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闭着双眼,等待着……宣判……
被紧张和太过用力而弄得冰凉的手……靠里边的那只……感觉到一种包裹的温暖……
我以为她还会说些什么,但没有,整个游戏中,她都没有说话……只是,从我被吓得开始尖叫的那一刻,她的左手就一直没有离开过我的右手……
一阵激荡后,缓缓恢于平静……我们缓缓下降,离地面越来越近。
我开始睁开了眼……看见的,还是之前看见的,没有改变……心里开始有些遗憾起来,由于太过害怕和紧张,我错过了,与现在不一样的,也许是最美的风景。
2
“我比较喜欢晚上的游乐场。”
“为什么?”她疑惑的问我。
“因为……”透过休息厅的玻璃窗,我远远的看着那边,正在旋转的摩天轮,“可以看见它的灯光。”
她顺着我的目光望去,“是摩天轮啊。”淡淡的说着,“夜晚时旋转的摩天轮,的确很美。”
“不过,白天看起来很一般。”她想了想又说道。
我嚼了一口果汁,说道,“是啊。有些东西,是需要等到特定的时间,才能显出他的与众不同。”
……
之后有一小段时间,我们都没有再说话。
静静的,望着远处的摩天轮。
旋转着。一圈接着一圈。
从起点,绕了一圈,又回到起点。
它,没有终点。
或者说,它的终点,就是它的起点……
“我们等到晚上吧。”
她突然开口。
我望着她。
“我们一起等待……”目光从我的身上,移向了摩天轮,“它亮灯的那刻。”
传说在第一时间看见旋转的摩天轮亮灯的那一瞬的人,就一定会幸福的。
我很早以前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这句话。
很想把它告诉她。
正欲开口……
“休息够了吗?走吧。我们现在去坐云霄飞车。”
她站起来,拉着我的手……我又跟着她的脚步,看着她的背影……向她想去的方向走去。
只要是看见摩天轮亮灯那一瞬的人,就会得到幸福……
那要是两个人同时看见,那他们得到的会是同样的幸福吗?
劈啪——
闪雷划破夏日的长空。
“啊!下雨了!”
雷声刚过,豆大的雨点迫不及待的从天而洒。
游乐场内的人们慌乱的四处逃散,在雨中奔跑着……
“夏天的雨真是说下就下,让人一点准备都没有。”
“是啊。不过还好是夏天,淋湿一点也没有关系。”
“我还要玩嘛,妈妈,我还要坐那个!”
“宝贝,乖,外面下雨了,我们下次再来坐。”
“不嘛不嘛……”
“听话啦。”
“走吧。看样子,这雨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的了。”
“唉!真扫兴。”
……
室内休息区顿时变得热闹起来。大多数游客都集中到了这里。
“我们?”
她问我。
我看着溅打在玻璃窗上的雨粒,一颗接着一颗……撇撇嘴,“看来没有这么快停吧。”很失望的说着。显得有气无力。
“那我们回去吧。”她说。
回去了?
这就回去了……
心突然有种下落的感觉。
第四话 大雨中。逃离你
1
我们上了一辆出租车。
“到XX路……”她对司机说着。
是我们那一区。
车子启动了。
我们都坐在后排,但之间有一段距离,也不知是我们之间谁故意留出来的,还是坐的时候就这样,谁也没有再挪动。只是,在转弯时,膝盖偶尔相碰一下……
我一直看着窗外。没有说话。
她也没有开口……
雨后的空气特别的清新,伴着车风,吮吸进鼻腔,浑身都舒畅不少。
好喜欢这样的感觉。嘴角也情不自禁的上扬起来。
“冷吗?”
“恩?”
她突然开口,弄得我有些惊慌。转头望着她。
“冷吗?”她望着我,关切的目光,声音是如此温柔,“刚才被雨淋湿了,窗户又开这么大,会冷的?”
热茶的浓香扑鼻而来,轻嚼一口,暖流灌入全身……
我轻轻的摇头,“不冷,我喜欢吹车风。”小声说道,像个倔强的孩子。
她好似点了下头,没有再说话,将头转向另一边窗户……偶尔转过来看一眼我。
余下的车程,她哼起了歌……
“河边的风
在吹着头发飘动
牵着你的手
一阵莫名感动
我想带你
回我的外婆家
一起看着日落
一直到我们都睡着
……”
很快。我们到了。
下了车后,她一直拉着我的手。
走到了岔路口。
我的家在东边的那条小巷子里,而她,从来都是朝西边走的。
我以为她会放开我了……
她没有,而是,握得更紧,都有了疼痛的感觉。
我没有看她的脸。不敢看。心跳得更加激烈,仿佛就要冲破身体的阻隔——
“这离我家比较近。先到我家去避一下雨吧。”
我这才想起——天,还下着雨。
怎么从下车到现在,一直没有感觉?
“要不要先洗个澡?”刚一进屋,她就说道,“怕你会感冒。”
我抖了一下。淋湿的身体,被风吹过时,是有那么一阵刺骨的凉意。
“卫生间在这边。”
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被她轻轻一带,已来到卫生间门口。
‘别偷看哦。’
“呵呵。”看到门上挂着印有这几个字的小猪牌板,觉得很可爱,忍不住小声笑了起来。
“呵呵。”她也笑了,在我身后。
“这是我的衣服,先暂时穿上吧。”她将刚从卧房拿出来的一叠衣服递给我,“你的一会儿我帮你晾起来。”
我看着她,顿了顿,想说句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说。接过了衣服。
“进去吧。”用手在我背上轻轻一推。
不知为什么,在我走进卫生间那一刹,我感觉到……仿佛,有一个全新的世界,正在等着我。
2
热水冲上冰冷的身体,浓浓暖流直入心底……
热气在狭小的空间内升腾,模糊了周围的一切……
哗哗水声,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我用手抹开朦胧的镜面,看着里面的自己……清晰,渐渐,又模糊起来……
拧上水笼头。
水声,消失了;白雾,也逐渐消散开来。
一切,又恢复到了之前。
我穿上她的衣服。
洁白的T恤,有洗衣粉的清香,还有……她的味道。
宽松的牛仔裤,在我身上,显得有点松垮。
在镜子前端详了半天,直到确定了什么后,才小心翼翼的开门走出……
“来,喝杯热咖啡。”
她坐在沙发上,放下之前端在手里的杯子,拿起另一只,冲着我。
咖啡的浓浓醇香扑鼻而来……最直接的刺激着我的感官。
“快喝呀,一会凉了。”她提醒到。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盯着咖啡木了半天了,不好意思的接过。
“这是我自己调制的,我取名叫‘雨后晴天’。”她在我旁边说着。
我们并肩坐在沙发上。
“‘雨后晴天’?还不如叫彩虹。”
“恩?”她疑惑我的话。
“彩虹都是在雨后出现的。”我解释着,“而且……我喜欢彩虹。”
“是吗。”淡淡的两个字后她也没有再说什么。
气氛有点冷场了。我只好默默的喝着咖啡。
“洒在这里啦。”
她突然用手指指着我的嘴角残留的咖啡迹笑着说道。
“哪里?”我将头转向她。
刚转过来——贴上了她凑过来的脸……距离,是那么的近。
我有点慌乱了。下意识的稍低了下头,好迈开她的视线。
“这里……”她的声音突然变成了喘息,我能清晰嗅到她口里的气……说完,紧紧贴上了我的唇。
我们接吻了。在这个初夏的傍晚。
我瞪大了双眼,望着屋子上方的某个角落,脑子一片空白。
她双手紧紧的环抱着我,我们身体,就这样紧紧的相贴着……
她的吻,很灼热,整个人都好似要烧了起来;她的吻,很炙烈,我仿佛就要被窒息……
……
是她没有了力气,吻,渐渐淡了;还是我的理智,被惊醒了——我用力的推开她!
飞奔了出去。
没有回头。
确定自己“安全”了,还是,已经筋疲力尽了……坐在了小巷边上的一块石头上。
我双手抱膝的卷起身子,水,划过我的脸,是雨,还是泪,分不清。
只感觉很累。真的很累。
……
过了久久,我抬起头。
雨,已经停了;天,也已经黑了……好似真的过了很久。
我站起来,望着来的路……
远了,模糊了,看不清了。
……
第五话 人缝中。看见你
1
自从那天我从她哪儿“逃离”之后,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再见她了。
一向身体不好的我,也许真的是被那天的雨淋坏了,病了,在家里呆了两天。
去上班,才知道她离开了。去外地演出去了,要到下周末才能回来。
我仿佛松了口气,但,又有点着急的慌张。
这几天,我除了晚上依然去酒吧上班之外,白天都把自己关在家里,坐在桌前,构思着,画着,将自己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画中。
回到过去的生活中。
只是,在每次喝水,将杯沿接到唇边时,又想起了……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
“砰砰砰……”
一阵敲门声。心不禁紧了一下。
没可能的。摇着头对自己说。
顿了顿,才去开门。
“哦,在家啊。”原来是邻居的张大妈。
“恩。”我笑笑,礼貌性的。
“我家乡寄来了一些干鱼,送你一条。”说着,将装着干鱼的袋子塞进我手里,“你们这些为了理想来这里打拼的年轻人也满辛苦的,一个人远离父母,身边也没什么人照顾……”
说得我挺想哭的。想起了家乡,想起了家里的父母,想起了自己的梦想。
“对了,有男朋友吗?”
张大妈突然转移话题。也许是看见了我眼眶中滚动的晶莹。
这一问,可真把我愣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想起了她,还有那一吻……
“呵呵,也到了交男朋友的年龄了吧,我有一个侄子,很不错的……”张大妈热情的向我介绍着。
我不知该怎么回应。
也许,我这人……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别人的热情,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情。
“*#*#*#*……”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是短信的提示音。
我回头看了一眼。
张大妈似乎也觉得自己说太多,耽误了我什么,有点不好意思,“那你去忙吧。不好意思啊,耽误你这么久。”
“该我说不好意思才对。”对于她的热情,自己显得有点冷淡,“谢谢你的干鱼。”
“下次有时间介绍你和我侄子见上一面。”她临转身时还不忘补充一句。
我尴尬的笑着。
拿起手机,翻看之前来的短信。
!是她……
“对不起”
只有这三个字。
对不起?是说那天的事吗?
直到上班的路上,我还在想着……
“今天来的挺晚的。”
刚换完衣服,老板就过来对我说。并没有责备的意思。是关心。
老板人挺好的。在这里工作得也挺愉快的。
只是……现在……
“嘉齐回来了。”老板突然说道。
!我望着她。
“哦,你一定也知道了吧,你们关系这么好,她一定已经告诉了你……好了,外面还有事,我先出去了。”
……
她回来了?
她告诉过我?
她的确有给我发短信。
只是“对不起”三个字。
我其实并不知道她已经回来了。要是老板不说的话。
那她现在在哪里?
在外面?舞台上?
“兰!换好衣服就快出来!还在磨蹭什么!外面忙死了!”
同班的姐妹在叫我。
2
“我踩着不变的步伐
是为了配合你的到来
在慌张迟疑的时候
请跟我来”
昏暗灯光的舞台上,她低唱着……
很美的声音。
我站在台下的人群中……看到她眼神中的迷离……
“小姐,请给我来一杯‘七彩缤纷’。”
……
我强烈的感觉到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猛烈的撞击到了,有一种灵魂的共鸣,在扩张,在升腾……
“小姐,我要一杯‘七彩缤纷’!”
身后的不满之声‘惊醒’了我。
“对不起,对不起,马上就来。”我急忙连声表示歉意。
“先生您请等一会儿,您要的‘七彩缤纷’马上就来。”另一个娇滴的声音在我的歉意后随即发出。
是与我同样穿着制服的lily。
我拿来酒后,看到已经坐在了刚才那位先生腿上的lily,正扬着的确漂亮的脸蛋撒着娇。
像这样,只要对那些来这寻欢的男人撒下娇,比辛苦一两个月的工资还多的钱就入口袋了……在这些地方,这是常有的事。
我将酒小心的放到他们面前的小圆桌上,退开。
我站在角落里。
她还在唱。
“我带着梦幻的期待
是无法按捺的情怀
在你不注意的时候
请跟我来”
静静的,我静静的聆听着。
在没人打扰的角落里。
突然,感觉到一阵灼热……
来自自己?还是哪里?
上台献花的女生在拥抱完后下去了。
我看见她手上的玫瑰花,是那么的红艳。
而她的笑容,也是那么的灿烂。
已经坐到台下的女生,望着她的目光,是那么的温柔。
似在渴求?
突然不愿再看……
后台。
一天的工作即将结束。我已经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又是那女孩?”
“她好象还真的满喜欢嘉齐的。”
“是啊,经常看见她来,总是坐在舞台的正下方。”
“听说还是个高中生吧。”
“……”
是吉他手陆华和鼓手小冰,从门口走过。
夏日深蓝的夜空,显得特别的空寂。
走在宽阔的柏油路上,吮吸着夜的宁静。
耳畔,似乎还是她纯净的歌声……那么温暖,又略显苍凉。
还有,那灼眼的玫瑰……红得如燃烧的火焰,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3
“今天唱得很棒哟。”
“是吗,谢谢。”
杂乱的脚步声渐近。
她来了。
是她的声音。
神经也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脑子开始混乱——
——嘭——
不听使唤的身体撞上了桌角……上面的茶杯从桌而降。
“怎么了?”
一群人已经进来。陆华首先问到。
“哦,没事,我……不小心打碎了。”已经蹲在地上的我不敢再抬头,感觉到她就在身后。
“你没事吧。”
是她的声音。声音依旧温暖,就和她唱歌时一样。
不可否认,我眷念这种温暖。
同时,“啊——”我叫了起来,手指一阵刺痛,红色的液体已顺着手指涣涣溢出。
“怎么了!让我看看。”
她急切的蹲下在我旁边,握住我划伤的手,“小冰,帮我把包里的止血贴拿来。”一边,扶我起来,“这里他们会知道收拾的。”将止血贴两头的胶布撕掉,在我划破的手指上小心的缠绕着,“痛吗?紧吗?”不时的问着。
不痛,但感觉到一股电流贯穿全身……我赶快缩回被她握着的手,“谢谢,我自己来好了。”
她看着我,先是一愣,“好吧。”微笑着。
然后站起身。
“嘉齐,有人找!”领班在门口大呼到。
我们都听到了。
“对不起。”
她转身对我说到。走出了问。
这是她今天第二次对我说“对不起”了……
我突然感觉到背心一阵抽冷,即使现在正是炎炎夏日。
房间也变得安静起来。
只有我一个人的房间,寂静得可怕……墙的那面,就是热闹非凡的大厅。
工作吧。我对自己说。
来到大厅,收拾着酒桌。
热闹的人逢中,我看到了——她。还有她,那天献花的女生……
角落昏暗的灯光下,她丰盈的唇,轻轻凑上她的脸,慢慢移动,滑至她的唇……她没有躲闪,而是缓缓抬起双臂,用几分钟前还在替我小心包扎伤口的手,轻轻的抚摩着她的头,她的发……
在她的瞳孔中,恍惚看到了我的脸……
……
躲进卫生间的我,急忙拭去眼角的泪。
我哭了?
!
自己都感到惊恐。
我的心隐约在痛,手指上的伤口也在痛……止血贴已经松掉。
我扯下它,不想包了。
就让伤口完全暴露在外吧,这样或许还会好得快一点。
……
之后。我开始有意无意的躲闪她。
每次,在她即将唱完回休息室前,我就故意跑去吧台帮忙,即使那里也没有什么事。
还特意请求老板调了班,提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