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知道和你处在一起的人是个魔鬼的时候，他还不知道你知道他，但是你却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那种感觉，你会不自然的流露出对魔鬼的忌惮，很少人能够掩饰住那份知晓却不说破的心里，只能憋着很难受。
但是你的不自然最终还是会引起魔鬼的注意，谁叫“你常在河边走呢”，啊算时时刻刻与庄尼在一起都是一场煎熬。
杀人凶手一直在你身边，但你却无法拆穿他，还要与他为伍，那种揪心的感觉，每时每刻在啊算的心中都难以克制的住，有几次他都想当面和他对峙一番，到底事情是否如志伟所说的那样。
不是啊算不相信志伟，但是两人当中一定有一个鬼，这个鬼无论是谁啊算都不想接受，虽然和志伟的感情要深厚一些，但是在来到香港的时候，庄尼也不少照顾过自己，本来一切都挺好的，现在忽然要面临那种艰难的选择，这简直比杀了自己还要难受。
“怎么不接电话？”见算恍恍惚惚的样子，庄尼拍了一下他，这啊算才从神游之中梦回初醒。
啊算颤了一下，庄尼这一手拍下来就好像一道雷劈在自己的身上一样，让他浑身打了个激灵，迷迷糊糊之中，庄尼拍向自己的手上似乎染满了鲜血，而且还是深红色的，血淋淋的滴答下来，好像刚从血池里头探出来一样。
“你怎么了？是不是人不舒服？年纪轻轻的不会肾虚了吧，如果熬不了夜的话就先回去休息，蓝枫那边我会打招呼的。”
庄尼的表情倒是和以前一样，这一刻似乎什么都没有变过，以前还是以前，庄尼还是庄尼，但这是真正的他吗？
电话因为长时间没有接听而停了下来，不过随之，一条短信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最近是有点累，不知道怎么回事。”
啊算揉了揉太阳穴，不知怎么的，一个电话而已，为什么感觉身体都被掏空了一样，是害怕么？还是担心庄尼发现点什么，帮志伟跑路？这已经是和他对着干了，要是被发现了的话肯定不会有现在这一番笑脸相对并且关心自己的戏码了。
“电话没接短信就来了，你小子我还真是佩服你，连嫂子都敢上，好在德哥已经不在了，不然我都没办法保你。”
庄尼会心的一笑，似乎以为啊算和嫂子最近缠绵的厉害导致现在精力不足，恍恍惚惚的，这点作为过来人的庄尼也明白，这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的，钢精铁打的都得给你榨干了，这阿德一走，嫂子也的确需要一个男人填补她的身心。
啊算窘迫的一笑，电话可绝对不会是嫂子打来的，因为自己根本和她没什么，完全就是骗骗庄尼打打马虎眼儿罢了，现在这个点，估计嫂子也已经睡了，除了这几天三更半夜的和志伟通信以外，啊算也想不出第二个人了。
那种感觉在自己交谈下来之后，啊算能够明白志伟现在的处境和心里状态，深夜的时候他提心吊胆的根本睡不着，也不敢睡，他怕自己睡着了之后就永远无法醒来了。
洪盛的人到处都是，上次旅馆的遭遇已经让他再也不敢掉意轻心了，除了白天能够眯一会儿之外，晚上的志伟那可是猫头鹰一样的精神，当然更多的是伴有焦虑。
“那我去回个电话好了，嫂子也是挺缠人的，弄得我都有点魂不守舍了。”啊算顺着庄尼说道。
“嫂子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路是你自己选的，可得把肾养好了。”
庄尼诙谐的一笑，但是没看出来啊算心里正慌着呢。等啊算离去之后，庄尼看着其背影莫名的沉思了一会儿，想想啊算和志伟的关系，不可能没有跟他联系过的。
但是自己问过他，啊算说志伟从没有联系过自己，期初他相信啊算，也没有理由怀疑啊算，以为他跟自己是一伙儿的，对于投诚洪盛是抱有相同的意愿的人，再加上自己让其游说志伟，指不定当中会有一些言语上的冲突，毕竟志伟对德哥是很忠诚的，她们可是叔侄关系。
所以那个时候庄尼是一点也没有怀疑啊算的话，甚至以为他们可能吵过了架也不一定，这些都是他猜的，但是总得来说也合情合理。庄尼是有一点点怀疑啊算可能有事情瞒着自己，但是嫂子的事情又可以给他一个答案，没毛病。
啊算赶紧摸出了手机，心里想的没错，是志伟的电话和短信，这家伙差点害死自己了，不过一想到志伟现在的处境，漆黑无比的环境里头，一个人没落的身影，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躲避着临头的大难，一个人的心里状态会是怎么样的，他能够理解一二，自己也不是没有体会过，当初因为木子龙的事情，自己也是跑过路的，不过最后也是因为志伟的缘故，自己才有一段时间又重拾了人生的希望。
现在轮到兄弟受难了，自己怎么可能不出手呢。
“你怎么不接电话？出事了吗？”
这是志伟给啊算发来短信的内容，从文字中和两个急于求得答案的问号来看，能看的出来志伟此时心理的状况，啊算可是他心中的救命稻草一般，他要是也出事了，自己就真完蛋了。
“刚刚庄尼在身边呢，差点吓死我了。”
“是吗！那么晚了你们怎么还在一起呢，是不是他发现了什么？你可得小心点啊，现在他身边就一个人知道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如果连你也出事了，我又被追杀，德哥就真的要冤死了，我可不想背负这样的罪名。”
“我知道志伟，现在真没有什么办法证明庄尼是杀害德哥凶手，他骗了德哥在人间炼狱的股份，那时候起我才知道他已经变了，变的不纯粹，并不是我觉得可以依靠的那种大哥，他跟我的方向不是一致的，我可不想为了上位而牺牲掉兄弟的性命，这我是绝对做不到的。”
“啊算，你是我的好兄弟，你一定要小心，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每天那么躲躲藏藏的，腿也摔断了。。。。。。。。”志伟在那头发着短信，眼眶里却饱含着泪水。
“要不。。。。。。。你回来自首吧，只要你指证庄尼的话，警方一定会详细调查他的，到时候真相一定会水落石出。”
“你开什么玩笑！自首？我有这个机会还跑什么路吗，你忘记我的腿是怎么摔断的吗？不是我不想自首，我也想大胆的告诉条子们是庄尼杀的德哥，但是庄尼在此之前已经做好了准备，他早就抹除了自己的犯罪证据，他现在是做好了准备来栽赃我的，他要不是心虚，会派人来杀我吗？如果我回到香港，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的时候，我绝对会死的，警方保不住我的，绝对保不住我的，我不可以回去！你能明白我的感受吗？”
啊算沉默了，一长段心里的话通过打字着实有些累，为了避免走漏风声，他特地远离了喧嚣，最重要的是远离那个人面兽心的庄尼。
………………………………
474 破釜沉舟（二）
远离了人群喧嚣之后，带给啊算的感觉那是万籁俱静更阑人静，四周街道上都已是静悄悄的一片，车辆们也老老实实安分守己的停靠在路边享受着它们在灯光下的沐浴，昏黄的路灯之下，啊算的身影被拉的老长，街边已经没有一家店面是开着的了，神色中回应给他的只不过是冰冷的银色卷帘门而已。
庄尼下定了决心要志伟做替死鬼，费尽千机，将黑白两道的矛头直指向了他。说来也是倒霉的孩子，明明还在为自己入赘了一大佬的家庭而自豪的，可兴奋没过头，灾难立马到，猝不及防之下，除了逃还能咋滴。
拐进一街边的巷子里头，四周漆黑一片，只有路灯的余光微微照进巷子口，静悄悄的感觉才让啊算觉得安定了一些，可以大胆的去安抚一下自己这位受苦受难的兄弟了。
为了他，也算是动了不少精神头了，自己是个混子，条件受限，在能力范围之内所能做的他都做了，或者还有一些没想到的。睡也没睡好，晚上还得陪志伟缓解舒心，连小妹妹他都没有这样安抚过呢。
“如果我有能力，我绝对让整个香港的汽车都交出行车记录仪来，我不相信庄尼会做的那么滴水不漏。”两人接通了电话，现在终于可以畅所欲言了。
“你也说是如果，有什么用呢，还是想着实际点的东西吧，只要能让条子怀疑到庄尼的话，我就有机会翻身了，现在不是条子查不到庄尼的问题，而是根本没有理由去怀疑他。”
志伟这几天除了躲藏之外，也是绞尽脑汁的想琢磨出一些办法来，只要能证明庄尼有问题，无论任何东西都行。
“最大的问题就是你逃走了，这点小孩子都清楚，一个没有问题的人为什么要跑路呢。”
“不是说过了吗，我不跑就得死！难道你想看着我死吗！”
“别激动志伟，我不是说你这样做有问题，我只是说你这样一逃谁都觉得你是心虚才如此的，现在条子不找你也无法进行下一步推进，麻烦就在这里了，如果你能冒着危险自首的话，把事情说出来，条子也不是废物，不是有什么安全屋的吗，一定可以保障你的安全的。”
现在除了如此之外，啊算也想不出别的办法了，让条子把注意力也放在庄尼的身上，绝对可以寻找出一些蛛丝马迹的，可是问题就难在这里，条子为什么要把注意力放在一个毫无干系的人身上呢，这就到需要志伟的时候了。
可是这样做也确实夹杂着风险，洪盛罗网密布，现在蓝枫是支持庄尼的，如果仅仅是庄尼想杀志伟，以他的势力还是办不到的。
“啊算，别忘了我们是古惑仔，靠谁也不靠条子，她们才不会理会那么多呢，保障我的安全，她们就是想破案而已，洪盛势力那么大，除非她们派出一个警署的力量保护我，但你觉得她们会那么做吗。”
志伟那话语中是死的都不愿意相信条子会保障他的性命，不是说不保障，而是不认真去保障，而庄尼是认真了要杀自己，强攻之下会有不破的大门吗，到时候什么卧底黑警的一出动，志伟根本活不下来。
“我也没法子啊兄弟，你告诉我我怎样才可以帮你啊。”
“人间炼狱！里头一定会有线索的。”
“人间炼狱的钥匙现在在庄尼的手上，他把锁都换了，我根本进不去啊。”
“啊算，现在我只能靠你了，条子现在只想抓我不会帮我的，自首只不过是暴露我的行踪让庄尼杀了我而已，在外面跑路每天的生活跟老鼠一样，看到人就得钻进洞里，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她们给发现，最怕的就是在睡梦中，我现在都不敢睡觉了，我好难受啊啊算，只有你才能帮我了。”
志伟的精神似乎要崩溃了，啊算也是罔知所措不知所可，他现在只能答应志伟，除此之外，还能做什么，看来也只能冒死试试了。
每天都是如此，半夜的志伟甚是害怕，一个人东躲西藏无依无靠的，如果啊算不陪他聊几句安慰一番，相信自己待女友都没有对志伟那么细致入微了。
志伟并不是一个坚强的人，相比之下，这家伙完全没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今时今日，他的处境绝对是人生一大体验，他的语气能告诉自己，这样的生活他每一天过不下去。
行吧，有什么办法都得试试才行，天天在那干想办法结果只会浪费时间，而且每一天下去，志伟就多一分危险，如果自己冒然进入人间炼狱的话，着实是一件危险的事情，这样会暴露自己有问题，也会破坏犯罪现场，这样条子也有权利拘捕自己了，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啊。
安慰完志伟之后，啊算也是下定了决心，心里老想着要帮他，但总是在心头萦绕着这番话语，结果呢，他有预感，要是一直这样下去的话，庄尼难道不会怀疑什么吗，自己和志伟的关系，真要有什么的话他怎么不会联系自己寻求帮助呢？
一想到庄尼对自己的笑容，啊算总觉得那只不过是一层虚假的皮囊而已，或者自己也在慢慢的身临险境，但却感受不到而已。死亡，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真的会事先告知你一番吗？
心里一个寒颤打响，啊算忽然觉得事态很危险，必须立马执行才行，但是问题就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做，难道真的要冒死去人间炼狱一趟吗，要是没有结果还暴露了身份那怎么办？
艹！啊算心里一气，踢翻巷子里头的杂货箱，是不是自己太谨慎了呢，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结果却是什么都没法做，出来混，危险是预料到了的，玛德，拼了！
眼下毫无头绪，啊算只能试着去人间炼狱走一遭了，冒着犯法的危险，心里想着志伟这个混蛋要是真渡过了劫难，将来可绝对要好好感谢自己一番才行，最少也值一车行副总的位置了吧。
深更半夜的，啊算下定了决心，现在趁着这个机会，自己正好可以去人间炼狱走一遭。情绪上来说走就走，啊算立马出街招了一辆的士，目标直指人间炼狱而去。途中的士佬一脸谨慎的从倒视镜观察着啊算的一举一动，这个时间段，而且以古惑仔打扮的家伙，难免不会让人心里忌惮，特别是开夜路的的士，分分钟都存在着安全隐患。
这点啊算也感觉到了，司机一上了年纪的家伙，四五十岁的，看起来也是挺社会的那种长相，不然也不敢三更半夜的出来谋生了。
“不用看了大哥，我不会打劫你也不会杀你的，放心开车吧。”啊算倒是爽快，面对的士佬怀疑的眼神，直接道出了他心里的不安。
面对啊算一语道破，的士佬也是讪讪的一笑：“不好意思啊，三更半夜的，不小心一点不行啊，混口饭吃，我也不想钱财两失，换做是你也会小心一点的不是吗。”
看着的士佬脖子上挂着的假金链子，啊算就想吐槽，怕这个怕那个还戴个假链子想要引起别人的注意不是么，简直是作死，不过现在他心里有别的目的，而且弄的自己也挺紧张的，所以就没想着跟的士佬扯废话了。
半夜的路上没几辆车，也没几个人，车一下子就到了目的地，面对昔日疯狂无限的人间炼狱，如今还被贴了封条，加上这半夜幽深僻静的感觉，啊算只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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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5 破釜沉舟（三）
除了橘黄色的路灯之外，整条街那是一片静谧。站在人间炼狱门口的啊算一片茫然，此时街口就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偶尔会有一些做夜班的的士开过去，仿佛是两个世界一样，在充满让人迷醉的灯光下，一切事物都毫无交集，各自从起点驶向终点。
人间炼狱里头啊算本来是有钥匙的，但先是锁被换了之后，庄尼并没有把钥匙交给他，而是留在了自己那里，说是怕志伟回来什么的，其实那些现在想想都是鬼话，不过现在门口贴了封条，有钥匙和没有钥匙的区别都不大。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阿算静思默想了一番，一旦自己进去了，就意味着要跟这件谋杀案产生联系了，但他需要的是实质性的发现证明庄尼与其有关或者志伟的无罪之证。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现在什么办法都得试试了。该死的，说起来啊算还是有些紧张，这种事情他可从来没做过，简单点来说这叫破坏犯罪现场，被发现了可是要面临着起诉的难头的。
虽然没有钥匙，但是要从窗户爬进去的话还是没太大问题，可是就当啊算思量着一步步进程的时候，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啊算可没想过这走一遭之后就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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