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依依》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花魁依依- 第1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一点都不介意,只不过他不喜逢迎拍马,汲汲营取,他坚信,有能者必可取无能者而代之……

    这样的态度教人又敬又恨又惧,而对王位有强烈企图却不得赏识的二王子而言,简直是最大的打击和羞辱。

    这次南下,屡遭不明黑衣人的袭击暗杀,多是出自二王子之令。

    完颜鄂带进来的人居然可以让王上如此言听计从,那不意味着……

    这时房中突然传来了凄厉的尖叫,勃烈差点没心神俱裂,立刻冲进房间,杨玄紧跟其后。“出了什么事?”

    依依满脸惊惧地抱被呆坐在床上,在看到勃烈时,立刻伸出手。“烈……”

    他将她拥进怀中,心疼地说道:“怎么了,又作噩梦?!”

    她在他怀中点点头,其它两人见没事,便退了出去。

    “不是跟你说别理那个声音,你现在有我啊!”他低声说道,抱着地轻轻摇晃。

    “不是这个梦……”依依紧紧抓住他,全身仍在发抖。“是你……我梦到你躺在血泊中……好多、好多的血……”地狂乱地说道。

    勃烈心一紧。“嘘!嘘!没事,别胡思乱想,你大概是太累了,才会乱作梦,瞧!我现在不是好好在你面前。”

    真的只是胡思乱想吗?喝了一杯热水后,慌乱的心渐渐平静下来,这才发现到勃烈的改变。“你——怎么做这样的打扮?”她吃惊地问道。

    勃烈已将头发编成辫垂于肩,顶上则用金冠竖着,耳垂挂着一个大金环,仍穿着一身白衣,腰间则系着黑褐色的皮带,这样的妆扮,让他少了斯文,却多了一份野蛮和不羁,力量更形于外。

    杨玄曾对她说过,勃烈有着王者之尊的外号——“海东青”,此时她可彻底明白意思了。

    勃烈拉拉辫子笑道:“这才是我原来惯穿的衣服,你也得要稍微做一下改变,在上京,罗哩罗嗦的人一大堆,而且很多都跟我有亲戚关系,目前除了我父王喜欢做汉人的打扮,其它人还是喜欢原来的女真服。”他拉开门对外面的人吩咐了一下。

    “饭菜送来了!”店小二端上饭肴,为了不引人注目,他们一直是在房间里用餐。

    除了一、两样青菜,就是两大碗半生的白米饭,及一碗略带有腥味的咖啡色凝块物,一大盘的葱韭还有一碗腌渍大豆。

    不知怎地,依依一闻到那葱韭味就涌起一股反胃,她微微地拉开距离。“这是——要我们自己再煮一次吗?”她看那米半熟半生,委实难以入口。

    “不!就这样吃。”勃烈对她咧齿一笑。“你可得要尝尝,这可是这里非常道地的味道。”

    依依睁大眼睛,看他将渍豆、凝块物、葱韭全加进那半生的饭中搅拌,强烈的味道再加上血腥味,更加令她恶心欲吐,在看到勃烈津津有味地吃着时,有种快昏倒的感觉。

    她瞪着桌上的食物,良久都无法动箸,其实若她细心观察,便会发现笑意在他眼底飞舞。

    “这个……真的不需要再煮吗?”她瞪着那白饭和咖啡色的凝块,再一次确认道。

    “不需要,这生鹿血拌饭就是要这样吃。”他大口地咽下。

    生鹿血?她飞快抬起头,满脸惊惧瞪着他。“你说……那……那是……”她用力捣住胃部,很吃力地问道。虽然鹿是她来到这才第一次见到的动物,可她从未看过哪种动物有那样一双温柔的黑眸,觉得它们好温驯、好可爱,但……现在……

    “对!是‘鹿血’,而且是刚宰的,很新鲜,只不过天冷,所以都凝成块了。”他用很无害的表情说道。

    可是没过一会儿,他就得开始为自己的坏心眼付出代价,因为依依已跑到门外大吐特吐了,那足以让他懊恼歉疚地想拿刀劈死自己。

    但经此一闹,倒也成功赶开依依心中的不安——

    回到上京,勃烈将依依带回王府安置后,便立刻进宫中去谒见他的父王。

    才踏入宫,便听到王上“又”取消早朝,却在昭阳殿摆宴取乐,招待朝臣——只因他又立了三位新妃。

    这老头在干么呀?勃烈皱起眉头,竟为了女人而不理政事,想加速灭亡之道吗?

    “儿臣拜见父王。”

    一见了他,海陵帝原本带笑的脸立刻沉了下来。“你这逆子回来干么?”

    那声怒吼吓得所有乐师和舞女止住了,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海陵帝容貌威武,任何人看到他和勃烈,都会以为他们是兄弟而非父子。不过海陵帝脸上的暴戾、凶残之气较盛,脸上也有明显的堕落浮肿——过度荒淫、饮酒作乐。

    “儿臣思念父王,特来问安。”他以难得的谦逊恭敬地说道。这时他可以感到一道锐利的视线扎进他的体内,令他冒寒,微抬起头,和视线的主人对看,那是一个脸白得像鬼的男人,最教人惊异的是,他有双金黄色的眼睛,正站在王上的身边观察他。

    他微皱眉头,这就是那个新宠的国师吗?

    “思念个屁?你以为朕不知道你干了什么好事?跑到宋国玩了好几个月,现在才知道回来!”海陵帝沉着脸说道。

    勃烈无言。就在这时,那位国师在王上耳边不知嘀咕了什么,令王上脸色大变。

    “说!到宋国去干么?”

    “还不都是因为父王。”

    “我?你这个逆子胡说八道什么?”王上气得拍案,所有朝臣吓得两腿发软,恨不得能溜走。

    勃烈昂然不动。“父王忘了吗?你曾当众发下豪语——‘自古车书一混同,南人何事费车攻,提师百万临江上,立马吴山第一峰’,儿臣可将这些牢记于心,早想找个机会去探探宋国,想知道那儿有多好,会让先祖及父王如此费心费神想攻占。”

    “哦?”海陵帝怒气稍歇。“那——如何?”

    “宋国土地肥美丰硕,处处皆良田,一网撒下江湖,捞起的皆是活蹦乱跳的新鲜肥鱼,富庶得很。”

    “是吗?”海陵帝眼露贪婪之光。“看样子我得加快攻宋的准备。”

    “不!”

    “什么?”原本开心的帝颜又沉了下去

    “父王现在要做的事应是停止建立新都,专心内政,而不是攻宋。”

    其它朝臣闻言不由倒吸冷气,这三王子还真是冥顽不灵,上回因此被罚不准上朝三个月,怎么一回来,还是再提这个?

    孰料王上并未再动怒,他只是挥挥手。“此事已是定局,无须置喙,我都已计划好了,新都将照着汴京的样子打造,有太庙——”

    勃烈不客气地打断。“父王,您不觉得这样太劳师动众了吗?让该耕田的男子去建新城,田地荒芜不理,年后岂不造成米粮短缺?新城需要大量的良木,一旦那些木头伐光,其它老百姓将在数年内无木可用,这对大金国有何用处?”

    海陵帝皱眉。“住口!此次迁京就是为了我大金国的前途着想。”

    “前途?”

    “没错!上京的地理风水差,有碍我大金国的国运发展,因此为了确保我大金国千秋万世之大业,迁都势在必行。”

    “风水?”勃烈作梦也没想到,会促成迁都的主因竟是这个!“父王,是谁给您这种荒谬无稽之议?”

    一听到这话,有两个人脸都变了,其中一位简直是由白转青。

    “大胆!竟敢说本国师说的话是荒谬无稽?”那位“青”面男子,拔尖着声音吼道。

    勃烈玻Я瞬'眼。“你是哪冒出来的跳梁小丑?竟敢在殿上插入我跟王上的谈话,并骂本王子?”

    那个男子缩了缩,他被勃烈所散发出的王者般的威严给吓到,这是他第一回见到这个三王子,没想到他比想象中更具威胁压迫感,令他暗觉不妙。

    “不得无礼,乌苏是我的上宾,亦是本国护国师。”

    “护国师?”勃烈掩不住鄙夷瞪着乌苏。“既是护国师,就要做到‘护国’,无缘无故到处拉着幼小的孩童做祭祀之用,你可知道整个上京有多少父母哭倒在路边?”

    “那些小孩是为了让王上延年益寿,这点小牺牲不算什么?”

    “你说什么?”勃烈眼前兴起一片红雾,众人还来不及反应,就见到乌苏国师已被勃烈拖到殿中,被压到地上痛殴了好几拳。

    “放肆!放肆!来呀!快点拉开他们!快!”王上急得大叫侍卫。

    当两人被拉开时,那国师已经是鼻青脸肿。

    “你这逆子,想造反吗?”王上大怒。

    “父王,此人满口妖言,多留无益。”勃烈喘息不已。

    “你懂什么?来呀!把这逆子给我拖下去砍了。”王上气急败坏地大吼。

    居然要为了一个小丑斩杀他,勃烈感到万分心寒。

    “万万不可!”殿旁有人大喊,令众人脸色大变,尤其是王上,表情顿时变得阴沉狂怒。

    来者正是最令王上忌惮的嫡母单太后。

    勃烈闭上眼睛,救兵来到……千钧一发呵——

    “什么?王上竟让那小子毫发无伤地离去?”金国二王子完颜鄂听完乌苏的报告,用力将酒杯往地上砸去。

    俊美的脸上露出阴狠。“没用的东西,我把你从阴沟挖出让你当上至高无上的国师,结果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在王上面前高不可攀的乌苏,在完颜鄂的面前像极了个怕事的宵小,忙解释地说:“若不是单后出来碍事,完颜勃烈早就一命鸣呼。”他指指脸上的瘀伤。“还没办好,差点就被你三弟活活打死。”现在想来还心悸犹存。

    单后……祖奶奶……完颜鄂愤愤地拍了桌子,虽说单后非王上的亲生母亲,可是对他们这些子孙一向视若己出,疼爱有加,比亲奶奶还疼,她跳出来捣乱,委实让人头痛。

    “那小子——为什么总是有人帮他?难道我一辈子都没办法除掉他吗?”完颜鄂胸膛急促起伏,脸上有太深太多的愤恨和不甘心。

    “别灰心嘛!这事急不得的,我已经有好主意。”乌苏涎着笑脸,贼兮兮地说。

    当下,完颜鄂压抑住怒气,缓缓转过身。“说说看。”

    “现在王上已经非常厌恶完颜勃烈,只要我多几回在王上耳边煽风点火,再说上几段‘神谕’,不用您费神,三王子的人头就会高挂在上京的城门中。”

    “哦——”完颜鄂用手指抚摸着下巴,暗忖:今生他最大的心愿,就是能亲手将完颜勃烈的骄傲粉碎殆尽,再让他被父王当着全族人、所有王公贵族前羞辱一番后,然后——死!

    “绝对可以成的。”乌苏面露得色,王上对他宠信有加——只要他再继续提供他壮阳药……“只要除去那眼中钉,整个金国你要专心应付的就只剩下王,图坦王后和光英太子不足以为惧……”

    “我知道。”完颜鄂眼睛玻Я瞬'。“只要除去勃烈,整个金国就已落入我手。”他激越得拳头紧紧握住,忽地,他一转身,口气阴狠地问:“你不会背叛我吧?”

    “不、不会的。”乌苏马上诚惶诚恐地跪地叩头,道:“我、我不会忘记二王子的提拔之恩!”

    “哼!谅你也没那个胆。”说罢,完颜鄂兀自又陷入已将金国握在手中的兴奋快感中……——

    秋意正浓,满山满谷皆是鲜红娇黄,底下踩的枫叶沙沙作响,不时响起女子爽朗的娇笑声,件着各式的鸟啼和不知名的兽鸣,宛若天籁。

    “姑娘!来尝尝这山葡萄,好新鲜、好甜呀!”兰儿捧着满手的新鲜葡萄冲过去。

    同勃烈共乘一马的依依,微倾下身接过。“你别玩疯了。”依依叮咛道。

    “是!”兰儿好感动,一向都是她对主子叮咛东、叮咛西的,现在主子总算也会关心地了……不过她可没傻到以为是她让王子改变的;让主子一点一滴,从万年寒冰变成温暖春水的最大功臣,是那个正被主子喂着一颗颗山葡萄的英伟男子。

    “哎唷!”没提防突如其来的偷袭,她瞪着她的冤家。“你做啥?为什么要敲人家的头,很痛耶!”

    “别发呆了,还不赶快上马赶路。”

    “可这里好美,人家忍不住嘛!再一下下。”语毕,又一溜烟地跑到旁边采花攀果的,让杨玄无奈又好笑。

    依依和勃烈含笑注视兰儿的天真活泼,是呀!任谁在这与世隔绝、宛若世外桃源的宁静山林中,都会忘却世俗的烦忧,回归至纯朴。

    勃烈低头看着怀中的依依。“会不会觉得累?”他心疼地问道。真难为她了,被他拉着到处东奔西跑不得歇。

    在被父王喝令闭门思过后,他决定带着依依回到他所出生长大的地方,所以再度不理会那禁足令,任意的离去。只不过这回,除了对父王失望外,还有更多、更深的绝望。

    她轻笑摇箸榛首。“一点都不,精神好极了。”说到这,她突然露出一抹困惑。“我还以为自己绝对受不住这样寒冷的天气,可是……身体却好得让我惊讶。”除了初来乍到曾有过不适,可是现在一点都不会,一向从未出过西湖以外的她,竟可以这样从江南到北大荒,而未感到难受,真教她不解。

    不过她若是知道在发烧昏迷的那段日子中,勃烈用了最上等的千年人参为她进补的话,她就不会那样惊讶,但他体帖的没告诉她。

    “没事就好。”勃烈盯着她嘴巴残留的山葡萄汁液,一时难耐,也不顾是否有其它人在场,低头吻了下去,舔净她唇上的残汁,吸吮她口中的甘蜜,依依毫不保留地回应他——在山林质朴粗犷自然的渲染下,已敞开的心,更是率真无伪。

    这是一段教人惊艳的行程,这边的林木高又多,山形秀丽多变,有许多奇异的方山,顶上是一片平坦的草地,千形百状、高低错落在苍郁的山林中,偶见到林中有炊烟生起,却是怎样都寻不到那边的人家。

    山泉潺流其中,红艳艳的落叶不时飘流其上,更有说不出的诗情画意,突然——一声尖叫响起,划破了这份静谧,让沉醉在甜蜜爱恋的两人吓得分开,也让林中动物起了惊动,鸟儿群起飞起。

    是兰儿!

    杨玄率先冲下马,飞快奔进林中,勃烈和依依紧跟其后。

    可当他们赶到时,看到兰儿所发生的事,全都一脸忍俊不住。

    兰儿不知怎么摔进一个正好只能容进两个人的洞里,只露出一颗头在地面。

    “别笑呀!还不快点把我弄出去。”灰头土脸的兰儿气道。

    勃烈忍住笑帮着杨玄,一人一手拉起兰儿。

    “怎么回事,这里怎么会突然有个洞?吓死人了。”兰儿哇哇大叫。

    哪知杨玄收起笑,插起腰,一看到他这个架式,勃烈很自动用手指塞住耳朵,并示意依依照做。“快!玄妹妹要念了。”依依吞下银铃般的笑声,依言行事。

    “我跟你说了多少遍,教你当心点,别老漫不经心,没个女孩子样,像只山猴子的东奔西跳,看!这下活该吧!居然就这样傻得掉进用来抓动物的陷阱里……”

    “人家又不知道那是陷阱……”兰儿委屈地嘟起嘴。

    “若让你看得出来,那还叫做陷阱吗?你知不知道,还好现在不是冬天,若里面已掉进什么凶猛动物,早饿了个前胸帖后背,一见到你掉进去,早把你撕裂咬碎,吃得连根骨头都不剩……”

    这人怎么这样?她都已经摔得骨头快散,魂也被摔得吓去一大半,他还拚命用话来吓她,想把她剩下的魂也吓跑吗?她也插起腰,摆开架式,不甘示弱地打算回击时,却被杨玄身后的异样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