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马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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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马王爷- 第6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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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命。

    “臣愧对阁老托付,怕受责难、惜职忘义,不敢言明!恰巧有岭南刑徒侯骏与柳玉如到柳中牧场,此子与亡者形神俱似、年庚相当,且对臣说他是侯君集长子。

    “但臣与侯君集私交甚厚,早知此子非侯将军亲生。臣为掩过,密言于侯骏,称他才真正是高府公子,令他佩亡者之青玉,代替亡者继任副牧监”

    郭孝恪承认了早年的欺君,但又撒了一次谎,因为侯君集并没有同他说过侯骏的身份。但是,为了从根本上替鹞国公撇清,他豁出去了!

    写完了,没有犹豫,找了结实的函匣装好,又一连在开缝处烫了好几道火漆,这才托着出来。

    脐王千岁早等不及了,接匣在手,听郭大人叮嘱道,“本官有确凿证据,揭露鹞国公实属假冒!脐王只须面呈陛下,便是打假、揭奸的不世之功!”

    曹大问,“但因何这样密密扎实地封装?再说本王一向知道郭大人与鹞国公交厚,怎肯想起揭发?”

    郭孝恪赧颜应道,“郭某惭愧!脐王只要处置好了尊兄之事,将来必有极大可能立为储君,试问,郭某是要替个假冒的想呢?还是替储君想?”

    这话曹大不怀疑。

    郭孝恪再道,“可怜天下父母心!长子待诏早有风闻,可能会提任到兵部尚书职上去,但以本官看,鹞国公对这件事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本官助了殿下,将来还有求于殿下呀!”

    “至于火漆封匣之事,殿下难道不知?只要这样,陛下才不会怀疑此信中途有人过手,才会更加确信殿下带回的,正是原汁原味的证据。”

    脐王千岁让郭孝恪唬得,感动莫名,“大人情意,本王记下了!本王把话放在这儿,只要本王再进一步做到储君,郭待诏便不仅仅是个兵部尚书,而是尚、书、令!”

    郭大都护恨不得都要给脐王殿下跪下了,但被脐王死命地拦住。

    他对郭大人道,“沙丫城的正事还很多呢,本王这就去了!狗富贵不想忘,郭大人请放心,本王怎么也比强吧?”

    想不到这句话还有这么个解释,郭大人忍住笑,一直真诚地送到龟兹城外,与曹大挥手而别。

    认了一件欺君,同时再欺君一次,在同一封信函中。

    自此,郭孝恪一连几天恍恍惚惚,想像着皇帝见信之后的反应,再将信中每一句话、放在他所猜测的、鹞国公一案中去比对。

    他认为,自己提出的案中的各种假设,高峻都能借由这封信自圆其说,郭大人这才稍稍放心。

    至于自己的荣辱,他就不想了!也想不清楚,但郭大人坚信,鹞国公才多半是真正的皇子。

    接下来,郭孝恪想到,他已多日没去牧场村了,那些戒日国的女俘,眼下是个什么状况总得去看一看。于是吩咐郭待诏照料着这边,他起身。

    其实在牧场旧村,还有个女人是他更想见的,就是那个自请走出高府、与高审行一刀两断的崔颖。

    自高审行与高峻撕破了脸、崔颖自请出门之后,这个念头就一直隐隐地在郭孝恪心头浮现,无所抓凭。

    待诏夫人、儿媳柳氏说过两次想念崔夫人了,郭大人派人去接了两次,崔夫人都未走出牧场旧村一步,郭孝恪担心她有什么离不开的大事,或是病了。

    这才是他此行不能明言的初衷。

    旧村之行,居然是这样马不停蹄的迫切。

    一路上郭孝恪只有口渴、饥饿时,才令护卫们稍事停留,然后接着赶路。

    但离着牧场旧村越来越近,连护卫们都看出,郭大人神色渐渐迟疑起来。

    直到鹞国公府大小姐甜甜、和高舍鸡在街上玩,老远地朝着他们的阿翁跑过来,牵住郭大人的手、要领他去见婆婆,郭孝恪脸上才现出释然的笑容。

    崔夫人还是那样令人牵挂的样子,而且人也略为消瘦,两人谈及郭大人的幼孙,郭孝恪顺着话题邀请崔夫人去龟兹城。

    崔夫人沉默着,许久以来头一次正视着郭孝恪道,“我发过誓的,只要迈出牧场旧村一步,我便不姓崔”

    郭孝恪一愣,随即笑道,“你可真行!人岂是凭着姓氏过活?不姓崔就不姓崔,何必画地为牢!”

    他与崔夫人谈到了交给曹大的那封信,对她道,“郭某已自认了欺君,早将个人的荣辱置之不理,将来也许我就是个老农。”

    崔夫人吃惊地再次盯住他,仔细端详着道,“你可真能拼命,敢拿着正三品大都护当个甜甜的糖人儿!”

    甜甜听了,望望郭都护的脸,问道,“糖人儿在哪里,你脸上有吗?”

    郭孝恪鼓起勇气道,“如果能有个不知姓什么的农妇,我脸上自会有的!本官能有认罪的胆量,难道会挚不住一个农妇!”

    崔夫人的目光亮而复暗,喃喃道,“这岂不是正叫高审行说着了!”

    郭孝恪道,“怎么不得让高审行说对一次?”

    崔氏道,“不过我猜,如若郭大人真做了农夫,那也算天底下少有的,自会有不知姓什么的农妇去找你的。”

    又补充道,“我是为着女儿,才自揭旧疤,这已是十分难堪了而你不知强我多少倍。便是作了农夫,也还是令人敬佩。”

第1167章 西域伏危() 
郭孝恪哈哈大笑,“果然是天下罕有的奇女子,这个农夫我做定了!我要带这个不知自己姓什么的农妇、去没人认得的地方开荒!只要有她在郭某身边,什么三品功名、世俗毁誉真如粪土尔!”

    高甜甜和高舍鸡大眼瞪小眼,两个孩子不知大人说的什么,而郭孝恪仍旧大笑不止,崔夫人嗔道,

    “我说什么了,让你这样笑!难道农妇只该为女儿、不要为自己而活?”

    郭孝恪走后,崔氏回想起两人云遮雾罩的对话,暗自惊讶自己的大胆。

    她一向自认为,原来的崔颖可不是今日这个轻薄的样子。

    而原来的郭孝恪居然也不是今天这样,他没称呼什么“贤嫂”,她是头一次见到自揭了致命短处、面临削职之患,还能这样忍不住放声大笑的人。

    若是换上高审行,说不定早就寻了短见。

    “我管他呢,这也就是个玩笑罢了,苦中作乐,当不得真。”

    即便是玩笑,也让她感觉到少见的乐趣。身上有劲儿,崔颖招呼着甜甜和高舍鸡,“我们去桑林作农夫呀”,两个孩子立刻拥护。

    娘三个扛了大小三柄花锄,说说笑笑、脚步轻快地往桑林走去。阳春三月,万物复苏,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桑林又泛起一层朦胧的绿意。

    人不轻狂,原来是没碰到令其心动的人。

    沙丫城赤河金矿,管事谢广遵循着礼节,一板一眼地拜过了脐王千岁,脐王千岁这才降下身段上前掺扶,“皇兄,不须这样多礼。”

    谢广道,“但是兄弟,这是怎么回事?”

    曹大道,“这都是命!你别的不用想,认命就是了,我们是父皇早年遗失的一对双胞胎,这次本王到了长安,便是认祖归宗去了。”

    金矿管事问,“认祖归宗?母亲怎么从来没有提过,难道母亲一直隐瞒着我们兄弟两个,原来早年她还与皇帝有过一一”

    脐王说,“对,就是腿的问题!正经说是脚!你脚上的毛病太大!而且我们的母亲是文德皇后,她早就死了,除此之外哪里还有母亲?”

    婆子听说二儿子从长安回来了,令奴仆们赶了车子拉她到金矿上来,一进门,正好听到曹大这句话。

    她上前骂道,“你个忘八羔子,从哪里整了这身皮回来,便连你娘也不想认了,早知道这样,一生下你便塞在尿桶里溺死!”

    当着手下,脐王被骂得勃然大怒,脸上红白相间,王爷轻蔑地眯眯眼睛,对婆子说道,

    “乡野村妇,不可调教,本王念你早年抚养我们兄弟的恩情,这次来接你入长安享受的,你还这样骂我!再出一句声,信不信我掌你的嘴?”

    婆子直着眼睛不敢再吱声,曹大再道,“你们老的有驾破车子坐、有个人捶腿,小的有个九品的纱帽翅、有两个跟班就心满意足了,却不知正三品的中书令见到本王也跟孙子似的,这是什么感受?”

    娘两个猜不出他说的是什么感受,但感受到了脐王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

    婆子小心地对儿子说,“去看过王妃了没有?最近她可是大变样。”

    曹大哼了一声,“就那个泼妇,如何有资格做王妃!她要是往太子妃跟前一站,就是屎克郎拱花根!本王早晚要纳个像样子的正妃。”

    谢广道,“兄弟,富贵不易妻,不然没好。”

    曹大道,“闭嘴,天天看着个泼妇,做了亲王有什么乐趣!再说这也是亲王的脸面!妻子如衣服,皇兄你还有两套袍子呢,亲王反倒不许换一换。”

    晚上脐王大摆酒宴,泼妇不得入席。

    酒酣之际,脐王许给他的“养母”、以前在高峻家做饭的婆子一套长安的好宅子,和三十个伶俐的丫环。

    许给皇兄谢广礼部侍郎之职。

    初步许给皇大嫂一个县君,“再高的台面真不大好上,你们不知国夫人是什么品色没有关系,想想丽容那个出色的人品,也才是个县君而已,皇嫂也就不敢想更高的了。”

    这已经很不错了,婆子虽然对养母的新身份有些看法,但长安的诱惑实在令她向往,三十个丫环!这得怎么支使啊!她也就不说什么了。

    而皇兄谢广一直有个匡扶社稷、青史留名的理想,汉有飞将军,唐有李侍郎,一文和一武,大号叫李广。

    正四品上阶的礼部侍郎,直接迈过了五品高官这条线,正经的高官了!如果再加上自己的才学,青史留名不会再是个空想了。

    谢广喝得高兴,眼前渐渐朦胧的灯光杯影,化作了长安街头车水马龙的热闹。慢慢的,礼部侍郎不知身在何处。

    等他醒过来时,已经万籁俱寂,头顶是墨色的夜空,群星闪烁,耳边是谢广熟悉的、冶炉上鼓风木箱很有节奏的“呼——咝,呼——咝,”的声音。

    灯火通明,人影晃动,可今天根本不是开炉熔金的日子。

    皇兄谢广得问问是怎么回事,虽然他马上要离任、去做礼部侍郎,但违制开炉仍是要管的。

    他欠了欠身子,发现自己被三道皮带死死地扣在一条长凳上,一动也动不得,腿也被人大字劈开、分别用皮带扣住。

    “来人!这是要干什么?!敢这样对本官!是谁让你们开炉的!”

    有个炉役回道,“大人,这是脐王殿下让开的炉。”

    “他让开炉自可开,但你们绑住本官做什么?这也是他吩咐的?”

    炉役没有再理会,因为坩锅中的金汁已经滚沸了。有纷踏的脚步声借由凳脚传导过来,谢广扭头看,他的兄弟曹大,带着几个亲王卫士到了炉场。

    他往那一站,离得谢广远远的,足有七八步远,“准备好了?”

    他的皇兄惊惧地问道,“兄弟,你这是要做什么?”

    脐王面无表情,沉声说道,“我说过,皇兄你最最令人不放心的,便是腿的问题,挺过这一下子,你才能算作亲王。”

    谢广不知他说的什么,而脐王已经挥挥手吩咐道,“开始。”

    有个炉役抄起架子上的一根长竿舀金勺子,走到金炉边舀起满满的一下子金汁,走回到金矿管事谢广的身边。

    谢广那条有五根健全脚趾的裤管已经被撩上去了,小腿在外边露着。他能感觉到金汁的炙烤,但没有意识到兄弟要对他做什么。

    “倒。”脐王吩咐道。

    炉役的手腕子一翻,白赤的金汁倾泻而下,浇到未来的礼部侍郎赤着的右脚上,谢广凄厉地惨叫一声,“啊——”。

    一股灼肉的腥糊味道,充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鼻孔,脐王离着远,还扇着手、趋赶着飘过来的并不浓烈的气味。

    谢广头在凳子上歪着,他昏迷了。

    脐王吩咐道,“皇兄身为金矿管事,亲自熔金,不小心被金汁烫了脚,本王有要事在身,要速回长安向皇帝陛下奏报,你们送皇兄回去休养,待皇兄脚伤痊愈后、赶去长安与本王汇合。”

    这下子好了,皇兄已找到,但却不会再有与他争夺太子的可能,反正大哥也不打算换掉元配,三宫六院于他也没什么用。

    脐王大事已了,打马飞驰长安。

    在谢广家里,将来会有三十个伶俐丫环的婆子,抚着大儿子的身子痛哭,谢广脸色苍白,他的夫人——未来的县君、皇大嫂哭成个泪人。

    婆子起身对儿媳道,“媳妇,事还未完呢,再拖延下去,金毒一扩散到全身,他就是个死,可别怪为娘手狠!”

    她让人找个斧头来,又找了根带子,与媳妇两人一头一个、将谢广的小腿弯处扎了个结实。

    金矿管事已经明白他娘要做什么了,虚弱地对娘说道,“娘,你就下手吧,我挺的住。儿子瘸着脚也要走到长安去”

    大嫂抽噎着道,“你怎么还不死心,谁见过瘸着脚的礼部侍郎”

    婆子道,“娘就是这么想的,你要活下来,我们都去长安。”

    金矿管事的院子里,再一次传出谢广杀猪般的惨叫。

    许敬宗再一次沾到了大赦的雨露,他与黔州的吕氏不一样,吕氏打算就在西州安家了,可许敬宗要回长安。

    他的夫人虞氏大概早就望眼欲穿了。

    许敬宗临走前,来看望对他有过知遇之恩的金矿管事,他这辈子最服的人不是鹞国公高峻,不是谢广,而是脐王曹大。

    许敬宗发现这些人也正操持着长安之行,他帮着婆子、大嫂、二嫂,将发热且昏迷的谢广抬到了车子上,然后五个人结伴起程。

    沙丫城的产业已全都变卖了,奴仆遣散,这是一次一去不回的旅程。

    二嫂这次根本就没见到丈夫的面,不知道脐王千岁今天是个什么德性,但这对她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许敬宗与她一起走。

    路上,许敬宗很是殷勤,亲自执鞭赶车,金矿管事和老少三个女人都在车上,许敬宗居然是这些人旅途中唯一能倚仗的人。

    面对着一车老的老、残的残,许敬宗也不避讳,直言提示二嫂,这个脐王正妃的位子千万让不得,为此打上金殿去也值得。

    他说,皇族更重仁孝,一个抛却了糟糠之妻的亲王也是要遭人唾弃的,须要写状子的时候,二嫂尽管吱声。

    二嫂说,我不在乎他这样的牲口,但为了你,我会拼命站住这个位子。许敬宗心虚地看另外的三人,谢广睡着,婆子和大嫂眼睛都不抬,无动于衷。

    逻些城,吐蕃大首领松赞密切留意着长安和西域的动静。

    长安,他的义弟——鹞国公、大唐的尚书令和总牧监高峻遭了官司,据说他的身份是假冒的,消息刚刚传到了这里。

    正月的时候,唐使蒋师仁到逻些城搬救兵,事情让他有些不爽。

    他不知搬兵不是大唐皇帝的意思,但唐使出使戒日国一定是皇帝的主意,松赞有史以来第一次冷落文成公主。

    但联军大败戒日国,又无形中提升了逻些城的地位。

    唐使离开后,戒日国群龙无首的众多小国纷纷来逻些城修好,举目西望,已没有什么势力能入得了松赞的眼。

    而高峻的遭遇很有些开玩笑的意思,松赞前后见过两次高峻,一次是在焉耆,另一次是在逻些城。

    每一次,松赞都从高峻的身上感受到咄咄逼人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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