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今日不小心在太子的面前脱口而出,说出了真相,根本没人知道宸妃是被人害死的,而她又将会沉湎在回忆里。
叶皇后苍白的解释根本没有用,凭着太子如今的聪颖程度,十之已经猜出了她话中的意思,那场大火一定没有那么简单,里面一定有秘密。
只是太子的脸色一如往常,再没有提及大火的事情。
“母后,儿臣不怕四弟,他若是有能力治理这个天下,让与他又有何妨只要这天底下的百姓能过上好日子,谁来当这个皇帝不是一样的么”太子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谁都知道他这个太子当的多么的不容易,从小他就体弱多病,苍叶国自古立贤不立长,父皇原是不想那么早就立太子,可是叶家一再请求,才勉强立了他为太子,也是有名无实。
只有在他病愈之后,父皇才让他参与政事,如若不然,他就连那扇御书房的门都进不了。
叶皇后画的白皙的脸颊霎时因为怒意变得有些扭曲:“修儿你说不做就不做你可知道母后为了让你当上这个太子耗费了多少的心机和精力吗母后为的就是让你终有一天登上皇位,掌管天下,你这样说是要气死你母后吗”
叶皇后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桌子,戴着沉重玉饰的头撇向另外一边,太子看不清她的脸色,可是他却知道她定是非常愤怒的。
“母后,儿臣知道,儿臣不会辜负您的期望,只是若是四弟真的有这个能力,我们又能如何呢”太子有气无力地道,无奈地摊摊手,看如今的这个情形,父皇是非常喜欢苍冥绝的,他并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的。
叶皇后双手紧紧地握着桌角,冷漠的双眼圆睁,恨恨道:“若是冥王真的想和你抢这个皇位,母后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可能让他登基皇位,只能是你的。”
听到叶皇后的这句话,太子的心重重地落回胸腔,他对皇位、权力什么的并不在乎,他在乎的是人。
如果有一天要让他在江山和美人之间选择一个,他一定会选美人。
只要有了美人,全世界都是自己的。
萧长歌,他要定了
“母后,四弟最近的风头很盛,自从他扳倒了段将军之后,父皇就对他更加信任了,我怕他笼络朝廷官员,储存势力。”太子一字一句地猜测着苍冥绝很有可能会做的事情,这个首当其冲。
叶皇后暗暗思量了一下,一时之间也没有头绪。
“母后会想一个对策,总之,母后一定不会让冥王那个残废抢走属于你的一切。”叶皇后信誓旦旦地道。
两人全然忘记了前一秒他们还在一起合作,只过了没多久就开始筹划着计划要置人于死地。
苍冥绝在回府的路上一个事都没有想,一直在马车上闭目养神,舟车劳顿再加上用脑过度的感觉在他的身上盘旋着,有些疲惫的感觉从大脑传到了全身。
突然“砰”的声音响在他的耳边,马车似乎是被撞了一下,冬天的天气一般马车开的都很慢,并且在车轮子底下绑上了粗麻绳,以防在雪地里滑得太快,以至于马儿失蹄。
“江朔,怎么回事”苍冥绝睁开了狭长的眼眸,眼神中泛着危险的光。
江朔看了看前方的人山人海,皱眉道:“王爷,前面很多人,堵的很死,马车根本过不去。”
现在并不是正午,也没有百姓出来买卖,街上的百姓根本不可能把路堵成这样,就算是前方的马车发生了什么事,也知道避行,不可能把路给堵死。
“江朔,你去前面看看。”苍冥绝冷声道。
江朔得到了命令,应了是,立即跑了上去,拨开人山人海的百姓,终于走到了最前面的那条路,映入眼帘的是一辆豪华的大马车,外面全部为了透明的纱布绸缎,一眼望去便能模糊地看到里面的人竟然是叶国公。
那辆马车的四周都围满了百姓,一排侍卫手里握着还未拔出鞘的剑拦在他们身上,围成了一个圆圈。
叶国公身边站着的两个丫鬟不断地从一个金线纹丝的香囊里掏出了铜板混合着碎银两,扔向了周围的百姓。一扔下去,便立即引发了一阵哄抢,又是一阵骚动。
江朔冷漠地看了一会,连忙跑到了马车的那边把情况汇报给了苍冥绝。
苍冥绝听后也只是冷冷一笑,这么迫不及待地就上街发喜钱,到底是为了先发制人,让这次成亲顺利进行。还是为了炫耀他们叶家的荣耀,让他人看看他们得势的样子。
“江朔,回府的路还有其他的吗”苍冥绝放下帘栊,悠悠问道。
江朔点点头:“有是有,不过这条是正路,比较宽阔好走,另外几条路不仅窄小,也不是那么好走。”
既然有人要炫耀其事,他也没有必要挡别人的成就感。
只是难为了外面的那些百姓,漫天飞雪时还要不辞辛苦地抢钱,刚刚坐定,门外就传来一声清楚的男声:“坐轿的人也出来受一份礼吧,沾沾叶家的喜气。”
那人正是叶家的管家,跟着叶国公一起出来派银两的,他身后就是叶国公的轿子,没想到这么快就派到了这里。
江朔脸色有些难看,声音冷漠如霜:“不用了,你们到别处去派吧”
那管家吹胡子瞪眼地看着傲慢无礼的江朔,若是普通人见到有人派喜钱,肯定求之不得,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不要喜钱的人,语气又这么傲慢的人。
眼前的这一顶轿子并不怎么华丽,样式大小也很普通,一看就很不起眼,若是那管家愿意认真一看,就会发现这轿子做工其实是十分精细的,用的木头也都是上等的。
“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叶国公派的喜钱,不管怎么说也出来受一下”
………………………………
第一百二十九章 温王请帖
苍冥绝脸色阴沉下来,他慢慢地挑开帘栊,露出一张傲慢不羁的脸:“不知道是京城的哪个叶家要给本王派喜钱”
那管家是认识苍冥绝的,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就知道自己踩了地雷,竟然踩到了他的头上,仅仅是看到他的那一眼,那种恐惧的、头皮发麻的感觉就袭上心头。
“是,是叶国公,叶家。”管家有些支支吾吾地后退了两步。
苍冥绝嗤笑了声:“叶国公叶家有什么喜事本王怎么不知道”
管家吓了一跳,连连后退了两步,叶国公从绸缎纱布的马车里看去,雪地里一个黑色高挑的身影周身散发着冷意地立着,是什么竟然把管家给吓得后退。
“老爷,那位是冥王。”管家在叶国公的马车边上说了一句,那叶国公心里了然,却也不好再说什么。
亲自挑开了纱布帘栊,清晰的脸出现在他的眼里,那双冷漠的双眼让他在这个寒冬里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原来是冥王在此,真是对不住了,明日是小女和太子大婚之日,不得已才将这路堵住了,既然有幸遇到冥王,不如请冥王收下这些喜钱,也好沾沾喜气。不论多少,总归也是个心意。”叶国公有些微胖的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这个冥王虽然不是个什么大角色,但是最近也在朝廷之上混的风生水起,又很的皇上的重用,来日也必定是个后起之秀。
苍冥绝看也不看那管家手上已经递出的喜钱,眉峰紧紧地拢在一起:“既然是叶三小姐和太子的喜事,那本王自然也要沾点光,只不过叶国公您如此高调地在大街上派喜钱,要是传到父皇的耳里,本王怕父皇误会。”
听了苍冥绝这话,叶国公心里一紧,到底是他没有考虑周全了,他如此高调地先把喜钱派出去,为的只是先发制人,让皇上没有反对的余地罢了。可是经苍冥绝这么一分析,反而担心起来。
他的脸上表情瞬息万变,不过最终还是恢复到了平静的脸色,笑道:“是我疏忽了,多谢冥王提醒。”
苍冥绝邪笑地看着他,盯着那管家手里的钱袋略微有三秒钟,很快便道:“最近父皇在查结党营私,贪官污吏,希望叶国公不要当了出头鸟啊”
叶国公眼眶急剧收缩了一下,苍冥绝带头查出了段将军收受贿赂的事情,如今已经被发配岭南,永世不得回京,或许下一个是他也不一定。
难道苍冥绝是在故意提醒他
苍冥绝说罢,很快便翻身上了马车,目光安定地坐在马车上,外面一点动静也无。
不一会,便听见江朔的声音:“叶国公,可否方便让行一下”
正在神游的叶国公听罢,很快回过神,对手底下的人做了一个手势,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立即让出了一个足够让马车通行的道路。
苍冥绝的马车很快而过,只留下一个马车的背影。
回到王府时已经是正午,挑开帘栊进了正厅,只见萧长歌坐在餐桌前守着那一盘的豌豆黄,其他的菜碰一下都觉得刺手。
“怎么去了这么久皇上为难你了么”萧长歌支着下巴看着正在脱披风的苍冥绝。
他先是用热水洗了手,又用毛巾擦了擦,放在火炉边上热了热,才坐到萧长歌的身边,陪她一起用膳。
“方才在路上遇见叶国公在派发喜钱,所以耽搁了一会。”苍冥绝一面道,一面往她的碟子里夹菜。
派喜钱萧长歌是有听魅月说过的,就是在双方的父母在成亲之前通常会召集一些陌生人,再在他们的面前洒下一些喜钱,约莫都是铜板,有的比较大方的会在铜板里混合细碎的银两。用这些方式来告知所有人,让全城的人都为他们祝福,在这里这是一件常事。
大多数人都非常愿意做这些事情,毕竟又能沾喜事,又能得到银两。
“看来这叶国公的美梦怕是要碎了,皇上今天召你去是同意了废除祖制并且让叶霄萝嫁给温王的事情吗”萧长歌丝毫没有看到自己碟子里面的胡萝卜。
苍冥绝摇摇头,终于停下了筷子:“父皇虽然明面上没有说什么,不过应该错不了,只是没想到的是皇后竟然也站出来说话。”
“皇后亲口说的不是说后宫不得干政吗皇上就没有说什么”萧长歌疑惑地问道。
苍冥绝却冷哼了一声:“这皇后跟了父皇那么久,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脾性我相信她有这个能力让父皇不怪罪她的。”
叶皇后竟然这么厉害也是,如果不厉害能做皇后的宝座这么久么
“事情算是成功了一半,来来来,过来看看我给叶霄萝选的成亲礼物。”萧长歌一脸欣喜地拉着苍冥绝来到了屏风后面的内室,从高高的博古架上面拿下了一个长长的棕色梨木雕花的盒子。
“我看看,这是什么”苍冥绝从她的手上接过了那只木盒子,一打开,呈现在他眼前的就是一副宣纸画卷。
这画一看就不是出自名家之手,也不像是从他的从他的仓库里面拿出来的,一拆开看,他就明白了这副画的来源。
上面画着是一男一女,两人比肩而立,穿着都是大红色的衣裳,虽然模糊,不过大致也可以猜到两人是在拜堂成亲。
剑眉微挑地看了萧长歌一眼:“画画不是你精通的,可是这画却也是有寓意的,到底是用来讽刺她的,还是祝福的”
这幅画是萧长歌亲手画的,她满意地看着上面模糊的两人,点点头:“当然是用来祝福的,祝福萧长歌和温王大婚啊”
叶霄萝和温王苍冥绝把画卷收拢到了盒子里面,轻轻地在她鼻子上捏了一下:“调皮”
两人正在内室商讨着,门外突然传来江朔的声音,他的手里拿着一张请帖。
“王爷,这个是温王派人送来的请帖。”
他们早就已经收到了叶家给的请帖,这张请帖是莹金色的,外面没有任何的修饰,仅是写着四哥亲启四字。
打开请帖一看,里面的内容很简单,不过是他们在这个节日里最经常玩的一件事情,平日里他们这几个兄弟都会抽出一点时间,有时候父皇还会专门设立这样的活动。
“说的什么”萧长歌踮着脚尖还是看不到苍冥绝手里的那张请帖。
苍冥绝低眉看了她一眼:“温王让我们去东明长殿玩冰嬉,就在今天下午。”
萧长歌听完后,有些诧异:“温王他怎么这个时候请你们去冰嬉啊明天就是叶霄萝和太子的婚事了,他该不会独独请了你吧”
那张请帖被他随手一丢,丢到了桌子上,揽着萧长歌的身子纠正她的话:“不是我,是我们,他说也要让你去,不过从字面上看来,不是只请了我们。”
两人走到了外面,冰冷的气息一下子扑面而来,苍冥绝把她揽在自己怀里,快步地走到了房间。
“那我们要去吗”萧长歌抬头,双眼眼波流转地看着苍冥绝。
萧长歌刚刚问完,只见苍冥绝已经打开了衣柜为她挑选衣服,一面挑着一面道:“去,当然要去,说不定等会又是一场好戏。东明长殿不在城里,是在城外的一个小县里,这是当年皇上赐给温王的一处地,后来被他修建成了冰嬉之地,每年我们兄弟几人都会去那里一趟。”
说完,苍冥绝从衣柜里拿出了一套湖蓝色的骑装,很搭萧长歌的气质,又拿了一双温暖合脚的靴子,这是两人在一起共度的第一个冬天,他极尽可能地为她做好每一件事情。
“换上吧,那边会稍微冷一点,但是也不能穿的太过厚重了,否则不好滑冰。”苍冥绝把这些他亲手挑选的衣裳放到了萧长歌的手上,自己也去挑选衣裳。
看着那套湖蓝色的骑装,萧长歌的心里一点一点地温暖起来,他总是能带给自己意想不到的温暖。他知道自己喜欢什么颜色,喜欢什么东西,总是尽心尽力地为自己做好自己想要的一切。
萧长歌看着他宽厚的背影,好像觉得这个世界上除了他,没人会对自己这么好。
“换好了吗”苍冥绝穿戴整齐之后,转身问道。
只见萧长歌还在和那件外衣作斗争,平时她的衣裳都是魅月为她穿的,根本不用自己动手,可是如今没想到这衣裳竟然会这么复杂。
“还没,这什么衣裳,这么难穿”萧长歌又急又气,低低地控诉着衣裳上的纽扣。
苍冥绝接过她的衣裳,利落地扣好了上面的纽扣,又蹲了下来为她穿靴子。
“要是没了我,你该怎么办”苍冥绝有些无奈地叹气,复又坚定地道,“不过这辈子我是不会让你离开我了。”
他的目光十分坚定,这句话再一次地温暖了萧长歌的心,看着自己脚上和衣裳同色的靴子,她的心就暖呼呼的,这是苍冥绝亲手为她穿的。
她用力地点点头。
只要在以后的岁月里,她总能想起苍冥绝低头为她穿鞋的样子,是那样温和,仿佛所有的好都集于他一身。
两人穿戴整齐,坐上了马车,向城外的东明长殿出发。
………………………………
第一百三十章 咄咄逼人
下午的时候天空上微微出现了一点淡淡的阳光,外面的积雪有一点融化的痕迹,不过一眼望去还是白茫茫的一片。
坐在马车上,萧长歌就能想象出那个东明长殿里面的场景,白花花的一层冰,这古代人穿着铁鞋利落飞快地在上面飞来舞去,大红色的长裳就如同傲雪红梅一样亮眼。
不过,她突然想起一件事,自己不会滑冰
“冥绝”她突然开口,苍冥绝转头恩了一声,狭长的眼眸异常温柔地看着她。
“我不会滑冰”
苍冥绝被她严肃的表情吓了一跳,还以为什么大事要发生,却是这一句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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