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爱她,她也不爱我,我们是相见两相厌的敌人。」他愤慨的握紧拳头却不敢挥舞,因为「敌人」正用冷冷的眼神瞪他。
一听他这么说,窦轻涯脸上的严厉线条为之一松。「她说你是她的金主。」
「包吃、包住、包睡、包一切的仆役,还负责提供副卡让她大肆挥霍。没错,我是她的金主。」他无奈的说,慑於淫威。
「你有心爱的女子还包养她,你居心何在?难道另一个人能忍受?」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她不平,窦轻涯动怒的一斥。
韩青森怔了一下,不太了解他的意思,被骂得很无辜、一头雾水。
蓦地,他像被雷劈中的睁大眼,一脸难以置信又同情的表情。
「你……二叔,你该不会爱上这个又凶、又呛、又讨人厌的超级电灯泡吧?」
他的话马上换来一顿拳打脚踢,包括窦轻涯的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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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我好可怜喔!每个人都欺负我,我是天王巨星耶!为什么没人尊敬我……」
佯哭的韩青森像个受委屈的小孩哭诉众人给予不公的待遇,但扬起的嘴角可看见他的得意,此刻的他开心得眼都笑眯了,简直有点兴奋过度地想飘起来,根本不觉得身上有哪个地方会痛。
「谁叫你一张嘴没分寸,该说不该说的全一古脑倒出,难怪自找苦吃。」紫蝶轻抚他伤处,指尖泛紫地吸收他的淤血。
没事找事做,他活该。
「人家我是老实人嘛!当然诚实至上,你敢说翩翩不凶、不泼辣?」老实人的手正往她雪嫩胸部袭去,一点也不老实。
不,因为那是她的天性。「事实归事实用不著特意指明,那是她可爱的地方。」
「可爱?」他不以为然的挤挤眉,双手忙碌地作孽。「我是怕我二叔受骗耶!爱上个小蛮女。」
瞧见她面有忧容,他关心的问:「紫蝶,怎么了?你怕她会被吃了吗?」最好吃得一乾二净,别再回来干扰他们的两人世界。
她幽然慨道:「我担心爱她的人会很辛苦,倍受艰辛。」
「会吗?我看她似乎被我二叔治得死死的,他一声令下,她马上乖乖搬家。」比起他的恶声恶气效果显著。
奇怪,同样是韩家出厂的产品,为什么人家就是不怕他,还当他是小弟使唤?
「你看见翩翩眼中有爱意吗?」也许只是习惯,那男人的个性和雪子有几分相似。
他们皆是自视甚高的骄傲者,少有失败的经验。
「咦?」他仔细回想两人相处的情形,似有蹊跷。
紫蝶一脸忧色的叹了一口气。「因为她也把爱情当掉了。」要不是那天翩翩又误打误撞的闯入爱情当铺,她恐怕也不会知道。
「什么?!」
第六章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当一个人平白无故对另一个人异常关心时,不是有诡计便是设下圈套,有所图谋地想从中得利。
她一个小孤女要财没财,要色嘛,还算小有姿色,但和幽谷中的阿姨一比,她的长相真只能用平庸两字来形容,实在称不上令人一见倾心的绝邑,因此,她不会自抬身价的以为人家是冲著她的美色而来。
空旷的客厅看起来也挺顺眼的,起码她能滚来滚去不怕撞到东西,一个人的生活本来就不需要太多累赘物,清理起来可是很麻烦的。
可是不过过了一天,为什么就莫名其妙地出现白色沙发、褚红色酒柜、天蓝色的双层窗帘……
没人租房子还附送新的家具的吧!两房一厅一卫浴加一套厨房设备就足够考验她的应变能力了。
对於一个被公认为生活白痴的人而言,越简单的生活环境越有利,至少不会被自己制造出来的惊喜给吓到。
一旦复杂化的话,她会是第一个喊救命的人。
咦,等等,这是什么,单身女子的私人住所不应出现这种东西吧?
难道她搬进来的第二天就遭小偷……也不对,东西明显只多不少,没有贼会穿著高级羊毛西装来光顾,一个让她背脊发凉的人名忽然跃入脑中。
「有时间发呆不如顺手把衣服挂起来,我不介意你帮我整理行李。」
一道好听的声音突地从背後传来,吓得胡翩翩真的顺手把衣服……抛出去。
「你……你怎么又出现了,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跟人家拚个你死我活?」商场如战场,不流几滴血哪像话。
窦轻涯脸色不悦的拍了下她直指自己的手。「我请假半天。」
「请假?!」她怀疑工作狂的字典里有假这字眼。
「有必要这么惊讶吗?搬家得费一番工夫。」跨过一只零食空袋,他开始明白她的生活品质有多糟。
喔!搬家……啊!什么,搬家?!「等一下,你要搬到哪去?」
她的表情已经呈现呆滞,不太愿意相信摆在眼前的残酷真相。
「这里。」话声一落,他转身整理几本专用的书籍。
胡翩翩真的傻了,难以接受老天对她严苛的考验,居然在这时给她来一道青天霹雳,狠狠地把她往黑暗的深处推。
如果这是一场恶梦,她希望快醒来,没人会惨到人神共愤的地步吧?偶尔使点坏是人性,何况她不是圣人。
可是上头的神仙们干么跟她开这种吓死人的玩笑,明知她摆脱他都来不及了,还把他送上门,存心要她死得难看。
若她真有自己想像的聪明,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赶紧打包,落跑。
「把食物放进冰箱,肉类放冰冻库,蔬果放下层,中间一层先空著不用。」
「喔!肉类放冰冻库,蔬果放下层……」啊!她到底在做什么,竟乖乖的一个口令一个动作。
「等一等,你怎么可以把「你的」食物放进「我的」冰箱,你会不会太过份了点?」她才打算晚一点去逛大卖场,买些便宜货回来囤积呢!
耐性十足的窦轻涯将她手中的萝卜放入冰箱底层。「是「我们」的食物和「我们」的冰箱。」
他没理会她的抗议,迳自把他的个人物品搬进她卧室旁的空房。
「喂!说好这房子是我租下的,属於我一个人的私人领域,你不能随意的进出,侵犯我的隐私权。」厚!他还一直搬,无视她严正的声明。
刑法规定擅闯民房是有罪的,虽然她不是屋主,但因租赁关系已有使用权,他的行为已触犯明定的条文,她可以动用公权力将他驱离。
「你付了多少租金?」他偷空抬起头一睨。
「呃,这个……我……那个租金……」搔了搔头,胡翩翩笑得好尴尬。「不是……你付的吗?」他应该比她清楚。
「我没付。」双手环胸,他气定神闲的说。
没付?「大……大哥,你出来混的呀!居然陷害我住霸王屋,你居心何在?!」
那个「叔」字在他的瞪视下,连忙的噎回去,她擦腰指著他鼻头质问,不想把摆好的东西收进纸箱再搬家。
以她的勤劳程度,能将纸箱里的物品在一天内一一归位是件可喜可贺的事,要她重做一遍昨天做过的整理工作,他想都别想,人是有惰性的。
「你听过有自己付自己钱的滑稽事吗?」霸王屋?她想像力真丰富。
「什么意思?」她有非常不好的预感,比彗星撞地球还要严重百倍。
「我拥有这间房子的合法产权。」换言之,他是屋主。
一见她备受打击的神情,窦轻涯轻拍她脸颊,心底有种解放的愉悦,她的错愕完全在他意料之中。
其实她不难了解,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个性十分冲动,只要顺著她的性子往下猜,八九不离十能预料到她接下来的动作。
她的单纯让他所属的世界更显复杂,汲汲於功利、自相残杀,不为群体的融洽只为个人私利。
想起会议室发生的那件事,他的好心情一扫而空,位居总经理的沈修德居然无的放矢,当著与会的高级主管的面指责他渎职,有意解除他的职务以自己人取代。
他的无知真叫人同情,执行秘书长的职位听来卑微,实则大权全掌控在手中,直接授命董事会监督公司运作,只有总裁才有调动他的权限,遑论是开除。
而年迈的总裁早已多时未管事了,集团的内部管控由他一人负责,论起级别他还高总经理一等,沈修德根本越级了。
树大有枯枝,该是动手修剪的时候,不把恶瘤铲除终成祸害,他享有太多福利。
胡翩翩开口打断他的冥思。
「为什么房子是你的,一开始你怎么不说清楚,害我以为捡到便宜可以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发疯。」要是知道她会多个「室友」,她一定会坚决反对搬家,绝不受任何威胁。
窦轻涯笑眼一眯,非常亲和的道:「原先你也不是一个人住。」
他暗指著她的前後矛盾。
「那不一样,他是我的金主。」
「并无不同,你现在的金主是我。」以前的事他可以不予计较,以後她只能属於他一个人所有。
他的女人不能有任何的情感走私,他将是她的唯一。
「嗄?!」
「包吃、包住、包睡不就是你开出的包养条件,我可以一一履行。」他会在短期内实践金主的义务。
他会让她「睡」得忘了其他男人的存在,包括他浪荡成性的侄子。
事态严重了,他不会把她的玩笑话当真吧!「呃,窦……痞子先生,你的包养和我的包养定义是不同的,你搞错了。」
「你叫我什么来著,要我亲自教你我的名字怎么念吗?」冷然逼上前,他托起她的下颚低视。
「这个嘛!嘿嘿,人家害羞叫不出来啦!」讪笑地回避他的视线,坐立难安的胡翩翩眼神轻飘却不见羞色。
心底莞尔,但他仍用不笑的神情盯著她。「信不信我的耐性即将告罄?」
苦著一张脸,她非常不情愿的嗫道:「轻……轻涯哥哥,你不会真以为包吃、包住、包睡就是字面上的含意吧?」
威武不能屈,不过一次两次没关系,反正她又不当文天祥。
「不用加上哥哥两字,我和你的关系将会变得密切。」他期待著。
「密切?」她沮丧的垂下双肩。「我没有真的被包养啦!我们只是闹著玩,绝对无奸情存在,我的眼光没那么差。」
啊!这样说也不对,不就间接指蝶姨没眼光。
收回、收回,是不入她的眼,青菜豆腐各有所爱,不能以偏概全,再丑的癞虾蟆都有人抢著要,何况他还长得人模人样。
「现在是真的了。」不论真假,她都会成为他的女人。
胡翩翩的表情当场一垮,不知该说什么才能扭转局势。她明明是辩才无碍的法律系高材生,为什么一遇上他全施展不开,变成空有满腹文章的落第书生。
她勤快一点自己搬回去总成吧,窝在狭小的学生宿舍也好过天天面对这张不怎么和善的脸,她不爱他呀!
蓦地,她想到那间小鬼经营的爱情当铺,心里略显沉重。若她不曾典当爱情,那她会选择爱他吗?或依然无动於哀的不受影响。
「小脑袋瓜别用太多心思,专心当我的女人,不许心不在焉的想著别人。」他看得出她的心绪飘远,到一个他无法到达的地方。
「哪有别人……」除了他,谁会用尽心机拐她。
姜是老的辣,她现在觉悟会不会太迟了。小母狼斗不过老狐狸。
「嘀嘀咕咕念什么,去把手洗一洗,我带你出去用餐。」包养的第一阶段——吃。
喂饱了她才有藉口为所欲为。
「你跟我一样,不会煮饭是不是?」她像找到知音的跳到他面前。
原来他也有不完美的一面,不够标准。
「不。」让她失望了。他眼神一柔地轻抚她的脸,低头一吻。
没料到他会有此举动,胡翩翩怔了一下,不像先前那么激烈的反抗,她开始有些认命的接受他的吻。
在不知不觉中她已习惯生活中有他的存在,没见到他的身影会下意识的寻找,直到他一如往常地走入她的视线,她起伏不定的情绪才稍稍安定。
若说她常常因他的意外之举受到惊吓,倒不如说她期待被吓,看到成双成对的恋人在街上走著,落单的她也会感到寂寞。
不管是人还是狼都需要同伴,有没有爱情的成份不重要,她需要的是相互依偎的感觉。
毕竟她才二十一岁,心智还没成熟到一个人也无妨的豁达,在冷漠的群体社会中,每个人都会主动寻求一份温暖,不让跳动的心冻结。
「庆祝我们同居的第一天,不值得吃大餐吗?」他愿意宠她。
「没必要大费周章吧,说不定我们三天就拆夥了。」她又得打包行李走人。
「这是诅咒吗?我的爱人。」他笑著轻抚她的耳朵,顺著颈线停在咽喉。
她的愿望不会成真。
「未雨绸缪嘛!也许我们该先订个契约。」
这是爱情当铺给她的灵感,先保障自己再说。
「契约?」
「对呀!譬如万一我们个性不合分手了,你看我厌,我看你腻,不如好聚好散,别撕破脸对簿公堂,你是有头有脸的社会人士,一定禁不起丑闻的杀伤力,我也不会过河拆桥的揭你疮疤,大家好来好去……」
「说重点,翩翩。」言不及义,废话一堆。
「就要说到重点了嘛!你别一直催我。」
市侩的人重利,就知道他会迫不及待的想维护自己的权益。
「你不让我被其他人包养,我也不好意思跟分手的男朋友要分手费,哪天我们彼此生厌的时候,你千万别急著赶我走,房子我可以先帮你看著,别人绝对偷不走,你就包养我到经济独立,有能力搬出去为止。」
窦轻涯给她的回答是一记缠绵悱恻的深吻,吻得她天旋地转,差点因忘了换气而窒息,整个人失神地只顾著要大口呼吸。
想当然耳,她的要求全盘遭到否定。
谈感情的人不会预设何时会各分东西,她的提议简直是把别人的感情踩在脚底践踏,难怪会遭受差点被吻到窒息的惩罚。
所幸羊奶推销员上门按钤,否则被吻得脑袋空空的她怕被一口吞了,哪能衣衫不整的逃回房里,反省她的遭受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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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大哥你在想什么,看你眉头皱得紧紧,似在烦心,有没有我帮得上忙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