨夜相比,多出了一场大雾。这层雾气是笼罩着山体,像是要与外界隔绝一般贴在会稽山表面的,就像我不用探照灯从内看不到外面一样,相隔着那么远的距离,我从乌篷小船上怎么能隔着雾气看到树木剪影?
这个问题有两种可能:一、山雾不是每晚都如约而至的,昨天还没有,偏偏今晚被我们赶上了。二、会稽山不起雾,起雾的这个不是原先我们所在的那一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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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洵山羊患
我们特后悔昨天在禹村的时候,没把青梅姐忽悠进队伍里,我们队伍中唯一的浙江人林医生还不知道是死是活,谁能跟我们说说脚下这个奇怪的山头是哪里啊!
“哒哒”的小碎步声再次响起,我们循着声音看过去,怪人遥手一指,我看到刚刚才见过面的那只大羊居然在爬树!
它助跑了五六米,然后又是纵身一跃,速度很快的就蹿到了松针覆盖的枝条上去了!它很大,体重将可怜的树枝几乎要压弯!它完全不顾我们多么担心它会掉下来摔死,还是坚持着向上撺掇,直到浓雾将它的身形彻底覆盖,我们就算跑到树下也看不见那只拉风的大羊了。
“这他妈是什么物种啊!高山野山羊?可是这长毛和羊角不对劲啊……本王真是从来没有听说过!”小王爷拍着脑袋,恨不得也跟着爬上树去!
这个大光头可是从小看着各种科教片还有科学画报长大的,要论这类的知识,队里他排第一,如果连他都叫不出来那只大羊的名字,我们更是毫无头绪。
怪人使劲晃悠了两下树干:“它是爬到树上去吃松叶了?”
我想象着大羊踩在树梢上进食的画面,觉得特别喜感,它的胡须那么那么长呢,乍一看上去简直像没有嘴巴似的!
我咧嘴刚想笑,突然领悟到了什么,我看了看耗子哥手中的那块原玉,特激动的宣布道:“洵山!这里不是会稽,是洵山!”
大家把目光都转向了我,我晃了晃手里的石头解释道:“《山海经》里有记载过,会稽山以东,有一座大山盛产金玉,洵水就发源至此,而且山间栖息着一种兽类叫做‘羊患’,传说它‘其状如羊而无口,不可杀也’,这座山就叫做‘洵山’!”
“你是说咱们从会稽主峰迷了路,一直绕道了会稽山脉的洵山?”冬爷搓了搓他的小山羊胡,“难怪一路的景象都不对啊……”
我接着分析道:“灯光是海市蜃楼,那紫烟也有可能是假的,咱们明明是跟着烟雾越走越浓的,怎么可能在就要到达源头的时候什么也没发生就又逐渐变淡了?这不科学啊!看来是雾气把会稽山上的景象给照搬过来,映照在这里,才误导了我们!”
“可洵山是个啥?老子从来没听说过。”耗子哥向我比了个大拇指,又疑问道。
“大概被‘会稽’的盛名掩盖了,哪个城市还没有一两座叫不出名的小山来。”小王爷说道,“六一说的这个山名是千百年前的名字,到现在沧海桑田的不知道改叫其他的什么了吧。先别管这些,咱们的重点是禹陵,禹陵!既然迷路了,那还不赶紧回头啊!”
我又看了看冬爷的手表,为难的说道:“咱们花费了那么久的时间才绕到了洵山,现在在绕回去,估计是什么也赶不上了,再说能不能找到回头路还不一定呢……”
“意思就是今晚废了?”耗子哥懊恼的一拳打在树干上,“早知道这样,老子当时应该先别急着开门,先看清姒家人离开的路线才是啊!”
“行了行了,后悔有什么用,再说这情况谁能想到!还是别吵吵了。”冬爷摆摆手,抬头看了一眼上空说道,“试试看这树能不能爬上去,看样子挺高的,也许树顶视野还能开阔些!”
“我来吧,不知道那只小肥羊还在不在!”怪人放下背包,搓搓手,跟一只灵巧的猴子似的便跳上去了。
我正在担心大羊加怪人的重量会不会把树枝折断呢,上头突然传来了一阵“咩咩”的听起来很奇怪的叫声――
“咩~咩咩~别冲动啊!咩~快过来!”
怪人似乎在试图跟那只“羊患”对话,松针纷纷扬扬的掉落下来一大片,上头好像发生了什么冲突。
我觉得自己这点体重应该不会让树木受影响的,便活动了一下筋骨,顺着树杈也跟着爬了上去――
这树比想象中要高的多了,而且越往上,松针越是茂密繁盛。这边林子里的树枝在浓雾之中相互铺开,交叠在一起,简直就要形成了一张绿色的空中魔毯!
“朝闻道?你干嘛呢?”
我的位置已经很高了,朝下一看,冬爷他们都变得很模糊,只有耗子哥的手电筒在朝上给我照明着。我似乎处在了最浓的一层雾气中,头顶黑压压的像一团即将打出雷电的浓缩乌云,看的我心里是一阵打怵啊!
“矮子你也上来了?快快快,帮我拉住这只寻死觅活的羊!”
我听到他的声音就在头顶,心里舒服了许多,赶忙加紧了树干,一狠心把脑袋探入了乌云之中――
豁然开朗!
我的眼前和心中都是猛的亮堂了起来,果然像冬爷所预料的那样,树顶的视野比山间开阔了许多许多!
而且,我们所期盼的那**圆月几乎就悬在了触手可及的怪人脑后!
月亮从东往西移动,这座洵山在会稽的东边,月光到达这里的时间当然要比到达会稽山更早,我所预算的那两个小时已经过去了一小半了,现在月亮还不是很正,在等上一小会儿,洵山才算是正对准了洵山。我估计如果大雾散去,冬爷他们从下往上看过来,我们树梢上的两人一羊就像是站在月亮之中了!
“咩,别乱动啊!”
我把双脚提上来,踩在了和怪人同一个水平线上的树杈上,这儿可比我们认为的结实稳固多了,站在树林交织的这张毯子上,我甚至有种如履平地的感觉!
我旁边的怪人弯着腰,慢动作的朝那只羊患招着手,他似乎想让它回到我们身边来,可人家根本不爱搭理他这个人类。
一扭头,大羊患已经站到了跟我们间隔了大约三四棵树木空隙的地毯上去了,它的胡须依旧那么潇洒飘逸,它慢吞吞的往一侧踱步着,然后又倒退着走了几步,像是在测算距离。
这儿的雾气十分稀薄,光线也充足,我能很清楚的看到它的朝向是松针林的边缘,而我记得那个方位在往前的话,不就到了耗子哥差点儿失足坠落的悬崖了吗?
“它对羊生绝望了,它要自杀?”
我诧异的看到羊患长毛拖地低下了头,感觉这个姿势和运动员预备似的,难道它又要助跑加起跳?
怪人回头看了我一眼,他也是膝盖弯曲的预备架势,羊患再敢乱来,他就要扑过去拯救它的生命了!
“咚――”
一声巨响好像是从天边传来的,我被震得一个摇晃,差点没站稳就从地毯空隙见踩下去了!
“怎么***回事!那羊干了些什么?”冬爷好像也爬到大树上来了,他朝着我们大骂了一声,“我日啊,半夜三更吼个锤子哟!”
“吼?”怪人愣了一下,“我听起来像是钟声啊!”
这是……这的确是从远处传来的钟声,可是声音的源头在哪里?
我突然灵光一闪,昨晚我和青梅姐聊天聊到大禹的时候,也听到了钟声!
那声音明显是从会稽山上发出的,我还以为那是姒家祭祖结束的信号,没想到在这儿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如此一来,我就可以更加清楚的断定“这里不是会稽山”这个事实了,钟声还在回荡,而我们处在生源的东边!
我想起来一句古诗:“夜半钟声到客船”。这钟声或许和古代一样,是根据月相来提示现在是几更天的!
“糟了,分神了!”
怪人赶忙就往前扑,可还是晚了一步,那只大羊患好像把钟声当成了发令员的哨声,它猛然就甩起一身长毛冲了出去,在怪人的手没来得急抓住它以前,又是极其矫健的一个跳跃,踩离松针地毯,穿破那层浓雾乌云,急速沉没入悬崖峭壁之中了!
怪人扑了个空,连连的唉声叹气起来。月亮的光辉已经把他的身形整个的包裹在淡金色之中了。
钟声带来的音波似乎还渐渐的撞开了山间的浓雾,我觉得满眼温柔的月光就像一点滴落进清水的颜料,一层层的晕染着我脚下的绿色地毯和深灰色的乌云。我心里陡然一紧:月光都能隔着这么大的雾气照进洵山山里了,那么这个时候,姒家三哥姒涧澜,肯定已经趁着阴历十六的充足月光,早就开始使用鬼路引了,根本就没给我们留下任何撞见他的机会!
大雾虽然在消散,可是只要没有风,它的消散速度实在是很慢很慢。我占领制高点向四周看了看,希望能确定一下这座山的大致走向,就算今晚找不到禹陵,也不会至于掉进悬崖中含冤而死吧!
我强行记忆着表面一层乌云的起伏趋势,被月亮照的都快能自我发光了!这种景色我现在虽然无心去欣赏,但还是觉得浑身舒坦,这在城市中是绝对看不到的,城市里光污染太严重了,霓虹灯的聒噪怎么能比的上温柔的月光呢?
我正这么想着,眼睛里就看到了很不和谐的一束光芒穿过了雾层!
那显然是一道强光手电,在无意中指向了天空,又很快收了回去!
我心脏激动的砰砰直跳,有其他人也在这座洵山上呢,这么晚了,这么大的雾,他也迷路了吗?
还是说,他只是单纯的在走夜路?
如果他恰好是姒家人,那我们可就捡了大便宜了,如果他是洵山的什么巡逻员,那他至少能带着我们离开这里!
无论谁都好,我们得跟那道光束见个面,他的位置距离我们不算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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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山岩之上
爬到树梢放风的任务已经完成,我拍拍怪人准备回到地面上去,而他却不时的回头看看那个悬崖的位置,好像还在盼望着羊患能再跳回来。
我想了想,安慰他道:“你就放心吧,它长的那么大,在这山上已经生活了很多年了,肯定熟悉路况,而且刚才那种动物是死不了的。”
“为什么?”
“因为《山海经》上说它是‘其状如羊而无口,不可杀也’!”
我说完这句话,自己也愣了,古人对于羊患的描述,第一句还勉强可以理解,它的外形就是一只长相奇特的山羊,说它没有嘴巴这不可能,没嘴巴怎么进食呢?应该是它的长毛胡须太长,把嘴巴都给遮挡住了,所以看起来像是没有嘴巴一样。
而这个“不可杀也”怎么解释呢?是不可以去杀死它,还是像我安慰怪人的意思一样,它是不能够被杀死的。
“不死羊?”怪人来了点兴趣,“我不信,如果把它捉住吃掉,它还会长出新肉来吗?”
“这……”我被他问的无言以对,如果羊患真像他所说的有再生功能,那这羊绝对是饿货必备的神兽啊!
冬爷担心我们俩的安危,晃动树枝让我们赶紧下去,我很自然的拉起怪人手要走,一触碰到他,他也很自然的攥紧了手心。虽然这种身体上的接触是我们队里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可我的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一和他独处,我脑子里就会想的比较多,害的他一个劲儿的问我“有什么好笑的?”
返回树下,我把所看到的的情况一汇报,几个人就不再满脸迷茫了,喝了两口水便重新抖擞精神,向着那道陌生光束的方位再次出发!
山林间总算是也渗透进来几丝微弱的月光了,我们还摸不准那道光束的发出者是哪一派的人物,怕把他再吓跑,所以也没敢让耗子打开探照灯,只用了一支和他相似的强光手电照明前路。
我心里隐隐的觉得,这个人不像是洵山的山林巡逻员,不管是谁,在这样的大雾中进山都太过危险了,而且这儿湿度大的都快能洗澡了,不存在山林起火的危险隐患吧!
我们心里最希望遇见的那个人是姒涧澜,洵山也属于会稽山脉,会不会那张拓印地图也包涵了这边呢?可是这里的月光太难得了,入夜那么久的时间过去,他早就借着会稽山的月光走到鬼路引的指示里去了吧!
今夜出动的姒家人有两拨,那个有些蹊跷的小叔也在山里到处奔波着,他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只有一张拓印,我倒觉得他蹿到洵山来的机会才比较大。
如果和他碰了面,我们可就尴尬了,是他把我们锁起来的,就算找到了他,他也不会带着我们一块儿去找禹陵的。
有草丛的土地上很粘,有碎石的土地上很滑,这座山反正是怎么走都很吃力。我们队里的人,包括我,也算的上是有经验的探险员了,这要是让一个普通旅客进山,早就摔的半死不活的了!这大概也是这个地方人迹罕至,没人来开发的原因之一吧。
松林距离目的地的路程,也就大概十来分钟,我们即使这样拼了命的赶路,对方也不可能在这段时间里保持着原地不动的等着我们。
大家停下脚步来关上电筒,四周果然是没有那道光束了。
我们静静的等了几分钟,没有任何一丝一毫附近的脚步声、碎石声、树枝折断声,他已经走开了。
但是,一定不远!因为这一块地域,突出来许多超大块的山岩,比我们攀爬的那些还要大上一倍多,基本就等同于死路了,从这个地方离开需要手脚并用的艰难攀爬,我所看到的那束光一定是他用手电朝上想照亮山岩的高度时开启的。
这是个好消息也是个坏消息,就算这个人没走远,但路障都是相同的,我们追过去的速度也不得不放慢了。
这儿的地势比松针林还要高,我觉得这里应该已经到达山顶了,再加上这些不知道怎么突然长出来的超级巨石,我摇摇晃晃的站上去,简直感觉这是我人生中海拔最高的一次!
越往前进,山岩越高,特别奇怪!它们真是天然形成的吗?我站在下面几乎就把它当做堡垒或者石墙了!
往这边行进到底有什么好处呢?如果换做是我的话,不管是正常走路还是迷路,我自然在看到第一块山岩的时候就会绕道走了。
除非这个地方是我的目的地!
我正疑惑着,耗子哥突然半蹲在上方朝下悄声说了一句:“冬爷,哥几个,有戏……”
我心头一动:那手电光的主人找到了?
我们都不敢大声嚷嚷,只好悄无声息的往上方努力攀爬,可耗子始终保持着半蹲的架势,头也低着,不仅不接应我们,还用脚踩了一下怪人搭上顶点的手,示意他退下去。
到底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