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衣相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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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衣相士- 第2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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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堂的先生需要用吹火号和无名火油的配合,才能吹出来的无名火,在那岳这里,只要一张嘴,就出来了!

而且势头更盛,火光更大,火焰更猛!

猝不及防之间,头发都险些被烧着!

我晓得这火的厉害,只要沾上了人的身子,不管粘上了哪里,哪怕是点着了你的衣服衣角,整个人瞬间都能变成一团火球!

好在本事毕竟远高于他们,侥幸躲过了这一劫——但就在此时,那欣又敲了一下鼓!

“咚!”

这一次,鼓声响起来,就在耳朵旁边!

我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响,眼前突然涌出来一个又一个的人影,来回窜动,晃得我只剩下晕眩了!

那感觉,可真是难受到了极点!

“呼!”

我正自发怔,那岳又是一口无名火,朝我喷了过来。

我只好退后躲开。

这两兄妹的难缠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期!

明明是丹成境界的道行,可是打起来,各种邪魔外道的法术,居然一套接着一套,防不胜防!

“念咒!”

那岳见我退后,突然大喝一声,将那铁杖猛然插在身前,双手一合,捏着诀,口中开始喃喃念诵起来。

刹那间,一阵嗡嗡的声音在这山洞里乱响起来!

那仅存的一名火大师和两名副堂主也跟着那岳,开始合了双手,捏了诀法,喃喃念诵起来!

我稍稍一怔,那些咒语扑面而来,一起钻入我的耳中,我的脚步不由得趔趄了一下——这念咒的声音,就像是一群苍蝇凑到了耳朵旁边,一起乱叫起来。

“嗡嗡嗡,嗡嗡嗡……”

我感觉自己的脑袋随着那些声音开始变得一胀一胀的,就像是发面团,在慢慢膨化开来——脑门上的血管也一蹦一蹦的,仿佛下一刻都会从我的肉里跳出去了!

这,这是什么咒语?

紧箍咒?

可我也不是孙悟空,他们也不是唐僧啊?

为什么会如此厉害?

我的心情,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得有些狂躁起来。

甚至连我浑身上下的气息,竟然也被这些乱糟糟的声音搅动的无法凝聚。

周身三千六百余毛孔,开合也变得毫无章法。

心不静,眼就看不清,气不行,血就逆乱,这一战,还怎么再打下去?

我看着那岳,那岳的嘴唇,透过面具中的那个孔洞,在快速的动着。

他的目光,越来越邪毒,越来越狞恶,不用去掉面具,我都可以猜到他是什么样的表情。

我咬紧了牙关,努力使自己的心头变得澄明一些。

气息,一点一点,慢慢回笼。

“啊!”

我勉强设定了心神,也勉强蕴集了些内气,然后狂吼一声!

这声音喊出来,大的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整个山洞都一片乱响,四处颤鸣!

所有的嗡嗡念咒声在这一刻,被我打乱了节奏,戛然而止。

那火大师的身子甚至晃动了一下——虽然是耳朵里塞着什么东西,可仍旧是被我这吼声给震动了!

趁着这一刻的间隙,我猛然腾挪而起!

没有朝着那岳和那欣而去,而是朝着火大师、副堂主而去!

“砰!”

我一掌挥出,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一名副堂主的身上!

毫无悬念,他根本就没有躲开,连哼都没有哼,直接仰面倒了下去。

另一名副堂主和火大师急忙逃窜。

我没有追赶,而是伸手朝那被我击倒的副堂主耳朵里抓去——我要护住我自己的耳朵,免得再受那念咒声和鼓声的折磨。

我将那火副堂主耳朵里的黑色塞物拔了出来,拿在手中一看,立刻就吃了一惊,手一抖,那东西也被我丢在了地上!

打死我也不敢往自己的耳朵里塞!

就算是被念死,我也不塞!

因为那黑色的东西不是别个,而是尾巴!

黑色老鼠的尾巴!

怪不得是一截露在耳朵外面!

这,这都是什么邪术邪法?

我简直快要发疯了!

“咚!”

那欣却再次敲动了人皮鼓!

我心中的狂躁也再次被点燃。

“念咒!”那岳兴奋地吼道。

“嗡嗡嗡……嗡嗡嗡……”

吟哦声立时死灰复燃!

这一刻,我觉得自己的灵魂都似乎是出了躯壳,我无法忍受了,完全无法克制自己的狂躁了!

“别逼我。”我握紧了拳头,颤抖着声音道:“别逼我大开杀戒!不许念了!”

我狂吼一声,将手中的金牙线凌空一抖,金光闪过,一道绚烂的血花飞溅,惨叫声淹没在那乱嗡嗡的咒语里,仿佛是在为他而超度!

最后一名火大师死了。

脑袋像西瓜一样在地上滚动着,脖子里喷出的血,溅在那最后一名副堂主的脸上,他惊呆了,嘴唇嚅嗫着,声音再也难以发出来了。

这一道血光,也让我瞬间变得有些清醒。

趁着这一刻的情形,我一跃而起,一掌拍在那副堂主的脑门上,他应声而倒。

“呵……”

我吐出来一口浊气,看着那氏兄妹,道:“投降,不杀。”

第016章 以杀止杀?

那岳和那欣都是目光一闪,丝毫没有理会我的话,那岳念咒反而念得更加厉害起来。

我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准备先拿那岳开刀!

看着我到了跟前,那岳又是一张嘴,“呼”的一口无名火喷了出来。

吃一堑,长一智,这一次,我早有防备,岂能再让他得逞?

掌风扫处,无名火登时改了方向,我迎头赶上,伸手就朝那岳的咽喉抓去,捏住了喉咙,且看你还如何喷火。

眼看那岳躲无可躲,避无可避,一旁的那欣却也猛地一张嘴,一口浓烟,滚滚而出,登时迷住了我的面目!

好厉害的烟!

我立即闭住了呼吸,封了气孔,不怕烟有毒,就怕烟呛人。

“哈哈……饶你奸似鬼,也得喝老子的洗脚水!”

那岳大笑声中,铁杖挥动,猛然砸落!

我冷笑一声,伸手就抓住了铁杖末端,使劲一拉,那岳不由自主的往前趔趄了一步。

烟雾缭绕中,那岳大惊道:“陈归尘,你不怕烟?你还能看得见?”

“难道你不知道五大目法中的夜眼吗?”我冷笑一声,道:“视黑夜如同白昼,烟水不惧!就凭你们这点乌烟瘴气,伤得了我吗?”

说话之时,我一眼瞥见那欣高举棒槌,又准备在人皮鼓上敲落!

我立即将铁杖往前一带,朝着那欣的面门戳去!

那岳、那欣都是大吃一惊!

那岳想要往回收,却抵抗不住我的大力,那欣也急忙往后躲闪,舍了棒槌,不敢再敲鼓,可是我的速度奇快,那欣想要躲避,哪里还来得及?

那铁杖末端一举戳中那欣脸上的面具!

“咔嚓!”

一声脆响,面具四分五裂!

那欣一声惊呼,狼狈不堪。

“混账!”

那岳吼了一声,身子已然被我拉到了跟前,猛然张开嘴来,又是一口无名火喷了出来。

我立时松了铁杖,往后一躲,那无名火滚滚而去,恰是那欣脸上面具碎裂之时,可怜那欣的真是面容还没有显露在我眼前,就被那岳一口烈火喷中!

“啊!”

一声惨叫,顷刻之间,那欣的脑袋已经成了一团火球。

我不由得愣住了。

那无名火的势头极其旺盛,从那欣的脑袋燃烧顺势往下蔓延,只是片刻的功夫,那欣整个人便成了灰烬!

连带着她手中的人皮鼓和棒槌。

“我杀了你!”

那岳呆了片刻,突然狂吼一声,双手张开,野兽似的朝我扑来!

他已经丧失了理智,他这一扑,根本毫无章法!

我只看见他的一双眼睛,通红如血,又像是燃烧着两团火,狰狞的可怕!

我叹息一声,一掌挥去,打在那岳的胸口,登时将那岳打了个筋斗。

那岳在地上翻滚着爬了两步,然后又蹿了起来,依旧是狂吼一声:“我杀了你!”

此人已经近乎疯癫了。

看着他近前,我略略一绕,闪身站在那岳的侧面,重手一击,但听得“咔咔”声响,那岳的双手颓然垂了下去,整个人也扑倒在地,挣扎着,蠕动着,想要再跳起来,却再也站不起来了。

我冷冷道:“那岳,我碎了你的琵琶骨,你再也不能作恶了。”

“你,你,你为什么不杀我?”那岳恶狠狠地瞪着我,道:“你为什么不杀我?!”

“因为我不是你。”我道:“你的命不是我给的,我也不想拿走。”

“可你杀了我妹妹!”那岳嘶吼道:“你杀了我妹妹!”

“那是你自己的喷出来的火。”我道:“也是你自己亲手断送了你妹妹的命!自作孽,不可活!”

“你,你好狠毒!”那岳道:“你不杀我,却比杀了我还狠!”

“随你怎么想吧。”我摇了摇头,道:“就此别过。”

说罢,我扭头要走。

“陈归尘!”

那岳在我背后狂吼一声:“陈归尘!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呃……”

一声痛苦的呻吟传来,接着便再无声息。

我心中一动,不由得扭过头去看,只见那岳趴在地上,瞪大了眼睛,已经不能再动了。

他的嘴角,正缓缓地往外溢出血沫。

这个异五行火堂的堂主,终究还是无法继续活下去,他咬舌自尽了。

我看着这山洞中的一片狼藉,看着那横七竖八躺着的人,心中突然一阵绝望。

对人性的绝望。

为什么,他们明明知道自己是恶的,还要继续为恶下去?

难道作恶能带给他们欢乐?

为什么,他们明明知道自己是错的,还要一直错下去,甚至到死的时候也不悔改,甚至宁愿死,也不愿意改正?

我所能做的,好人所能做的,只能是以杀止杀了吗?

我突然感觉很累。

“归尘哥!”

我听见邵薇的声音,在山洞之外呼唤起来。

“归尘哥!”

邵薇在外面等着,应该是等不及了。

“走吧。”

古朔月抱着池农说道。

“好,走吧。”我呆呆的应了一声,然后转身走到洞口处,那里还在燃烧着火焰,那岳弄出来的火焰——那岳死了,邪火却仍旧在燃烧。

我一掌挥出,那火焰迎着掌风,立时扑灭。

邵薇就站在洞口处,看见了我们,又惊又喜,道:“归尘哥,你们没事吧?”

“没事。”我勉强挤出了一丝笑意,道:“火堂,覆灭了。”

“农哥,农哥这是怎么了?”邵薇看见池农人事不省的被古朔月抱着。

“他被那欣的人皮鼓声给震晕了。”我说了一句,然后走到池农身旁,手掌在池农的两侧太阳穴上按动了片刻,内息源源而入,流转血脉,冲破泥丸宫,但听得池农闷哼一声,眼皮动了一下,已经是悠悠醒了过来。

“都,都解决了?”池农呆呆地问了一句。

我点点头,道:“解决了。”

“那个娘儿们的鼓声真是邪门!”池农骂了一句,然后揉揉自己的脑门,道:“刚才,我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炸开了一样——那娘儿们呢?”

“死了。”我道。

“死了?”池农一愣,看着我道:“被你杀了?”

“不是。”我道:“那岳用无名火喷我,却喷到了那欣的身上,那欣因此被烧死。”

“啊?”池农又是一怔,道:“那岳呢?”

“自杀了。”我道:“我打碎了他的琵琶骨,他自杀了。”

“也好。”池农愣了片刻,然后点点头,道:“死了就一了百了了——朔月,你还不放我下来,抱着我很舒服吗?”

古朔月哼了一声,然后一松手,把池农丢了出去。

邵薇看着我的脸色,道:“归尘哥,你怎么了?看起来,不是特别高兴?”

“他的心太软。”古朔月道:“杀杀人者,以杀止杀,本无大谬。你不必怜惜他们的命。”

“对啊。”池农道:“铮子,这些都是坏人,死了就死了,不用愧疚,更不用怜惜。”

“我不是在怜惜他们的命。”我苦笑一声,道:“我是在怜惜自己,在怜惜咱们。”

“嗯?”三人都是一怔,邵薇道:“归尘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道:“古往今来,谁是以杀人成就大名的?”

三人面面相觑,然后默然。

我又问道:“古往今来,又有谁杀人杀的最多?白起坑杀四十万赵军,被称为杀神,最终逼得自尽而亡;项羽坑杀二十万秦军,被称为霸王,最终逼得自尽而亡;常遇春一生杀人无算,四十岁时眉毛无故脱落,暴毙身亡!那些名将,伍子胥、吴起、韩信、周亚夫、关羽、张飞……哪一个落了好下场?杀人,也是在杀自己啊……诸葛亮火烧蛮兵时,曾感慨道,我虽然是为了国家社稷不得不如此,可必定要损阴德,要折寿命。前车之鉴犹在,覆辙重蹈,如何心情能好?”

第017章 埋伏

我甚至想到了德叔,义兄曾说过,德叔心狠手辣,心性刻薄,虽然不是恶人,却也损阴德太甚,终会折寿。

而德叔的结局,最终也应验了义兄说法的正确性。

每杀一人,便给自己增加一道戾气,杀心也会越来越重,到头来,害的终究还是自己。

我也想快意恩仇,想杀伐果断,看见坏人,看见恶人,看见歹徒,一个不顺,就立即屠戮过去,割人头如同割韭菜……

可是杀人之后呢?

真的快活吗?

杀杀杀,只有那些没有杀过人的人,才会高声呼喊,杀了他,杀了他!

那些真正手上染过鲜血的人,心中是何等的悲哀和凄凉,又有谁能知道?

那些从战场上归来的幸存者,每当午夜深刻,从惨绝人寰的噩梦中惊醒过来时,他们的恐慌,又有谁能体会?

对付火堂上下,如果我一上来就施展辣手,见一个杀一个,见一双杀一双,或许根本用不着等到现在,火堂早就完全覆灭了!

可如果那样的话,我这个双手染尽鲜血的人,跟恶魔有什么区别?

有人说,你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你,你不杀他们,他们出去之后,会继续害人!

那我废了他们的道行,一样可以达到止杀的目的,又为何非要亲自取人性命呢?

我不杀人,不是我妇人之仁,是我不愿意。

我那一番话说得三人都长久默然。

“唉……”邵薇突然悠悠说道:“我现在才算是知道了,为什么元方哥哥不是杀人最多的那个,却成了本事最高的那个。杀人让人害怕,饶恕才能让人尊敬。”

池农也叹了一口气,道:“铮子,你入相很晚,进入玄门术界不过是两三年的功夫,可是你想的比我们都多。我不及你。”

“弘道伯父的六相全功,已经是天下无双了。”我道:“可是弘道伯父却有一句话更让我敬佩他,他说我陈弘道义不杀人!他这几十年来,行走五湖,浪迹天涯,杀的人,恐怕还不到一只手上的手指头数吧?”

“是。”池农道:“所以他也要求大傻成这么做。”

“归尘哥,以后我们都听你的,能不杀生就不杀生,其实我也不喜欢打打杀杀的。”邵薇笑了笑,道:“今天,这些人的死伤,不是你故意弄出来的,所以你也就不用再这么颓然了,你又不是嗜杀的人。”

“对于穷凶极恶之辈,恶贯满盈之辈,逼不得已可杀!”古朔月道:“不存杀心即可!”

“对。”我点点头,道:“我就是这么想的。”

三人都能理解我,我的心胸顿时也豁然开朗。

池农却忽然说道:“这里面的火堂弟子该怎么办?要不一把火烧了算了?”

我一怔,却听池农“哈哈”笑道:“我开玩笑呢,我知道还有许多人是活着的,我再怎么说也是医者父母心,哪里会这么残忍呢?”

我擦了一把汗,道:“这里面的火堂弟子确实基本上都还活着,农哥,你用你的医术废掉他们的道行算了,我出去待一会儿。”

“放心吧,交给我了。”池农道:“刚才没能让我大显身手,现在,怎么说也得让我表现一番,你们出去吧。”

我们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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