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的怪物- 第52部分

　　　　“我摸摸你可以吗？”罗莉问。


　　　　“别客气，请尽管摸吧，没有禁区，随便来。”他摊开双臂，后仰靠在座位上。


　　　　罗莉先揪他的耳朵，然后捏肚皮，趁其不备把嚼过了口香糖放进他衣服口袋里。


　　　　“你从前是女人，现在还魂到男生身上，能适应吗？”她问。


　　　　“感觉很新鲜，非常有趣，如果你对此好奇的话，咱们今夜可以住同一房间，我脱光了衣服让你尽情研究分析。”章学友说。




黑灯瞎火

罗莉伸手狠狠掐了章学友的腿一下，引来一声惨叫。


　　　　“你这身排骨有什么稀罕的，一点兴趣都没有。”她说。


　　　　“其实不算很瘦，跟徐福差不多，不信可以找秤称一下。”他说。


　　　　“你现在不男不女的，不知道应该算什么东西，以后就叫你人妖好啦。”她说。


　　　　“这个称呼很不合适，我是真正的男人，不信你可以检查这里，摆弄几下就能够变大变硬，平时小小的，非常便于保管和携带，是旅行居家必备器官。”章学友说。


　　　　“你这样的流氓倒还真是新鲜，生平第一次见到。”罗莉笑起来。


　　　　“身体刚刚弄来不久，有许多功能如何使用我也不太清楚，请多多指教。”章学友非常谦逊。


　　　　“男人的身体到底怎么操作我同样也不懂，怎么样变成太监我倒是比较有把握。要不要帮忙？”罗莉冷笑。


　　　　章学友双手捂住下腹位置，紧张地回答：“不必如此，先留着吧，感觉挺有用的，割了多可惜啊。”


　　　　郎心慧问：“马上要进城了，不知道你现在喜欢吃什么东西，跟我们一起享受生肉和牛血好不好？”


　　　　“不饿，上车前刚吃过一碗饺子，生肉还是免了，肯定咽不下去。”章学友说。


　　　　“吃的东西不一样，你怎么跟着我们混？”罗莉问。


　　　　“非得一样吗？我可以随身携带个微波炉，现场加工。”


　　　　车驶入城内，街边有一家通讯器材专营店，徐福停下走进去买了四部不同颜色的手机，回来分发给每个人。


　　　　“跟往事一刀两断，重新开始另一种生活，我喜欢这种感觉，一想到明天早晨不必七点起床去上学我就高兴。”罗莉把脑袋伸出窗外，兴奋地观看街上的情景。


　　　　按照张好古提供的地址，他们找到了位于公园旁边的别墅区，那位名叫韦大宝的血族富豪就住在里面，据说南面的十幢房子全是此人的。


　　　　拨通电话之后，那边显得很嘈杂，一个男子说：“我是韦大宝，有事吗？”


　　　　“我是徐福，来自桃园市。”


　　　　“几小时前听张好古提起过你的名字，快进来吧，正在狂欢呢，好多的新鲜血液啊。”韦大宝说。


　　　　进入停车场，有两名血族看门人前来迎接，把众人领到一幢黑灯瞎火的别墅内。




地下室

担心雪儿被吓坏，徐福把它留在汽车内。


　　　　四人跟着血族侍者前行，进入别墅大门内，转了几个弯，穿过一条阴暗的走廊，然后是一溜长长的台阶和结实的铁栅栏。


　　　　光线非常暗，重生的巫婆章学友不具备血族那样出色的夜视力，几乎什么都看不到，对于他的来说，算得上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


　　　　他有些惊慌，小声问牵着手的罗莉：“美女，你的同类该不会把我吃掉吧？”


　　　　“这倒是难说，吸血鬼肚子饿的时候连自己的宠物都会吃掉，何况你这样一个非常适合充当食物的人妖。”罗莉故意吓唬他。


　　　　“如果死掉的话，我的鬼魂肯定会一直陪着你，白天讲故事给你听，夜晚唱催眠曲哄你睡觉，也挺好。”他说。


　　　　“这样啊，那还是算了，等会别让他们吃你就是。”罗莉吃了一惊，想起巫婆的手段，立即改了说法。


　　　　“她开玩笑的，你是我们的朋友，当然不可能被吃掉，血族是非常理智的种群，不会干这么没品的事，放心好吧。”郎心慧说。


　　　　在地下室内，他们见到了此间的主人韦大宝，这位血族中的名士身材不高，白面无须，獠牙仅伸出口腔外一点点，看上去跟二十岁左右的人类青年差不多。


　　　　“四位朋友，快进来，好戏马上就要开场。”韦大宝站在入口处，热情地招呼来客。


　　　　徐福有些受宠若惊，心想自己这一行人在血族群体当中可谓籍籍无名，什么丰功伟业从未做过，祸倒是闯下不少，坏事也干过多起，严格说来应该挨白眼才对。


　　　　“我们在桃园遇上了大麻烦，不办法只好离开，张好古大哥说可以来求汴京城的韦长老收留，所以就来了。”郎心慧拱手行了个古礼。


　　　　这一伙人当中数她年纪最大，按血族的规矩，长者为尊，只能由她代表众人。


　　　　“先前曾经听张好古说起过几个年青的同类非常有趣，现在亲眼见到，果然不凡，今后就住在我这里好啦，从现在起什么都不用愁，只管享受生活就是。”韦大宝满脸堆笑，举手还礼。


　　　　地下室内部被弄成戏场模样，有一个小小的台子，几名面部涂脂抹粉画成大花脸的血族在唱京戏，戏台旁边有一只三人组成的乐队，刚到徐福等人入座，立即开始唱起来。




地下室

四人当中只有重生的巫婆章学友对此还有些兴趣，郎心慧虽然活了几百岁，却一直不喜欢看戏。


　　　　台上念唱做打弄得热火朝天，在罗莉和徐福听来却纯属噪声，两人皱起眉头，想要伸手捂耳朵，却又觉得这样做太不给主人面子，只好硬撑着。


　　　　韦大宝双手在自己膝盖上打拍子，摇头晃脑，十分投入，不时还迸发一声惊心动魄的叫好。


　　　　一共约有二十几名血族坐在下方，大部分都专心致志地看戏，也有少数几个东张西望，显得神情倦怠。


　　　　由于光线太暗，章学友几乎什么也看不到，他把脑袋伸向前方，似乎想要听得更清楚些。


　　　　罗莉感觉有些闷得难受，于是开始捣乱，她不时把竖起中指的手伸到章学友眼前晃动。


　　　　“刚才清唱的那位嗓子非常好，不亚于当年的名旦，你应该认真听。”章学友说。


　　　　“什么名旦？可以吃吗？是咸蛋还是皮蛋？”罗莉大感困惑。


　　　　“古代的名旦就是唱戏的名角，相当于现在的周杰伦或者麦当娜，成龙或者尼古拉斯．凯奇。”


　　　　“哦，明白了，等会上台找她签名合影去。”


　　　　“你不是没兴趣吗？怎么一下子成了粉丝。”


　　　　“听你说着似乎是大明星，虽然欣赏不了，但可以先盲目崇拜一下，以后见到朋友可以拿出签名和照片炫耀。”


　　　　“这主意不错，等会散场了我俩一起去。”章学友说。


　　　　徐福和郎心慧手牵手，脑袋搭在一起，以亲热来抵挡没完没了的噪声。


　　　　接下来的节目不再是唱戏，几名被催眠的漂亮女子身穿比基尼走到台下，几位血族厨师头顶插了羽毛，脸上画了几处横条，打扮成蛮族的样子，手拿吸血工具站在一边。


　　　　灯光变亮了些，就算是章学友也能看清楚，他第一次见到这般景象，感觉非常新鲜，于是问旁边的罗莉：“这是什么戏，看着像是现场秀的样子。”


　　　　罗莉白了他一眼：“你当过几十年女人，那些大腿和屁股应该没什么吸引力才对，干嘛老盯着看，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真差劲。”


　　　　“我现在是男生了，对此感兴趣很正常。”章学友说。


　　　　“你算什么男人，你根本就是人妖，人妖？哈哈——。”罗莉自己笑起来。




食客

四人在韦大宝提供的房子里住下，生活起居均有人照料，无所事事，日子倒也过得颇为安乐。


　　　　重生巫婆章学友的体温介于人类与血族之间，生命场的颜色非常奇特，以至周围的吸血鬼把他看作怪物之一，倒也不见外。


　　　　徐福每天从电视和报纸以及网络关注桃园市的新闻，并定期与张好古联系，了解魔婴的情况。


　　　　他们离开的当天夜里，牛公子的别墅被包围，魔婴身中数十弹，不知所踪，动用了十多只警犬也未找到。


　　　　警方在此次行动当中死六人，受伤十一人，损失惨重，牛公子被送进精神病医院接受治疗。


　　　　在牛宅工作的两位园丁和五名保镖表现出狂暴的攻击性，手执各种凶器拒捕，最终全都被擒下，其中有三人伤势较为严重但没有生命危险。


　　　　据张好古的线人提供的情报，保龙一族的两只小分队已经进驻桃园市，其中混有几名狼人，但没有发现血族。


　　　　徐福告诫张好古尽可能躲藏起来，不要轻易露面，保龙一族是非常强大的，其实力难以捉摸、高深莫测，最好避之大吉。


　　　　想起从前那段暗无天日的悲惨生活，徐福和郎心慧以及罗莉都会感觉到不寒而栗，那个永远不睡觉的老头尤其可怕。


　　　　徐福每一次回忆起当时的事都觉得应该直接把那老东西杀死，斩首并且大卸八块，就像对付魔婴那样，而不是让他变成一具丧尸，谁知道这些身具异能的怪人体内会出现什么样的奇迹，最终化身为什么玩艺儿。


　　　　徐福每天跟着郎心慧训练搏击技艺，徒手攀墙，不想折腾的时候就上网聊天和玩游戏。


　　　　血族的身体自从初次拥抱之后就会停止变化，不再衰老也不会长大，无论怎么吃也不可能变胖，怎么样刻苦训练肌肉也不可能变大块。


　　　　但力量和反应速度却可以提高，还有技巧。


　　　　韦大宝收容了许多闲散和不想劳动的血族，所以徐福倒也不缺乏较量的对手，好多次他打伤陪练的同类，有些时候则是被对方击伤。




长寿者

血族的特点就是理智和冷静，但偶尔也会爆发可怕的冲突，徐福有幸看到两位活了四百多岁的吸血鬼决斗。


　　　　双方在厮打中所展示的力量和速度令徐福感到惊讶，发觉自己确实不如这两只老鸟。


　　　　决斗的结果是两败俱死，双方紧紧抱在一起，直至彻底死掉也没有人能够把他们分开，其中一个的脑袋与身体分了家，但他的手却伸到仇敌的胸腔内，把心脏给抓出来。


　　　　一个小时过后，两位资深血族同时化为灰烬，观众们若无其事地动手收拾战场，从地上把这些垃圾扫起来，装入袋子内，埋到土里，然后在上面种了一棵无花果树。


　　　　据说血族死后化成的灰是极上等的肥料，能让植物的生长速度加快一倍多，不知是否真的。


　　　　葬礼结束之后，所有在场的血族都松了一口气，他们继续欢声笑语，娱乐和聊天，做爱或者学习，仿佛什么事也未发生过。


　　　　血族对于生命并不像成年人类那样看重，据郎心慧说，当活过一百年之后，自然而然地对未来漫长的岁月产生敬畏，觉得死亡其实是一种解脱。


　　　　据说有些活得超长的血族有几千岁，曾经见过指挥军队的姜子牙，并参加到战争中，传说那老头喜欢喝用牛脑炖成的汤，每天都要打坐一个时辰，夜里常常叫两到三名身体强壮的女奴陪睡。


　　　　韦大宝这里没有活了几千年的老东西，近百位食客当中年纪最大的那个生于三国时代，此人至今已有些神志不清，大部分时分躺在地下室里，几乎从不外出走动。


　　　　因为好奇，徐福等四人曾经悄悄下去看过这位超级长寿者，他是个中年汉子，面部有些皮肤已经开始发霉，眼睛里毫无神采，看上去仿佛一具冰冻的尸体。


　　　　徐福摇晃着脑袋，说如果活到一千年后变成这副模样的话，自己肯定在九百岁时自杀，以免这种不体面的情况出现，让其它同类看笑话。


　　　　罗莉每天夜里都和章学友一起跑到外面游荡，一般要到凌晨三时左右才回来，两人的友谊日渐加深，后来干脆睡到一起，享受甜美的爱情生活。


　　　　雪儿适应了眼前众多的吸血鬼，不再像从前那样发了疯似的狂吠，它喜欢呆在徐福身边，无论主人走到哪里它都想跟去。




信仰

一天夜里，徐福和郎心慧在散步的时候发现一位虔诚的的教徒举着十字架祈祷，在血族当中这是极为罕见的事，以往记忆中，绝大部分吸血鬼都是缺乏信仰的。


　　　　对于生活在亚洲的血族来说，十字架基本没任何意义，没有谁会畏惧这玩艺儿，那些吸血鬼电影愚弄和欺骗了观众。


　　　　有很多血族喜欢吃大蒜，把蒜泥混合姜末和辣椒粉撒到生肉上调味。


　　　　传说未必全是真的，许多流行的观点其实毫无道理。


　　　　两人停下，充满好奇地观看这位同类，想等待其结束活动之后与之交谈。


　　　　“你们愿意成为天主的子民吗？”血族教徒问。


　　　　“我想先了解一下情况，然后再考虑此事。”徐福说。


　　　　“你们或许会觉得身为血族应该与上帝为仇，这完全是错误的观点。上帝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我们之所以能够存在、享受舒适安逸的生活其实全靠上帝的恩赐。”教徒说。


　　　　“我感觉目前的生活其实全靠韦长老。”郎心慧小声嘀咕。


　　　　“对，是韦长老用自己的钱财提供了这样一个好环境，让大家得以不必劳动和外出狞猎，轻松度日。正是上帝容忍了我们这一族群的生存，天父的仁慈无处不在，上帝本来完全能够不费吹灰之力轻松地消灭掉所有的血族，但他老人家没有这样做，所以我们才能无忧无虑地享受目前暂时的安宁。”他在自己胸前划了十字。


　　　　“我曾经在洪秀全的军队里呆过，那些人也信仰上帝。”郎心慧说。


　　　　“我呸。别提那个邪恶和疯狂的坏家伙，我就是受了他的骗，加入到其中。”教徒怒骂。


　　　　郎心慧笑逐颜开：“如此说来，我们曾经一起艰苦过。”


　　　　“我就是在太平军中接受了初次拥抱，成为血族，然后跟随其它同类做下了无数伤天害理的事，把洪秀全送进了天京城并让他过上荒唐的奢侈生活，眼看他一步步把兄弟们打下的江山毁掉。这期间我曾经狂热过、胡作非为过、迷茫过，直至后来兵败散伙，我才在无意中找到了真正的信仰，弄明白应该如何崇信上帝。自从得到启示至今，我一直享受着真正的幸福和平静。”教徒双目望天，满脸虔诚。


　　　　“我会认真考虑此事。不打扰了，再见。”徐福拉着郎心慧迅速离开。


　　　　接下来的日子里，徐福发现食客当中还有佛教徒和道教信徒，甚至有人拜黄大仙和狐狸仙。


　　　　看来精神空虚的不仅仅只是人类，血族也需要信仰和寄托。




战争

徐福和郎心慧足不出户，享受了大半年的平静生活。


　　　　美好的时光总是流逝得太快，可怕的事常常在最没预料到的时刻出现。


　　　　下午十六时，绝大部分血族正在睡觉之际，六辆ＭＰＶ驶入别墅区，上面跳下来许多用黑布蒙面的持枪者，这些人训练有素，迅速形成包围圈，然后破门而入。


　　　　担任守卫的血族和服务人员拉响警铃并开始抵抗，却纷纷被来自远处高楼上的狙击手射中。


　　　　徐福和郎心慧没有睡觉，他们一直习惯于跟人类相近的生活方式，凌晨一时左右入眠，上午十点左右起床。


　　　　听到外面枪声大作，徐福立即冲到罗莉的房间叫醒她和章学友，与郎心慧一道低着头地下室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