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鸢飞弯着嘴角摇摇头,“你终于不用毕恭毕敬的态度跟我说话了,看来我这只手伤得还是值得的。”一只手换回一生期待的幸福,太划算了!
“你傻啊?”丝竹忍不住用手敲他的脑子,“居然用手去抓剑,要是真的废了这只手,你就一辈子不能作画了,到时候看你去后悔吧!”
他用没受伤的手将她揽在怀里,汲取着她的气息充斥空置了好久的心,“抓住剑的那一瞬间,我真没想过伤了手,以后是否还能继续作画。”
“那可是你的命啊!”他不是舍了命也不能舍弃那些美人图嘛!她的手轻抚着置在膝上的那幅画册,要是真的因此毁了他的手……
她不敢去想,一阵后怕慢慢爬上她的脊梁。
骆鸢飞却不以为意地抚摸起她柔软的发来,“要是真废了,我就跟在你后面当跑腿的,帮你做生意。”都说柳嘉子发美如锦,哪比得上他媳妇半分的好?
“别拿好听话诓我,你舍得命,也舍不下你那些美人啊!”话虽如此,丝竹嘴角的笑意却是藏不住的。
“见到你之后,每次对着美人作画,脑海中却总是你的影子。静不下心来,所以总也画不好。我排斥你,却仍画不出好画。柳小姐的绝色的确激起了我作画的灵感,画虽好,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你走了以后,我日日想着你,一气呵成下做出来的画反倒令我满足。”
他紧紧环住她,从此将她勒进心里,“原来,接受你是我认定的妻,承认你是我最爱的人,才是结局。”
他头略向前倾,状似无意将唇印上她的脸颊,羞得丝竹顿时绯红了脸。这家伙忽然柔情起来,真不知羞!
都是老夫老妻了,还害羞个什么劲?骆鸢飞凑到她耳边,小声地央求着:“现在可以搬回这间房来住了吧?”
该原谅他吗?
一个肯为她舍弃自己最爱的丈夫,还有什么不可以原谅的?
不过偶尔拿拿乔,还是有助于闺房之乐。丝竹挑衅地瞄着他,“我现在可是女主恩赐给六小叔的人,你去跟他说,看他肯不肯让我跟了你。”
“我跟他交换。”骆鸢飞早就准备好了杀手锏,“我拿他儿子换我媳妇,这笔交易绝对划算,反正我们俩也用不着修竹这个继子了。”
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有自己的儿子了!
没听过一句话吗?
要钱自挣,要儿自生。
尾声 摆驾青庐
提起赤红色裙裾,珠珠露出一段莲藕腿飞快地向斜阳殿奔去,“女主!女主!青庐那边来信了。”
她跑得快,可累苦了身后一帮女官,追在后面压低声音叮嘱着:“小姐,小心一点,慢点跑!别摔着……快把裙子放下来,失礼!太失礼了!”
珠珠才不管这些呢!女主都不在意她这副样子了,谁还管得着她?
“女主,这回信可是给你的哦!”
“你以为我稀罕他的信?”斜阳不顾形象地睡在红地毯上,却将两条腿架上了那把象征王者身份的黄金椅。
珠珠咂咂嘴,女主比她还没形象,这宫里又有谁敢说她?掀起裙子,她坐在女主的身旁,这样看上去她们眉眼之间还真有几分相似,尤其是那嚣张的态度。
第59节:第九章 誓不娶佳人(7)
“真的不看?”她作势要撕,女主也没拦着。珠珠急了,“你还真不想知道我爹给你写了些什么?”
小丫头片子跟她玩威胁,她身在这个位置上,从小就以人命做威胁,还被一个小丫头给压住了?
手一伸,她状似不在意,“你若是坚持,我看看也无妨。”
好奸诈的女人!珠珠嘟着嘴不情愿地把信交到女主手上,一颗小头不住地凑过去,“写了些什么?快点告诉我,写了些什么啊!”
摊看纸来,这才发现,信封里藏的不是信,而是一张纸。黑乎乎的一团墨揉在一起,珠珠还真没看出这画的是什么。
“爹明明最擅长写诗弄文,随便编几首情诗哄哄你也好,居然画最不擅长的画给你。爹在搞什么把戏?”
所以说她是小丫头片子呢!要是什么都让她明白,那她斜阳还怎么做女主,怎么坐镇斜阳殿,如何坐稳整个革嫫江山啊?
放下两条修长迷人的美腿,斜阳甩开紫袍坐上黄金椅,吩咐一旁的女官:“去传内侍,说本主要摆驾青庐。”
正襟危坐的她依旧是不可动摇的革嫫女主,尊贵万分。
女主将要去青庐的消息不消片刻就传出了斜阳殿,几个贵族、一群大臣聚在一起揣摩起圣意来——
“有没有发现?女主对青族异常优待。”他们这些自认天皇贵胄的贵族心里不服啊!
银族那帮子大臣就更是嫉妒了,“是啊!是啊!前段时间将一位女官赏赐给了青族里的一位先生,现在又决定亲自前往垂青青庐。看来近期女主极有可能要利用青族的势力打压其他族类啊!”
“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正所谓伴君如伴虎啊!小心使得万年船,小心好啊!”
“小心好啊……”
从斜阳女主灭自己的亲妹妹,又将侄子赶下王位的种种行径来看,她绝对是一位可怕的严君,容不得臣子们半分松懈。
“我们还是别聚在这里议论了,万一传到女主耳里,不知又是怎样一场大狱呢!”
几个着赤袍、银衫的大臣诚惶诚恐地走出斜阳殿,却不知此时青庐外斜阳正好。
—全书完—
欲知六小叔骆品和白衣妻子的故事——请看《懒婆娘》!
第60节:前言 接上回书
第二部 懒婆娘
内容简介
都说骆家男人好命,
娶回来的媳妇个顶个的贤惠。
偏生他倒霉地撞到一个懒婆娘,
还是身着白衣无名无分的懒婆娘。
现在麻烦的问题开始考验
他这个文采风流的青庐先生。
娶个懒婆娘过门等于什么?
自讨麻烦!
明知她是懒婆娘还丢不开放不下等于什么?
笨蛋!
前言 接上回书
这是“骆家女人”系列的第二本,还记得第一本《空竹花开》里那个把管丝竹赏赐给骆家六小叔的女主斜日吗?这回要说的就是她。
先换个话题说!
我喜欢聪明的女人,所以我笔下的故事里很多女主角都是智慧干练型。典型代表如:晚晴(出自《我不是灰姑娘》)、沐暖日(出自《缠恋丑丫头》)、幸之雾(出自《涩世纪传说》),还有我最最钟爱的望断云(出自《钱香惑儒生》)——她是很多读者的心头肉,也让大家流了几盏泪。
有人说,女人还是糊涂一点好;现实世界里太过聪明的女人往往很难得到幸福;言情小说里那些最终赢得花心男的女主角常被形容笑起来很单“蠢”。
可有没有这样一个女主角,明明聪明地看透天下,看透人性最卑劣的一面,看透权势带来的阴谋,却“懒得”去理,只想窝在摇椅里,藏在日头下做个被人唾弃的懒婆娘?
这便是懒婆娘斜日了,一个跟望断云一般精于谋略、能力卓越的女子,可她却选择了跟望断云全然不同的路。
另外,《空竹花开》里留下的某些悬念在这本书里也有所揭示,来看文吧!
PS:有读者写信给我,想知道我和其他几个作者在现实生活中是什么样的。在这里可以透露一个小秘密给各位,像我们这种写爱情故事的作者,笔下的女主角要不就影射着自己的个性,要不就跟作者本人的性格截然相反。
你猜,我是什么样的人?
可以肯定,我不是男人。
第61节:楔子 江边谋杀
楔子 江边谋杀
月色清冷,载着滔滔江水向前。
夜风乍起,赤袍女人不觉地打了一个寒战。水冷夜寒,禁不起多加蹉跎,睇了一眼脚旁昏迷不醒的女子,她决计还是将此事早早了结了为好。
“去!把她身上的衣服除去,留下白衣裹体即可。”
几个黑衣人领了命,将躺在地上的女子扶起,去了赤袍,单留下贴身的白衣。这便来请示下面的动作——
“就将她这么放着吧!”反正她也饮了毒酒,见不着明早的太阳了,就留她个全尸吧!到底是做了十多年的一家人,曾几何时,她还是在她眼中慢慢长大的孩子,赤袍女人心生不忍。
蹲下身凑到那只穿白衣的女子身旁,赤袍女人抚去耷拉在她额上的乱发。还在她小时候,她常这样望着她的睡容,这孩子睡觉的时候总是一副舒服、恬静的样子。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再没看过她睡觉的样子?从什么时候开始她醒着的眼神充满威慑力?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们变成了敌人?
大约在自己有了儿子之后吧!
“斜日,你可别怪我心狠,要怪就怪你兄长。他疼你疼得不给我们娘俩一点活路,我死不要紧,可我不能让我儿子就这么死去。所以,”赤袍女人冷下眼神,顺道让自己冷了那颗曾经欢喜她的心,“你不能活。”
挺起身子,赤袍女人抖起威严,后面的路还很长,她没有时间,也没有能力哀悼已然沾血的双手。
赤袍女人领着那帮黑衣人前脚刚走,水上就漂来了一只船,黑衣男子迎风而立,远远地便奔下船来。他用手指探了探那姑娘的气息,还好!一息尚存。
他的出现不算太晚。
黑衣男子不敢有片刻耽误,将那姑娘抱上船,他解开绳索正打算驾舟而去,身后突然火光一片,嘈杂的马蹄声惊扰了江边寂静的夜,伴随着的还有女子清脆的嗓音。
“你居然会找到这里来,看来我嫂子的谋杀计划执行得不算太成功。”
男子临危不乱,以身体挡着船,“成功与否不重要,对你来说最重要的是——你帮谁?”
女子下了马,踱着步子走到男子面前,凑到他的耳边,她笑得跟平常一样柔弱而娇艳,让人无法设防,“我谁也不帮,只帮我自己。”
没等黑衣男子反应过来,她手一挥,马上的人全数剑拔弩张。
“你也要她的命?”他几乎不敢相信,她们不是共同的生命体吗!为什么……
“你一定很想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吧!”她依旧笑着,比这夜更显阴森,“答案很简单!你——就是我要她命的理由。”
她要他,十几年来她所要的只有一个他。可是她却得不到,因为有着另一个她。
女子恨恨地望着躺在船上——那个一无所知的白衣女子,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如果她死了……如果她死了……
“我们来做个游戏吧!”
她还跟小时候一样喜欢拉着他做游戏,可她再也不是小时候那个需要别人保护的妹妹了。他沉声问道:“你想怎么样,说吧!”
“待会儿我会让弓箭手放箭射死她,若是你能在箭射到她之前把她救了,我便放过她。”她话音刚落,便以手臂示意下属,“放箭!”
黑衣男子来不及多想,将船推进江水中,希望能助她躲过箭阵。
夜色让他未能看清江水的湍急,当他想要跳上船与她共患难时,船已被江水推到数丈之外。他心里暗叫不好:中计了!
女子翻身上马,笑得好不得意,“遣风,你说如果她泉下有知,发现是你……她最信任的你亲手结果了她的性命,她会作何感想?她……还会留你在她身边吗?即使下了黄泉,她也不会再留心于你,哈哈哈哈——”
她笑得猖狂,然而笑声伴着寒风终究是凄冷寒悲的。
第62节:第一章 娶个懒婆娘(1)
第一章 娶个懒婆娘
他奶奶的!千算万算,还是算有遗漏。
离了江边,斜日便赫然睁开双眼,眸子分明,完全不似被人扒去外袍,孤独无助又中了毒的被害人形象。
早就料到嫂子会傻得出此下策,她聪明地给自己留了一手,事先服下九转解毒丹,百毒不侵,万毒不怕。她甚至在江边埋伏了手下,看到她发出的信号,便随时救自己于危难中。
可惜……可惜她没算到她那个扮柔弱的妹妹也搅和进这场权力斗争中。
补充一点,小妹扮柔弱她是早看出来了,就是没想过她的柔弱、她的强悍全是为了遣风。
斜日还未苏醒过来,就被手脚麻利的遣风推进了滔滔江水里。
没时间埋怨任何人,要怪就只能怪自己谋划未精。
抬起身子看看周遭的情况,江水湍急,若由着船随处漂泊,过不了多久在下一个江口,她的小命就正式送到河伯手里了。
她从来就不是谁的祭品。
操起竹竿向水里捅了捅,丈把长的竿子愣是撑不到底,水流带着竿子往下方划去。四下里看了看,江边倒是还能见到几处星星点点的烛火,这便是她的救星了。
未作多想,她握着丈把长的竿子跳进了江水中,竿子浮在水上,她双手握紧竹竿,直朝着有光亮的地方游去,把那小时候戏水的天分发挥到了极至。
体力一点点流逝,可那烛光似乎还遥遥不可亲近。实在没有气力再游过去了,她扶着竹竿想在水中休息片刻,湍急的江水却留她不得,难道她斜日真要命丧于此?
那不就见不到明日的斜阳了吗!
憋着一口气,斜日将生死抛于脑后,越过江水,直直地朝那烛光游去。
也不知游了多久,她的手终于得以甩开竿子抱住更结实的木头桩子。那烛光就漂移在她的头顶上,命算是保住了,她松了口气,也泄掉了最后的毅力。没力气再爬上筑在江边的水榭,她只有大呼救命的份。
“救命啊!谁听见我呼救却不救我,我咒他祖宗八代日劳夜劳,没时间晒太阳啊……”
好奇怪的诅咒!
骆品放下手头那卷书,竖着耳朵研究起风带来的诅咒声——“没时间晒太阳”也算一种诅咒的话,这世上有多少人活在悲哀中?
不理,看书。
“天杀的,全都耳聋了吗?这江边上到底还有没有一个活人啊?探出个头来让我看看啊!”
江上渔民众多,这种事轮不到他插手,骆品拾起书坐于灯下。
不理,继续看书。
大概是在水中泡久了,她的脚开始失去知觉,全凭一双手抱着木桩不让自己沉入水中喂鱼。想要活下去的念头越发得强烈,斜日不顾一切地大吼大叫起来,“天上掉下来一个大美人,谁拣到就归谁哦!”
骆品手中的书卷抖了抖,烛花闪动,他的唇角也抖动起来。有点好奇,这凭空掉下来的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子?多半夸自己美的女子都其貌不扬,这是他的经验——虽然他并不大留心女子的相貌。
可总有人对美人感兴趣吧!骆品相信江边人家总有救她之心。
他与她一样计算失误,渔民们大多家境贫寒,自己家那几口人都养不活,哪有闲钱养大美人?有那么几个爱吃醋的婆娘更是把丈夫看得死死的,不让他们走出家门一步。
斜日从未受过这等冷遇,一时反应不来,抱着木桩直反省,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市场,白送上门居然都没人要!
那女子怎生不叫了?怕是已被人救起了吧!骆品握着书卷的手反剪在身后,慢慢踱到水榭窗棂旁,探起身子向下望去,不偏不倚正对上一双黑白分明且湿漉漉的大眼睛。
“救我。”她望着他说。
他犹豫了片刻,丢下一句,“你等会儿。”他将书反扣在桌上,这有助于他待会儿接着看下去。
步出屋子,他走到水榭外,蹲在木板上低头向下瞧了瞧,好在月色不错,他很快就发现那只向他招摇的小手。
“抓住我!”他的大掌握紧她求救的手,费了好大力气才将她从水中拉了上来,她带上来的水湿了他一身。
骆品上下打量着她那身白衣揣测——革嫫王朝等级森严,每个等级的人都有属于自己阶层色彩的服饰,白衫一般都作为贴身内衣而穿,除非……除非她不是这个国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