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子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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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子风流- 第3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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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他也确信,户部绝对没有调粮,毕竟张春是户部侍郎,这么大的事,他不可能不知道,而这件事的背后,肯定有人指使,张春知道,背后指使的人也一定知道,既然明知道户部调了粮,那么他们为何还要发动人来户部闹呢?

    杨慎越想,越是觉得有道理,他得意洋洋的看向徐谦,就等徐谦出丑。

    徐谦正色道:“眼下还是先安抚了外头的读书人要紧,他们是朝廷栋梁,而且,心怀家乡,张春这畜生耽误了这么大的事,本官理应先安抚了他们再说,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他一面说,竟也谁也不理,自顾自的往部堂大门去。

    一出公房,便看到外头乌压压的户部官吏,他们一见徐谦出来,谁也不敢围观,纷纷想要逃之夭夭,可是徐谦出来的急,逃又逃不开,只得一个个胆战心惊的站在原地,一只只眼睛,恐惧的看着徐谦,眼眸的深处,那畏惧之色达到了顶点。

    “大人……”所有人一齐乖乖向徐谦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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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五章:悉听尊便

    徐谦看都没有看这些户部官吏们一眼。

    无论他们是右侍郎,是郎中,是主事,是给事中,又或者是最平常的堂官,他脚步生风,或许可以视之为狂妄,可以视之为嚣张,只是这个时候,这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老爷们却都如做错的孩子,大气不敢出,竟一点都不觉得突兀,甚至觉得这是理所当然。

    尚书当如是也!

    这显然是一种错觉,当然,大家已经潜移默化了。

    徐谦当先出来,紧接着便是两个差役扭着张春出来,这个时候的张春狼狈不堪,羞耻又带着愤怒,可是被人制住,又升起一股难明的恐惧,遇到这么个家伙,他算是栽了。

    原本以为,自己没有留有任何余地,以为自己可以随便给徐谦一个下马威,给徐谦一个难堪。可是谁知,竟是玩火**,他原本还在得意,徐谦就算晓得是自己在背后捣鬼,拿不到任何把柄,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可是他哪里想到,他算计徐谦的同时,徐谦也在算计着他,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己动了歪心之后,这位尚书大人,就已经动了杀心。

    徐谦若是走正常渠道,纠结于是谁挑唆这件事,当然动不了张春,张春毕竟是左侍郎,是户部佐官,品级也只比徐谦那么一点半点,上头又有内阁庇佑,只要没有确凿的证据,自然动不了他分毫。

    可是,徐谦依旧还是动了,用的只是以彼之道还治彼身的把戏。

    至于杨一清等人。也只能出来,他们想要翻盘。就得看徐谦到底调拨了钱粮没有,若是没有调拨钱粮。徐谦之前的理由就站不住脚,只是调拨了钱粮,张春只能算是作茧自缚了。

    徐谦已经出了户部大门,外头乌压压的读书人和围看的百姓依旧驻留不散。

    大家一看一个官老爷出来,而且穿着的还是大红的公服,又看此人如此年轻,正合了新任尚书的形象,于是无数人纷纷大叫:“徐大人,你不可为了一己之私。为了争权夺利……”

    徐谦大喝一声:“都住口,先听本官说!”

    这一句话很有威势,竟然使场面一下安静下来。

    徐谦冷冷一笑,道:“今日诸位既然在这里,那么本官不妨当着大家的面,把事情说清楚。”

    他顿了一顿,旋即道:“本官自接掌户部以来,对四川的灾情一直尤为关注,百姓疾苦。朝廷怎会不知,现在遇到天灾,四川的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本官身为朝廷命官,又怎能无动于衷。本官深受国恩,吃用都来自于民。如今忝为户部尚书,更是如履薄冰。生怕施政稍有疏漏,便贻害百姓。”

    众人竟是认真听起来。徐谦说的虽然都是官话,可是他说起话来颇有威严,很让人信服,许多人对徐谦的观念都有些动摇,不是说这个徐大人只知谋取私利,只知道结党营私吗?可是看他的样子,却似乎不像。

    不是说他不理民间疾苦吗?为何看他样子,也是不像。

    徐谦继续道:“所以听闻四川天灾之后,本官心忧如焚,只是可惜……因为北方战事,而国库……”

    听到这里,许多人算是明白了,瞧这意思,似乎是说国库没有钱粮,他们可不信国库有没有钱粮,最重要的是,朝廷赈济不赈济,于是有人大胆道:“大人,国库怎么会没有钱粮,就算没有,朝廷有银子给别人修桥铺路,怎么现在四川需要活命钱,却又没有钱粮了。”

    徐谦道:“此中原由,多说无益。诸位且先听本官说完。”徐谦继续道:“国库确实没有多少钱粮,可是救灾如救火,本官岂能坐视不理,四川灾民的事,就是本官的事,也是朝廷的事,所以本官以为,就算户部有钱粮,这时候调拨四川,怕也已经迟了,因此已经命浙江立即调拨钱粮支应四川,至于将来浙江的不足,则是由户部将来补偿。现在,已经有钱粮运往四川,诸位勿忧。而且,本官已经发文四川各府县,让他们暂时开仓放粮,届时再用浙江之钱粮,弥补四川府库的不足,现在公文正快马加鞭前往浙江和四川二省,诸位放心,要不了多久,灾情就能缓解。”

    众人一听,才明白了,京师虽然没有调钱粮,可是浙江有,而浙江的钱粮运往四川,至于四川那边,则是开仓放粮,要知道,这些粮,可是要上缴的官粮,朝廷曾有严令,任何府县不得私自开仓。

    这样的做法,固然是为了保证中央集权,也是为了防止官府为了为了牟利,借故夸大灾情,随意挥霍官粮。

    不过徐谦下了公文,算是事急从权,而且浙江马上就要调拨钱粮去平仓,倒也无碍。

    众人听了,顿时激动起来,纷纷道:“大人英明。”

    徐谦随即冷冷一笑,道:“本官为官,无外乎勤勉而已,英明二字,愧不敢当,不过嘛,今日这户部左侍郎张春阻挠救灾,敷衍其事,当着大家的面,本官倒是要把帐算清楚!”

    “来人!”徐谦怒喝一声。

    差役将张春押来。

    众人看张春身穿的也是大红官服,一个个伸起脖子,其实这张春到底是什么罪,大家也不清楚,不过徐谦既然已经有了妥善的法子救灾,在大家眼里,一下子成了昏官变成了好官,而这张春既然和徐谦不对付,那么必定就是坏官了。

    于是有人在人群中道:“狗官!”

    人的思想往往单纯,毕竟大多数人眼中的世界也只有黑白,徐谦是白,张春就是黑,张春是黑,徐谦就是白,可是很不幸,徐谦不黑,至少现在给人的印象,倒是很符合公正严明、两袖清风的好官形象。

    于是大家一起咒骂:“狗官,必定是此人阻挠救灾,必定是此人置我四川父老于死地……”

    一声声没来由的咒骂,让张春脸色发青,他看到一个个要杀人的眼睛,吓得说不出话,他原本想要制造的就是徐谦是个狗官的形象,竟不成想,自己竟成了这个狗官。

    徐谦大喝道:“按倒在地,给本官狠狠的打!”

    差役自然也不客气,几个门子也加入进来,他们虽然不情愿,可是傻子都明白,眼下这个尚书比落水狗般的侍郎要强势的多,他们本就是墙头草,吃着公门的饭最懂得察言观色,因此也欺身上去。

    “且慢!”杨一清快步上来,这时候,他倒是没兴趣管张春是好是坏,只是道:“张春固然触犯律法,可他毕竟是朝廷命官,有什么事,自有大理寺和都察院明断。”

    徐谦微微一笑,道:“杨大人差矣。”

    差矣二字,让杨一清脸色又拉了下来。

    徐谦正色道:“正如下官方才所言,这样的人就是畜生,若不是畜生,又怎么会对这么多百姓无动于衷,对这些跪在外头心急如焚的士子如此怠慢,人心是肉长得,就算他没有职责在身,换做是寻常人,也会有恻隐之心,这样的畜生,大人却要与他为伍,同朝为官,可是徐某人眼里容不得沙子,今日打的不是朝廷命官,打的是畜生!”

    “来,打,狠狠的打,有什么干系,本官担着!”

    百姓们爱凑热闹,一看有打人的场面,许多看客忍不住叫好,更有人大叫:“打死这个畜生!”

    杨一清心里怒气冲天,心里痛斥这些愚民,只是可惜,这时候徐谦非要扮演一个刚正不阿的清官形象,要表现出他的耿直出来,而且眼看大势已去,实在没有必要计较这个,现在和徐谦硬碰硬,天知道最后吃亏的是谁。

    那几个差役得了徐谦的鼓舞,已是寻了水火棍来,又拿了长条凳将张春压在上面,几人毫不犹豫,脱下他的裤子,当众痛打。

    “徐谦……你这奸贼,你才是畜生……”

    张春嗷嗷叫着,疯狂叫骂。

    只是到了后来,他的脸色越来越青,口里溢出血来,声音才小了许多。

    徐谦则是负手站着,嘴角扬着冷笑,他的眼眸微微眯起,掠过几分残酷,他不叫停,差役们自然继续,一干户部属官们惊愕的看着张春,又看着冷酷无情的徐谦,心里都是大惊失色,这徐谦,莫非真要把张春打死,他就一点都不怕朝廷追究他?

    可是徐谦依旧不吭声,只是冷笑连连,这种狞笑,让所有人遍体生寒,有人发觉自己的后襟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吓得说不出话来。

    杨一清看不下去了,怒气冲冲的拂袖要走,道:“好,好一个了不得的户部尚书,好一个清官、直官,徐谦,你等着老夫弹劾吧。”

    杨一清说要亲自弹劾,这就意味着,接下来,朝中必定要酝酿风暴,将会有雪花一样的奏书弹劾徐谦。

    徐谦面无表情,不以为意的回答:“大人要弹劾,悉听尊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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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六章:小内阁

    杨一清拂袖而去。

    这一次实在脸丢的有点大,堂堂阁臣,一点威信都没有,竟然让一个官员当着另一个面殴打一个官员,这倒也罢了,他既然不能阻止。

    一方面,是徐谦占住了道德制高点,另一方面,是徐谦蛮横的态度,那种不顾一切也要和你拼命的架势,换做是任何人都会心有余悸。

    至于张春,已经成为了弃子,自然而然,再也没有了利用的价值,被徐谦当众打了一顿,随即被人扭送去了大理寺。

    而看客和陈情的士子自然也都心满意足的离开。

    徐谦背着手,吩咐一句:“召集所有官员,本官有话要交代。”

    这一句话像是产生了魔力,竟是一下子,所有人都聚在了公堂上,大气不敢出的候着徐谦坐在首位,徐谦虎目环视左右,淡淡的道:“从今以后,这张春的职责,就交给吴大人了。”

    吴谦是右侍郎,现在左侍郎没了,他就名正言顺的成了户部的第二把交椅,只是这个时候,他没有窃喜,也没有庆幸,反而是表情凝重,小心翼翼的看了徐谦一眼,道:“是,大人。”

    徐谦慢悠悠的道:“税制的事,也由你来主持草拟,户部现在没有银子,还叫什么户部,赈济都要靠江浙那边调拨钱粮,这又像什么话?所以,税制革新已经刻不容缓,吴大人久在户部,想来对此也知根知底,本官等着看你的章程。”

    吴谦心里苦笑。若是平时,有了草拟税改的权利。还不知道要高兴到什么时候,只是现在。他却更加小心,道:“下官何德何能……”见徐谦脸拉下来,他不敢再推拒,于是道:“只是下官冒昧想问问,大人以为,该如何改才好?”

    徐谦淡淡的道:“商税自然是要收的,不过既是收了税,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换句话来说。取之于商,除了一些朝廷平时的用度之外,其余的,总要修桥铺路,要给他们提供便利,此外还有巡捕厅的问题,这些其实都是次要,既要收商税,自然是不能让地方官来办。不能让他们过手,否则像他们一般,如征粮一般的征税,天知道最后会成为什么样子。户部这边,得自己筹办税局,否则迟早要出乱子不可。”

    “当然。要收商税,其实麻烦也不小。人家赚了多少银子,盈利多少。你能知道?他们生产,毕竟和耕种不同,农耕至少地上可以看到粮食,有多少亩地就可以大致推算出每年产多少粮,可是各种工坊五花八门,有的生产丝绸,有的生产铁器,盈利也各有不同,如何征收,却有些难处。”

    “不过……”徐谦淡淡的道:“本官有些想法,这税嘛,就从源头征起,朝廷并不征作坊的税,而征工矿还有棉桑的税。这些东西,毕竟是看得见的,征起税来也简便一些,比如说棉桑,一亩征收多少,形成了定制,比如十抽二,十抽三,这都可以,而朝廷征了他们的税,其实间接的,就征收了那些丝纺的税,因为朝廷对棉桑征税,那么市面上的棉桑必定要涨价,丝纺要收棉,所付出的价钱就高,而丝纺织出来的布卖给成衣工坊,价格也会提升,这一层层下去,虽然是征了棉桑,可是丝纺、成衣坊,却等于是都向朝廷缴纳了商税。”

    “再如工矿,如煤铁之类,朝廷向他们征税,税可以重一些,而几乎所有作坊,都必须用到煤铁,最后,等于是朝廷拟定的商税,也都由各家工坊承担,吴大人,以为如何?”

    这个时代,收税是个老大难的问题,以大明朝的组织能力,连粮税征收的都是磕磕巴巴,也就勉强能应付,要说效率,那是扯淡。

    至于商税,那就更加复杂了,商税的复杂性,比之农税要复杂十倍以上,毕竟每个工坊规模不同,生产效率不同,盈利也是不同,若是把权利下放下去,让地方官员自订标准,肯定要闹得鸡飞狗跳。既然如此,那么就采取一刀切的办法,直接往看得见摸得着的地方征收商税,这种方法虽然原始,不过在这个时代,却是最切实可行的办法。汉武帝时实施盐铁专卖,其实也是这种办法,毕竟官府的效率太低,商税又太过复杂,那就控制住所有人都需要的盐铁,这就能保证,所有人都逃不过税赋,否则任由下头的地方官府去征收商税,最大的可能就是竭泽而渔,税未必能征到多少,商贾们多半都要破产,而唯一吃饱的只有地方官吏了。

    后世有计算机,有无孔不入的银行体系,尚且阻止不住逃税,更何况是这个时代。

    吴谦一听,大致明白了徐谦的意思,他可不蠢,现在他算是明白了,眼下户部只有一个大人,那就是徐谦,至于内阁,恐怕是指望不上的,自己想要不重蹈那张春的覆辙,就得乖乖的把徐谦伺候好,乖乖揣摩他的心意,所以徐谦说什么,他的章程就怎么草拟。

    至于其他郎中、给事中和主事们,自然也不敢提出任何反对意见,一方面,商税方面的事,他们懂得未必比徐谦多,更重要的是,徐谦的拳头大。

    任何社会,无论它如何包装,披的又是何种文明外衣,可是说穿了,还是拳头大的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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