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南宫翊的支撑,云景差点再次淹在了水里,好在此时已经是岸边,所以她在略略呛了一口水之后,抓着岸边的石块,渐渐的恢复了些理智。
而当她回想了所有的经过后,她却更宁愿自己刚才已经溺毙在这温泉水中。
人,确实是视觉上的动物,而刚才的那景,那气氛,都缠绵的让她太恍惚……
回想起来,她的心竟然有些抽痛。
这么做对了吗?
她不知道,可是她却知道以后,南宫翊一定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对自己了。
云景松开手里的石块,沉入水中,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她竟然觉得,要是刚才顺其自然就好了。
许久,她浮出水面,双目有些放空。
又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她身上的肌肤都泡得起皱了,南宫翊都没有再出现。
云景看了看逐渐暗下来的天色,嘴角的那抹苦涩,算是苦进了心底。
看来,他是不会来了。
她努力的扑腾到水池的另一端,拿起那些被他剥落的衣衫,然后一一穿了回去,每每当那些面料擦过肌肤,她似是都还能感觉到他留给自己的热力。
那么的暧昧……
她爬出温泉水池,因为温泉的热气,倒是不觉得冷,但是她根本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也根本不知道要怎么走出去,所以,如果穿着这么一身湿衣服的话,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她绕着温泉池四周走了一圈,最后发现了一块挺大的火山石。
伸手摸了摸,温度很烫,正适合烘干衣服。
她将最外层最厚的那件脱下来,然后平铺在上面,蜷缩着身子蹲在巨石旁,等待着它将自己的衣服全部烘干,将此时心猿意马的心,彻底烘干。
夜色渐浓,云景那一身里里外外的衣服终于全部烘干了。
她理了理虽然还有些皱巴巴的衣服却已经干爽的衣服,心情也渐渐的平复下来了。
她抬头看了看四周,思索着接下来该做什么。
而事实上没了南宫翊,她真的很怀疑自己能不能走出这个地方,亦或是找到来时的马车。
猛然,她又用力的拍了拍脸颊。
靠!
到底什么时候她竟然变得这般没用了?自己可是21世纪的人,怎么能让这么个破地方给困住?
振作起来云景,你要明白,他生气不是因为你愿意给他,他只是觉得他的自尊遭到了践踏而已,所以,不要后悔自己的决定,凡事没有后悔可言,更没有后悔的必要。你有这个时间去后悔,不如做好眼前。
云景站了起来,褪去那份纷乱,她又变回了那个骄傲的公主。
天越来越黑了,云景想了想,于是乘着天还不算太黑,找来树枝,并将自己的裙摆撕掉大半裹在了上面,或许确实是运气好,她竟然还找到了一颗分泌着树脂的大树。
云景欣喜的将那树脂裹在树枝裙摆的前端,制成了简易的火把,随后掏出适才在火山石旁烘衣服时找到的打火石,几番努力之后,终于是将那火把给点着了。
有了光,也让她在这漆黑的夜晚多了一份安全感。
抬头,天上明晃晃的布满了繁星。
她记得她跟着南宫翊来的时候,是顺着北斗星的方向来的,那只要反着走,就一定能走出这个地方了。
不过,为了保证自己不迷路,云景在地上捡了一块能画出痕迹的石头,然后一路顺着方向,一路做着记号,摸索着往山谷外走去。
☆、第63章 爷会让你求着爷碰你
参天松上,两个身影并肩而立,月下,风姿绰约。
百里轩凝眸看着脚下忽明忽灭的亮点,骤然而起的风,灌满长衫。
南宫翊漆黑的眼眸里泛滥着晦涩难懂的情绪,他不言,可是目光却随着那光点,一直移动着,倾泻而下的墨发随风而舞。
百里轩从袖中拿出一个羊脂玉的瓷瓶,递给他,“今日被拔掉的那两味药,已经救不活了。”
南宫翊接过他手里的瓶子,捏在手心中,“还能坚持多久?”
“下月中,药不够了,我也没有办法。”百里轩淡淡的回着。
南宫翊轻嗯了一声,随着那抹光亮的熄灭,纵身跃下。
林子里,云景虽然做了万全的准备,可是最终还是脚下一滑,狠狠的跌了个狗吃屎,而她手中的火把也因为这一路的燃烧然后在这一摔中,彻底的灭了。
可恶!
云景趴在地上,用力的锤着地面,倒不是因为摔疼了,她是因为心疼那灭掉的火把。
现在好了,天色越来越黑了,这满是湿气林子也越发的冷了,要是她再走不出去,就算运气好没被野兽分尸,也绝壁会冻个半死。
若真是这样,那她这趟穿越真的是白穿了。
不明不白的来,不明不白的死?
啊……
想想都觉得疯了!
突然,眼前出现了一双长靴。
云景瞳仁猛的一缩,然后视线缓缓上移。
“南宫翊?”她轻唤,声音充斥着不确信,毕竟刚才……
“怎么?你以为还能是谁?”南宫翊俯视着趴在地上的人,口吻无比寡淡,轻垂的眸子,更是透着极度的不悦。
云景低下了头,一时间竟是无言以对,而内心深处,竟然还泛起了一丝可耻的窃喜。
她从地上爬了起来,露出一副僵硬的笑脸,“嘿嘿,你专门来接我?”
南宫翊轻哼一声,转身往前迈步,留给她一个背影。
云景脸上的笑容一瞬就苦了,摇了摇头,她又在心里默念着,知实务者为俊杰,其实他能出现,她就已经该偷着笑了。
毕竟这跟脸面无关,跟自尊无关,只是简单的说明,他气归气,却还是识大体,不会真的将自己丢在这里不管不问。
云景在心里轻叹了一声,说实在的,这还真是她所无法到达的境界。
半个时辰后,在南宫翊的带领下,云景总算是走出了那片林子,而让云景意外的是,林子外,来时的马车竟然已经候在那里了。
“少爷,景夫人!”车夫见到两人,也是立刻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即刻启程。”南宫翊自顾自的上了马车,丝毫不理会跟在身后,一身狼狈的云景,甚至连头都未曾回过,那冷漠难测的气息,简直与之前派若两人。
车夫闻言也是怔愣,回眸看了看呆在原地的云景,“景夫人?”
毕竟这一路,自家少爷对这位景夫人可谓是宠溺到了极致,哪怕他一直在马车外驾车,但是车里的动静他可是全部听见了。
云景回了回神,浅笑了一下,“启程吧!”
说罢,便也上了车。
马车里,两人依旧格据一侧,而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两人之间再没那份愉悦的气氛。
两人之间更像是都受了重伤的候鸟,遥望着远方,不懂安慰,不懂呼救。
就连马车外的车夫都不忍的轻叹了一声。
云景蜷缩着缩在一角,在马车的轻晃中微微定了定神,侧眸看一旁闭目养神的男人,终是忍不住开了口,“我们现在走了,那个……你那个朋友会跟来吗?”
南宫翊没有动作,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微微侧身,直接无视了她的问题。
云景咬牙,耐着性子再次问道,“我是跟你说正经的,你别这样好不好?”
南宫翊轻哼,“急什么?你娘死不了!”
那清冷的口吻,听在云景耳朵里,简直是莫大的讽刺。
云景抿唇,彻底的怒了,猛然抓起马车里的一个食盒,直接砸了过去,特么她真真是受够了,你特么怎么也算个男人吧?就你这样还想睡她?做你丫的青天白日梦吧!
“云景!”被砸个正着的南宫翊也是语气不善的吼了起来,“你再闹,信不信爷立马给你丢下去?”
“你丢啊!”云景眼眶微红,顺手抄起一旁靠枕,对着他的头就是一顿猛敲,“你特么最好现在就给我丢下去,你特么要是没给老娘丢下,老娘要你生不如死!”
她心里好气,气得整个人都要疯了,她特么是个女人,是个女人啊!他凭什么这么对她?
难道她就真的应该敞着腿让他上吗?然后看着他三妻四妾,最后连她是谁都不记得吗?她不就是不想吗?他作为她的丈夫,就只是这种等级而已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她真是庆幸自己白天做对了,至少让她早一步看清了他这个人。
妈蛋,他们果然说的都是对的,这些男人根本就没有一个是真心的,全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需要你的时候,老婆老婆喊得亲热,更中了五百万似的,然后床上那一秒释放了,他特么裤子一提就连你长什么模样都不记得了,更别说爱了,对他们而言,那就只是为了骗女人上床的一个谎言而已。
“云景!”南宫翊也被砸得满肚子火气,伸手一把抢过了她手里的靠枕,“你到底想怎么样?”
云景用力的擦了一下脸,“是你到底想怎么样!南宫翊,我告诉你,别说我现在不喜欢你,我以后也不会喜欢你!我不管你对我抱着怎样的心思,反正横竖我们是不可能了,绝绝对对没有可能!”
“哈!”南宫翊冷笑一声,“你当爷真的这么饥不择食?就你那点姿色,府中随便一个丫鬟都比你来得养眼!你不愿意伺候爷,有的是人愿意伺候爷。只要爷一招手,立马从南宫府排到你家云府门口!”
“好!”云景的心一瞬冷得透透的,“记得你的话,谁以后要是在舔着脸碰谁,谁就是王八犊子!”
南宫翊猛然一愣,没听明白云景最后的那个名词,但是关于那种词汇其实根本就不用去理解,横竖一定不会是什么好话。
他同样瞪着妖孽的眼眸,狂妄的叫嚣着,“行!终有一天,爷会让你求着爷碰你!”
“放你的狗屁!”云景狠狠的喷道,然后转身,脸上全是被气哭的泪水。
南宫翊背部的线条,一瞬僵硬,沉眸看着小女人的后脑勺,还有她那不断擦拭的动作,心里堵得几欲爆炸。
扶额,他竟然第一次觉得这般的无力。
夫妻一场做到他这般,估计算是真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两人各怀心思的憋了一夜,直到天明,云景才在饥迫难耐中沉沉的睡了过去。
南宫翊静静的看着她睡颜,以及睡梦中依旧愤怒难平的低语。
他目光狷狂着,一夜未眠的双眸泛着猩红,更显几分恐怖。
“少爷!”车外,车夫心有余悸的出声。
“何事?”
“再行不远,有一处小镇,小的以为……”
“继续赶路,无需自作主张!”南宫翊口吻不善的打断,离下月中,已经时日无多,最主要的是,他此时已经完全没了心情。
马车一路往回赶着,等到云景醒来时,依旧未曾停歇。
云景皱着一张脸,不是因为车未停,实在是饿了这一天一夜,她饿的腹部绞疼了。
她有些吃力的从马车的座位上撑起来,斜眸看了一眼不为所动甚至还闭着眼眸的南宫翊,心里更是直接将他祖宗八代都伺候了个遍。
她是真从来没有这么恨一个人,而今她是真的恨他恨得咬牙切齿了。
云景在马车里四处的翻找,她不知道他是不是背着自己吃了东西,但是她记得这车里在来时他倒是为了讨好自己备了不少糕点。
虽然不争馒头争口气,按道理说此时此刻,她就是饿死都不该吃他的东西,但是话又说回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她又何必因为那些事情,把自己折腾得半死不活的?
吃!
为毛不吃?既然买来讨好她的,那就是她的东西了,她吃她自己的东西怕个毛线?
一阵悉悉索索的翻找,云景在一个角落里翻出了一包绿豆糕,闻闻了味道,似乎还不错,随即一手一个抓着就开吃了。
可是刚吃了两个,她又因为吃得太急,加上马车的颠簸,一下给噎住了。
云景用力的垂着胸,脸上一瞬涨得通红,然而喉咙里的绿豆糕就像是跟她作对一般,偏偏就是咽不下去,喉咙里更是因为昨日的呛水,此刻疼得仿佛撕裂了一般。
云景着急的在马车里找水袋,可是翻了好几个都是空的,再瞧一旁依旧连眼皮都未抬起的南宫翊,云景扭头呜呜的朝马车外爬去。
特么她就是真的噎死了,也绝不会求他的。
片刻的功夫,云景便从马车里探出了头,喉咙里卡着绿豆糕,使得她无法说话,于是她便伸手拉了拉车夫的衣服。
“景夫人?”车夫抓着缰绳,回头。
“……水……”云景极其艰难的憋出一个字,秀美白净的小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
☆、第64章 南宫翊,你赔我鸡
车夫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然后快速解下自己身上的水袋递给云景。
云景抓起水袋一顿猛灌,也总算将喉咙里的绿豆糕给咽了下去。
“景夫人?可好些了?”车夫见云景那狼狈的一身,亦是有些于心不忍。
云景擦了擦嘴角,可算是缓过来了,将水袋还给车夫,“谢谢!对了,现在我们到哪里了?”
“再行一日便到聊城了。”车夫赶了一夜的路,脸上满是疲惫。
云景虽然也想早点回去,不过要让她这样视若无睹,她还真是做不到。
举眸看了看不远处,然后指着一个方向问,“那里是不是有个村子?”
“哦,是的。”
“那一会儿我们驾车过去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在走。”想着马车里差点要了自己半条命的桂花糕,云景觉得还是算了吧。
不过闻言车夫倒是有些为难了,“景夫人,但是少爷让我……”
“他让你干什么?”云景直接怒目打断,“人是铁饭是钢,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他不吃,我们就不吃了?他反正一路睡得跟死狗似的,你管他这么多做什么?驾车过去,我要吃饭!”
车夫顿了顿,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云景知道车夫的心里依旧顾虑着南宫翊,但是她才不管这么多,横竖这顿饭,她怎么都得吃上不可。
“驾车过去,有我在,他不敢拿你怎么样!”
“是!”车夫只好点头,毕竟少爷得罪不起,夫人也得罪不起啊!
云景重新钻回马车,而这时的南宫依旧保持着适才她出去时的姿势,纹丝不动。
云景的目光冷了冷,抓起那包糟心的绿豆糕,直接丢到了窗外去。
果然,她就不该相信这贱人买的东西。
不多时,马车靠停,云景草草的将身上狼狈脏乱的衣物换了一下,便撇下南宫翊下了车。
面前的小村子不是很大,放眼看去,寥寥的也就那么几户人家,云景略略的看了一眼,选了家稍微整洁宽敞的人家,敲了敲门,“请问,有人在家吗?”
门,‘吱啦’一声被打开了,一位衣着朴实的妇人面露疑惑的问,“这位姑娘,有何事?”
“哦,是这样的,我等途径此地,车上没有干粮了,所以特地想问问,可否在你这儿吃一顿饭,你放心,我会付你银子的。”云景说着,从自己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一锭不小的碎银子。
妇人原本还有些为难的脸上,在见到那锭银子时,一瞬笑了开,快速的接过云景手里的银子,招呼了起来,“姑娘真是客气,想我这儿地方,哪里有什么好吃的啊,姑娘等着,我这就去给姑娘杀只鸡,马上就来。”
“哎……不用那么麻烦了,你就随便炒两个菜,然后弄点米饭给我吃好了。”虽然云景不太了解这里的民生,不过历史课上,老师可都总是说起,古时候家畜在普通人家可是弥足珍贵的,特别还是这样的小村子里。
但是闻言,妇人倒是连连摆着手道,“姑娘还真心善,不过,姑娘给的这锭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