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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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江寒-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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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贵帮就如此怕事?”
  公孙华苦笑道:“本帮内三堂两名高手就在获柬当晚神秘死亡,查不出死因。”
  “有这等事么?”柏月霞讶然惊道,“那我们倒要好好谈谈。”
  这时,唐梦周及吕剑阳缓步走入店内。
  白发老妪一见吕剑阳神色,便知剑已藏妥,道:“你们先用酒食吧,用饱后尚须兼程赶路。”
  蓦的——
  远处忽传来急如雨点奔马蹄声,由远而近,倏地戛然而止,只见一黑衣匪徒奔入,道:“咱们少主也赶来了。”
  柏月霞闻武东山赶来,柳眉一皱,面寒如冰。
  忽闻店外响起朗朗大笑道:“柏姑娘在么?”
  柏月霞不答,拉着白发老妪坐了下来,浅饮了一口酒,伸手取食。
  只见一个英气奕奕锦衣少年迈入店中,目睹柏月霞神色,忙道:“在下一步来迟,以致姑娘失剑受惊……”
  柏月霞冷笑道:“武少主,你事先赶至,亦未必保得住紫电剑。”
  武东山面上不禁一热,道:“风闻紫电剑五邪并未得手,如此可远祸化吉,在下实为姑娘庆幸。”
  “不行!”柏月霞叹道,“紫电剑必须夺回,此剑对我异常重要。”
  武东山怔得一怔,道:“真有如此重要么?好,我武东山必追寻此剑下落,设法取回。”
  柏月霞冷笑道:“恐你口不能应心!此刻我心乱如麻,你还是回去吧!”
  忽闻天外随风传来一声长啸,一条绿色人影划空疾闪落在官道上,现出一面目森冷如水绿衣人,朝店内望了一眼,冷冷一笑,迈步向酒店走来。
  一双飞鹰帮匪徒伸手一拦,喝道:“尊驾留步!”
  绿衣人右手平胸一弧,疾如电奔挥出。
  “叭”的一声,一个匪徒胸首尽裂,惨嗥出声,一股鲜血喷出口外,横尸在地。
  武东山闻声疾掠而出,见状大怒,厉喝道:“尊驾为何出手狠辣如此!”
  绿衣人道:“你就是飞鹰帮少帮主武东山么?”
  “不错,正是在下。”武东山道,“尊驾问此何意?”
  绿衣人冷冷一笑道:“老朽来此须与柏月霞问话,没有你飞鹰帮之事,你与手下速速离去吧,不然别怨老朽心辣手黑。”
  武东山先是受柏月霞奚落,如今又受绿衣人轻视,不禁目中猛泛杀气,厉声道:“江湖上还没有人敢对在下如此无礼,想必尊驾身负旷绝奇学,在下不才,意欲领教尊驾绝艺!”
  绿衣人冷哼道:“武耀煌见了老朽尚不敢如此狂妄,你……”
  话犹未了,武东山大喝一声,右手两指疾点而出,招到中途,忽化指为掌,幻出漫空掌影罩向绿衣人要害重穴。
  绿衣人身形疾转,手中忽多出一柄短剑,疾挥而出,剑芒闪动中,飞洒满空金星,口中大喝道:“速取出兵刃!”
  武东山冷笑道:“尊驾还不配命在下取出兵刃。”双掌交错攻出,劲风如山,硬打猛攻,掌势凌厉。
  忽闻柏月霞叱道:“住手!”
  武东山倏地飘了开去。
  只见柏月霞走出店外,目注绿衣人,道:“尊驾请说明来意吧!”
  白发老妪及唐梦周一左一右,紧随着柏月霞之后。
  绿衣人道:“紫电剑为何人得去?”
  “蒙面人!尊驾不是蒙面人敌手,枉自费心觊觎此剑,徒招杀身之祸。”
  绿衣人道:“姑娘怎知老朽不是敌手。”
  白发老妪厉声喝道:“尊驾既自视甚高,不速速赶去追觅紫电剑下落则甚?我们姑娘现须登程就道,恕不能奉陪。”
  绿衣人阴恻恻一笑道:“姑娘无须急着上路,老朽不问个清楚明白,盲目追寻恐事倍功半。”
  柏月霞道:“那是尊驾自己的事,与我无干,走!”说时即向店后马车走去。
  绿衣人面色一变,大喝道:“慢着!”
  唐梦周沉声道:“我家姑娘并非惧怕尊驾,尊驾如不怕事,尽可在此守候,瞧瞧来人是谁,便知我家姑娘为何需急急离去缘故。”
  “此人是谁?”
  “独臂人魔冷飞。”
  绿衣人面色一变,突穿空飞起,瞬眼无踪。
  绿衣人闻得独臂人魔冷飞之名仓皇色变,穿空遁去后,武东山见状笑道:“此人惧怕冷飞甚深,闻名而逃,但不知确有其事否?”
  唐梦周笑道:“想不到他竟为无中生有之言逃去,可见死诸葛能吓退活司马之说信而有征,但独臂人魔冷飞重现江湖之事绝非捕风捉影。”
  武东山颔首道:“在下亦有风闻。”
  唐梦周似不愿与武东山攀谈,立即旋面高声道:“姑娘请登车吧!”
  白发老妪随着柏月霞走出,道:“符老等尚未用食就要登程就道么?”
  唐梦周道:“姑娘在内,他们进食似有拘束。”
  柏月霞回望了白发老妪一眼,道:“傅嬷嬷,那我们先上车吧!”她望也不望武东山,迳自与白发老妪走去。
  武东山凝视着柏月霞美好的身影,流露出懊丧不安神色。
  唐梦周见状淡淡地道:“武少主,今日我家姑娘心情不好,决不能再招惹她!”
  武东山点点首道:“这个在下知道,柏姑娘心中怨责在下袖手旁观,致紫电剑失去,其实在下被处境所困,碍难相肋,妄自伸手反使柏姑娘有生命之危,只是在下有点奇怪……”
  唐梦周心中一动,道:“武少主奇怪什么?”
  武东山道:“在下只是奇怪你家姑娘失去紫电剑未有丝毫不安之色。”
  唐梦周只觉武东山察事入微,不由心神微震,道:“看来武少主并不与我家姑娘相知甚深,姑娘尽管对芝麻细故发愁忧急,大事却镇定如恒,试问急有何用?非但于事无补,而且自乱脚步。”
  武东山面色一红,道:“兄台之言甚是,在下以后与你们姑娘要多加亲近。”
  唐梦周不再言语,转身向马车走去。
  武东山似在思索什么重大之事,须臾快步走向马车旁,含笑道:“在下要问明一事,不知姑娘可否赐告?”
  车内柏月霞道:“你要问什么?”
  武东山道:“紫电剑柄上悬有一块玉牌,谅亦一并失去。”
  柏月霞道:“剑柄玉牌另有珍异么,我怎么不知?”语音焦急。
  武东山长叹一声道:“紫电剑固然犀利无匹,乃武林中人亟欲攘有之防身兵器,然其珍异尚不及玉牌什一,牌上图纹乃一宗极深奥武功!”
  “你怎不早点告诉我?”柏月霞忿极叱道:“在五邪未动手攫取之前,为何不命公孙华言明牌上隐秘,即是紫电剑失去,玉牌尚能保全。”
  武东山叹息一声道:“个中隐秘怎可使公孙华知之,何况五邪志在玉牌。”
  这时无忧谷手下快步出得酒店,一跃登骑,车把式掠上车辕,高声道:“武少主请让开道路。”“叭”的一声扬鞭挥空,牵过辔头,轮声辚辚奔上官道。
  公孙华趋近武东山身旁,低声道:“少主……”
  武东山眉头一皱,道:“不必多言,前途再说吧!”一跃上骑,追向马车车后。
  公孙华面色异样难看,回面向正在坐骑立谈的唐梦周、吕剑阳狠狠望了一眼,施展轻功疾逾电闪掠向官道上。
  吕剑阳瞥见公孙华神色不善,低声道:“不好,公孙华已动了疑心,你我举止言语尚须小心才是!”
  唐梦周道:“吕兄驱骑赶上马车,嘱柏姑娘严戒属下慎勿多言,如武东山询问你我来历,只推称亦是无忧谷中人。”
  两人一跃上骑,吕剑阳策骑前奔,风掣电驰而去。
  武东山随在车后,与一无忧谷门下黑衣老者攀谈,闻得身后响起奔雷急马催奔蹄声,别面一望,见是吕剑阳赶来,不禁动疑,诧然注视着吕剑阳。
  吕剑阳奔近车侧,附着窗帘道:“姑娘离开酒店之际,林中发现三可疑人影,似暗蹑我等而来,前途恐有变异。”
  武东山在旁听见,面色一变,道:“真的么?”
  吕剑阳冷冷答道:“这还有假?”
  武东山急拉转马头,找上公孙华。
  公孙华面色一惊,道:“属下方才在店外发现他们两人低声密语,原来为此。
  少主,柏姑娘似怨恨少主袖手,再遇上什么变故,柏姑娘倘有失闪,恐少主今生无望如愿以偿。”
  武东山剑眉猛然一剔,忙道:“你速抄小径赶往前途,命本帮弟兄巡视官道两侧,防范意外。”
  公孙华领命向道旁林中一闪而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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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五 章
  车内柏月霞一掀车侧帘帷,探首一望,只见武东山在车后甚远与公孙华商谈,不禁嫣然一笑道:“确有其事么?”
  吕剑阳道:“此言不过诱使武东山稍离。”继又将唐梦周嘱咐之言告知柏月霞。
  柏月霞道:“无忧谷手下个个忠心不二,守口如瓶,这点但请放心,有劳少侠请那位少侠前来,我有要事相告,此乃刻不容缓,望少侠兄台。”说时目露冀求之色。
  吕剑阳略一沉吟道:“在下不妨、一试。”
  拨转马头,只见唐梦周在数十丈外马行从容,却见武东山迎着唐梦周问话,心中一急,挥鞭猛驰,高声暍道:“贤弟,姑娘有话问你!”
  声才入耳,唐梦周末及回答,武东山道:“兄台发现了可疑人物么?”
  唐梦周毫不思索,颔首道:“他们似冲着敝谷而来,前途必然有事。”
  武东山诧道:“兄台必有所见,但你能断言不是为着敝帮而来。”
  唐梦周淡淡一笑道:“是否为了贵帮,区区乃局外人无从得知,敝谷目前处境凶危,不得不作最壤打算。”
  吕剑阳已疾奔而至,唐梦周又道:“小弟去见姑娘,如有发现立即传讯示警。”策马如飞奔近车侧,道:“姑娘宣召,有何吩咐。”
  柏月霞一挑帘帷,嫣然道:“不敢,少侠何必如此相称。”
  唐梦周正色道:“如此可免飞鹰帮起疑。”
  柏月霞幽幽发出一声长叹道:“贱妾只好依少侠了,但漫漫长途,甚难甩脱武东山,剑虽藏在车底,却是一块心继病,少侠才智无双,求有以教我。”将武东山言说剑柄所系玉佩之事告知唐梦周。
  唐梦周闻言皱眉答道:“倘真如武东山之言,情势将恐险恶,反不如嫁祸江东,……”密语数句。
  柏月霞笑道:“亏少侠想得出,贱妾遵命。”笑容娇媚如花。
  唐梦周不禁心神一荡,迅拨转马头远离车辆。
  只听车内柏月霞唤道:“符老………”
  须臾,但见护住车辆两侧,一双黑衣老者超越奔前,荡起滚滚黄尘如飞而去。
  车马一行甚速,已远行约莫七八十里,天色渐渐晦暗下来。
  唐梦周马行落后与吕剑阳武东山两骑聚在一处。
  吕剑阳道:“前面不知有无歇宿之处,天色已晚,咱们也该打住了。”
  武东山道:“五里外有一三家店,仅寥寥十数户人家,荒凉异常,吃住简陋,倒不如赶至大名。”
  唐梦周明知大名府不过五十里远近,竟摇首道:“不成,今晚必然有事,就在三家店歇下。”示意吕剑阳告知柏月霞。
  吕剑阳策马而去。
  武东山望了唐梦周一眼,道:“柏姑娘似对兄台言听计从,信任有加,兄台大名可否见告?”
  唐梦周微笑道:“我等离开无忧谷之前,柏姑娘一再严戒我等不准显露身份姓名,请少主见谅。”
  武东山碰了一软钉子,不但不怒反而笑道:“原来如此。”
  天色越来越暗,黄叶西风,瑟瑟生寒,远处隐现灯光,武东山不禁精神一振,道:“三家店到了!”
  片刻,果如武东山所言,三家店在官道土坡上,仅寥寥十数家人户,一家土墙矮屋帘下悬着两盏油纸灯笼,污旧掩住上面“招商客栈”,字迹模糊不清,昏黄灯光在寒风中不住地摇晃着。
  马车在客栈前停下,白发老妪掺着柏月霞走入店内,无忧谷手下四散奔去巡视周外。
  武东山竟欲跟着柏月霞身后走入,柏月霞突回面嗔道:“武少主,你也别进来,容我清净清净。”
  言毕,娇美身影消失在门内。
  蓦地——
  屋面上腾起一条黑影,双手疾扬,打出数十缕寒芒,夹着一片急风向武东山扑下。
  武东山闻风知警,一袭青衫暴涨如球,混元真炁立时穿出体外,将打来暗器悉数震了开去。
  只听武东山大喝一声,双掌劈出,那黑影下扑之势,突望上翻去,半空中疾转如轮,猛然一弹,疾如奔矢落在十数丈外,阴侧侧冷笑道:“武少主,你欲人剑俱得,除非日出西起。”
  武东山双拳一打空,即知遇上劲敌,厉喝道:“阁下不妨说得明白点。”
  那人哈哈狂笑道:“飞鹰帮佯装对紫电剑无动于衷,激使乌南辉五邪去取,誓言决不伸手,但不可伤及无忧谷爱女毫发,否则飞鹰帮不惜与五邪为敌是么?”
  武东山走前两步,冷笑道:“此乃事实,在下无可讳言。”
  那人道:“五邪竭尽全力,伤亡累累,眼看大功告成之际,少主暗中以声东击西之策扰乱五邪心神,使柏月霞取得紫电剑,五邪发觉受愚急急追踪无忧谷一行,少主又警告五邪只能夺剑,不准伤害一人………”
  语音苍老,武东山目光锐利,察出此人蒙住面目,当即冷笑道:“这却是事实,何须阁下上哓舌。”
  蒙面老叟怒哼一声,答道:“无忧谷一行避开官道不走,弃去车马奔入山谷中,少主竟传讯五邪指点无忧谷一行行踪……”
  武东山气极,面目铁青,大喝如雷道:“含血喷人………”
  “老夫焉能胡说!”那蒙面老叟亦厉声道:“五邪联手合攻柏月霞,将其手中紫电剑震出手外之际,长空猛泻一人把紫电剑捞在手中穿空遁去,殊不知夺剑主人即是你飞鹰帮高手,老夫向例一击不中,决不再击,此刻五邪已明白受愚,自会前来找你,武耀煌有子如此,也可傲视江湖了。”
  武东山怒极,只觉一股热血兀欲喷出口外,倏地扑出,疾如电奔,双掌一招“日月横空”猛出,一股山涌劲风向那蒙面老者撞去。
  蒙面老者发出一声长笑,疾逾鬼魅穿空斜飞而去,瞬眼无踪。
  武东山身形落下,恐误中诱敌之计停身不追,别面一望,只见无忧谷手下伫立门前,目中怒光逼射,不由咳了一声道:“此人满嘴胡说,诸位不可轻听挑拨离间之词。”
  忽闾店内传来柏月霞怒叱道:“说得好听,此人不论是何来历,决不致信口雌黄,无中生有。”
  武东山不禁呆住,目中神光不胜懊丧,道:“姑娘,你也轻听此人一面之词,我武东山岂是如此无耻小人。”
  店内并无回声。
  唐梦周靠在门前一根木柱上,目注武东山,淡淡一笑,道:“我家姑娘失去紫电剑伤心已极,此刚又闻听此人言说,已视少主无异不共戴天之仇,强作辩白无济于事。”
  武东山长叹一声,苦笑道:“兄台也相信了么?我武东山对你家姑娘敬畏有如天人,怎会因一柄紫电剑作下令人齿冷无耻之行。”
  “武少主!”唐梦周道:“须知事实胜于强辩,少主倘欲保全清白声誉,莫过于将剑找回,尚须有力人证,证实此人之言系挑拨离间无中生有之词,不然我家姑娘永不见谅少主。”
  武东山不禁呆住,胸中急怒交加,眼前呈现一片灰白,良久做声不得。
  蓦闻一阵奔马蹄声,夜幕深垂下隐隐只见是万象秀才公孙华率领八骑如飞掠至。
  公孙华一跃下鞍,奔向武东山道:“少主,江湖内盛传本帮与五邪表里为奸,劫去紫电剑,志在人剑俱得,这一消息不经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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