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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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清- 第9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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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有,就妙啦。

    不过,仅仅“疑似”,并无实锤。

    好吧,无论如何,这个混合步兵团不参加北圻战役,对于俺来说,不是一件坏事儿不然的话,只要“祖阿夫营”、“猎兵营”有俺们“特种合成营”八成的战力,老子就很头疼了。

    气压很低,天气闷热,可是,没有人说得清,这个雨,下的起来?下不起来?毕竟,还要小半个月,越南才算真正进入雨季。

    姜德一边儿盯着地图,一边儿将领口的第二粒扣子也解了开来,然后,抓起桌子上的凉盔,当做扇子,“呼呼”的扇着。

    入越的轩军,小平顶军帽之外,都统一配发了凉盔。

    凉盔这个玩意儿,在越南这种热带季风性气候地区,除了可对头部提供一定的保护之外,还可遮阳、挡雨,用处很大;凉盔上的可拆卸的颈帘,则将防晒部位扩大到后颈和两颊,同时,还可在一定程度上防止蚊虫叮咬,因此,一经下发,便立即受到了军官士兵们的一致欢迎。

    凉盔的式样,颇为驳杂,并不统一,若以制作材质区分,大致可以分为三大类:木髓盔,藤条盔,以及被士兵们戏称为“铜盆帽”的椰壳盔。

    木髓盔式样最为漂亮,不过,数量较少,只配发军官。

    所谓“木髓”,就是树芯最中间的部分,不过,并不是什么树木的树芯都适制作木髓盔必须即软、且韧才行。

    制作木髓盔的最佳材质,是印度一种叫做“索拉”的树木,印度之外,别无分号;而大批量向英国人订购这种木髓盔,成本既高,又过于引人瞩目,可能提前暴露我相关战略目的,因此,轩军只进口了少许的“索拉”木髓盔,主要配给中高级军官。

    藤条盔,最为轻便,也最为通风透气,不过,材质虽然寻常,制作工艺却颇复杂,因此,数量也不算多。

    数量虽多的是椰壳盔,即用椰壳制作的凉盔。

    椰子这样东西,越南遍地皆是,椰壳盔的制作成本最低,数量因而最大,而其防护效果,不论是防撞击还是防晒,都不在木髓盔之下,较之木髓盔,还更加的轻便,因此,非但士兵们喜欢,不少军官,若木髓盔、椰壳盔只能二择其一的话,也宁肯选择后者。

    姜德就是如此目下,他拿在手中做扇子用的,就是一个椰壳盔。

    姜德一边“扇扇子”,一边在心里说:我晓得有人对我有份“督办桂、越军务”不满,可是,这个钦差大人,换了“有人”来做,嘿嘿,别的不说,就说越南这个天气,受不受得了啊?

    “有人”是极其讲究仪表的,断不肯像自己现在这样,“扇扇子”、解扣子,而越南还根本没到真正热的时候,“有人”打小儿长在北方,来越南,万一热过了头儿,中了暑,可咋办涅?

    就在这时,指挥所外,马蹄声由远而近,疾驰而至。

    骑手跳下马来,身上的蓝军装已经被汗水湿透了;马儿口鼻呼哧呼哧的喷着大气,也是浑身上下,汗水淋漓,四条马腿上的泥点,已经被汗水泡成了泥浆。

    来者是负责新河一带的敌情的侦察兵,他报告了这样一个消息:

    法军正在嘉林渡口搭建浮桥。

    姜德目光不由微微一跳,“嘉林?”

    前文说过,嘉林在北宁西南偏南方向,法军如果在嘉林渡河,那么,其陆路主攻方向,就是慈山,而不是姜德原先判断的桂阳。

    慈山在北宁正南,桂阳在北宁东南,如果法陆路主攻方向是桂阳的话,应该在左河渡过新河左河位于北宁东南。

    难道我所料不确?

    姜德沉吟片刻,转向自己的高级作战参谋,“元方,你怎么看?”

    轩军在军团一级设参谋长,级别为副师级;军团之下,师一级暂时不设参谋长,只设“高级作战参谋”,级别为副团级;团一级设“作战参谋”,级别为副营级。

    师部“高级作战参谋”之外、团部“作战参谋”之外,还设普通参谋,级别在前二者之下。

    哦,对了,施罗德的级别,已经提为正师级,此曰“高配”。

    第四师的高级作战参谋姓吴,大号一个矩字,字元方。

    *

第十七章 城南马队今犹在() 
    “师长,”吴矩说道,“我以为,不排除敌人是在佯动,制造在嘉林渡河的假象,将我军兵力,由东南向正南方向吸引,搅乱我之既定部署。”

    “就是说,”姜德说道,“法国人还是要在左河过河?其陆路主攻方向,还是桂阳?”

    吴矩点点头,“是的。”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等第二梯次的侦查报告吧!”

    轩军的对敌侦查,实行“梯次”制度,即对同一个地点的敌情,做持续的侦查,过一段时间,向指挥部发送一次报告,以确保指挥部能够对敌情的变化有一个完整的了解,不至于为初始的假象所迷惑。

    原则上,同一个地点的敌情报告,不能少于三个“梯次”,即,要向同一个地点,派三个以上的侦察兵。

    两个小时之后,第二“梯次”的侦查报告到了:

    法军开始渡河。

    指挥部内,面面相觑,连吴矩也有些动摇了:

    咱们要调整部署吗?

    姜德却很从容,“不必着急!还得看过河的法军到底是多少?如果数量不多的话,依旧算是‘佯动’!”

    顿一顿,“即便他两个团都过了河慈山的兵力虽不算厚,不过,亦非旦夕可下!无论如何,咱们是赶得及调整部署的!”

    “是!”吴矩说道,“如果法国人真的在嘉林过新河”

    顿一顿,“慈山当然比桂阳难打!法国人以慈山为陆路主攻方向,对于咱们,其实是一件好事儿!”

    “不错!等第三梯次的侦查报告吧!”

    姜德表面上虽然从容,但一颗心还是悬了起来。

    如果法军真的在嘉林渡河,第三梯次侦查报告到的时候,其大部应该已经过了河;慈山固然非“旦夕可下”,可是,调整部署,亦非“旦夕”可以完成!而嘉林距慈山很近,在自己的调整部署完成之前,法军必然已经开始猛攻慈山了!

    慈山兵力不厚,所恃者,只是相对有利的地势,而所谓“相对有利”,是说并非真正险要平原、水网地区,只有坡度平缓的丘陵,不可能有什么“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势不过比北圻其他的地方,稍稍的高一点罢了!

    万一慈山有失,整个战局,就很被动了!

    但是,在敌情不明的情形下,他又不能对既定的部署做任何调整。

    这个情况几乎是无解的:北宁地区的防守,面大点多,很有些八面漏风的意思,而兵力又颇有限。

    那种“任尔几路来,我只一路去”的运动战战法,于北圻战役是不适用的,因为,你固然有可能集中兵力,在运动中截击敌军的陆路进攻,但却无法在运动中截击敌军的水路进攻六头江沿岸,扶朗也好,涌球也好,都只能固守。

    还有,集中兵力截击敌人的陆路进攻,抵御敌人水路进攻的兵力,就必然不足了。

    慈山若失,接下来的战事,大约就只能“翻底牌”了将所有的克虏伯炮、加特林机关枪,统统摆了出来。

    忐忑煎熬中,第三“梯次”的侦查报告终于到了:

    在嘉林渡过新河的法军,大约一个营,其余大部,沿新河南岸向东疾驰。

    指挥部内,人人大松了一口气,姜德则不由自主的骂了一句,“操他法国佬的奶奶!总还算听话!”

    几个参谋,都笑了起来。

    “不过,师长,”吴矩说道,“到底还是过了一个营过来,这个”

    “你说的是!”姜德点点头,“这一个营,法国人不只是拿来‘佯动’的!”

    顿一顿,“这一个营,游荡在慈山、桂阳之间,讨人的厌很咱们又没有多余的兵力去照应他!”

    “是,”吴矩说道,“一个营的兵力,当然不足以直接进攻慈山,不过,却可以牵制慈山对桂阳的增援!”

    顿一顿,“另外,在法军主力进攻桂阳的时候,这一个营,可以拿来保护其侧翼即左翼,不受我之威胁。”

    “嗯!”姜德说道,“看来,法军里头,还是有会用兵的!”

    顿一顿,“好吧,将这个营的法军盯紧了!不过,也不要过于在意他不能被区区一个营牵着鼻子走!反正,咱们本来也没有打算拿慈山的兵去增援桂阳除非,扶朗、桂阳,同时告急!”

    吴矩心想,也不能百分百排除这个可能性法军这一手,“佯动”之外,就是冲着这个可能性来的吧?

    不过,这个话,没有说出来。

    “算一算时间”姜德一边儿盯着地图,一边儿急速的转着念头,“今天入夜之前,法国人就可以在左河渡过新河了”

    顿一顿,“他们当然不可能在夜间发动进攻,那么,明天早上,不是八点,就是九点,法国人就将大举进攻了!”

    再一顿,“而且,一定是水、陆两路,同时进攻!算一算时间,扶朗那边儿,也正正好是这个点儿!”

    “是!”

    “通知扶朗、桂阳方面,打醒十二分精神!”

    “是!”

    *

    *

    扶朗,轩军第四师第十四团驻地。

    整一个晚上,赵南北翻来覆去的,死活没有睡着。

    大伙儿都在说,明天一早就要接仗;晚饭之后,连里做了战前动员,连长虽然没说出“明天一早”四个字,可赵南北估摸着,八九不离十了!

    兴奋和恐惧同时攫住了他,黑暗之中,一闭上眼睛,脑子就开始翻腾,一会儿,师长亲手替自己挂上了“红带子”,万众欢呼,衣锦还乡;一会儿,“还乡”的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女人们扑了上来,嚎啕大哭,可是,自己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了!

    女人们……

    嗯,除了娘、嫂子,还有……邻居家的喜妮子,以及……隔村的那个香芹?

    想像的太逼真了,泪水夺眶而出。

    赵南北赶紧咬住了毯子如果叫人发觉了,以为自己贪生怕死,这个脸,可就丢的大发了!

    帐篷里,整夜翻烧饼的,并不止赵南北一个人,除了班长老马,似乎没有第二个人把这个觉睡好了的。

    毕竟,除了老马,整个班,没有第二个人真正上过战场。

    而老马,虽然轻轻的扯着酣,可是,赵南北还是有些怀疑,他是不是真正睡好了?老马的呼噜声,明显没有平时那么响亮。

    老马……嘿,那可是个人物!

    老马本不是第四师的人,他是第四师进入越南之前,从第一师调过来的这是极罕有的事情,一个干部,由一支部队调到另一支部队,是很平常的事情,可是,班长不算什么干部啊?还从来没见过,从兄弟师专门调个人过来做班长的?

    不过,打见第一面开始,包括赵南北在内,整个三班,就没有一个人不服气老马的。

    老马的“老”,是真老胡子拉碴的,而且,里头还有许多白碴子,单看模样,说不清他多大年纪,四十?四十五?就说五十,大约也有人信。

    轩军是一支年轻的部队,不要说普通士兵,就是高级军官包括她的最高统帅在内,年纪都不大,赵南北还从来没在一线战斗部队里见过老马这么大年纪的……班长。

    大伙儿服气老马,不是因为他的“老”,而是因为他的……呃,派头。

    或者,用个新词儿,叫做“气场”。

    老马的派头或者说“气场”,并不是“端着”,而是嗯,用小老头的话说,叫做“不怒自威”。

    一看见这个人,你就会觉得,这个人“有料”,十有八九,有过一堆很厉害的经历,虽然,你说不清是些什么“料”?更加不晓得,他的“很厉害的经历”,都是些什么?

    哦,对了,“小老头”并不老,他名叫李全,只是因为头生的小,像个枣核似的,大伙儿就喊他“李小头”,喊着喊着,“李小头”变成了“小李头”,再喊着喊着,“小李头”就变成了“小老头”。

    “小老头”是赵南北最好的朋友,目下,就睡在他的左手边。

    老马真正把大伙儿震住了的,是在一次洗澡的时候。

    一脱了衣服,大伙儿一看,咦,别看老马胡子、头发都花白了,却是一身的腱子肉呢!

    当然,这不算什么。

    可是,他胸腹之上,那十几处坑坑洼洼的伤痕呢?

    这就不得了了!

    大伙儿都看的出来,这些疤,或者是伤于子弹,或者是伤于炮弹弹片总之,都是火器伤!

    而且,这些伤,从疤痕的形状来说,不可能都是在一次战斗中受的伤。

    而且,所有的伤口,都在身子前边儿;后背上,干干净净的,一个疤也没有!

    不得了!不得了!

    这得打过多少仗啊!而且,得往前冲的多猛啊!

    可是

    大伙儿都有一个相同的疑问:这么大的年纪,打了这么多的仗,又这么勇猛,怎么会只做到一个班长呢?

    不久之后,赵南北又发现了老马的一个“秘密”老马的“虎牌”,跟我们的不一样!

    老马的“虎牌”嘿,居然是轩军的第一批“虎牌”!

    赵南北接受过“军史教育”,晓得轩军的第一批“虎牌”,是在奇克莫加战役之后、查塔努加战役之前做好的就是说,老马不但打过美国的南逆,而且,一定是在去美国之前就加入了轩军!

    十有八九,还打过长毛呢!

    哎哟我的个天爷哎!

    赵南北更加困惑了:这样的资历,作战又如此勇猛,怎么会到了今天,还只是一个班长呢?

    他把自己的这个疑惑,悄悄的跟李全说了。

    “小老头”头小,眼睛却不算小,一瞪了起来,因为头小,眼睛显得更大了:

    “你也太后知后觉了!我还以为你早知道了呢!”

    “知道什么呀?”

    “打南逆、打长毛算什么?小老头”微微的抽着鼻子,“你晓不晓得,老马是什么出身?”

    “出身?什么出身啊?”

    “城南马队!”

    一时之间,赵南北没有反应过来“城南马队”意味着什么;待他终于反应过来了,不由就瞠目结舌了。

    “城南……马队?”

    “对!”李全斩钉截铁的,“城南马队!”

    *

第十八章 进入阵地!() 
    城南马队——

    对于普通轩军士兵来说,那是多么传奇的一个存在啊!

    “老马是咱们王爷从北京带到上海那一批里头的——

    顿一顿,李全继续说道,“那一批,拢共不过几百号人,其中,城南马队的只占一小部分——”

    再一顿,“到了今天,那一批人,拢共也没剩下几个,城南马队的,更加是掰着手指头,就能够数的出来了!”

    赵南北咂了好几下嘴唇,很艰难的把话说了出来,“就是说……老马的资历,比咱们师长,还要……老?”

    “可不是?”

    “我滴个天爷哎……”

    “还不止呢!”李全左右望了一望,将身子往前凑了一凑,微微压低了声音,“人家说,老马还是咱们王爷的干亲呢!”

    “干亲?咱们王爷的干亲?怎么可能?”

    轩军士兵提及关卓凡,都是一口一个“咱们王爷”,很少把“王爷”前头的“咱们”两个字去掉的。

    “怎么不可能?咱们王爷有一个姓马的义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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