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宠物惹的祸!卓远之赏了阿猫一计拐爪,“你的发情期怎么提前这幺多?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连一个来成年的小姐都不放过,改天我一定让朵猫猫带你去看心理医生。再不行,干脆找兽医赏你一刀,一了百了。”
“呜……呜呜……”不要啊!阿猫抬起前爪擦了擦眼角,它都快吓哭了。
度天涯也没好气地白了一眼阿狗,“你有没有搞错?连是不是同类都没搞清楚就对人家动那颗色狼心,你不怕沾上一辈子甩不掉的祸患啊?”
身为主人的战野有点不服气,一边操刀一边嚷着:“我们家小姐洁身自好,不会随便跟人家那个什么的。”
打狗还得看主人,何况对象是只漂亮的雪狼呢!度天涯顿时摆出王子殿下的架势,“难道说我们家阿狗就有这种恶习?要有也是那只脏兮兮的大黑豹可能性大点儿。”
干吗扯上我?阿猫抬着幽怨的绿眸期望主人能为他讨回公道,卓远之却只是扬着淡淡的笑意向自己的卧室走去。
可想而知,303寝室未来的生活怎一个“乱”字了得!
度天涯满意地看着收拾好的卧房,心情总算是好了那么一丁点,但一想到住在这里的梅菲斯特和瞬间记忆力、计算力超强的讨厌鬼,他就忍不住拱起鸡皮疙瘩。还是别想了,他现在急需一杯红酒镇镇心神,接下来再想想今后如何和他们相处。
他是不会自行转寝室的,搞得像他很怕他们似的,他更不能让自己那高贵的姓氏蒙羞。可是,如果要和那两个家伙同住一个屋檐下整整四年,他也得好好盘算盘算。他可不想“学业未结身先死,常使王子泪满襟”。
走出卧室,他准备忽视正在客厅里修理小姐的战野,径自迈向另一头的茶水间。
“美人,你找谁?需要帮忙吗?”
不用怀疑,这个问题的的确确出自战野的口。度天涯好奇地将脑袋伸到他面前,再次确认一遭,“你又叫我‘美人’!你到底想干什么?你难道想装做不认识我吗?”
战野很认真地打量了他半晌,然后眨巴眨巴眼睛,再抓抓棕色的发,“我该认识你吗?难道我们见过?”
“哈!哈哈!”他笑得夸张,“我们见过?我们不仅见过,还相处了两段时间,在这合起来共有一个小时的时间里,你都给我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这个答案你满不满意?”
战野用手肘支撑着脑袋,向来阳光灿烂的脸上涌现出痛苦的表情。“这么说,我们……真的见过?”
“废话!”度天涯不知道是该为他的演技鼓掌,还是要对他的虚伪叫嚣。给别人留下那么糟糕的记忆,自个儿却在那里假装失忆,这家伙真不是一般的无耻。本想丢下他不加理会,然而王子高贵的心终究容忍不下这口恶气。“你别给我装傻……”
“发生什么事了吗?”听见度天涯的咆哮,卓远之打开门看起热闹来,这纯粹是出于好奇。他可不是什么英雄主义者,恶魔倾向倒是更为显著一点,颇符合王子口中的“梅菲斯特”形象。
度天涯暂时遗忘了两人过往的仇恨,找他当起中介来。“这个人居然不认识我了,装得也太高谱了吧!”
卓远之抱着玩笑的态度坐到战野跟前,将那张充满神秘力量的帅气面孔凑到离他五厘米处,食指指向自己,他问得可笑:“你认识我吗?”
“当然认识。”
战野豪气干云的语调惹来度天涯极度的不满,卓远之得意地挥了挥大拇指,“那么告诉旁边的这位陌生人,告诉他我是谁。”
只见战野慷慨激昂地摆了摆手,非常肯定地说道:“我知道你是谁,你是来修水管的,对吧?”
卓远之帅气的笑容僵在嘴角,慢慢转化为朵朵苦笑飘啊飘,飘到度天涯取笑的眼中。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一边一个将战野围夹包抄。“老实说,我们是谁?”
左看看,右瞧瞧,战野不很肯定地嘟囔:“难道说你们是强盗?”
绝倒!
度天涯不信邪地再试一次:“我叫奥古斯塔斯?克里斯塔贝尔?艾伯克龙比!你给我记住了!”
战野的反应一如当初刚听到这个名字时的神态,“什么什么?古塔……克隆?这都是什么古怪的名字?古塔还能克隆’相比之下……”
“我的名字就好听多了,我叫战野,大一新生,你也是吧?”度天涯接着他的话说下去,翻了一个与王储身份不相匹配的白眼,他还顺便干笑了两声,“哈!哈哈!难不成你在拥有超级瞬间记忆力和计算力的前提下,还拥有严重的健忘症?”
战野头点如擂鼓,“难道我没有告诉你们吗?我虽然瞬间记忆力和计算力超强,但却有严重的面孔健忘症,也就是说我很难记住人的长相。”
卓远之与度天涯对望了一眼,两人同时耸耸肩,吐出一口浑浊之气。然后,他们一个向卧房,一个朝茶水间,丢下战野各忙各的事去了。
与一个永远记不住你是谁的人相处,你有信心和决心吗?
303寝室的各位主角们一时间在这个问题上,都还处于符合自己青涩年纪的半保守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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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亮的大豹子卧在白色长毛地毯上,他的主人坐在一边安静地看着书,窗外月色正明,这感觉还真有点奇妙。
“阿猫,你饿了吗?”
卓远之将厚重的《核物理实践)放到阿猫的头上,让它玩起“平衡黑豹”的游戏。“咱们去找点吃的?”
阿猫以行动代替语言,蹿到门前以前爪开路。身后的主人双手插在口袋里,懒懒地抚着额头一步步走向厨房。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完全不理会客厅里可能存在的室友,反正人家也不知道他是谁。
而仍在客厅里修理小型机器人的战野听到声响直觉回头望去,“你是……”显然,他又忘了两位室友的存在。
“修水管的。”卓远之爽快地答道,径自走进餐厅为自己和阿猫找点吃的。
“原来是修水管的啊!”战野一脸恍然大悟,继续为小姐动手术。螺丝拧了两个,他更加疑惑地?蹙起眉,“修水管的为什么要带着阿猫?”等等!“我为什么管那只大黑豹叫‘阿猫’?一只黑豹子为什么会有一个这么奇怪的名字?”
恰巧这时,度天涯带着阿狗出来喝点东西,刚走进客厅他就接收到战野疑惑的目光。海蓝色的眼睛显出无奈的挫败,他对着准备开口询问的战野挥了挥手,“你不用问了,我们俩根本不认识,我是来找人的。”说话间,他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了餐厅,还顺手关上房门,将战野一个人孤独地丢了下来。
“你带着阿狗过来找人啊?”战野询问的声音被关上的房门弹了回来。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懊恼地抓着头发,“我怎么会知道那只雪狼叫‘阿狗’?”脑袋里似乎被注入了什么,又好像有什么信息随着内存的放电流得干干净净。
他闷闷地将小姐组装好,习惯性地打起招呼:“小姐,你认识我吗?”
“公子,你为什么不开心?”小姐又恢复成了短路前的小姐,脑袋中充满了智慧,连主人情绪的细微变化都逃不过她的视野接收系统。
心中有个地方像硬盘出现了坏块,感觉不舒服却无从修理。“小姐,跟一个有严重面孔健忘症的人相处是不是很烦?”
小姐的大眼睛眨巴了两下,信号灯随即闪动出奇异的光芒。“公子,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机器人真是不可爱!战野摸了摸鼻子没好气地“嗯”了一声,“就当是吧!告诉我实话,如果跟这样的我相处,你会不会觉得很讨厌?”
小姐体内的cPu开始高速转动,三秒钟之后她搜索出了标准答案。
“以人的逻辑理论看,跟一个永远记不住他人长相的十八岁男子相处的确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对于这样的人种,如果我们将他人对其的容忍度满分设为十,那么八岁以下的小孩会给出六分,十五岁以下的人平均容忍在三分左右,十五岁至七十岁的人大约只能容忍你一分。这所谓的一分就是忽视你的存在,把你当成一团看不见的空气不加理会。”
“听起来似乎很悲惨。”他想哭了,没人愿意自己被当成一个不存在的个体,人活着总希望被他人的在意,这是生存的基本需求。
小姐根据公子的表情进行心理分析,得出“他很悲伤”的结论,她想着要找个什么理由安慰他。“公子,你换个角度想想!如果别人真的将你当成朋友,用心地付出感情,可你一转身就忘了人家,那么别人也会很受伤的——我这样说,你感觉有没有好一点?”
“我更想哭了!”战野枕着手臂靠在沙发上,全身陷入乌云密布之中,“小姐,你知道吗?从小到大我一个朋友也没有,或者曾经有过,只是我忘了?我觉得自己好可悲,我真的很想有一两个朋友,像正常人一样勾肩搭背地去打篮球,站在楼顶上偷看美丽的女生,一起违反校规,一起做坏学生……”
他将脸埋进臂弯,深吸了一口气平稳起伏的情绪。“这些……这些在旁人看来或许是很平常的事,对我来说却是一种天大的奢求。我觉得老天很不公平,为什么要让我拥有超级强大的瞬间记忆力和计算力,我情愿只是个平平凡凡的男生,拥有世间最平凡的友情。我恨透了这个样子的战野!”
小姐的信息处理库里没有这方面的情感教育,她只能守在他的身边,看着这个身高一米八十五的大男生陷入自怨自艾当中。
谁能救救他?
天不能,人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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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做得有点过分?”度天涯果然是王储,具有一颗超级强悍的仁爱之心。
卓远之撑着下巴露出冥想的表情,刚毅的唇角微微上翘,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他应该能记住自己的父母吧!也就是说如果想让他记住一个人的容貌并不是不可能,只是需要时间。”
这不是废话嘛!度天涯将一头魅力四射的金发向后拨了拨,“难道要我们每秒钟都跟他泡在一起,直到他完全能记住我们的容貌为止?”
卓远之双手环胸,微眯着眼睨着他,“你这是在跟我商量办法吗?我以为事隔十年你还在为当年的事恨我。”
“我是没打算原谅你,不过这里除了你还有能听得懂人话的家伙吗?”
阿猫和阿狗齐齐站起身来,发出它们各自特有的叫声以表示愤愤不平,更为它们的权利呐喊。
“哈!”度天涯再度发出这种不屑的声音,“难道你们能提供解决问题的办法吗?”
“我怕它们能提出,而你却听不懂。”
卓远之变幻莫测的黑瞳中闪着魔幻的光芒,避开那些神秘的流彩,度天涯深深吸了一口气——好险!差一点……真的只差一点点他就像十年前一样自投罗网地迷失其中,再度踏上不归路——都说这个黑发黑瞳的男子是梅菲斯特吧!
轻咳了一下,度天涯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咱们要住在一起四年,还是赶紧解决那个家伙的面孔健忘症吧!我可不想一遍又一遍地说自己是来找人的,你大概也不愿意总是重复自己是来修水管的吧?”
他的确不想。食指抵着太阳穴,他专注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像在思考着算计别人的良方妙计。“有了!我们尝试一下,用某种强烈的方式刺激他的记忆系统,迫使他记住我们,应该可以奏效吧。”
“可是,怎么刺激他呢?”度天涯扬着手指绞着靠在肩上的金发,海蓝色的眼忽悠一圈,完美的唇畔展露出可以成为诡异的笑容。
拉开餐厅的门,他蹦到沙发跟前,“喂!我是谁?”
猛然间眼前多了一个身影,战野从哀怨中惊慌失措地坐起身,防卫性地将小姐护在身后。“你……你是……
“我是来找人的。”几乎是出于直觉,度天涯脱口而出,话一出口他就傻了。挥舞着双手,他反复强调着:“我说错了!刚刚那句话请千万不要记住,赶紧从记忆系统里抹去。我是说我叫奥古斯塔斯?克里斯塔贝尔?艾伯克龙比,你可以叫我奥古斯塔斯……算了!这个名字也太长,你干脆叫我天涯就好。我是你的室友度天涯——请你叫我天涯。”
“哦!”战野认真地点点头,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来找人的陌生人要跟他强调这一点,不过他那超强性能的瞬间记忆系统还是将他上述所说的所有话都记了下来,为待会儿的遗忘做准备。
看他那傻样,度天涯的计划几乎顷刻决堤,偏偏心底一个莫名的声音却要他坚持下去。
奥古斯塔斯,你不能就这么放弃,不战而退,这不是艾伯克龙比王室成员的特长,你不能给你的姓氏蒙羞,所以无论如何你都要尝试下去,直到这个青年痴呆症患者能记住你为止。
风风火火地冲进自己的卧房,他关门的声音让战野的心脏为之少跳了一拍。有点茫然地转过头,公子疑惑地看着小型机器人,“小姐,他是不是有病啊?”
小姐的cPu转动了几下,然后非常爽快地点点头,“从他的表情上判断是这样,没错!公子你真聪明!”
战野欣喜地回她一个认可的笑容,倒霉的只有咱们的王储殿下。
随着时间的流逝,战野开始整理头脑中的硬盘,将自我感觉不需要的容貌信息放人回收站,大约十五分钟之后,他的脑袋发出“清空回收站”的指示,下一刻关于度天涯的容貌信息一点不剩。
就在这个时刻,被抹杀的容颜再次展现到战野的眼前,不过这回人家换了一身镶嵌着钻石的礼服,浸泡在贵族气质当中,度天涯指指自己的鼻尖,用尽可能和蔼的声音问道:“我是谁?”
“你是……”搜索!搜索容貌储存系统——没有!“你是来找……”
度天涯认命地阖上眼,一字一顿地重复着:“我是度天涯,请你叫我天涯。”
“哦。”战野听话地点点头,可惜他的容貌记忆系统还是依照习惯的方式处理着这个度天涯的人。
又是一个十五分钟,身着高档西装,一副绅士打扮的度天涯摆了一个优稚的P05E站在战野面前。“我是谁?”
脑中有个声音在提醒他,可战野就是想不起来对方的名字。“你是……”
“我是度天涯,请你叫我天涯。”
失败!度天涯不死心地抹了一把脸,松弛的肩膀挂在失落的身上一摇一晃送进了卧房,就连关门声都是有气无力的。阿狗心疼着主人的失败,趴在门边呜咽着,连身为雪狼一贯的高傲都赔了进去。
如果这样就认输,他真的就不姓艾伯克龙比丁,再换上一套野性十足的牛仔服,压下狂野的牛仔帽,他重新冲锋陷阵。一脚踹开房门,他一步跃到那个没记性的家伙跟前,甩开所有身为王储该有的教养,一把揪住人家的衣领,恶狠狠地问道:“说!快点说!你到底说是不说?”
被吓到的战野战战兢兢地瞅着他,像在瞅一个疯子,一个被他的坏记性折磨成这副模样的疯子。连没有神经的小姐都绷紧了内存条,等着后话。
“说……说什么?”
“说我是谁!”
“你是谁你自己不知道,还来问我?”战野收拾收拾皱巴巴的衣领,和小姐对视了一眼,像在说:这个人是傻瓜吗?自己不知道自己是谁,竟然还来问我,未免记性也太坏了吧!
度天涯简直要把给他掐死,“你这个家伙,快点回答我的问题,说——说我是谁?”下面的回答让他忙了一个晚上的变装游戏总算收回了成果。
“我是度天涯,请你叫我天涯。”
一个声音在回放,不仪话语完全相同,连语气、语调都毫无差别。虽然有点怀疑他是不是真的记住了自己,但“度天涯”这个名字能从他的嘴巴里吐出来,王子殿下不禁“哈哈”了两声,这次没带上不屑的情感,纯粹是一种辛苦后赢得成功的喜悦。
倒在沙发上,这种精神上的折磨让他累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