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马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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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马王爷- 第7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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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你去给本县找!挖地三尺!敢找不着人,本县便把你顶流徒之数!

    捕头陶亮灰溜溜带着人出去,在整座县衙内翻江倒海地找,但哪里都没有长孙无忌的影子!

    陶亮数次垂头丧气跑回来与县令禀报,县令道,“本县手中只有个长孙润了!你再带人到县衙外面搜一搜,眼下还没到报逃亡的时候呢!许县丞,我们暂按原先所议口径,先往黔州刺史府报备。但搜寻流犯不能延误,最迟明天一早,若还找不到人,我们报长孙无忌畏罪逃失。”

    县丞道,“太爷,报逃失只怕长孙润要掀了我们县衙的屋顶!”

    陶亮凑上前回禀道,“太爷,长孙润在女监中曾当了所有女犯声称,信宁县江边射杀猎户一案,原来正是他干的!”

    县令眼中一亮,看着陶亮脑门子上的肿包,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让他这么痛快承认了?”

    陶亮道,“太爷,这可不是小人的功劳,而是因为流犯突然失踪,好像让他大失了方寸!”

    县令叫着,“这真算塞翁失马了,那还等什么!速给老子研磨来!”

    黔州司马刘方桂很快接到了澎水县的“流徒入境”报备,看后不禁哑然而笑,流徒长孙无忌年老体衰,竟然为老不尊、调戏女犯,又对本人获罪多有微辞!

    同时,信宁县江边被射杀猎户案也有了重要嫌犯,竟然就是长孙润!看来澎水县在短短时间里大事可没少做。

    这太重要了,长孙家族大厦已倾,唯独漏掉个在黔州打猎的长孙润,且此人一向奉公守法找不到一点毛病,如果他同此案有牵连,对于长安的英国公来说可真是个好消息。

    据英国公飞鸽传书的意思看,长孙无忌失势后举族获罪,妻妾、儿子们都被流放去了岭南,偏偏他只身跑到黔州来。

    这样的安排远非长孙无忌所能决定,英国公在其中也没什么着力,那么其中一定大有深意。

    以英国公行事的谨慎,他未在直送刘方桂的密信中提到此事同盈隆宫的联系,但正是长孙府漏网的这个原凉州都督、现澎水猎户长孙润,有可能是长孙一族绝处逢生的唯一倚赖——因为长孙润同盈隆宫关系极铁!

    盈隆宫主人的身份在官方和民间都讳如莫深,知情者装聋作哑,而且知情者注定越来越少。不知情的也只是猜测,而且猜测者也会越来越少。

    这种情形只要像前十年一样延续下去,那么与盈隆宫主人有关的秘密,注定会一点一点淹没于光阴里。

    看来英国公的目光还是深邃过一般人,他在大明宫流放长孙无忌这件事上一定嗅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气息,因而绝不允许长孙无忌见到盈隆宫主人。

    英国公的理由便是举国上下都在心照不宣地、刻意淡忘着的、盈隆宫的秘密。

    身为一位英国公的老部下,黔州司马,刘方桂知道这件事情实施起来根本无须作奸犯科:因为盈隆宫的人无论大人孩子,十年未步出过都濡县,而长孙无忌的官定流放地是在澎水县!

    他仔细看一看澎水县递交上来的公文,觉着无须自己再添枝加叶,于是以极小的字迹亲自誊写了一份,以飞信送往长安。

    英国公对黔州如果没有进一步的指示,也就说明国公对黔州目前的局面满意。那么黔州这里只须死死看住长孙无忌,让他不离开澎水也就成了。

    长孙润的案子则更无须英国公说什么,有时候上司不作批示便是最明确的指示——官员严格执行律法,那是多么光明正大的事!不执行律法才需要动动脑筋哩。

    接下来是另一件事,刘方桂只是个州司马,流徒入境是州司马负责的日常政务,他可以不对刺史言白,但信宁江边的人命案则不同,这得立刻报予刺史罗得刀知道,半刻都不许拖延。

    至少在行文痕迹上要衔接的严丝合缝!

    他立刻在澎水县报上来的公文后边署上,“信宁命案之嫌犯依律该查,职:方桂白。”

    他不亲自去送,而是要走正常的程序,由衙门里的司职录事按部就班传送到罗刺史手上去。然后以静制动,刘司马坐下来安安静静地泡茶,等刺史罗大人的示下。

    罗得刀的十年太平刺史坐得太稳当了,刘方桂等得花都谢了。

    不光黔州刺史坐得稳当,司马坐得也稳当,刘方桂还不能着急,他得比罗得刀更有耐心。

    英国公安排他到黔州来,目的便是盯着盈隆宫和罗得刀,英国公未对他言明的、对刘方桂的奖赏是罗得刀的刺史位置。

    在长孙无忌和长孙润父子一事上,罗得刀只要敢有出格动作,那么他刘方桂的机会也就来了,他的另一封飞信立刻便飞向长安英国公府上。

    别看罗得刀这些年连都濡县都很少去,但长孙无忌与押解他的解差们一出京,长安便有飞信直达盈隆宫,罗得刀早就从都濡县令高白那里知道了消息。

    此时的黔州刺史,早已不是西州时那位尖嘴猴腮的牧监管家了,白净富态中透着刺史的威严。

    他瞟了一眼录事送至的、刘方桂白上来的澎水县公文,长孙润涉案之事令他心起狂澜,突突乱跳,但依旧面色如常,马上提笔,在刘方桂的那行字后示以一个“查”字,便将公文丢还录事。

    看到刘方桂匆匆赶往澎水县,罗得刀吩咐道,“来人,本官欲往都濡县公干,先去人知会高县令迎洽,你们替本官备马!”

    罗刺史压下心中的急躁,先四平八稳回后宅来同夫人王氏辞行,一进门便对夫人道,“事来了!长孙润竟然涉及了信宁县猎户命案!”

    王氏本是西州府柳中县青楼头牌,能与罗得刀走到一起一是缘份,二则亦是因为金徽皇帝一家牵线,谁远谁近她还是知道的,此时王氏急切说道,“老爷!那你怎么还不急,应该快些报与盈隆宫知道!”

    刺史道,“已然派人去给都濡县通气了,希望本官到都濡县时,高白能有陛下的指示才好。”

    王氏道,“怎么我感觉着黔州要发生大事呢,眼皮子忽然跳的厉害。”

    刺史道,“赵国公只身流放黔州便已蹊跷,为何不与长孙冲等人同去岭南呢?这是谁的主意?目的何在?本官这便轻车简从去都濡县,实在不行的话,便亲自去盈隆宫一趟!”

    罗得刀在府中候至黄昏了,料定高白那里该通的气已通过,这才带了护卫十二人,飞马赶往都濡县。

    

第1360章 盈隆宫() 
都濡县在隋开皇十九年置务川县,贞观十六年以都濡河为名,改名为都濡县,原属播州。

    高审行任黔州刺史时,贞观皇帝看了时任西州都督与高审行“父子”关系的面子,这才将都濡县划入黔州,就为将黔州升一格变成中州。

    高白的都濡县令坐得也很稳当,但都濡县说白了也就是盈隆宫的食邑,全县人的赋税不往上缴,直接归盈隆宫,高白这位县令其实还是金徽皇帝一家的大总管——只不过头上顶了县令之名。

    十年时间经营一座县,只要有心,没有理由不将都濡县做的跟铁桶一般。

    盈隆宫不缺钱,县民们按律该上缴的税赋你得一文不少地按时缴上来,这是每一户县民的义务,缴不上来是高白失职。

    但钱物收缴上来之后,盈隆宫所留又甚少,大部分又以各种名义用于县内公益:县民生老病死、红白喜事、学生登科、添人进口、对孝子节妇奖励乡村镇子补路修桥县里出钱!盈隆宫又让高白将这笔钱花出去了。

    为啥不省了税赋收缴,直接不要了?

    你说呢?

    反正盈隆宫的压寨夫人们,尤其是二夫人说了,都搞明白点——这钱可不是盈隆宫要的,而是盈隆宫给的!

    都濡县内无乞丐,无失养之孤,无未奉之老,无待药之病,无低陋之屋,无难涉之溪,无丑陋之妇——凡要嫁到都濡县来的女子,得称掂量掂量,丑了连媒人都不好意思举步进都濡县。

    当然更不敢有豪强恶匪,整座都濡县只有盈隆岭一位山大王。

    但都濡出大掌柜。

    天下各州知名的丝绸、瓷器商号,只要细细追究起来,做大掌柜者总得有三四成出自都濡县,它们打起各种名堂的招牌,但背后的金主都是一个——盈隆宫。那才是盈隆宫正经的财政来源和力量所在。

    也难怪十年来,都濡县从未传出过与盈隆宫有牵扯的不良传言,你就是只苍蝇、挂着灯笼都找不到嗡嗡的地方。

    高白做着县令,表面的上司是黔州刺史,实际的上司却是盈隆宫十一夫人叶玉烟,叶玉烟有时来问问帐目支出,而二夫人谢金莲一年才亲自来两次。

    这次是盈隆宫主人亲自到了,只带着九夫人丽蓝和太监徐韧,这种事十年也没有过几次。当都濡县的衙役们赶回县衙、向县令高白回禀这件事时,高白以为一定出大事了!

    还真是大事,高白知道苏托儿和热伊汗古丽的名头,也知道这两个人在金徽皇帝心幕中的地位,这可是随着他一起在乙毗咄陆部出生入死的老部下,他们夫妻要来黔州定居,安排住处还不算大事?

    说心里话,这些年高白也没见过几回盈隆宫主人,衙役们来禀报时,高县令拿不定主意,是马上跟过去瞅瞅还是不跟过去瞅瞅?陛下可没有话让他去砚山镇呀。

    盈隆宫。

    猎户随着六夫人等人再往岭上走,第三道门里简直就是个战场。

    这里本该是李睿、李捷、李惠三个负责,但李睿和李捷早跑到二道门,与年长些的哥哥们去玩了,只有八夫人苏殷的儿子——老八李惠手里挥着竹刀,带着几个妹妹在玩竹马。

    别处是男孩子们乐于此戏,而盈隆宫是男孩子玩竹刀,女孩子玩竹马。

    盈隆宫的竹马可不只是一根竹棍儿,而是带有以竹篾制扎、并裱糊起来的“马头”,有鼻子有眼、有耳朵有鬃。

    骑马的孩子脖子上系一根带子栓住“马头”,后面的马身子才是一根长着紫色竹叶的长竹。

    此刻,丽容的女儿水仙,徐惠的女儿女贞,叶玉烟的女儿桂芝,长儿娟的女儿长儿迭香一人一匹竹马,正在八少爷李惠的指挥下马鞭高扬,胯下之马摇着紫色竹尾,随着骑者脚步狂奔,后边征尘滚滚。

    场边还扔着一匹竹马,那是樊梨花的,可她早跑到头一道门去了。

    旁边的石锁、压杠全都比山下的小上一号,墙内竖着三面箭靶子,上边插着箭,有几张弓丢在地下。

    再旁边是几间雅致的学舍,窗明几净。

    学舍的前边是一架红木秋千静静地垂着不动,露天摆有几张石桌石凳,上边放着白瓷茶壶、茶盏,一局残棋,棋子竟是由蜚红的玛瑙石磨刻而成。

    再旁边又是个小院子,有个年至六旬的老者从院子里走出来,却是随着李袭誉一同从武凉来的老汉孟凡尘,他头发胡子全白了,但腰杆子还直,气色也不错,拍着手喊道,“孩子们,该来读书了。”

    丽水仙稍大,圆脸明目如她母亲丽容,她头上扎着双髻,一边“策马”飞跑一边回道,“先生,再等等吧,这场十面埋伏的战事还未结束。”

    恰巧丽容和长儿娟等人上山来,两人嗔怪道,“你们父王才刚下山,便敢不听孟先生的话了!看看你们哪有点女孩子的模样,总共五个人,就敢说十面埋伏。”

    众人与孟老汉打了招呼,老汉呵呵的笑着道,“七夫人切莫如此说,其实他们书学得都不错,反倒是将老汉我撇在这里无事可做呢。”

    他指着石桌上的残棋,对几人说道,“徐韧二爷陪着陛下和九夫人出行,我们这盘棋才下到一半,老汉专等徐二爷回来分个胜负呢。”

    听说了猎户来意,老汉恍然道,“原来是赵国公到了黔州,我却在这里磨叼起没完。”

    辞了孟凡尘再往上行了半里,是盈隆宫的最后一道门,规格同前几道门是一般无二,但这里却没有孩子,门后空场上建着一排马厩,里面正该是盈隆宫男女主人及公子们的马匹,正有两个马夫在铡料、刷洗马匹。

    猎户暗道,“盈隆宫主人真不愧是总牧监出身,谁能想的到,他日常将所有的公子、公主都打发到两道门以外习文弄武,却将马匹们宝贝似在放在眼皮子底下。”

    长儿绢像是看透了猎户所思,笑着解释道,“大王说,育子嘛便如育马驹子,太禁冷怕热可不行,因而我们也不便深管,这是我家大王亲抓的大事。”

    四道门过了,巍峨挺拔的盈隆宫已在眼前,墙高两丈多,宫门开着半扇,上边也有两层的箭楼,翘瓦飞檐。

    猎户从半开的宫门往里面看,已见青石漫地,小圃鱼池,别致殿宇数重。

    正看间,听箭楼之上有女子笑道,“我和莺妹老早便见你们去而复回,难道是飞着去的?桑叶可采到了?”

    有两位绝色女子在垛口上露着半截身子往下看着这些人,年长的生得珠圆玉润,尽态极妍,美貌令人不忍直目,正是盈隆宫大夫人柳玉如。

    年少的梳着流苏髻,脸庞光洁如玉,眉目灿烂、皓齿朱唇,宛如月里的嫦娥,正是三夫人樊莺。

    时光仿佛在她们的脸上一停十年,此时此刻,二人站在盈隆宫的宫墙上,举止模样与十年前是一样,变了的大概只有她们身处之地,已非那年正月大明宫丹凤门的城楼。

    樊莺看了看猎户,只是笑道,“思晴和叶玉烟昨天睡的晚,此时懒觉,苏姐姐和徐惠正等她们起来凑手摸牌,谢金莲总是算不完的帐,崔嫣去山下静心庵陪母亲,我和柳姐姐在这里远远看着孩子们,却看到了你们。”

    婉清一边往里走,一边匆匆道,“柳姐姐,长孙润送信过来,说舅父从长安流放到黔州来了。”

    上边两人只听了这一句话,俱是稍稍一愣,随即宫城上的人影子消失了。

    盈隆宫的正殿名叫“腾霄殿”,每日清晨,岭下万户尚在微明中的时候,此殿的殿顶已经沐浴了金灿灿的霞光,这是盈隆宫中最正式的场所,亦是盈隆宫最高阔的建筑。

    旁边一座殿名叫“腾韵殿”,殿内,有婢女上来给主客们上了茶,柳玉如对猎户道,“我们和峻早已听说舅父在长安获罪的消息,但他一家人因何伯劳飞燕,只有他一人到黔州来,我们倒是人人蹊跷,问峻他也不讲你来时已见过他么?不知舅父气色如何?”

    猎户未曾说话,先毕恭毕敬起身一揖,“皇后娘娘”

    柳玉如笑着制止道,“兄弟你不要这样称呼,不是早就说过吗,叫声柳夫人便可,这里没有皇后,只有一个山大王,十二个压寨夫人。”

    猎户站在那儿迟疑着,也不改口。长儿娟连忙请他回座,“冯兄弟不要客气,还是说话要紧。”

    猎户接着回道,“长孙都督接到盈隆宫陛下的传信,与我们一同去迎的国公,恰在信宁的江边赶上了。小人看国公气色尚好,衣履整洁,也未蒙什么风尘,声朗而目明,在急流中还能挺立船头助橹,靠岸后举止自若不卑不亢。而长安来的几位解差待国公犹为客气,大出小人意料。到了澎水县外,都督令小人来盈隆宫送信,而都督等人自去了县衙中,后边的事小人不知。”

    柳玉如凝神听着,猎户对盈隆宫主人仍称陛下,她并未纠正,而是扭头望着樊莺、婉清等人,自语道,“我听的有些糊涂了,谁也不是没流放过,但舅父这个出奇!你们说呢?”

    另外的几位大小夫人看起来也是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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