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应该因为重逢而欣喜若狂的一对恋人,不仅没有见面抱头痛哭,互诉离别之情,反而因着那一点点自尊与骄傲,关系越闹越僵,导致每次见面必剑拨弩张。
偏他死鸭子嘴硬,每次又气得浅浅蹦蹦跳,哪里会去多琢磨,只以为他娶了她继姐不说,还专门找机会气她,愈发恨上了他。
殊不知浅浅觉得他背叛了自己,在心里已恨死了他,早定了他的罪。
即墨白是骄傲的,因着这个缘故,每次碰到浅浅对他冷嘲热讽,他都不解释,也不说自己没娶薄野如影――他是想等浅浅自动发现真相,觉得冤枉了他,然后因着内疚,主动来找他。
那个时候,即墨白如释重负,觉得总算找到心上人了,但随之过后,却又是恼怒,他也赌着一口气,觉得浅浅不信任他,不相信他,辜负了他们这么多年的感情。
即墨白在庆隆二十四年的秋季找到浅浅,那时浅浅乍然见到他,还拖了姬十二和宫少陵当挡箭牌,一会儿说姬十二是她的相公,一会儿说宫少陵是,最后还抢了灵灵过来当佐证。
“是,你亲眼所见的没有假,换句话说,你何尝又信任过我?”即墨白垂下眸子,似有些心灰意冷,语气颓废:“当初我找到你,我其实是非常惊喜的,但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当时便告诉你一切吗?”
浅浅的脸上又飘来两朵红晕,撇过头,长睫微眨:“我不信,我亲眼所见的还能有假?”
他抹了抹脸:“我说过,我当时只是把她错当成你了。”
即墨白眸色一黯,咬着牙,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容浅浅,我已经跟你解释了一百遍,当时那只是权宜之计,我不会娶她,而且我跟薄野如影什么事也没有,我当时……”
于是她梗着脖子撂狠话:“即墨白,你少跟我在这里无耻地耍嘴皮子功夫,你还好意思提当年,提我逃婚?要不是你亲口答应我后娘,会娶如影,还跟她……我会逃吗?”
想想顾还卿和姬十二,她顿时悲从中来――姬十二才是处下风的那个。
即墨白的嘴皮子永远比她利索。
浅浅被他气了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浑身都气得发抖。
反观即墨白,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不时还挖挖耳朵,漫不经心地说:“换点新鲜的吧,就这几个词,我从小听你骂到大,都麻木了,你逃了几年婚,敢情就一直不求上进?”
学习不努力,骂人徒伤悲,浅浅绞尽脑汁,翻来覆去也只会骂那几个词,不一会就词穷了,她悲愤不已。
轰!浅浅的脸上酡红,红艳的双唇气的直哆嗦,要是有个地洞,她真钻下去了,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里吐出来的:“磨叽鬼,你混蛋,你不要脸,你无耻!你你……”
最后一句话,他声音加重,眼中愠怒。
他的目光掠过浅浅鼓起的胸脯,眸色转深,哑着嗓子道:“我们就只差洞房了,你敢说我们不熟?要不是你当年逃婚,我们的娃儿都能下地打酱油了!”
“我跟你不熟?”即墨白唇边漾着惯常的冷笑,语带微嘲:“我们在一个澡盆里洗过澡;睡过一张席子;抱也抱过;亲也亲过。”
浅浅已气的要中风,伸手便拍开他贴在她唇上的手,火冒三丈地道:“即墨白,我跟你不熟,你离我远点!”
“嘘,容浅浅。”即墨白的一指竖在浅浅的唇上,截断了她余下的话,云淡风轻地道:“好歹二十出头的人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说不过便跺脚拍桌,加大嗓门,嗓门大就表示你有理吗?谁规定的?”
浅浅说一句,即墨白便打断她一句,都没让她说完,浅浅快气死了,很不淑女的吼道:“我就要说粗话,我偏要说粗话……”
“姑娘家家,不许说粗话。”
“定定定……定你个鬼……”
“你敢说不是?我们有婚书为证,打小就定好的。”
“谁跟你是未婚……”
“我们是未婚夫妻,姬十二他是吃多了才跑来当恶人。”
“胡说,十二才不会……”
即墨白不屑撇唇,略带轻嘲地道:“姬十二不会管的。”
反应过来后,她立刻躲到桌子后,伸手拿住药包,隔着桌子道:“即墨白,你敢!你莫忘了,这里是轩辕王府,不是你能乱来的地方。”
“……”浅浅。
即墨白侧眸望着她,眉微挑,眼中风情荡漾,缓缓勾唇,徐徐吐出:“强、了、你。”
仿佛怕那丫鬟去而复返,即墨白过去把门闩上,浅浅瞳仁微缩,立刻如临大敌,浑身的寒毛都炸起来了:“你闩门做啥?”
丫鬟这才如蒙大赦,匆匆对两人行了个礼,兜头便出去了。
浅浅回过头来,用黑白分明的眼睛瞪着即墨白,生气地道:“你吓唬她干什么?她惹你了?”又对那丫鬟点点头:“你出去吧。”
丫鬟被他一身威势骇得差点拔腿而逃,小腿肚一直打颤,之所以没跑,是因为她想起自个是浅浅的丫鬟,有保护小姐的责任。
他长相俊美,气质风雅,却是个面冷的,所谓的“艳若桃李冷若冰霜”,语气更是又冷又严峻,再加上贵气十足,眼角斜挑,不苟言笑的时候,还真是威严十足。
丫鬟吓了一跳,正要拿眼去看浅浅,即墨白却加重语气:“出去,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
即墨白神色一黯,默默地看了浅浅的背影半晌,忽然对一旁正手足无措侍立的丫鬟撇了撇头:“出去。”
“不用。”浅浅避开他,扔下手中正叠着的衣服,去收拾药材。
即墨白放下风雅的檀香扇,默默走到她身边:“我帮你。”
浅浅在灯下收拾行了,动作慢吞吞的,因为有即墨白在一旁,她也没让丫鬟动手,省得没有事做,和他大眼瞪小眼。
夜色正浓,姬十二口中的两只呆头鹅正共处一室。
※※※※※※
姬十二:“……”
顾还卿忽然怔住了,她“唔唔”了两声,用力推开姬十二,抹了抹自己的嘴,喘着气道:“你以前是不是叫聂二呆?”
她怎么知道他以前叫聂二呆?
聂二呆?!
他以前还是聂二呆呢,这时候就有资格嫌弃起别人呆了。
“……”顾还卿。
“说他们干什么,没得耽误小爷我的**。”姬十二又开始不正经起来,按住她的后脑勺便凑上去亲她的嘴,眼神也变得迷离而魅惑:“**一刻值千金,别提那两个煞风景的,傻不呆呆的两只呆头鹅。”
顾还卿神色一正:“我们不是在说浅浅吗?你干嘛故意转换话题?”
“是吗?”姬十二明显不信。
“没有。”顾还卿打死不承认,装死到底。
“在想什么?你在偷笑?”姬十二挑起她的下颌,清亮的目光在她脸上睃巡,眼里有着狐疑:“是什么使得你这么高兴?”
顾还卿伏在他怀里默默地笑。
有着禁欲气息的美少年啊……不要让人太垂涎三尺了好么!
顾还卿不知道姬十二是怎么做到的,大概是因为他身高腿长,肩宽腰窄,表情不多且疏淡薄冷,眼神清澈而深邃,因此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浓厚的禁欲气息。
帐外明珠高悬,帐内对影成双,眼前的男子,有着让人无可挑剔的绝色容颜,衬着他清华而高冷的谪仙气质,总给人一种高不可攀,不可企及之感,这使得他整个人充满了禁欲的美感,却又性感得出奇。
顾还卿定定的看着他,半天没有移开目光。
“总之,从他们身上,我们得明白一件事。”姬十二搂紧了她,把她往上提了提,眼睛看着她,嗓音低柔地道:“不管我们夫妻间发生何事,我们一定要相互信任,不能让别人利用。”
她这样说即墨白,无非是舍不得浅浅,对即墨白有点鸡蛋里挑骨头的意思。
其实顾还卿也知道姬十二说的有道理,即墨白能在浅浅离家后不辞千辛万苦的找到她,又坚持等她,如果不是真心喜欢浅浅,他完全没必要这么做。
“真爱钻牛角尖。”姬十二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即墨白当时年轻啊,一帆风顺惯了,没受过挫折,再说他只希望浅浅快快乐乐的,不想让她操心,因此他才瞒着浅浅,其实没别的意思,只是不想让浅浅烦心。你看后来他为了找浅浅,几乎什么都不顾了,找到后浅浅,浅浅又误会他,更是让他百口莫辩,吃足了苦头。即墨白能为浅浅到这份上,也不容易。”
“还不知道浅浅原不原谅即墨白呢。”顾还卿泼他凉水:“谁叫他当初做什么事都不跟浅浅商量,只管自己拿主意,要不然浅浅也不会离家出走,让他找不着,他要是把什么都摊开跟浅浅说,至于闹到今天这样么。”
由容浅浅和即墨白的事联想到自己和顾还卿,姬十二也是诸多感慨。
“而且即墨白和浅浅这种还算了幸运的,不管怎么误会,不管多少年,最终两人还是能到一起,但凡中间出点差错,或是浅浅一气之下早已嫁人;亦或是即墨白久寻她不着,失了信心,随便听从家族的安排成了亲;或者两人中间有一个出事,那不是让人抱憾终身么。”
“你想啊,咱们好不容易才到一起,若因为彼此的不信任而导致各种龃龉与误会,平白蹉跎那么多年,等到误会解开,两人真到一起时,都是好几年之后了,不让人痛心么?”
姬十二收住笑,深情地凝视着她,蕴着笑意的眼中盛满温柔,修手的手指拨着她脸上垂落的青丝,轻声道:“我不是看别人倒霉开心,我是觉得我没有重蹈覆辙,避免了即墨白那种错误而开心。”
他乐不可支,俨然幸灾乐祸,顾还卿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看别人倒霉,你很开心?”
说到这里,姬十二又笑不可抑:“你可以想像即墨白当时那个脸啊,五彩缤纷咬牙切齿的不要太精彩哟!”
姬十二顿时又笑:“是啊,她还成功的打破了即墨白的所有计划,让即墨白无花轿可换……”
“那是。”顾还卿点头:“她不但逃了,还逃的很成功,没被她后娘抓回去。”
姬十二叹了一口气,颇有些同情地道:“换了别的姑娘,还不一定有这份胆识,除了哭天抹泪,叹命运对自己不公,恐怕只有听天由命的分,这也还是二浅厉害。”
那时候的浅浅伤心欲绝,就悲观的觉得天要绝她容浅浅,想死的心都有了!
“再说那时候她爹也听她后娘的摆布,对她后娘言听计从,二浅觉得孤立无援,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外加又觉得被心上人背叛了,她那时也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能想到逃出来已是不易。”
“对。”姬十二抱着她翻了个身,让她伏卧在自己的胸膛上,轻抚着她后背上顺滑的青丝:“她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自己的耳朵,唯独不相信即墨白,认为他变了心,且狼心狗肺的和她后娘狼狈为奸,欲把她嫁给一个老头子。”
“谁知浅浅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偏她又不说,也不质问即墨白。”顾还卿接过话茬。
“谁知二浅……”
姬十二道:“当年的事,一怪即墨白太自信;二呢,二浅的后娘颇有些难缠,即墨白就想给她来招釜底抽薪,弄个即成事实,让她哑口难言,横竖那老头子是浅浅的后娘母女招来的,也不关浅浅什么事,让她的继姐嫁那老头子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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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龙之灵投错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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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陶母嘴唇翕了翕,眼里盈满了担心,却再也没说出阻止的话。
话未说完,便被陶丽娘冷冷地打断:“娘,让女儿去吧,难得有这么个正大光明的机会,只怕也是我此生唯一的机会,成了,女儿只有感激爹娘;不成,女儿便回来老老实实的嫁人。”
陶丽红听了感动的不行,就觉得姐姐真是爱护自己,唯有陶母在一旁揪着心,几次望着大闺女欲言又止,最后小声地道:“丽娘,就让你妹妹去吧,你在家……”
陶丽娘却俏脸一板,十分严肃地道:“那轩辕王府可不比别的地方,但凡有行差踏错,便会要了你的小命,姐姐好歹在轩辕王府呆过几个月,对那里的一草一木都比你熟悉,除了能指点你一些规矩礼仪,也能在你犯错的时候护着你。”
陶丽红天真可爱,也不明白姐姐的心思,还在一旁劝姐姐留在家里侍候爹娘,她自有丫鬟和奶娘陪着,不会有什么事的。
假扮了一段时间的轩辕王妃,陶丽娘入戏太深,已不能脚踏实地,心甘情愿的做一个平凡的女子了。
陶丽娘是不甘心的,有些事;有些人,还有生活的环境和空间,不接触则矣,一接触就会上瘾,好比姬十二;好比轩辕王妃奢侈无比、奴仆环伺、豪门贵族的贵妇生活,都是那么的让人向往与留恋。
到后来,实在没什么理由留在轩辕王府了,只得无奈的被沧海宫的人送回德山。
——自打那次被目不斜视的姬十二打的吐血之后,她沉寂了好长一段日子,没敢再有事没事出现在姬十二面前,再加上姬十二神龙见首不见尾,她想见也见不着。
陶丽娘一听,本来已经灰败的心又开始死灰复燃。
陶庄主不要太飘飘欲仙了——他觉得此生最大的斩获,不是武功有多高,手下败将有多少,而是有了这两个闺女。
谁知就这么巧,小闺女也被沧海宫看中,只需到轩辕王府帮一点力所能及的忙,便又会获得沧海宫丰厚的报酬。
于是只能听之任之,想着过一段日子,随着时间的流逝,陶丽娘会回心转意,不再惦记着姬十二。
能挤进八大山庄之一,还多亏有这个大女儿,陶庄主夫妇虽不是那种溺爱儿女之人,却也不能刚刚利用了大闺女,转头便无情的打发了她,那也太让子女寒心了。
奈何陶丽娘吃了秤砣铁了心,爹娘的话一点都听不进去,只固执的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并威胁陶庄主夫妇,若让她嫁,她便落了发去做姑子。
这可难办了,陶庄主不比陶丽娘,行镖之人,眼睛早被淬炼的毒着呢,经的事也多,便让妻子劝女儿认清事实,别幻想那些有的没的,这轩辕王啊,并不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男子,何况他已有了王妃。
瞧她那样子,颇有点“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意思。
且正是由于见过如此清贵也色的男子,陶丽娘再也看不上那些登门求亲的男子了,认为他们不是凡夫俗子便是些俗不可耐的江湖莽夫,给轩辕王提鞋都不配,更配不上她如花似玉的容貌。
陶庄主不解其意,便让妻子问女儿是何意,结果却让他大感意外——原来,大丫头有了心上人,正是那个风头一时无两,品貌为当世之冠的轩辕王。
只是大女儿被沧海宫送回庄后,却郁郁寡欢,心思重重,且怎么也不愿意再叙原有的亲事,这让陶庄主颇为头疼。
能得到沧海宫的青睐,陶庄主自是眉开眼笑,春风得意,在一众友人面前都觉备有体面。
后因陶丽娘假扮顾还卿有功,且陶家又能保守秘密,轩辕黛大手一挥,不仅送了两本江湖人士垂涎三尺的武功秘芨给陶家,金银财帛更是不胜其数,并助陶家庄“升级”,一跃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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