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蓝接过浴袍,看着他气喘吁吁的背影,好讶异。
他好像……很为她着急呢,跟之前气定神闲调侃她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看来他不是个很坏心眼的男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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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上了浴袍,汪蓝由着黎明淳牵她的手回他家。
将她安顿在沙发上后,他又捧来一床厚厚的毛毯,暖暖地裹住她全身。
“怎样?还冷不冷?”他问。
她摇摇头。
他搬出急救箱,取出耳温枪替她量体温。三十七度八,真的发烧了!
他皱眉。“你看过医生了吗?要不要我带你去医院?”
“下班时看过了。”
“医生怎么说?严重吗?”
“有点发烧,吃点药,睡个觉就没事了。”
“吃药?”黎明淳一怔。“你的药放在家里吧?”这下糟了!“怎么办?是不是已经过了吃药的时间了?还是我带你去挂急诊?”
“不用了,只是轻微发烧而已。”汪蓝啼笑皆非地望他。“这种小病就去挂急诊,值班医生会疯掉的。”
“那怎么办?”黎明淳惶惶然站起身。“还是我去药房替你买药?”他搔搔头。“不过这么晚了药房大概都关了吧?对了,屈臣氏可能还开着……”他碎碎沉吟,穿着花衬衫的身子就像头捉摸不定方向的花豹,来回踱步。
汪蓝捧着晕沉的脑子,不可思议地看他。
“怎么了?”察觉到她异样的眼神,他俯身望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不掩关怀的注视逼得她眼窝一热。“不是——”
“还是想吃什么?想喝什么?你吃过晚餐了吗?”
“吃过了。”
“对了,发烧的人一定很容易渴,我去倒杯水给你。”他起身倒来一杯温热的开水,递给她。
她捧着马克杯,一点一点慢慢喝,一双迷蒙的眼仍直盯着他。
他被她看得略略不自在,剑眉一扬。
“你好……奇怪。”她终于发话了。
“嗄?”
“你看来好像很紧张的样子。”她哑声问:“你担心我吗?”
担心?他担心她?
黎明淳蹲望她的身子一僵,片刻,才直直挺起,双手环抱胸前,俊唇一牵,似笑非笑。
“我的确很担心。”
汪蓝心一跳。
虽然不是她故意设计,但现在总算也造成了以春色引诱他的场面,若是丹蔻在场,一定也会认为这是一个“扑倒”他的好时机吧?
一念及此,她忽然不敢看他,垂下眼,望见自己在浴袍衣襟后若隐若现的莹白胸乳。
呃,虽然不是很大,但一般男人见了这般春色,多少也会垂涎吧。
“咳、咳。”他清了清喉咙。“你应该还记得,你现在只穿着一件浴袍吧?”
他果然注意到了?她咽了口口水,心窝漾开期盼。
“所以我真的很担心你就这样子晕过去。”他伤脑筋地说道。“这样我会很困扰呢。”
“会、会困扰?”怎么困扰?怕自己压不下满腔欲望,扑倒她吗?
汪蓝偷偷喘气。会不会她根本不必采取主动,默默等他来扑就行了?
“是啊,你想想,你现在全身上下除了一件浴袍什么也没穿,要是真的晕了——”他悬疑地顿住。
不会吧?他真会采取行动?
“你、你、你!”不知怎地,她忽地紧张起来,双手抓拢衣襟,防备地瞪他。“你别乱来,我、我警告你——”
她在说什么?汪蓝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她就是要他乱来啊!怎么这会儿又矜持起来了?
“看吧!连你也这么想。”黎明淳翻白眼。
她一愣。
“连你也认为我会对你出手,要是被别人发现了,我岂不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他无奈地叹息。
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他的意思是——
“我怎么可能会对你出手嘛,你根本不是我的型啊!我要解决男性欲望,多得是女人排队等我传唤,何必沦落到对你用强?”他大声感叹。“要是我那些女朋友也跟着怀疑就糟了,我可不想让她们用鄙夷的眼光来看我啊。”说着,他惊悚地一颤,仿佛若遭亲亲女友们鄙弃,会是多么可怕的世界末日。
期盼退散,汪蓝恨恨磨牙。
她错了。这个男人果然还是很坏心眼,坏透了!
“我要睡了。”她闷闷地躺上沙发,蜷成一只虾子。
比起他那些又艳又媚的女友们,她A罩杯的胸部在他眼底说不定连两颗草莓都不如,他怎么可能有胃口吞下去?
罢罢罢!计划失败,她这辈子是别想勾起这花花公子对她产生一丝丝兴趣了。
汪蓝拉高毯子蒙住头,掩去一脸哀怨。
“怎么啦?是不是头很痛?”他一副不晓得自己对她造成何等重大打击,还蹲在沙发边好心地看着她。
头痛,喉咙发干,身体燥热,她不舒服得想杀人。
“最好别再惹我。”她闷闷警告他。“闪一边去。”
“这么凶啊?”黎明淳不知好歹地笑。“好好,我知道发烧的人脾气是坏些,没关系,大男人不与小女子计较。”
她不理他。
“真生气啦?”他低声笑,却没再招惹她,起身进厨房,煮开水,切姜片,淋蜂蜜,熬了一碗姜汤,然后端出来。“蓝蓝,起来喝姜汤。”
“……”
“蓝蓝唷~~”又是那种气煞人的亲密呼唤。
“……”
“睡着了吗?”他拉下蒙头的毯子,端详她嫣红发热的容颜。
她紧紧闭上眼,气息急促。
他微微一笑,明知她只是装睡。“再不起来我可要亲口喂你了喔!”半真半假的威胁。
她身子一颤。
“说实在,每次看武侠小说,我都很想试试以嘴哺药是什么滋味,虽然你的嘴唇薄薄的,吸起来大概没什么味道,不过——”
“色狼!”她蓦地睁开眼,用力地、阴沉地瞪他。“我死也不让你占便宜!”坐起上半身,抢过微波碗,忿忿喝姜汤。
他微笑望她,若有所思地抚弄着下颔。
“你看什么?”喝干一碗汤,她热得全身发汗,却还没忘记狠狠白他一眼。
“怎么?你还真怕我轻薄你啊?”他笑着接过碗,拿纸巾替她擦拭满头大汗。“我不是说过了吗?你不是我的——”
“知道了!你不必一再重复。”很伤人耶。
她懊恼地躺回沙发。
星眸闪过异光。“你明白就好了。”他柔声道,拿起耳温枪再朝她耳畔射一发,三十八度。
他笑容一敛。“好像愈来愈烫了。真的不用上医院吗?”
“别发神经了!只不过是我体内的抗体在对付病毒而已。”她没好气地驳斥。“我要睡了,别吵我。”
“是。大小姐请安心入睡吧,小的保证不会心起邪念。”他戏谑地说道。
她冷哼,很清楚他对她没兴趣。
侧过身,闭上眼,她决定忘了这令她着恼的男人,拜访周公去。
不过片刻,她意识便朦胧起来。
半梦半醒之间,她仿佛听见了儿时熟悉的摇篮曲,柔和的琴音,奏着她最喜欢的那首歌。
于是,梦里的世界忽然变成了不可思议的彩色,她飞上天,悠然躺在一弯黄澄澄的月牙上,而一双灿亮的星星对她眨着眼——
她睡着了。
黎明淳停止弹琴,来到沙发边,端详汪蓝睡颜。
她睡得很不安稳,脸上汗水直冒,脸色一下红一下白,娇喘细细。
一定很难受吧?
他拧了拧眉,拿毛巾替她擦汗,耳温枪再打一记,三十七度九。
好像开始退烧了。他拿起方才上网下载的资料,再细读了一遍,上面说开始退烧的时候可以敷冰袋帮助病人降温。
他点点头,进厨房开冰箱,拿毛巾包冰块做了个简单的冰袋,回到客厅放上她额头。
凉意沁入额头,她似乎舒服许多,在梦里轻轻叹了口气。
他忍不住微笑。
夜很深很深了,他在她身边守了好几个小时,眼皮很沉很沉,却怎么也睡不着。
对自己无法成眠的原因,他很明白。
微笑变得苦涩,他站起身,倚着落地窗,无言看窗外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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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睡着了。
汪蓝拿下额头上的冰袋,悄悄坐起身,好奇地望向靠着沙发坐在地上,静静打盹的男人。
他不会就这么在她身边守了一夜吧?
她不敢相信。
但事实摆在她眼前,她又不得不信。
她眨眨眼,仔细端详他睡颜。
似山峰棱线清楚的眉,安详垂敛着的浓睫毛,高傲中不失俊俏的鼻,还有那两片红润的、饱满好看的唇——
怎么办?心跳得好快。怎么办?她的视线移不开。怎么办?虽然他表明了对她一点兴趣也没有,可是她还是好想亲他啊!
汪蓝捧住胸口,拚命克制凌乱的呼吸。
他端正的唇,看来好性格,也好柔软,好像很好吻的样子。
艳红的小脸偷偷地、一寸一寸地凑过去,接近他性感的唇。
一下就好。蜻蜒点水,他不会发现的。
一下下就好……
“唔。”一声低吟。
他醒了?!
汪蓝惊吓得僵住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但他没睁开眼,只是转动了下脖子,调整不舒服的睡姿。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幸好幸好,他没醒过来,没见到她方才那副花痴样,要是让他逮着了,不笑死她才怪。
还好还好。她拍拍怦怦跳的心口,安抚自己。
沙哑的嗓音却偏在这时候拂过她耳廓。“你醒啦?”
“嗄?咦?”汪蓝惊恐地扭过头,与黎明淳视线相接,那双又黑又亮的眼,正兴味地瞧着她。
他、他、他他他……真的醒来了?
她顿时头晕目眩,像意外踩到事先埋好的地雷,一颗颗在她体内爆开,她措手不及,往下一歪,整个人跌入他怀里。
“小心!”他七手八脚要抢救,好死不死,一手握住她小巧的椒乳,一手扯落她浴袍系带,那张教她垂涎许久的俊唇还巧合地印上她嘴角。
这是……什么状况?
汪蓝瞪圆眼,脑海一片空白。
她在作梦吗?这么荒谬的状态怎么可能是现实?她怎么可能整个人滚到他怀里,还半裸着身子?
是梦,一定是梦。
昨晚在他面前意外裸露全身,今日在他怀里被他轻薄得彻底,都只是……一场梦吧?
“是梦,一定是梦——”她喃喃呻吟。如果不是,她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认出她的窘迫,他扬扬眉,轻声笑了。
她倒抽口气。
他似乎更乐了。“说真的,我也很想配合你说谎,宝贝,但我实在不善于自欺欺人啊!”
喔,她真恨他!
汪蓝闭了闭眸,一方面为自己狼狈的处境哀悼,一方面也硬生生吞下想亲手掐死眼前这男人的冲动。
“既然这样,你何不好心一点帮我站起来?”她尽量保持尊严地建议。“我会很感激你的。”
他新奇地望她,仿佛料不到她会如此反应。
“你还呆着做什么?快放开我啊!”她被他看得羞窘不堪,又恼又恨。
他微微一笑,双手撑住她肩膀,帮助她摆正身子。
“谢谢。”她敷衍地道谢,忙着想站起来。
他却按住她。“别急。”
“干什么?”她不耐。
他邪邪挑眉。“以你现在的情况,我建议你还是别贸然站起来比较好。”
“啊。”她视线一落,惊觉自己还处于浴袍半敞的状态,连忙收拢衣襟。
只是双手握拢了衣襟,就分不出空来系衣带,想腾出手来,又怕这一动春光再度外泄。
她尴尬地咬唇,进退不得。
他看着她,眼神逐渐深沉,好一会儿,才叹息地说道:“我来帮你吧。”双手拉住她的衣带,灵巧地替她打了个结。
“好啦,你可以站起来了。”
不等他伸手扶,她已急忙摇摇晃晃起身,惶然的眸左顾右盼,就是不肯看他。
“我……呃,我一找到锁匠开门马上就走。”故作冷静地声称。
“那当然。”低沉的嗓音含着笑意。“难道你还想继续赖在我家吗?”
“当然不会!”她愤慨地瞪他一眼,只是视线刚一接触他俊俏的脸,又仓皇移开。“我、我……借一下洗手间。”红着脸,飞也似的逃离现场。
他好笑地看着她的背影。
瞧她像逃难似的,让他抱在怀里,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黎明淳笑着摇头,过一会儿,脸上浓浓的笑意慢慢转成一声叹息。
他摊开双手,呆看着。
这双手,到现在还隐隐发热,还深深记得方才拥她入怀的触感,那一瞬间的强烈悸劲——
心跳得好快啊!他苦笑着低下头,看向胯下的昂扬挺起。
果然男人的生理反应还是最诚实的,不论心里怎么想、表面怎么装,明眼人只要一看,都能轻易识破。
幸亏对于男女之间的情事,汪蓝还像一颗青梅,生涩得紧,否则他八成早就被她看穿了。
因为她的纯洁与毫无经验,他才能暂时在这场游戏中,居于上风——
第六章
她完全处于弱势。
生平初次对男人动心,结果竟落到如此田地,对方根本一点也没把她放在眼底。
“唉!”汪蓝趴在沙发上,对自己重重叹气。
病虽好得差不多了,却提不起劲去上班,一整天都躲在家里,瞪着电视萤幕。
萤幕上,放映着“BJ单身日记2”,她很认真地看着,就是看不出为何那位又胖又老出糗的BJ,何德何能吸引到达西先生那样的绝世好男人。
如果BJ行,她为何不行?平平都是出糗,至少她身材还比BJ好多了呢!为何那个花花公子黎明淳对她就是不屑一顾?
可恶啊——
“唉唉唉!”连三叹。“我要不要放弃算了?”她喃喃自语。“反正没希望了,就当我从来不认识这个男人好了。”
当只鸵鸟,装死也不错。
“会不会太没用了?”
好歹她也是中研院里人人赞叹的才女啊!顶着MIT博士的光环,竟然搞不定一个玩音乐的浪子?
“可是人家就是对有脑无胸的女人没兴趣嘛,不然你想怎样?”
还能怎样?放弃吧、认命吧,有缘无分,黎明淳注定当不了她的真命天子。
“都怪那个塔罗大师啦!”
要不是那个大师胡乱预言,说什么她的真命天子会搬到她隔壁,她也不会整天乱想,一颗心七上八下。
“哼,还说我会爱他爱到发狂哩!”
汪蓝不屑冷哼,摆出一副酷醋的表情,心里止不住淌血。
偏偏只有这一点好像该死的准!她好像就是没办法对那男人视而不见,无时无刻挂念着他。
他愈不在乎她,她愈想着他,简直自作孽。
“啊啊,不想了不想了!烦死了!”汪蓝烦躁地抓抓头发,坐起身,拿起遥控器用力一按。
不看了!看这些爱情电影有啥用?光看那些男女主角恶心地谈情说爱,完全不能提供她任何作战灵感。
“还不如直接去问丹蔻,说不定她还能教我一些绝招。”
说做就做!
汪蓝强撑起最后一丝希望,翻找出手机,刚要拨号,门铃就响。
说曹操,曹操到,门外站着的,正是一身低胸性感短洋装,唇红眼媚,风情万种的李丹蔻。
“丹蔻!”一声热烈的欢呼。“你怎么突然来了?”
“还问?”李丹蔻睨她一眼。“两天没去上班,我能不来看看你还好端端活着吗?”摇摆丰臀走进门。“怎么,你发烧还没退啊?”
“早就退了。”汪蓝关上门。
“退烧了怎么还不去上班?”李丹蔻怀疑地打量她。“你一向就是个实验狂,舍得放下你那些鬼研究吗?”
“两天不去,那些DNA不会自己跑掉啦。”汪蓝坐回沙发,嘟着嘴,脸颊埋入软绵绵的抱枕里。
“怎么,你好像心情不好?”善解人意的李丹蔻一眼就看出她心里有事。
“你太强了,丹蔻,不愧是我最好的朋友。”汪蓝感动涕零。
“这句话可别让蒂蒂听到,她会吃醋的。”李丹蔻要笑不笑地撇撇嘴,还是那么酷,娇躯一扭,在汪蓝身畔坐下。“老实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