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马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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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马王爷- 第3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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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引飞快下坠,手掌在绳索上摩擦得发烫也不顾得,一边下落、一边用脚蹬起崖壁,在身子荡起来的一瞬里低头往下看。

    很快,他看到离崖顶一丈来高的半腰里有一截断掉的树干,树皮被大石砸没了,树冠也不见了,但上边根本站不住人。

    他再往下落有一丈,又发现在上边那半截树的斜下方还有一株没了树冠枝杈,上边也没有人。大石砸在第一棵树上拐了方向,再砸了第二棵树。

    李引心急如焚,飞快下坠,再有一丈多,有一株更小的树,枝干俱在,有两只女人的手极力地伸上来勾住树干,已经支撑不住了,正在慢慢地松脱着。

    他准确地踩到了树干,一手抓着绳子、转身往前走了两步、蹲下,在那双手松开的一刹那抓到了她的腕子。

    那个拿别人的女儿骗过他、说是他女儿的女人,那个在半刻前还气他、说他是傻子、娘们的女人,那个悠闲地说着话、让他在烈日下像牛马一样干活、只给他点心不给他茶水的女人,此刻正仰头望着他,苍白而美丽如昔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而他就在她坠落前的瞬间抓到了她。

    她的一只腕子握在李引的手里,她的另一只手已经没有力气再伸上来够到他的手。时间虽短,但她已经坚持得太久了。但她就这么望着他,没有求救、没有喜极而泣。

    倒是李引无声地哭了,他腾不出手来擦眼泪,让它们滴滴嗒嗒砸在她的脸上,而她连眼都不眨一下。

    再哭,连鼻涕都该出来了。李引不哭了,抓着她稳稳地起身。但她连稍稍地弯曲一下自己的腿也不懂,又让李引费了好大的力气终于把她弄上来。

    她这才回过神来,死死地抓着李引胸前的衣襟不放开。

    如果她从三丈高的地方直接落在这里,小树是承不住她的,她是按大石下落的轨迹,弹了两次才落到了这里。

    李引倚在崖壁之上,十分麻利地把绳子拴到崔颖的腰里,对她说,“你上去吧,再把绳子给我丢下来。”

    “你傻瓜呀我能爬上去么?”她的裙子下摆丢了一圈儿,鞋子丢了一只,脚上只有白袜子。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其实连她袜子底下的脚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

    “夫人那小人先上去,然后再拉你上去”他恢复了平静,伸手握绳,手掌上鲜血淋漓。

    “李引,那样会在崖壁上蹭到我的手。”

    李引皱着眉头想辙,没有他滑下来那样麻利,不知道该怎么做。

    夫人说,“只有你背我上去了。”

    李引不说话,转过身面朝崖壁、把后背给她,她把手搭上来,紧紧地搂住。随后她感觉脚下一空,赶紧把脚提起来也盘住他。随着那双血手交替着攀爬,崔夫人又看到了翘首而待的众人。

    黔州刺史府,刺史高审行正在写奏章,他在奏章里总结了六县详尽的垦荒数据、动用的人力、官眷,以及下一步在年前有望新增的地亩,以及明年最保守的产粮估计。

    他提到了自己的夫人带领丫环、和都濡县刘县令遗孀母女垦荒的事,尤其提到了她们在盈隆岭上推巨石下崖的事迹、以及她所遇的危险。

    写完后总觉哪里不大如意,后来发现是“盈隆岭”三个字没有新意,于是他没有犹豫,重新写,将“盈隆岭”改回了“压龙岭”。

    这就完美多了。他甚至猜测,会不会因此三字,而再出现一位国夫人。

    他把奏章往书案上“啪”地一放,要吩咐人送去驿站。

    有人进来了,他看到是李引,这是夫人两次的救命恩人。刺史大人满面含笑地招呼他,问他有什么事尽管说。

    “刺史大人,小人想到底下的某个县衙,去做个捕快。”

第769章 各有乐趣() 
高审行说,李引,我原以为你终于想通了呢!因为人都是往高处走的,但还是没想到只是我若是答应了你的话,只怕在夫人那里我就先过不去这关了。

    “大人,李引以为自己是个不祥之人,两次随着夫人出去,她竟然都遇险了,这已经引起了小人的不安小人绝不想这样。”

    高审行被他的话感动了,他说道,“李引,难为你这样想,这一次我夫人只是丢了只鞋子。另外,那只丢鞋子的脚腕子扭了一下,但还不是多亏了你!”

    李引想起来,在自己从树下提她上来时,她的脚是直挺挺的。“老爷,那么夫人一定是伤到筋骨了,小人倒是略懂一二,想在临走前给夫人看看,”

    这么说他是执意要走了,高审行很是感慨,“那好吧,你是个是个值得信赖的人。但我要忙大事,就让丫环领你去见夫人,最好你再听听她的意见你知道,我总会考虑夫人意见的。”

    李引躬身退出。

    崔颖在这次遇险之后,就没有再上山。因为她的左脚脚腕子伤到了。

    从悬崖上掉下来时她是极为幸运的:大石在前边砸去了树上横生的尖刺、枝杈,却又都留下来半截儿,因而没有划到她的脸。

    她的身子是很柔软的,在两截树桩上弹到了也没有伤到要害,但在最后的时刻,有枝杈的小树刮掉了她的一只鞋子,还崴了脚。

    此刻她歪在床上,正在回想出事那天自己的表现。当时她说过的好些话都有些过分了,与刺史夫人的身份不大相符。她以为那是在生气的缘故——她在想着李引的差事,而李引却“没有妄念”。

    但他与自己是什么关系?

    崔氏以为,自己的失常一定瞒不过机巧的丫环,和老于事故的王氏。唉!这次丑又出大发了!当她紧紧盘住李引从崖底下升上来时,鞋子丢了、裙子破了,她们的表情越显得正常,崔氏越尴尬。

    李引一上来就放下她,回手无声地解开她腰间的绳子,然后再无声地伏下去等着背她。而她就那么再伏到他背上去、去盈隆岭下的马车。

    她为什么自始至终都说不出一句话?客气的、感谢的、后怕的、安抚那些人的,这是一位刺史夫人应该做的。

    丫环走进刺史夫人的内室,身后跟着李引。夫人显得局促起来,又忘了说话,腰也僵硬起来,就像在悬崖下的时候,那样定定地看着李引。

    “夫人,他说给夫人看看脚,老爷让来的。”

    夫人“哦”了一声,又不知说些什么,但她在床上扭转了身子,把那只套了白袜的伤脚伸到了床边,丫环快步走上来,伸手去帮夫人脱袜。

    但夫人用略带夸张的语气哎呀一下,仿佛被她弄疼了“不必你呀,我自己来。”

    丫环住手,站在那里又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她说,“夫人,我在外边,有事你叫我。”然后她退着出去了。

    李引单腿点地、坐在自己的脚后跟上,等着崔氏脱袜,崔氏坐在那里只是伸手做了个样子,因为腿伸着够不着。李引拱拱手道,“小人得罪了。”

    脚肿得胀紧了白袜,李引用两只手捏住袜口,慢慢地把它褪下来。他低垂着眼皮让她看不到他眼睛,只能想像他眼眶中猛然蓄满泪水的样子。

    他捏住她的脚,另一手按住脚腕,试探地摇着问她感受,然后站起来道,“夫人的脚并无大碍,但初伤冷敷,此时该热敷了,为的是活血化淤。”

    说着站起来就走,在门内再次躬身道,“夫人,小人已与刺史大人提出,要去下边一县做个捕快。”

    疗伤之事快到她有些不适,光着脚伸在床边轻声问,“你想要去哪一县呢?”

    “小人希望去远一些的地方。”她哦了一声,然后李引走了。

    高审行中午回来时,发现夫人已经下地了,此刻她也不让丫环扶,只用一柄小小的花锄拄着、跳着,在二门内的花圃里挖坑,从怀里往外掏东西丢进去。

    他走近了一看,随即就笑了,“夫人,眼下也不是种树的季节,再说你这个样子难道是李引告诉你要跳的。”

    夫人心情很好,回答也有些轻微的嗲味,反正院中也无旁人,“老爷,看你说的,种子在我怀里,哪如放在地里呢!今年不发芽,但明年总会的。”

    刺史心情也不错,便站在她身边看她干,又道,“你想过在花圃里长几棵大树是什么样子么?”

    夫人狡辩道,“我说过了,只是暂存在这里,以后我会移植的!”

    高审行说了李引的请求,问夫人的意见,夫人埋头干活,说,“老爷,远倒可以随他远,但捕快一职就不可随他不然我不高兴。”

    高审行知道夫人此话的意思全在报恩,也对她今天的表现和说话的语气感到高兴,这是多久没有过的事情了。

    他在崔氏的耳边悄声道,“夫人的话我怎么肯不听呢!”他兴致很高地蹲下来帮夫人挖坑,但落种的事夫人不许他干。

    她小心翼翼,捏着种子,像是在上面加过了什么意念,然后才放下去。

    两天后,黔州刺史府的内卫队长去都濡县做了捕头。

    五天后彭水县县尉告老,都濡县县尉过去顶职,李引捕头做了县尉。

    又过了十天后,马洇补了实差,坐上了都濡县太爷的位子,李引顶他做了县丞。都濡是下县,因而他是正九品上阶。

    看得出高审行在这件事情上是用了心的,而且理由很充分:都濡县新划入,地处偏远,治安是重点。而李引面目冷峻、为人踏实、胆大心细、骑射具佳。

    还有不能明说的理由:刺史大人是知恩图报的,除了让夫人高兴,他还要让其他的手下看一看,被一位强势的刺史大人看好的人是个什么前程。

    而丫环发现,自李引走后,崔夫人慢慢恢复了正常。

    而这个小丫环绝对相信,李引的升迁一定与夫人有关。偶尔闲下来时,她就观察刺史夫人的步态,偷偷揣摩她这样的走法为什么连女人看了也会心动,然后回到自己住处后一遍遍地模仿着走。

    她猜测夫人和李引之间到底有什么事,到过什么程度,她把这件事当做不为人知的乐趣。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乐趣,刺史大人开荒、刺史夫人种桕树,夫人的丫环学夫人走路。

    新任西州司马刘敦行的乐趣是抓权。在并州文水县说一不二的从政经历,让他深切体会到一位政务官员的最大乐趣之所在。

    虽然西州有一位强势的别驾,但刘敦行除了对他有些稍微的忌惮之外,别的人就再也没什么了。长史高岷虽然也出自高府,而且眼下高府要比刘府硬气一些,但也只能说是眼下。

第770章 没有品级() 
在当朝的几位大员里,刘敦行以为自己的父亲与阁老高俭是同一档次的。虽然高俭是二品,而父亲是从三品,但高俭已经老了,已不大管朝中之事,而自己的父亲却正在春秋鼎盛。

    再者,高俭算当今皇帝的重臣,而父亲却是太子中庶子,也就是将来新皇登基后的中书令,这二人恰似一个夕阳西坠、一个如日东升,一个代表过去、一个掌握未来。

    相信但凡有些头脑的人,一定会看到这一点。

    高峻的名头再响,那也不过算是高府中的第三代,根基浅得很,在高峻的上边还有高履行、高审行这些人,而自己正该是以刘府第二代人的身份入世的。

    西州别驾高峻早不去吐蕃、晚不去吐蕃,偏偏他刘敦行一到西州,便选了这么一个不大适宜的季节去了逻些城,也许原因是有的,但谁说得清他不是出去避避风头、站在高山顶上远远地瞧一瞧自己的斤两?

    再看看高岷,到西州前他只是个军器监丞,十足的一位京官,哪里经过什么大风大浪?而同期的自己已经是主政并州一方的畿县长官了。

    高岷能够成为西州的长史,那是他来得巧、又借助了高府的影响。高别驾离开了,西州这么大一州的盘子,眼下应该干些什么事,他拨得清吗?

    高别驾前脚一走,刘司马便要试试高岷长史的斤两。他十分客气地对高岷道,“高世兄,我听说,我带来的那两个人麻大发、和马步平,眼下正在厩房中铲马粪。”

    高岷道,“刘大人,我也听说了,但这是高别驾定下的成例,连他几位夫人在内,都是喂过马才进的家门,长孙大人最为疼爱的小公子,到了西州也不能例外。再说,柳中牧场中有大牧监刘武主持,什么人干什么差事,他是有决定权的。”

    高岷看看刘敦行有些不悦,想起兄弟临行时说过的话,“刘大人由文水带来的人还能错?等过些日子,小弟一定亲自与刘大人往牧场里走一趟,与刘武商量一下这件事。”

    看来西州这块肥肉不只他爹看上,长孙家也坐不住了,刘敦行的心思更为急切。

    “不如我们这就去吧,高大人你是知道的,下官的职事是司马,负责一州治安、武备、训练、兵源、马匹、军资及各县的快、捕役事,摊子可不再是原来一县,我是坐不住呀。”

    高岷无法,放下了手头的活儿,陪刘大人往牧场里来。

    刘武赶忙迎接,司马刘敦行开门见山,对刘武道,“眼下别驾不在,西州只有我和长史大人在,牧场这块你可不能让我们多操心呀。”

    刘武笑着道,“是的,刘大人,有道是一笔写不出两个刘字,刘武敢不尽心竭力!”

    高岷懒得听他绕圈子、打官腔子,他想把这事办妥了马上赶回西州去。于是对刘武道,“刘大人,不知对麻录事和马县尉的安排上,你有什么打算?”

    麻大发和马步平二人在厩房中的那些牢骚,刘武牧监早就听说了。刘武岂会听不出高岷话里的意思,看来高长史也是抹不开面子,被刘敦行硬拉过来的。

    高岷不大好发表意见,因为这样一来可能会影响到牧场里的人事安排计划。自从高峻主政之后,西州是从来不过问牧事的。

    刘武道,“司马大人,下官记得你上次来时临走好像是说过一句,说把这二人一个放在牧场、一个放在西州衙门增添政务上的力量。只是下官总想在这二人中仔细地挑到一个能力更强些的帮我,刘大人不要怪我有私心。”

    高岷暗笑刘武挺老实的一个人,原来也有这么多的弯弯绕,他既然想仔细挑选一位,那么考察就是少不了的。而考察多久不正是他刘武说了算?

    但刘敦行一想到长孙润也在牧场里,他不急切是假的,有些事不急不行,快上一步便步步占得先机,而且他当时就改变了主意。

    “眼下天山牧正在筹备马匹越冬,牧场才是西州政务中的重中之重,我想他们两个都留在牧场里给刘牧监助力好了。”

    他想到,高别驾日常是在牧场里居多,西州几乎不去。那么在西州的衙门里,自己只须天天与高岷长史打交道即可,而对高岷,刘敦行是有些把握的。

    反倒是在牧场里,不论把麻大发和马步平谁放在这里,都难免孤掌难鸣。

    哪知刘武笑道,“司马大人不与我抢人那就太好了,这样一来,下官就更有时间好好地考量他们一番,一定要让他们人尽其才、物尽其用,也不必多么着急了总牧监知道此事吗?”

    高岷背过脸去,尽量不看刘敦行尴尬的脸色,示意刘武适可而止。

    刘武道,“呃这样,这两个人都是从并州大县里摔打过的,又是刘大人亲自带过来,当然能力是不成问题的”

    他本来想说,那就让他们别再铲马粪了,也去铡草。但他发现高岷正与自己使眼色。

    他说,“那就让他们到柳中牧场录事上做做看吧,麻大人暂管柳中马场帐目,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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