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天换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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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天换日-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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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儿。”他好一会儿才回道。
    她闻言睁大了眼。
    “这儿?你叫我在……这儿——你的帐房休息?”她说得连舌头都打结。
    他不实可否地点了点头。
    她大惊。“别……别开玩笑了!”
    他闻言,扬了扬眉瞧她。
    “有问题吗?”
    “呃,所谓主仆有分,我一个下人怎么可以跟主子睡在同一间房。”心萝赶紧劝道。他现在可是她的顶头上司耶,跟他这种人在同一间房睡觉,她一定是战战兢兢,紧张得睡不着啊,她才不要自找罪受咧!
    “无所谓。”他淡淡说道。
    你当然无所谓!睡不好的又不是你啊!心萝着恼地暗呻。
    “赵校尉,这样还是不好,若传了出去,我看你以后难以服众……”
    “谁敢说什么?”他怒眉一扬。
    “可是……”
    “闭嘴!去休息。”他皱下眉心,转过身走向木柜上摆放的水盆。
    “现在?”还很早耶!
    赵云怒眉一扬瞪了她一眼。
    心萝敢怒不敢开口,只有合上嘴。
    忍耐忍耐千万要忍耐!他可是操生杀大权的校尉耶,这里他最大啊!心萝不断劝说自己。
    拖着不甘愿的步伐走向那张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床。但是准备躺下前,她又犹豫的转过身来,望着他正专心洗手的背影,不由得皱紧了小脸。
    这个赵云怎么一点也不像史书上或三国演义里描写的那般完美无缺呢!什么忠厚温和、精明谨细?她一点也没见到啊,倒是领教到他冷淡无情、霸道自我的作风。虽然刚才他的细心敷药令她很感动,但这些日子以来,她亲身体会到他的个性,与她这几年来心中所认定的赵云是截然不同的。
    常是一脸如沐春风的微笑,温和的双眼永远闪着一股沉稳睿智,性格平淡不与人争锋;上了战场一身是胆,下了战场却是一派儒雅,有着“智将”独有的双重风采——兼具文将的智慧温文与武将的猛力英勇。这才是她心中喜爱的赵云哪,完美无缺。
    但真正的他常是一脸冷淡而疏远的表情,双眼永远闪着教人猜不透的深沉,性格更是自我且霸道!也许他武艺高强、在战场上一身是胆,表现令人赞叹,一如史书上对他的评价,但生活中的相处却让心萝怎样也无法把他和心中的赵云连在一起,也令崇拜他好久的心萝心底真的好生失望。
    原来阿玺说得一点也没错,人与人之间是要透过相处与共同的生活才会真正了解的啊。
    想起自己还曾经想跟他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把他视为梦中情人,她现在一点也不敢做如是想。她巴不得离他远远的,以免他认出了心萝想,此刻若再试图说服他,他肯定又会给她一张极度难看的臭脸吧。算了!谁叫他是这里的老大,他说东谁敢讲西啊!她不禁叹了口气。
    反正之前她又不是没跟那群伙夫一起睡过,就尽量把他当成那些睡得跟猪一样的伙夫,这不就得了!
    心萝还是心有未甘,想着想着,她偷偷对着他的背影大做鬼脸,心情顿觉好了一些,于是她变本加厉,隔空对他拳打脚踢打你这小人头、捶你这小人肩、扁你这小人胸、踢你这小人脸……哈哈!乱过瘾的……
    赵云突然一百八十度转过身来与她面对面。
    她脸上还一副歪嘴斜眼的丑陋鬼脸,手脚也不协调的以怪异姿态伸展着。
    “呃……嗯……哎……嘿嘿,我……我睡前都要做个暖身运动!”她干笑着解释完后,一骨碌爬上床,然后随即四平八稳地躺平,动也不敢再动。
    安静数秒后。
    “我现在要跟士兵去搜山,今夜不会进来。”说完后他面无表情地走出帐外。
    心萝真想找个洞把自己埋起来,她觉得自己真是糗毙了!
    这家伙分明故意戏弄她!他明知今晚不在这里睡,也不早一点跟她说,害她紧张个半死!
    这个赵云实在太太太太可恶了!
    走出帐外一段距离的赵云,终于忍不住出声低笑,起初很浅,最后转为捧腹大笑。
    她来又要把她赶走。
    第六章
    心萝正式担任赵云的小厮。
    白天她在他的主帅营帐内随时待命,认真的为赵云打点一切衣食起居,晚上则回到属于她自己的小篷内休息。
    话说那天晚上赵云刻意让出营帐给心萝休息,而他自己则带兵出去巡逻,隔天早上赵云便命人在他的营帐隔壁搭起一座小篷,特别给心萝专用。
    对心萝而言,以后不必再战战兢兢、充满戒备的蜷缩在营帐内一角,与伙夫们保持着距离睡觉,更不用眼令她紧张的赵云共处一室,这一切都美妙得宛如天堂,她高兴得晚上都会笑着入眠。
    之前在厨房工作时,每天鸡啼声响起便要晨起工作一直到月上树梢,碗盘全洗干净了才能休息,这也是为什么那群伙夫常是碰到床倒头就熟睡的原因,毕竟要准备一千人的餐饮可不是件简单的事,而现在只要伺候赵云一个人,相形之下小厮的工作实在是凉太多了。
    就像此刻,赵云正伏案挥毫,练写书法。而她就像个小书僮一般在旁帮着磨墨,她以前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做这种写意风雅的工作,而让她更讶异的是,赵云一介武夫,竟然也喜欢舞文弄墨。
    “这是草书吗?”心萝在一旁好奇问道。他的运笔独立,不连写,有草书的写法,却没有今日草书笔势的牵连相通。
    他惊讶的扬起眉瞧了她一眼。
    “你也识得?”汉代女子识字不多,还能说出书体更不容易。“这称之为‘章草’,保留隶书写法的一种草书。”
    “你对这方面有研究?”她抬眼看他。
    “我练书法是用来磨性子。”赵云扯起一边唇角轻笑道。
    “那成效如何呢?”她磨着石砚继续问道。
    “你以为呢?”他反问。
    “我看这字写得挺好的呀。”她瞧了瞧他的书法后偷观他一眼,大胆道:“性子嘛,磨得够深沉了。”
    结果他的反应只是扬起淡淡的唇角。
    心萝望着他的脸,不知道他现在是几岁呢?想也没想她就直接问出口。
    赵云想了一下。“二十有七。”
    咦?居然和阿玺一样大耶。
    “那你成亲了没呢?”她不禁好奇问道。古代的男子在这个年龄早已娶妻生子,甚至妻妾成群。
    “功业未竟,如何成家?”他凝视她一眼后说道。
    “先成家后立业也未尝不可啊。”凭他俊朗的外貌以及高超的武艺,应该有不少姑娘家喜欢吧?
    “你呢?”他不答反问,挑起眉望向她好一会后补充问道:“几岁了?成亲了吗?”
    心萝摇了摇头。“我二十四。”
    “你也是功业未竟吗?”他眼中浮起一抹浅笑。
    “我还没遇到合适的人。”面对他难得带笑的眼神,她有些心慌。
    “怎样是合适?”他不疾不徐问。
    她匆匆瞄了他一眼又低下头磨墨,好半天才斟酌着开口。
    “等我遇到了就知道。”她说了一个模拟两可的答案。
    赵云曾经是她喜欢了好几年的男人,但遇见他之后,她花了好长一段时间重新定位他。赵云现在只是她的上司,除此之外,她什么也不愿多想,毕竟她现在只求能在古代安然度过,未来的变化谁也不能预料。
    “你在写什么呢?”不待他回应,她技巧的转移话题。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他写完最后一字后,放下笔逐字念出。
    “这是很有名的易水歌。”她说道。用他沉稳的声音念出这两句话,别有一股沧凉激昂的味道。
    “你知道这首短歌?”他显得有些讶异。
    “这是荆轲奉命入秦刺杀秦始皇前,燕太子丹与宾客送行至易水边,在好友高渐离的击筑声中,他引吭高歌了这一曲短歌。因为这首歌有情有景,虽然他最后未成事被杀,但这首短歌却广为后代所传颂。”她以前的国文老师曾经在课堂上高歌一曲,慷慨激昂的语调令她印象非常深刻,至今她仍记得那旋律呢。
    说着,心萝凭着脑中的记忆不禁高唱了起来。
    她一唱罢,赵云却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也同样唱了起来。
    他低沉浑厚的嗓音唱起这首歌,颇能把荆轲那种慷慨悲壮的英雄本色与义无反顾的献身精神表达的淋漓尽致。
    一曲听完,心萝又惊又喜的用力拍拍手。
    “你唱的真是棒极了,果真还是男人的声音才能够唱出味道来!”她一高兴便冲口而出,等她说完才发现自己严重的语病。
    心萝惊惶的看向赵云,但他似乎没察觉,正凝神看着刚完成的字。
    “我可以体会他慷慨就义之情,那是一种以死效国的坚贞忠心,愿以一己之力救民于水深火热中,因此他才能置死生于度外。”他无限崇敬的说道。
    心萝偷偷地松了口气。
    “如果是你,你也会毫不犹豫去做吗?”她问道。
    他淡淡一笑。
    “以天下为己任,焉能不往?”天下所有爱国志士都会有相同的举动。
    “即使明知不成功便成仁!”她佩服荆轲的义举,但这并不代表她认同他的做法。
    “不试过焉知不成功?”他反问。
    “如果成功机会只有万分之一呢?”
    “仍值得一试。”他肯定说道。
    心萝突然很好奇,在感情上他也会如此执着坚定吗?但想法一问即逝,她并没有问出口。
    “我们还要待在北邯山上多久呢?你怎能确定黄巾党还在这山上?这么久都找不到,他们会不会早已溜下山呢?”这里的生活枯燥而乏味,除了练兵巡山,不然就是偶尔狩猎打些野味回来,日子一成不变,真不知他们怎样熬过这一个多月。
    “黄巾党的洛阳道首马元义中了我一箭,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的,所以我可以肯定他们跑不远。如果马元义死了,他们也会冲出来为他报仇,除非他们在等救兵,那么我们正好以逸待劳,一举打败他们的援兵。”赵云分析解释道。
    “北邯山很大吗?不然为什么找了这么久还没有找到呢?”她知道鹰军几乎寻遍整座山,但似乎仍没有黄匪的任何踪影,他们仿佛消失了一般。
    “我想他们可能藏在某个隐密的山洞或密室,我们才会搜不到。”赵云眼中沉着若定。“不过无妨,他们正好是个诱饵,把其余的黄匪引来此处,一起解决倒省事。”
    “难怪你有此闲情坐在这儿练书法。”心萝笑道。
    赵云淡淡一笑,没有再说话,他换上另一张蔡侯纸继续挥毫。
    帐内又成一片静谧的气氛,心萝一边磨墨一边偷瞧着他凝神专注的模样,此刻的他显得平易近人,虽然仍是不苟言笑,但是他肃然的气息里有股令人安心的沉稳。面对这一室的安静,心萝不仅不会感到不自在,心里反而有股祥和安宁的喜悦。
    这时她突然注意到他额角流下了汗珠。这也难怪,时节已经进入夏天,他在帐内还穿这种厚重的外袍,不流汗才怪咧。
    她想也没想就拿起自个衣袖帮他擦汗,结果一道黑墨就这么画上了他的额头,心萝这可傻眼了,她赶紧瞧了瞧袖口,这才发现没留神的当儿,袖口沾上了些许墨汁。
    赵云仍不知情的专注挥着羊毛笔,但是那一道黑在他严肃的外表上增添了极佳的笑果,尤其当他还一脸酷酷的样子时。
    起初心萝只能抿紧双唇,强忍着笑意偷瞄他,但是愈看他实在是愈好笑,她终于拿高袖子挡住了脸,躲在袖子后面无声的偷偷大笑。
    但她颤抖的身躯仍是被赵云发现了。
    “你怎么了?会冷吗?”他放下毛笔不解的瞧着她。今天天气明明挺热的,她怎会冷到打颤呢?
    心萝只能摇摇头,她闷着声偷笑,笑到肚子好痛,根本答不出话来。
    “手放下,让我瞧瞧!”他不觉紧张的问道。难不成她得了什么病吗?瞧她的手抖得如此厉害。
    当赵云强将她的手拉下时,原本闷着不敢笑出声的心萝,一看到他那张好笑的脸,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她捧着腹,整个人倒在地毡上笑个不停。
    赵云被她吓到了。原以为她是生了病,结果却笑得像个疯子。
    心萝笑了好久之后发现周围没什么声音,她抬眼一看,赵云正托着下颚静静地瞧着她。
    “咳咳!”心萝这才逐渐收起笑声坐了起来,她不好意思的清了清喉咙。“呃,对不起,我失礼了。”
    “何事如此好笑?说来一听。”他出乎意料的没有责骂她,反而温和问道。
    心萝一看到他的脸,实在忍俊不禁又想笑,于是她指指他的额头。
    赵云一脸狐疑的伸手摸了摸额头,手指一拿下,上面的黑墨立刻让他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过来帮我擦干净。”他指示完后又若无其事地拿起羊毛笔继续练写草书。
    心萝也察觉到自己刚才的失态,这下子她也不敢再造次笑出来,赶紧拿起干净手巾沾上水来帮他拭净。
    正当她专心的擦拭之际,赵云突然毛笔一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也在她两边脸颊上画上两圈黑墨。
    “啊!”心萝完全来不及躲避,只能很迟钝的在他画完之后才跌退好几步远哀叫一声。
    “哈哈哈哈——”这次换成赵云放声大笑。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爽朗的笑脸,他一口整齐的白牙笑起来好看极了,不过她可没忘记他的捉弄。
    “你居然使计耍我!”她又气又好笑的指控他。
    “兵不厌诈,是你耍我在先!”他笑得自若。
    “我又不是故意的,是袖子不小心沾了墨嘛。”她不平叫道。
    “知情不报,就是有意隐瞒。”他挑眉回道。
    “那……那我不小心画你一道,你怎么还我两边呢!”她仍旧不死心要扳回一城。
    赵云仍是双眼含笑凝视她。
    “无论报仇或报恩,我一向是加倍奉还。”他若有深意地说道。
    “没想到你这么小心眼!”心萝闻言,嘟嘟嚷嚷骂着。
    “说什么?”赵云故意皱起眉心。
    “呃……没有!”她怎又忘了他是主子而出言不逊呢!心萝赶紧恢复恭敬的模样。
    赵云见状,唇角不禁扬起一抹笑。
    “过来。”他语调平平地说。
    心萝迟疑的瞧他一眼。他该不会又要在她脸上涂鸦吧?瞧他一脸的面无表情,她心里只能大声哀叹倒霉,但仍乖乖走近他身旁坐下。
    赵云放下羊毛笔,只手撑住她下颚。
    “赵校尉……”心萝心头一惊,反射性要往后躲。
    “不准动!”他冷喝一声。
    心萝听到这声冷喝,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心里却大骂这个变态赵云是不是还玩不够,真要把她的脸画成包公吗?
    结果他另一只手却是拿起毛巾擦拭她的脸。他的手劲很轻很柔很慢,他的视线则很专注认真,仿佛他正做着一件很重要的工作。他的反应令心萝完全傻眼,只能目瞪口呆地直瞧着他。
    赵云紧盯着她美丽娇憨的面容,心底那股莫名悸动又开始出现。
    自从那一夜瞧见她一脸的怪模怪样后,许久不曾开怀大笑的他一路笑到操练场,惹得一堆集合的官兵见了他莫不面面相觎。之后,每当他想起她时,心底总不自觉想笑,而那种无以名之的悸动就不曾停过,尤其她在他身旁时,这种悸动就越发强烈。
    他一直想这样近看着她。她绝美的面容有一种坚毅不屈的神态,不同于她娇弱的身子,还有她偶尔流露的羞涩神情,这让他迷恋地贪看着而无法移开视线,而他强有力的心脏也乱了速度。
    她微张的小嘴此刻形成一股惊人的魅惑,令他有股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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