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蓉执拗地坚持,再跟这张冷脸同处一室,她怕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问题就在她根本就打不过他,那她出去透口气总行了吧!
「蓉姐姐,既然妳;身体不适,还是改天吧!」
「是啊!改天。」
两姊妹在一记狠光逼视下,吓得打退堂鼓,互相手拉着手,一溜烟地胞了。
「没人约妳;了,现在再回去床上休息。」
黑眸深深地凝视着,经过他这半个月来的细心调养,她原本苍白的小脸,总算出现红润,气色及精神明显好多了;至少她在与他争吵时,不会再气喘吁吁了。唇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
「你该明白我的,如果我执意要出去透气,你是拦不住我的。」
凤眸炯亮地注视着他,明艳的俏脸上有抹固执,她就不信他能阻挡得住她。
唐鹰直视着她许久,明白若是想解除两人间的冷战,那么他最好退一步。
无妨,只要她不再板着一张脸对他,他可以让一步,他会以行动来证明,让她明白他对她的心。
黑眸泛起一抹温柔,大掌轻抚她细致的嫩颊,醇厚如情人般的呢喃,在她耳畔轻拂。
「可以,只要有我在一旁陪同,否则,免谈。」
上官蓉娇躯一震,凤眸迎视着他黑眸底的柔情,唇畔的笑意不觉地扩大。
她该拿他怎么办才好?温柔醉人的话,这辈子看来是休想听他说出。
她怎么会喜欢上这个有着坏脾气又嘴笨的男人?
烟波亭,三面环水,后方有座九曲桥,曲桥的尽头直通浪涛居,是唐鹰闲暇时最爱待的地方,平时少有人踏入。
「这烟波亭名字取得倒是雅致。」
上官蓉一袭水蓝色的衫裙外,披了件红色滚毛大氅,整个人看起来美艳不可方物。
凤眸环伺湖面,亭外蒙蒙细雨,湖面彷若蒙上一层薄纱般,有种神秘的美感。
「天凉了,这壶茶喝完,妳;就该进屋内。」
坐于她对座的唐鹰,可没她这么好的兴致,一心只惦挂着病体未愈的她,万一不慎着凉,可就麻烦了。
「你这人真是不懂得情趣,老爱扫我的兴致。」
上官蓉嗔怒地噘嘴,翻了个白眼,决定还是喝她的茶、看她的风景,也比看他来的好。
飞影目睹这一幕,忍俊不住地笑了起来,决定好心地帮自家少主说点好话。
「上官姑娘,这儿风大,少主是怕妳;着凉,才会催妳;进屋去歇息。」
「谁要你多嘴。」
黑眸不悦地瞥了他一眼。飞影不敢再多事,连忙闭嘴退到一旁。
「不错,身为人家的护卫的确是该听主子的话才是,可惜我就没那么好的福气,能请到这么听话的护卫。唉!」
上官蓉拐着弯骂人,飞影这回即使听懂她话里的意思,也不敢再笑出声来。
唐鹰脸色末变,冷哼。再为两人的茶杯斟满茶,摇了摇已空的茶壶,示意她该进屋了。
忽地--
「上官姑娘?真是妳;!」
远处传来一道惊喜声,在唐鹰还来不及出声喝阻时,一男一女已走入亭内。
乍然出现在亭内的,竟是许久不见的宫家兄妹,宫玉岚目光多在唐鹰身上停留了会,随即羞怯地移开;宫弘则是打从一进来,双眼直停留在上官蓉身上,不曾移开。
「上官姑娘,我打从老远的地方就看到妳;了,一直不敢上前确认,没想到真是妳;。上回多亏妳;相救,一直没有机会向妳;道谢,现在总算可以当面谢谢妳;的救命之恩了。」
宫玉岚一直念念不忘那次在昌平县郊外相救之恩,没想到竟会在这遇到她,正巧可以让她一偿答谢救命之恩。
「宫姑娘客气了,我也只不过是适巧路过,举手之劳罢了!」
她曾说过若是早知道她是天剑派的人,她是绝不会出手相救的,所以更是不需要她的感谢。
「蓉蓉,近来可好?」
宫弘双眼在她和唐鹰之间打转。从初相见时,他就觉得唐鹰身上散发出一股沉稳的威势,绝不像个寻常的护卫,只是没想到他竟是唐门的少主。
「托福。我们回屋内去吧!」
上官蓉饮尽最后一口茶,原本好心情已被人破坏了,现在不用人催,她自己就想离开了。
「等等。」
宫弘见她要离去,忙不迭地出声阻止,犹豫了会,忍不住问出心中隐忍已久的问题。
「蓉蓉,妳;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唐门,莫非妳;也是为了参与红妆宴?」
如果真是的话,那他该如何是好?三年来,他始终没有一日忘记过她。
「不是,我对红妆宴没兴趣,从没打算要参加。」
上官蓉一口否绝,没注意到宫家兄妹脸上欣喜的表情,和唐鹰阴沉的脸孔。
「走吧。」
唐鹰颐长的身形一起,接过飞影递来的油伞,扶着上官蓉一同走出亭外。
「蓉蓉,我会在这停留几天,能否找个时间和妳;聊聊?」
两人身后,传来宫弘不死心的喊声。
行走间的两人,身子未停,两人脸上皆出现相同的不耐。
「很抱歉,我们两个没什么好聊的。」
清冷伤人的拒绝,毫不留情地飘向身后,无视身后的人一脸黯然神伤。
静默一旁观看的飞影,在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愈是觉得上官蓉有某些地方,十分酷似少主,一样的冷情、一样的语带含讽,也难怪少主会喜欢上她。
「哥……」
宫玉岚担忧地望着身旁的人,关于上官蓉的事,她很早以前就知道了,也明白自己的兄长,对上官蓉一往情深,而对方不仅无意,还十分憎恨他们宫家的人。
「我没事,别担心,她的反应早在我意料之中。」
宫弘不想让妹妹忧心,强扯出一抹笑容来,遥望着远去佳人的身影,眼中的痴恋,任何人一眼便可看穿。
「哥,其实你也该看得出来,上官姑娘和唐鹰两人之间,绝不单纯的,你何不放弃呢?」
宫玉岚直视着远处,一同消失在浪涛居的两人身影。若是她没记错,浪涛居是唐鹰的住处,一律严禁任何人打扰,可上官蓉却和唐鹰一同走了进去,足可证明两人关系匪浅。
「那妳;呢?别忘了妳;此行的目的,妳;对唐鹰的观感又如何?」宫弘反问她。
「之前我已见过他了,此次再见着他,虽然讶异于他的身分,可又明白他并非我所能驾驭的,或许上官蓉会是那人。」
此次来参与红妆宴,老实说她原先就不抱希望,只是来凑个热闹罢了,出乎意料之外,会遇上上官蓉,情势逆转,现在反而她还比较担心痴情的兄长。
「我可不希望妳;一语成谶,无论如何,不到最后一刻,我绝下放弃。」
就算到了最后,依然不得佳人青睐,他也希望能和她成为朋友,不能守护在她身旁,那么他希望能以另一种形式,在一旁关心她到永远。
这是他唯一的心愿。
第八章
「妳;就是上官蓉?」
胡千雪口气不善地盯视着前方小庭院,正趴伏在石桌上独自下着棋的纤细女子。
她是趁唐鹰不在,才敢踏入这浪涛居内,大伙都在传言,红妆宴可能会取消,因为唐鹰已有意中人了,而且那名女子无意参与红妆宴。
为了一窥事实的真相,她才冒险来一探究竟。当她一走进浪涛居,就在屋前的小庭院见着这女子,因此此人极可能就是她要找的人。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上官蓉头也未抬,懒懒地响应,凤眸仍是专注于棋局上。
「是的话,就站出来,和我一较高下!」
胡千雪边说边走上前,总算是看清了她的容貌,一抹妒意掠过她眼底。她一向自认相貌美艳,想不到这女子的容貌竟更胜她几分,心下更是确定这人,定是上官蓉。
「无聊。」
移动手中的棋子,漫不经心地轻哼,心底却忍不住地嘀咕着,那个男人说要去买蟹黄烧卖、芋头饼、虾仁凤饺什么的回来给她解馋,可都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了,还没见到他回来。
「妳;说什么?」
胡千雪被她藐视人的态度给惹毛了,气得跨步上前,来到她面前,低喝。
「无聊。」如果她听力有问题,她不介意再重复一遍。
「妳;……」
胡千雪原就心高气傲,怎容人如此对待,气得手一拨,只听到「碰」地一声,霎时她的棋盘连同棋子,整个摔落于地。
相较于她的怒气,上官蓉倒显得悠闲,只见她似乎毫不介意她的撒泼,双手交握,下颚轻置其上,凤眸若有所思地直视着她。
「这位姑娘,找我到底有何事呢?」
胡千雪眼底有丝讶异,她不但不生气,竟然还一副好象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态度,至少现在她可以确定了,她真是上官蓉。
「我要和妳;一较高下,赢的人才有资格得到唐鹰,输的人马上离开这!」
凤眸因她的话微瞇;,似是考虑了会,这才轻叹道:
「恐怕要令妳;失望了,我无法答应。」
要她以现在这副内伤未愈的身子和人比武,为了避免伤上加伤,她原想干脆认输,将唐鹰送给她算了,可她若是这么做,被那人知道,恐怕又要摆一张冷脸给她看了。
胡千雪微愕,随即抖动手中的长剑,朝她刺去,根本不让她有拒绝的机会。
「妳;不答应也得答应!」
上官蓉及时侧头,险险地闪过,慌忙起身仗着灵巧的身形,躲过她招招不留情的剑招。
「妳;这人也未免太蛮横了吧?竟然无法接受别人的拒绝!」
她终是忍不住动怒了,这女子的娇蛮,她还是头一次遇见,若不是她无法施展内力,这女子绝非她的对手。
「闭嘴!原来妳;不会武功,那今天只能算妳;倒霉了。」
胡千雪冷笑,美眸掠过一抹狠意,长剑来势汹汹地朝她迎面而来,上官蓉暗叫不妙,脚步急于后退,却不慎绊到石头,一道尖锐的剧痛,包围住她整个脚踝,身形一晃,也让她来不及闪躲,眼看就要中剑了。
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堵温热的身子,挡在她身前,硬是代她承受那一剑。
就在她震惊之时,同一时间,听到「铿」一道清脆的声音,长剑硬生生地被击断于地,地上则多了锭银子。
「姑娘家心地太狠,可会找不到婆家的喔。」
随着一道浑厚的声音落下,在众人眼前出现一抹身着白衫斯文的身形。
胡千雪眼看情势不利,拔腿就想逃,可一道身影更快,出手快速地点住她的穴道。
「伤了人就想逃,可没那么容易。」
男人含笑的脸孔有丝冷意,在制伏她后,这才想起身后的两人,急忙转身察看,这一看被两人的对话给楞住脚步,玩味地在一旁看着。
「你快答应我,以后不再缠着我,我就马上替你医治。」
上官蓉脸色微白,没想到以身替她挡剑的人,竟会是宫弘!她双手覆在他右胸上,仍是止不住不断流出的血,忍不住在心底咒骂,这姑娘分明是想置她于死地,竟出手那么狠。
「不,妳;明知道我喜欢妳;的……」
即使命在旦夕,他仍是十分坚持,脸上甚至还流露出喜悦来,能看到她关心他的模样,他就是死也甘愿了。
「你……那……那你答应我,不做令我生气的事,快点答应啊!」
她急得低吼。这人是不要命了吗?若不是他是为了救她,她又何必在这为了不违背自己的誓言,和他讨价还价的?
可恶!他何必救她,她宁愿现在受伤倒地的是她,也不愿欠他人情。
「我……答应……」
宫弘含笑虚弱地点头,他从来就不愿做出惹她生气的事来。
就在他点头答应的同时,上官蓉连忙点住他伤口附近的穴道,将他的外衣拨开,取出怀里特制的金创药,洒在他伤口附近。
「这是怎么一回事?」
唐鹰甫踏入这小庭院,就瞧见四周凌乱的景象,黑眸扫过一地散乱的棋子,和一把断剑,还有一个被点住穴道,正眼露惊恐望着他的女子,和一个正在看戏的男子,直到看见上官蓉正在为人医治,黑眸这才危险地瞇;起。
「妳;替他治伤?」
上官蓉方洒完药粉,还来不及替官弘包扎,手肘即被人由后捉住,凤眸对上一双阴沉的黑眸。
「妳;忘了妳;的誓言吗?」
「我没忘!他已经答应我条件了,别妨碍我救人。」
上官蓉以眼神示意他放手,她没救人救到一半的习惯。
她眼里流露的关心,令他不悦,她竟然关心一个她曾憎恨的男子!冷峻的脸孔蒙上一层寒霜,非但不放手,反倒使力一扯,将她拉入怀中。
「你做什么……啊……」
被他突然一扯,毫无防备的她,再次拐到她受伤的痛脚,俏脸紧皱,发出一声惨叫。
「怎么回事?」
唐鹰被她的模样吓着,以为她未痊愈的内伤又发作,急得打横抱起她,就想抱她回房。
「你害她方才扭伤的脚,又再一次扭到了。」
原本一旁看戏的男子,好心地告诉他答案,还源源本本地把方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全告诉他。
一抹杀意掠过他眼底,冷冽地直视胡千雪的背影,在瞧了眼受伤倒地的宫弘,最后目光落在怀里的人身上,化为温柔的凝视,在抱起她的同时,朝飞影吩咐道:
「马上将她送出唐门,还有帮他的伤口包扎好,送他回客房。」
「是。」
飞影先替躺于地上陷入昏迷的宫弘,包扎着伤口,打算先处理完他,再送胡千雪出唐门。
「飞影,你快点告诉我,唐鹰真让上官蓉睡在他房里吗?」
身着白衫的男子,见消失在房里的两抹身形,连忙凑近飞影身旁,小声地打听。
「没错,可是少主自己却是睡在书房,但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少主对上官姑娘是势在必得的。」
飞影好笑地看着他一脸好奇的表情,尽责地提供更多讯息。
男子也就是唐鹰的二叔--唐牧,惊愕得睁大双眼,脸上的神情是欣喜振奋的。
呜……太好了。
唐鹰这臭小子有了喜欢的人,而且看来离婚期也不远了,这下大嫂不会再怪罪于他,老说他不成亲流连于花丛,害唐鹰也跟着有样学样,不肯成亲。
他和唐鹰两叔侄,年纪只相差五岁,所以自小叔侄感情就极好。他这趟赶回来,总算是值得了!原本是想在红妆宴时回来凑个热闹,顺便看看是否有他相助的地方,好在他回来的时机也巧,正好救了上官蓉。
早在胡千雪踏入这浪涛居时,他就已经到了,当时他就在好奇,为何上官蓉会出现在唐鹰的院落,而接着胡千雪的出现,也让他暂时按兵不动。
在上官蓉危急时,他原已打算出手,却在同时发现有个人正踏进来,这一迟疑,反倒让宫弘有了英雄救美的机会。
「既然如此,那大嫂为何还要举行红妆宴?」
「说来话长,二爷帮个忙好吗?胡姑娘既然是你制伏的,麻烦你送她出唐门,顺便告诉夫人一声。回头我再告诉你事情的经过。」
飞影扶起地上的宫弘,打算先送他回客房,瞥了眼身旁跟前跟后的人,索性开口请他帮忙。
「这……好吧。」
唐牧犹豫了会,即一口答应。现在唐鹰已有喜欢的人了,大嫂见到他,应该不会再叨念他了。
「那我们回头见。」
拉起被点穴的胡千雪,身形在半空飞跃,打算快速快回,他已经等不及要好好盘问飞影,有关唐鹰的事了。
飞影含笑地看着远去的身形,随着爱闹的二爷回来,唐门相信会热闹许多。再回头看了眼凌乱的一地,心想待会得叫个丫鬟过来整理才行。扶着宫弘走出浪涛居。
「为什么不让我替他包扎好伤口?」
上官蓉刚被小心地放在床榻上,即不悦地质问。
唐鹰见她一心记挂着别的男人,俊脸微凛,不想对这问题多做解释,他现在关心的只有一件事。
「他的伤口自然会有飞影处理,让我看看妳;的脚伤。」
大掌就要掀起她的裙襬;,却被她的小手给阻止,黑眸微抬,对上她羞赧的俏脸。
「我自己的伤,自己会处理,不需要你帮忙。」
她的脚踝只不过是扭到,伤处有瘀血凝聚,并未伤及筋骨,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