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看的又是一阵恨然,他们从来都没有体会过如此的父亲之爱,却一切都落到了伦王的头上。
嘉成帝说罢,看着慢慢地将伦王挪上担架的侍卫道:“动作小心一点,把伦王护送到行宫,要是出了什么事,斩立决。”
侍卫额头上沁出冷汗,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围猎场上没有了人,大家都随着嘉成帝的脚步回了行宫。
伦王被送到了他自己的房间,此次出行只带了五名太医,都是太医院的院使级别人物,见多识广,医术高明。
“伦王怎会好端端地从马上摔下来是怎么摔的,你一一禀告给朕听。”嘉成帝坐在正堂中,看着底下伦王的贴身侍卫问道。
各个妃子和皇子都坐在两侧,就连萧长歌这个外人,都占了一席之地,看来,嘉成帝对于伦王落马的事情不是一般的重视。
伦王的贴身侍卫有些支支吾吾地答道:“回皇上,小人当时并不是伦王的身边,所,所以并不知道”
事发突然,他不可能时时刻刻都跟在伦王的身边护着他,正巧伦王摔下马的那一刻,他没有见到。
岂料,嘉成帝却因此而愤怒,厉声斥道:“要你何用连自己的主子都保护不好,来人,拖出去打五十大板,逐出伦王府。”
嘉成帝连多问一句的机会都不给他,便让人大刑伺候,众人的心里都有些发毛。
“当时伦王落马,可有人在他身边”嘉成帝看着底下跪成一排的侍卫,目光在他们身上来回扫荡着,全没有发现任何人有什么要说的。
嘉成帝气的双眼发晕厉声怒斥:“既然你们都没有见到,那只有一起罚了。保护主子无能,就没有资格做一个侍卫。”嘉成帝每个人都赏赐了五十大板,眼前再没有一个能盘问的人。
“伦王到底因何而落马竟没有一个人知道么”嘉成帝目光在底下的众人之间来回看着,在他的眼底,已经没有任何的追问对象了。
“皇上,侍卫难免也有自己事情的时候,那一下子看不见十分正常,更何况还是在冬天。不如等伦王醒来再说。”叶皇后转身劝阻着嘉成帝,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有见过嘉成帝这样生气了。
伦王的房间里时常能传来太医们的说话声,不一会,一个胡须发白的年老太医出来汇报情况。
“皇上,十七皇子的脚摔断了,恐怕从此以后行走多有不便,只能,只能在床上和拄着拐杖度过了。”老太医一面说着,一面低着头,额头上尽数是汗水。
但是结果只能如此,绝非人力可以更改。
“你说什么伦王的腿摔断了以后只能在床上和拄着拐杖中度过你确定你没有说错”嘉成帝微微眯起双眼,一种不言而喻危险的光芒尽现他的眼中。
老太医擦了擦汗,再次弓下身子:“回皇上,是,是的。”
霎时间,正堂中的空气有些清冷,众皇子的表情截然不同,一种无形的争夺正在酝酿中。
萧长歌沉思着看着他们,总觉得事情并非这么简单。
围猎场上的马儿都是皇子自己的马,受了训练也和皇子产生了感情,不是说发狂就能发狂的。再者,这雪路即使再难走,马儿都有极好的控制力,摔下马这种事情并不是很容易就能发生。
皇家之子赛马,当然是做好万般防备的,护卫又怎能都不在身边
这几点可疑之处都证明了伦王这次的摔马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如果去查,轻轻松松就能查出来。
“李太医,你也是在宫中太医院待了这么久的人了,医术高明精湛,做事勤勤恳恳,矜矜业业,怎会说出这种话来朕再问你一遍,到底是有办法,还是没有办法”嘉成帝目光冷森森地看着李太医,眼中胁迫之意很是明显。
就算治不好,他也只能治好,别无选择。
李太医左右为难,支支吾吾了很久也憋不出一句话来。
这伦王摔断了腿是事实,他治不好也是事实,到底该怎么回答嘉成帝的这话
若是回答治得好,到头来还是治不好,岂不是欺君之罪
若是回答治不好,估计现在就会没命。
左右权衡不能做出决断之时,段贵妃倒是开口替他说话:“皇上,伦王武功并不高强,马术箭术也不是人中龙凤,马儿总有发狂的时候,伦王摔下马是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但是,事实已经如此,皇上您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李太医见状立即道:“皇上,伦王爷的腿断了也只是一时的,说不定上天眷顾,日后总有站起来的机会。只要伦王爷在府中勤加练习,微臣觉得走路,也不是一件难事。”
两人一唱一和,显然已经让人猜到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从最早开始,李太医就是段贵妃的人,萧长歌还记得当初临王得了天花一事,李太医还曾经和各个太医排挤过自己。
像他这种为老不尊,又爱糊弄别人,自以为是的太医,说不定这件事情就是早已经策划好的。
“朕怎么觉得你在糊弄朕,一会说治不好了,一会又说日后总有站起来的机会,朕到底该相信你的哪一句话还是你从头到尾都在欺骗朕”嘉成帝声音锐利得如同几支利箭似的穿透人心,将李太医刺的体无完肤。
李太医猛地叩首,整个人贴在了地上,哭喊道:“皇上,微臣说的句句属实,只要伦王爷勤加练习,日后总有站起来的一天。”
任凭是谁,都不敢在这个时候欺瞒皇上。
嘉成帝已经将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李太医还不知悔改地坚持己见。
萧长歌见到的并不是如此,虽然方才对于伦王的伤势只是一闪而过,并没有看的太过清晰,但是估摸着那种高度摔下来顶多摔个骨折。
摔断的可能性不大,只要用对方法,练习姿势,站起来完全不是问题。
但是这个庸医,前面笃定地说根本没有任何方法医治,现在又说有办法医治,让人很难相信他的言词。
“皇上,我在晟舟国的时候曾经跟随山中一位师父学习过医术,从前也有见过师父治疗一位腿受伤的人。我想如果可以,不妨让我为伦王爷诊治一下,看看结果是否同这个太医说的一样。多个人,多分力量也好。”萧长歌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语调平稳地说道。
话音刚落,身侧漫不经心握着酒杯的苍冥绝手一抖,酒水已经洒了出来,冰凉地落到了他的手上,他却没有拂去。
原来和瑟公主会医术,苍冥绝更加笃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如果她的治疗方法和萧长歌相似,那么一定是她。
“江朔,你去打听一下,晟舟国和瑟公主是否有跟随过山中的一个师父学医术,如果有,尽量打听出最全面的消息,我要知道所有细节事情。”苍冥绝附在江朔的耳边低声吩咐着,声音里竟然带着从来未曾有过的激动。
“是,属下回宫后立即去办。”江朔点点头。
从前虽然隐隐觉得和瑟公主可能就是萧长歌,但是他心里还是有层疑问阻碍着他。
这下,随着事情发生的频率越来越高,萧长歌也在不断地暴露着从前的习惯,很快,他就会发现她所有的秘密。
“可还有此事和瑟公主,你确实会医术”嘉成帝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萧长歌点点头,知道嘉成帝生性多疑,不会轻易地相信别人。
。。。
………………………………
第二百四十七章 双腿骨折
“皇上,这雪地中摔下马可大可小,如果是在雪地中疾驰而摔倒,那么摔断腿的可能性极大,如果并没有急速奔跑,摔下时有一点外力作用阻挡,伤害应该不会很大。既然太医说不可医治,不妨多个人看看也好。”萧长歌不卑不亢道。
凭她专业角度的分析,嘉成帝大概会听从她的这一番话。
却不曾想,段贵妃却在此时开口:“和瑟公主是远道而来的外宾,怎能让一个外宾替皇子治病不仅于理不合,就算说出去也会让天下人耻笑我们苍叶没有礼数,倒时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皇上,你说是不是”
嘉成帝有些隐隐思考,毕竟现在萧长歌还没有正式许配给哪位皇子,若是让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去医治皇子,确实有些于理不合。
叶皇后笑着摇了摇头,旁边的宫女替她拨弄了一个手炉里的炭火:“皇上,人命关天,此时和瑟公主是一个大夫,并不是一个公主,若是伦王爷因此丧了命,岂不是更加让人痛心”
众人想法各自不同,叶皇后和段贵妃两人似乎在作对一般,各执一词,就是不让对方赢。
最终还是取决于嘉成帝的决定,他的话和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两人就算是费尽口舌,都是在做无用功。
底下的皇子没有开口,大家的目光却集中在萧长歌的身上,实在没想到,她竟然还会医术。
“皇后说的是,毕竟伦王是一条人命,朕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四肢不全,成为一个残疾人。和瑟公主,那就劳烦你了。”嘉成帝最终还是败在了对伦王的疼爱上面。
段贵妃脸色一变,有些难看地转头狠狠地瞪着叶皇后,心知这次输给了她,心里暗暗不满。
叶霄萝点点头,有专门的宫女带着她去了伦王的房间。
伦王的房间离正堂不太远,走一会,穿过几条小巷子就到了。
宫女将她引进了伦王的房间,一个大大的屏风后面躺着伦王,他已经痛的晕死过去,旁边的几个太医正懒懒散散地坐在一边,似乎已经有了结果,正在等待着李太医回来。
“各位太医辛苦了,麻烦你们都挪个位,我要为伦王把脉。”萧长歌进门后,立在屏风的中央,淡然开口。
“你,你是谁”太医慢慢地站了起来,其中一个中年太医问道。
“我是晟舟国的和瑟公主,奉了皇上之命来为伦王医治,若是各位太医没有什么事的话,就请让开,以免打扰到我。”萧长歌言词丝毫没有任何的客气,略微有些冰冷地道。
哪里来的女娃子,说话竟然这么嚣张狂妄
那几个太医纷纷对视了两眼看向了萧长歌,其中一个颇有不屑地道:“你会医术吗你说你是皇上派来的,可有圣旨”
他们根本就不相信,区区一个晟舟国的小女娃也有看病的本事。
除了当初的冥王妃,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娃的医术能超过他们其中任何一个。
当年的冥王妃确实让人佩服得紧,只是红颜早逝,这个世界上恐怕再也不会有她医术那么高明的人了。
“皇上传了口谕。”
太医不屑地嗤笑:“口谕有何用我们要见的是圣旨,没有圣旨,我们便不让。”
他们双手环胸,一副傲然的样子瞪着萧长歌,脸上的表情在宣告着不屑和不相信。
萧长歌垂眉笑了笑,渐渐地脸上的笑意停下来,一眼妩媚的双眼变得锐利非常,整个人如同冰天雪地中的尖冰一般冰冷。
“几位太医需要皇上的圣旨是吧”萧长歌冷笑一声,“麻烦你们再跑一趟,到正堂皇上面前,就说伦王房间里的这几位太医不相信我,想要求一份皇上的圣旨才能让我为伦王看病,请皇上速速写一道圣旨来。切记,一定要一字不落地转告给皇上。”
萧长歌说罢,挑眉看向了这几位太医,眉角眼稍都含着笑意:“几位太医可满意”
那几个太医权衡了一下利弊,终究什么都不敢说,思考了一下,才道:“慢着,既然你是皇上叫来的,那你就医治吧,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们可不负责。”
吹胡子瞪眼地看着萧长歌,各个都让到了一旁,让她进了屏风。
里面的伦王身上只盖着薄薄的一层毯子,旁边的炭火倒是点的很足,两边充满了炭火的味道。他的双腿露在外面,很明显骨头错位,双腿骨折严重。
他的脸上除了苍白之色,便没了其他颜色,双目紧闭,很明显是晕了过去。
处理不得当的罪魁祸首此时正在外面逍遥,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方才为伦王诊治过的药品通通都凌乱地摆放在一边,也没有收拾。
从前还有魅月做自己的助手,现在也没有了,明溪在宫里没有出来,她也只能靠着自己。
收拾了旁边的那些药品之后,萧长歌又看了看有哪些可以用到的,留了下来,又叫了一个宫女进来当自己的临时助手。
“公主,有什么需要奴婢做的”宫女倒是很聪颖。
“你把这些不需要的东西清理出去,去打一盆干净的热水进来,还要一碗的水,再加上半勺的盐和半勺的糖。”萧长歌吩咐道。
宫女虽然疑惑,却也还是努力地记下了萧长歌所需要的东西,二话不说地走了出去。
却不曾想那几个太医此时正附耳在屏风上听着两人的说话,直到那个宫女出来,他们才手忙脚乱地离开。
“几位太医,你们在这里做什么还是到外面的座位上去歇息一会较好。”宫女不敢说什么,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立即走了出去。
那几个太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还要继续看下去。
“你们说,这个和瑟公主到底有什么厉害的怎么皇上那么相信她连见都没见识过,就让她来为伦王诊治”太医抚了抚自己的官帽,慢慢地站了起来,一脸不满地说道。
“就是,我们几个也为太医院做了这么久的事情,皇上哪里有给过我们这样子的机会。”另外一个太医继续不满地抱怨。
他们缓缓地站了起来,屏风后面突然出现了一个清凉傲慢的声音:“几位太医,皇上给不给你们机会,你们不如去问皇上,在这里嘀咕,皇上可听不见。”
那几个太医被吓的不清,屁滚尿流地去了外面的厅里坐着,浑身上下不断地冒着冷汗。
萧长歌复又走了进去,恰巧此时宫女已经端着热水和盐糖水进来。
“你把盐糖水喂给伦王喝下,再用毛巾给他擦擦脸。”萧长歌说道。
那个宫女伺候人伺候惯了,此时见了这样的事情也不多问,拿起汤匙就把盐糖水一勺一勺地喂给伦王。
但是昏死过去的伦王根本喝不进去,那个宫女有些焦急地重复着方才的动作,但是却依旧没有办法。
眼看着一勺一勺的盐糖水喂进去,又从伦王的嘴里吐出来,她有些焦急地看着萧长歌:“公主,伦王根本就喝不进去,怎么办”
萧长歌回头看了一眼,这样子不喝也不是办法。
“我示范给你看怎么喂,你再喂。喂的时候不要太急,最好看看他是不是喝了下去,千万不能让他呛到。”萧长歌拿过汤匙舀了一汤匙的盐糖水送进伦王的嘴里。
她率先将伦王的头抬高十五度,将他的脸颊轻轻捏住,让他的嘴巴张开,一口汤匙的盐糖水便喂了进去,再稍稍地将他脖子一放,丝毫不漏的动作让一让的宫女看的目瞪口呆。
萧长歌的动作连贯并且熟练,做的时候自然有力,根本看不出来其他的动作。
“公主,你真厉害,奴婢还从来没见过喂药可以这么喂的。”那个宫女笑着接过了盐糖水,依照方才萧长歌说的方法一点一点地给伦王喂进去。
幸亏方才萧长歌的亲身指导才让她有了一点点的经验,否则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喂。
尽管她的动作十分生疏,但还是喂下了很多汤匙的盐糖水。
“这些不过是治疗时常用的技巧而已,并算不上厉害。”萧长歌笑了笑。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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