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苦会让人们会多一些忠义,毕竟要在恶劣的环境下生存,团结是必要的条件。
仗义多是屠狗辈。
对着镜子做了简单的修饰,换上门童代买的衣服,莫磊将昨天的外套塞进了垃圾桶,其他的东西卷在一起塞进那只新买的背囊里,一次性手机也收了起来,将一支钢笔塞进了手表钢圈内。他在房间里走了一圈,浴室、卧室、客厅、阳台,透过落地玻璃朝外面看了几分钟,之后才将背囊甩在肩膀上,刚想伸手拉门,但又改变了主意。
再打一次蒂娜的电话。
这一次,电话只响了一声就接通了,莫磊捏住手机的手指紧了紧,将手机凑到了耳边。
“蒂娜。”
“莫……。”
蒂娜说话的声音极细,像是在一个空旷的地方,呼吸急促、略带抽泣。
“你在哪?”
“我被我爸爸带回来了,莫,我现在不方便和你说,你去找我同学,就是昨天中午与我一起的那个警察,桑切斯。”蒂娜着急的报出一串号码,如昨天一样然后又重复了一遍。
“不用,你在你父亲身边应该会很安全。蒂娜,昨天那帮人很专业,你就别出门了,和你爸爸一起更好。”莫磊没做思考,迅速回答蒂娜。这本来就是他早就想好了要说的话。人生短暂,他可没想过要与蒂娜能有什么结果。
昨天晚上,他花了大半夜的时间在思考——如果当时是一个陌生女孩遭到追杀,自己是不是也会帮忙呢?
答案是否定的!
有时候正义只是为了一个简单的理由,就是让那些无辜者不受伤害。但在确定受害者是否无辜之前,轻易的被“正义”遮挡双眼,只能给自己及身边的人带来危险。
与蒂娜再一次相见,本来就是巧合。自己尚有一堆事情还未解决,再带着蒂娜,无非是多了双重危险,与蒂娜、与兄弟、与自己,都不是什么好事。
“求你了,莫!我得挂了,记住,找桑切斯,他是一个正义的警察,会告诉你一些情况”说完之后,电话里响起盲音。
莫磊呆呆地看了一下手机,本打算毁坏之后扔掉,但想了想又塞进了口袋,拉开门大步走出走廊。他站在门口左右看了看,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一台清洁车放在走火通道的门口,但能听见某个房价大声的说话声,天花板上隐藏着的音响在播放着音乐,声音极小,灯光昏黄,将走廊上的地毯映照得富丽堂皇,两只摄像头挂在走廊两侧,上头的工作灯闪耀着清冷的光。
大步走向电梯,顺手将背囊背带整理了一下。莫磊低着头穿过走廊,在清洁车旁边他看见了打扫卫生的妇女正在将什么都系塞进口袋,被突然出现的莫磊吓了一跳。莫磊跨过清洁车,走到电梯边摁下电梯,安静地等待。
……
改革大道的人行道与慢车道之间,种植着高大的树木与五颜六色的花草,离着玛雅大厦不远的独立天使雕像下,坐在几位看上去无所事事的年亲人,被警察赶走之后他们消失了片刻,待警察离开之后几个人又再度回到了雕像附近,只是没再走到雕像下坐着,就在中心街道一圈来回走动。再往前几百米,一棵用水泥铸成的围栏保护住的古树下,蹲着一男一女两个乞丐,女性乞丐十分年迈,瘦骨嶙峋的身躯上包裹着一条长毛毯,看上去像是活了一个世纪。男性乞丐留着半尺长的胡须,一头乱发上带着杂草与纸屑,但他的鞋子十分整洁,可不仔细看却看不出来。
男性乞丐手里抓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半片面包,脏兮兮的脸上微眯着眼,时不时抬头扫视一下正前方,那个方向正是瑞吉酒店的大门口,穿着制服的门童庄严地站在大门两侧,几位穿着西装的安保散在宽敞的门廊下,他们手中都拿着对讲机。门口的停车场上停着一辆警车,三名警察站在车外喝着外带的咖啡,看似漫步尽心、眼睛却四处扫视。
这几天墨西哥城不算安宁,警察出动了不少,还引起了某些其他国家的人的关注。
乞丐将面包塞进嘴里咬了一口,突然他的动作僵住了两秒,然后赶紧将手中剩下的面包塞进衣服口袋,吞下口中的食物从原地站了起来朝前方走了几步,只是突然又停了下来,原地站定之后一只手摸了摸自己乱蓬蓬的头发,转身作势想跑却又再度返身,嘴里叽叽咕咕地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从头到尾他都是一只左手在活动,右胳膊似乎有些不方便。
酒店大门口,走出来的正是简单化装之后的莫磊,他头上的短发染成了棕色,留着连鬓胡子,消瘦的脸颊上眼神温暖,迎接着门童热情的目光、客气地与安保打着招呼,大步越过警察,走向改革大道的人行道上。他也看见了前方一百米不到的那位乞丐进退两难的模样,可依旧保持着均匀的速度前进,只是右手腕上的手表钢圈下,那支钢笔被抓在了手里,轻轻旋开了笔盖。
乞丐似乎意识到无论是前进还是后退,都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他干脆走回原地,再次与那位年迈的老太太坐在了一排,迅速将口袋里的面包拿出来递给了老太太,这位女性乞丐头先可是问他要了很久的面包但没得到满足,此刻对于这突入其来的慷慨有些不适应,反而一把推开拒绝了这乞丐的好意。男性乞丐有些讪讪地收手,将面包再度塞进自己嘴里,面部转向了街道。
一只翠雀鸣叫一声,扑闪着翅膀从空中划过,带着优美的弧线。街道上有一台吉普切洛基轰鸣着驶过,在众多的甲壳虫小轿车的车流里显得十分突兀,像是一只猛虎蹿进了羊群。
“盖尔?”
那个男性的声音轻轻响起,说的是英文,似乎有些不太自信,可语气中又有些威胁的味道。乞丐听到了,但却装作没听到似的继续嚼着手中的面包。
身后的男人发出一声轻笑,再度开口,“盖尔,我知道是你。千万别动,一动就死了。”
乞丐的身体僵住了。
“昨天我就猜想到是你,你的动作,你身上那股奇怪的味道……,我之所以没杀你,就因为知道你是盖尔,你帮过我,也被逼背叛过我,所以我并不怪你。可昨天你要绑走的女人与我有关,所以我才出手,你以后最好离她远点,好吗?”
乞丐盖尔仍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咽下口中的面包,头也不回地回答道,“她的父亲,就是杀了我全家的人。”
在他身后一米左右,莫磊看着地上蹲着的背影,被盖尔的这段话说得愣住了。
他想过这件事情的起由,推断的结果也就是盖尔这孙子估计与某人合作,想绑架蒂娜,因为蒂娜的父亲很可能是有钱商人。甚至想到最坏的结果就是盖尔与一群亡命徒贩卖女人,可唯独没想到的就是,蒂娜的父亲竟然是盖尔的仇人。
“莫磊,你答应过我的要帮我报仇的。你这样的人肯定是信守承诺的,假设……,我是说假设你不愿意帮助我,也不要再坏我事行不?我昨天猜测是你,但没敢肯定,所以就一直跟着你,刚才看你走出来的姿势我就肯定了。所以,你走吧,离开这个国家,其他的事情我自己来。”盖尔说得飞快,但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他知道,如果现在自己站起来走向莫磊,那么在独立天使雕像下的闲汉们会很快掏出武器围过来,莫磊将会陷入险地。他已经背叛过一次莫磊,不想再将自己陷入不义的境地。
“报仇就是报仇,别将他女儿牵扯进去。”莫磊的确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给这个消息冲击得头晕,只能这样说了一声,便大步离去,他是按原路返回的,突然之间,他对蒂娜的父亲有了了解的兴趣。
桑切斯,一个正义的警察。
蒂娜说的,无非是担心自己孤身一人、再次涉险而已。
那就见见吧,要这个警察帮自己是不可能的了,但能帮上蒂娜也不错。
还有这个盖尔,恐怕恨死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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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吃醋的桑切斯(求订阅推荐打赏月票评论收藏)
147、吃醋的桑切斯
桑切斯安排休假之后才觉得无聊,但这是例行公事——在执行任务发生枪战之后的特警队员,需要休息、必要时还得进行心理干预。可桑切斯完全没觉得自己有心理干预的必要,在科利马的枪战结束之后,曾经有心理医生对桑切斯说过,他就是天生适合干这行的,杀人之后毫无心理负担,该吃该喝该睡,甚至比失恋之后的痛苦都少很多。
桑切斯对此类的话不感兴趣,他总觉得,罪犯还是人吗?既然不是人,那么死了也就死了,哪来那么多心理负担。
只是今天休假的时间比较难熬,蒂娜的电话关机了,自己一个小小警员,无法去打探蒂娜父亲的地址。但他突兀地就开始想念起蒂娜:那个在学生时代从来都独来独往的女孩像是早就拄进自己心里。但蒂娜的父亲加纳,却又是自己打小憎恨的电影里的歹徒形象,这让桑切斯很是伤心。可昨天下午与蒂娜聊聊天,自己有觉得,这父亲是父亲女儿是女儿嘛,该抓的抓,该爱的爱,没什么可矛盾的。
躺在特警队提供的小寓所内,桑切斯突然想起自己的法拉利车身上全是泥巴,该去洗一洗了。全是从科利马事件之后,桑切斯就想将法拉利转手,毕竟女朋友也分手了,而且法拉利已经成为了匪徒的目标之一。可现在又不想卖了,至少可以与蒂娜兜风的时候还可以用一下。
下到楼下,桑切斯换上胶鞋,从一楼水管接了满满一桶水,刚想提过去汽车旁,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他看了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便随手摁掉去弯腰提水,可电话又不屈不挠地震动起来,桑切斯摁下通话键放在耳边,轻轻地嗯了一声。
“桑切斯警官?”
电话是一个男性打来的,说的是非常标准的英文。桑切斯的英文不怎么样,只能说能听懂,也只能简单地交流。
“我是。你是哪位?”
“你的号码是蒂娜给我的。”
男人的嗓音十分柔和,桑切斯愣怔了几秒,他无法将昨天那个胸有成竹地开枪杀人的家伙与电话里的这个人对上号,但却知道,就是他!就是昨天蒂娜说不认识的那个男人。
“你可以称呼我为‘莫’,蒂娜说,想让我们见一面,你方便吗?”男人见桑切斯没有回答,便再度说话,语气十分客气。
“可以的,你现在在哪?”
桑切斯心头怪怪的,但想着既然蒂娜都说了让这家伙来找自己,那就见一见呗,正好了,车不用洗了,就开这车去接他吧。可会不会开警车更好一些呢?警车有威胁性。嗯,自己要不要换上一套警服?这个家伙肯定与蒂娜非常熟悉的,蒂娜为什么昨天不说真话呢?
然后他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就没听清楚电话里的言语,只能再问一句,“你刚才说什么?信号不太好,位置给我?我去找你?”
桑切斯认为自己这句话说的很好——“位置给我,我去找你”。嗯,很有主动性、很骄傲。
那个叫莫的男人再度轻笑一声,“不用客气,你给我一个地址,我们到你说的地方碰面就行,怎么样?”听上去虽然是在商量,可语气却不容置疑。
桑切斯脑海中迅速回忆一个个位置,他虽然之前在科利马,但曾多次到墨西哥城培训。而且作为警察,他对地理位置的记忆还是很专业的。很快他便报出一个地名,说中午一点前可在那儿碰面。重点强调了那栋3层小楼房的外墙是金黄色的、墙壁上的涂鸦是一颗与楼同高的绿色棕榄树、红色的巨人、黑色的海洋,以及楼下的院子有两条固定的铁制长条凳与一副秋千。还仔细描述了一下通道。电话里的莫听完之后,只是嗯了一声就挂掉了电话。
看着脏兮兮的法拉利,桑切斯毫无心情去管它是否外表美丽了。挂掉电话之后他才想起来,为什么对方说要见面就见面呢?蒂娜想让他与自己见面干什么?他不无恶意地想要不要叫上几名同事一起过去抓了那个家伙,罪名就是街头持枪滋事,可觉得这样子也太小人了,而且蒂娜知道了铁定会瞧不起自己。
静坐了一会儿,桑切斯上楼换了一套看上去正式点的衣服。但如以往一般,他照样背着自己随身的运动背囊,里面放着枪柄折叠的MP5冲锋枪与2个弹匣。经过这一次宪法广场的枪战,桑切斯恐怕以后不会再与武器分开。他下到一楼,途中遇见自己的小队长宾罗,十分诧异地问这幅装扮的桑切斯是不是出去泡妞,桑切斯报之以中指,笑嘻嘻地与宾罗擦肩而过。
在这里就是这样,没有太多官僚,彼此知道良好的合作是在枪林弹雨中保命的首要因素,上下级之间不会有什么阶级之分,只有百分之百的信任与执行。这一点,桑切斯深有感触。
莫磊比预定的时间提前20分钟到达,这是为安全计,信不过桑切斯,与蒂娜无关。可虽然有心理准备,到了地方以后莫磊依旧暗暗骂娘——目标位置并非处于山坡上,地势十分平坦,可那附近的一片住宅无一不是漆成了金黄色,小楼都一般高,要去寻找那墙上的涂鸦就只能在巷子里穿行。到过墨西哥城的人都知道,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一个外地人独自在居民区内穿梭会碰到什么样的故事。
其实莫磊是将事情想复杂了,桑切斯真没这个心眼,他只是下意识地早脑海中搜寻了自己最熟悉又适合聊天的地方。这个地方属于城内中产阶级居所,很少有犯罪事件发生。而莫磊一边暗骂桑切斯,一边又责怪自己为什么不选择一个地方,满心戒备地在巷子内搜寻着要找的地方。
路途上,莫磊还遇见一群外地游客,他们背着巨大的包裹,坐在巷子里与本地居民闲聊。也有年迈的老人在门外抽着水烟,手中端着造型别致的黄铜水烟筒,布满皱纹的脸藏在烟雾缭绕之间。他还看见几位像是电视台的工作人员,扛着摄影机拍摄着安详的画面。
在巷子里转了一圈,莫磊无奈只能与一位精赤着上半身、胳膊与胸脯都有纹身的家伙打听自己所找的地方。可那位外表粗豪的壮汉不懂英语,与莫磊互相比划了几分钟,急得不行的壮汉冲着巷口指了指,大喊几声,将那群电视台工作人员中间的某一个唤了过来,对方用蹩脚的英语与莫磊交流完毕,哈哈大笑,然后挥手叫过来一个孩子,跟孩子咕哝了几句,孩子朝着巷子里走去,一边走一边示意莫磊跟上。
看来自己的西班牙语需要恶补一下了,原本以为知道简单的回话就可以生存了,但真正意义上交流起来还是不行。莫磊摇摇头,谢过那两位热情的家伙,跟着小男孩穿过巷子,朝着右侧转弯走了几步、在穿过一条种满了鲜花的河堤,从运河的小桥上跨过,小男孩停下脚步,指了指对面河堤上的一栋明黄色的小楼,转身就往回跑了。莫磊连给小费的机会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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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巴章 墨西哥餐(今天两更)
148、墨西哥餐
站在河堤上,他看见了那栋明黄色的小楼,大门正对着运河,门口一条水泥路上的两侧都种着鲜花。院子占地很大,内有一棵圆满通直的柏树,枝繁叶茂浓密翠绿,粗壮的枝丫上挂着两条粗绳连接着一幅秋千,再往左侧几十米便有两条长得离谱的凳子,黑色边角看上去是熟铁制成,上边垫着厚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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