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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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清- 第5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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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来之后,凭她的脾气,能放的过自己?!

    左右是没有自己的活路!

    不对,不对,好像,哪里不大对头……

    如果皇上的“杨梅”,被认定“过”自圣母皇太后,那么……

    那么——圣母皇太后回来之后,还能够继续……“垂帘听政”吗?

    甚至,还能够继续……做“圣母皇太后”吗?

    又一道闪电划过夜空,且伴以惊雷。

    王守正不晓得,自己的脸上,现出了目瞪口呆的表情。

    如果“她”不在目下的这个位子上了……

    不晓得过了过久,王守正终于回过神儿来,并认清了一个现实:自己已经被卷入了一个天大的漩涡之中,且就在漩涡的正中心。

    完完全全,无力与抗,只能够被这个无比巨大的漩涡带着,听天由命了。

    在这个世上,在对面的这个人面前,渺小的自己,不过一只蝼蚁。

    王守正跪了下来,低声说道:“回王爷,卑职以为,皇上的‘杨梅’,应该……应该是由生身父母过给子女的……”

    目的达到了,但关卓凡没有任何如释重负的感觉,相反,他的心中,涌起了浓重的悲哀。

    是的,我确实是为了一个崇高的目标,不得不为之,可是,从今以后,我——

    再也不是之前的那个我了。

    *(未完待续。)

第一六九章 风云突变() 
王守正夜谒轩亲王府的第二天,小皇帝“天花之喜”的第一十八天。

    “出天花”,以前一十八天为最难的关隘,过了这个关隘,之后的日子,辰光虽长,都属调养恢复。这个道理,就算原先不晓得的,因为小皇帝的“天花之喜”闹得沸反盈天,现在也都晓得了,因此,今儿一大早,但凡有权力看小皇帝脉案的人,都早早的进了宫,估摸着早晨的脉案下来了,便成群结队的赶到内奏事处来看脉案。

    大伙儿都认为,今天的脉案,必定会有一个较为明确的、总结性的说法,以宣示皇上的“天花”经已“出”过了,接下来,就该“普天同庆,恩纶广布”喽。

    有权力看脉案的人,除了亲王、郡王、军机大臣、御前大臣、领侍卫内大臣、大学士、内务府大臣、宗人府宗令、宗正、各部正堂之外,还包括弘德殿的师傅,以及贝子以上的所有近支亲贵,这班人,平时并不会每天都过来看脉案,但今天不同,但凡不在直的,能来的,基本都来了——包括昨儿还在香山碧云寺的恭王。

    一个是确实关心,一个嘛,这是个态度问题。

    小皇帝的脉案,一式几份,除在太医院、御药房、敬事房备案之外,还要送军机处和钟粹宫,军机处为军机要地,除了军机大臣和军机章京,他人不得擅入,亲王亦不例外,是不方便给大伙儿涌进去看脉案的;钟粹宫就更不用说了。所以,只能在太医院、御药房、敬事房三处看了。

    不过,太医院和御药房在南三所东首,出门就是紫禁城的东城墙,位置太偏了,实在不方便;敬事房在乾清宫的南庑,位置最为适中,可是,敬事房地方不大,却摆了许多档案,再说,敬事房自己的差使也多,这么一大群人涌进去,彼此乱作一团,也不方便。

    于是,就这么规定下来:送敬事房的脉案,先送敬事房旁边的内奏事处,摆上半天,再由敬事房的人收走,这半天时间,就留给大伙儿过目了。

    奇怪的是,今儿的脉案,一直没有送过来。

    一直等到快午初了,还是不见脉案送来——平日的这个时候,第二张脉案都出来了。

    大伙儿不由议论纷纷:就是病情稳定,无需再用药了,也该有一张脉案呀?

    叫人去太医院、御药房问,答复是,那边儿也没有收到今儿的脉案。

    军机处呢?呃,这个就没人敢去问了。

    又等了两刻钟,还是没有动静,大伙儿估摸着,上午不会有脉案出来了,肚子也开始叫唤了,只好先撤了——回去吃了饭,下午再过来看看吧。

    下午过来的人数,就没有上午那么多了,不过还是不少。

    不过,还是没有脉案。

    这可奇了怪了!

    明明有人看见,太医院的王守正、魏吉恩,都进了太极殿,好像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出来呀?

    既然请了脉,怎么会没有脉案?

    太监的消息,一向是最灵通的,于是就有人走到旁边的敬事房去问,可是,敬事房的太监,对着一班亲贵重臣,请安归请安,赔笑归赔笑,说到脉案和皇上的病情,却是一概摇头,一丝儿正经有用的消息也打听不出来。

    过了申正,见还是没有动静,开始陆续有人离去。

    一直等到宫门快下钥了,实在没有法子再等下去了,剩下的人,也只好都怏怏而去了。

    人心开始浮动,“皇上的病情有所反复”的说法,悄悄的流传开来了。

    这个晚上,不少人睡得都不是很踏实。

    第二天,即小皇帝“天花之喜”的第一十九天,昨儿个进宫看脉案的这拨人,大部分再次早早进宫。

    一进宫,就觉得气氛不对,宫里边儿的人,不论太监、侍卫还是员吏,个个神情凝重,还没走到内奏事处,不少亲贵重臣已经得到消息了:皇上的病情,果然反复了!

    到了内奏事处,才知道,昨儿个不是没开脉案,不但开了,还一共开了三张,可是,脉案上面的内容,过于骇人眼目,相关人士不晓得,该不该照老规矩送内奏事处,供亲贵重臣们查看?于是,就连太医院、御药房二处,也暂时一并“按”了下来,“静候懿旨”。

    当然,钟粹宫和军机处两个地方,是必须第一时间送达的。

    又说,因为皇上的病情,一日之内,大起变化,母后皇太后方寸大乱,不到卯初,轩亲王便奉诏进宫,目下,养心殿的灯火,还没有熄灭呢。

    众人惊疑不定,脉案……骇人眼目?轩亲王……寅时入宫?皇上的病情,到底“反复”成什么样子了?

    正在莫衷一是的时候,一个内奏事处的太监眼尖,指着月华门的方向,轻轻喊了声:“那不是养心殿的赵老四?他手里捧的,不是装脉案的匣子?”

    果然——脉案来了!

    匣子打开,取出脉案,内奏事处总管太监当众展读,加上赵老四气喘吁吁的“解说”,昨儿个的情形,大致清楚了。

    昨儿个早上,不到卯初,小皇帝就醒了,是疼醒的——睡梦之中,腿抽筋儿了。

    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发现腰酸疼的厉害,坐都坐不起来。

    接着就拉稀,不过,大解的状况虽然不大好,还没到“泄泻”的程度,糟糕的是小解,颜色竟是赤褐色的,可又不是尿血。

    “花”的状况却是正常的,继续结痂、落屑,脉案上说,“肉色红润”——挺好的呀。

    那么,抽筋、腰腿酸痛、小解赤浊,又是怎么回事呢?脉案上说,“系毒热内扰所致,须保元清毒”。

    “毒热”?“清毒”?什么毒?天花的毒,不是都基本清干净了吗?

    这是第一张脉案。

    快到中午的时候,小皇帝突然发起烧来,整个人烧得晕乎乎的,想大解,却解不出来——两个时辰不到,拉稀转便秘了。

    腰疼的愈来愈厉害,别说坐起来了,转个身子都不容易。

    腰疼的同时,腿又开始抽筋,且愈来愈是频繁。

    脉案上说,此乃“肾虚、感寒”所致。

    “感寒”也罢了——虽然现在是夏天;可是——“肾虚”?

    皇上十几岁的孩子,肾虚?!

    这是第二张脉案。

    到了傍晚的时候,病情再有大变。小皇帝的后腰肿了起来,不多时,就像被人下了降头、施了妖法一般,眼睁睁地看着生出痈来,愈生愈大,接着就流脓、溃烂。

    到了晚上亥正的时候,溃烂的部位,已不止于腰间,胸膛、背脊、胳膊、大腿,都开始出现溃烂的情况,连脖子都开始出状况了,也不晓得是新生出来的?还是天花的“花”烂掉了?

    脉案上说,“药用保元化毒法”。

    再次提到“保元”,再次提到“毒”,但是,早上的“清毒”,变成了晚上的“化毒”,一字之差,大不相同,说明“毒”已大盛,已谈不上什么“清”不“清”了,能“化”多少就算多少了。

    至于“肾”字,没有再提,可是,这是不言而喻的,因为生痈的部位——后腰,就是“肾腑”之所在啊!

    这是第三张脉案。

    看过脉案,听过“解说”,大伙儿都傻眼了!

    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一日之内,风云突变?”

    “我看,皇上的肾,怕是出了……大状况了!”

    “天花伤肾?”

    “没听说过。”

    “那,这些痈、这些溃烂……何毒所致呢?”

    “天花余毒?”

    “不会吧?‘花’都结痂落屑了,哪儿来的‘余毒’?”

    “另有邪毒作祟?”

    “皇上现在是虚极了的,若真有邪毒趁虚而入,可一点儿招架之力也没有啊!”

    这些议论,开始的时候,声音还不太大,算是“交头接耳”,到了后来,声音愈来愈大,内奏事处屋里屋外,嗡嗡嗡的,响作一片。

    *(未完待续。)

第一七零章 邪毒作祟() 
乾清宫是天子正衙,一堆翎顶辉煌的亲贵重臣,聚在一起,“议论圣躬”,是很不得体的行为,内奏事处的总管太监脸都白了,可是不晓得该怎么办?

    这种时候,如果有类似于关卓凡或者以前的恭王的角色出面,警以正言,大伙儿也就散了,可是,关卓凡现正在养心殿内,恭王倒是在现场,不过,他已经不是“以前的恭王”了。

    由始至终,恭王脸色青白,紧抿着嘴唇,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醇王挤到恭王身边,微微压低了声音,说道:“六哥,咱们要不要递牌子‘请起’?”

    恭王皱起了眉头:“这是啥时候?你添什么乱?”

    “咱们得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该说给你听的时候,自然会传你进去的,你现在瞎折腾什么?”

    醇王急了:“这怎么能叫瞎折腾呢?”

    顿了一顿,神色激动:“国家将有大变,你我身为国戚,与国同体,岂能一默无言?”

    恭王眉头一挑,“老七,你早上出门之前,喝了多少酒吗?怎么在这里胡说八道?”

    顿了顿,有意提高了声调:“我是来看脉案的,现在脉案看到了,我就该回府了!”

    转过身来,“借光,借光!”

    一边大声说着,一边就往外走。

    恭王的这个举动,周围的人看在眼里,听在耳里,马上就品出味道不对了,议论的声音很快低了下去,大伙儿面面相觑。

    过了片刻,睿王轻咳了一声,说道:“我……宗人府还有事儿。”然后,抬起脚来,出了内奏事处。

    第三个是庄王,他略微尴尬的“嘿嘿”了两声——不晓得算不算干笑?

    “我回府听消息……呃,听招呼。”

    说罢,点了点头——也不晓得是对谁点头,然后,也出了内奏事处。

    朱凤标心虚地周围看了看,自言自语的说道:“内阁还有个会。”说完,用手捂着嘴,咳嗽了几声,第四个走出了内奏事处。

    三个亲王、一个殿阁大学士,先后离开,剩下的人,再也呆不住了,纷纷“告辞”。

    很快,内奏事处里,就剩下醇王和钟王两个人了。

    钟王犹豫了一下,说道:“七哥,你不走?”

    醇王正在发愣,没听见他的话,钟王又叫了一声:“七哥!”

    醇王回过神儿来:“啊?”

    “你走不走?”

    醇王呆了一呆,随即没好气地说:“我是御前大臣!领侍卫内大臣!正在当班!我走去哪里?”

    “哦……也是,那,我先走了?”

    醇王没出声,钟王向他微微俯了俯身,转过身来,走出了内奏事处。

    屋子里,除了太监,就剩醇王一个人了。

    醇王又是沮丧,又是恼火!

    这个六哥,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儿的情形,就像那天晚上在朝内北小街一样,本来该我大出风头的,被他几句说话,就打消掉了!他是真的还把我当成小孩子看,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他不会是……嫉妒我,自己退归藩邸了,也不愿意我——取而代之吧?

    哼!

    不过,醇王很快就被自己的“远见”重新鼓舞起来了:看,我说的没错吧,就是要出事儿,出大事儿!

    我说的要早些议立嗣君,有错吗?!

    你们一个个因循敷衍,讳疾忌医,掩耳盗铃,哼,有用吗?!

    他很想目下就“议立嗣君”这个题目,和什么人展开议论、辩驳,可是——该找什么人呢?

    倭艮峰一去,内阁那帮人,就都成了锯嘴葫芦——瞧朱建霞那个怂样!

    大学士、学士神马的,统统指望不上。

    只有军机大臣了。

    军机处另有脉案备份,所以,军机大臣是不必跑到内奏事处来看脉案的,关卓凡之外,几个大军机都不在乾清宫这儿,要找军机大臣,只有去军机处。

    不过,醇王虽然头脑简单,可也知道,军机处不是别处,自己手头没有正经差使,就这么冒冒失失闯进军机处,大大不妥。

    那——

    思前想后,他兴起了一股强烈的冲动:自己一个人递牌子“请起”!

    不过,“叫起”了,该说些什么呢?是不是就请懿旨,将议立嗣皇帝的题目,付诸近支亲贵公议?

    然后,顺理成章,就派了自己主持其事?

    醇王的心,火辣辣的。

    唔,让我好好想一想,好好想一想。

    *

    *

    醇王、恭王两兄弟,在内奏事处议论辩驳的时候,养心殿内的灯火,终于熄灭了。

    但是,西暖阁内,君臣三人心头的火焰,却愈发灼人。

    母后皇太后容颜憔悴,两只眼睛,又红又肿。她不在榻正中端坐,而是靠着榻右首边的梅花小几坐着,右手虚搭在梅花小几的边缘上——不如此,她就觉得自己摇摇晃晃地坐不安稳。

    王守正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关卓凡站在旁边,微微垂首。

    “到底是怎么回事?”慈安说话了,原本柔软甜和的声音,已变得干涩喑哑,且隐约带着一丝哭音,“前儿个,不是还好好儿的吗?我以为,已经……好了!这才一天多点儿的功夫,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王守正磕了一个头,说道:“回母后皇太后,皇上‘天花’的症状,确实已经基本好了,痂结、屑落——太后亲眼所见,肉色红润,皮色光滑,说‘天花之喜’已经过去了,也并不为过……”

    “那……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回太后,”王守正又磕了个头,“皇上体内,另有邪毒作祟!这个,之前没有一丁点儿征兆,实在是……实在是臣等始料未及!”

    “另有邪毒作祟?!”

    “是!如果换个点儿发作,还好些,偏偏挑在这个点儿发作!母后皇太后明鉴,痘毒在皇上体内,肆虐了十好几天了,虽然最终被赶了出去,但皇上的本源,也消耗的七七八八了!这个时候,人的身子骨儿,是最虚弱不过的了,本该固本培元,慢慢儿的调理、将养、恢复,谁知道——”

    顿了一顿,“这个时候,本源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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