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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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清- 第3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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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后的这个“人生第一次”。

    未正二刻,关卓凡准时来到行宫,两个摄影师随行,都是洋人。

    今天天气晴好,阳光充沛,接下来的一个时辰,也就是下午两点半到四点半,正是一天之中,光线最宜摄影的时段。

    关卓凡上楼请驾,陪着御姐下到园子里来。两个摄影师对着太后,深深鞠躬行礼,然后一先一后,各自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洋话。

    关卓凡说道:“他们说,为圣母皇太后服务,是他们这辈子最大的荣幸。又说,嗯,太后气度高华,园子景致极佳,佳人加上佳景,他们有信心,必定能拍出最好的‘摄影作品’——呃,就是‘照片’来。”

    御姐微微一笑,心想这两个洋鬼子还挺会说话的嘛。

    照片分两种,一种是“实景照”;一种是“砌末照”,就是搭起一块幕布,上面画着各种图案或者山水花鸟,作为背景。

    先拍戎装照。

    选的第一处实景,乃是大宅檐顶下的那一排大理石巨柱。

    经过第一天的“阅兵”、第二天的“演炮”,御姐穿这身军装,初初的生涩和不适已经无影无踪了。在石阶上拄剑而立,只见高华气度,飒爽英姿,兼而有之。红颜戎装,既有昂首天外之概,又有魅惑众生之态,关卓凡看了,心里面先暗喝一声采!

    摄影师的要求,比如“偏一偏头”、“抬一抬手”乃至“挺一挺胸”之类,自然都由关贝勒转致。他也不说是摄影师要如何如何,只说“臣请太后如何如何”,圣母皇太后听在耳中,都是情郎在“调度摆弄”自己,当然无不乐从。

    有时候,关卓凡干脆直接“上手”——走上前去,在御姐肩头微微一扳,或者腰上轻轻一扶。换一个人这么做,当然是要“剁手”的。不过,这只手既然是情郎的,御姐只是粉面微红,由头至尾,由得他“调度摆弄”,并不做一声。

    两个洋鬼子不知里就,也不以为意;李莲英、玉儿等人,自然熟视无睹,就当啥也没有看见。

    拍完站姿,再拍坐姿。

    搬来一张高背锦袱椅子,御姐抚膝并腿端坐。拍了几张,摄影师表示满意,正待易地换景,御姐偏过头,向关卓凡以目示意。关卓凡赶紧上前,微微俯身,说道:“太后有什么吩咐?”

    慈禧轻声说道:“再拍一张!”

    关卓凡答了声“是”,正要对摄影师发话,御姐又轻声说了一句:“你站到我边上吧。”

    关卓凡一愣:这是……合影啊?

    他心中大大一跳,脑子中瞬间转过无数念头,嘴上说道:“是,臣遵旨!”

    略正衣冠,紧束腰带,站到了圣母皇太后右手边,再稍稍后退半步,企定了。

    御姐的嘴角,微微地向两边挑了上去。明亮的笑意,在整个面庞上洋溢开来。

    拍完“实景”,拍“砌末”;拍完“戎装”,拍“朝服”。

    圣母皇太后上去寝宫,脱了戎装皮靴,换上了龙袍,踩回了花盆底。

    这个园子,周围都是西洋景致,朝珠袍褂凤冠于其中,略有不甚妥协之感,因此,户外只拍“砌末”。

    拍完户外,移驾行宫一楼的“东厅”。此地虽为室内,但一排长窗极为高轩,全部打开之后,申初二刻的阳光自西南入室,满厅光华。洋鬼子摄影师认为,光线足敷使用了。

    “东厅”的正厅北墙之前,居中三级丹墀,覆以玫瑰红地毯,上设御座。这番陈设,虽然还是“西洋风”,但气象庄严,圣母皇太后朝服居于御座,并不“违和”。

    于是,又拍了一轮“御座龙袍照”。

    戎装、朝服,都算“正装”。拍完“正装”,拍“便装”——御姐换上她最喜欢的那件宝蓝缎子的“百蝶袍”,外罩貂皮出锋的“大毛”坎肩,再披上哆啰绒的斗篷,一步一摇地走下台阶来。

    拍“便装”就自在多了,拍了草地花木,拍了青铜“水法”,最后,还在那间玻璃亭子里面,拍了“赏花品茗图”。

    花可是真的,乃是一大簇早发的红梅,插在康熙窑的五彩青花瓶内。关卓凡俯下身,在御姐耳边,压低了声音,赞道:“人比花娇!”

    圣母皇太后靥生红云,眉眼盈盈,真有令梅花失色之妍。只听她轻声说道:“今儿的晚膳,你可得陪我进!”

    *(未完待续。)

第一零六章 军调处() 
关卓凡离开官港行宫的时候,已是亥正一刻了。

    不过,时辰虽晚,关贝勒却是面色红润,一派神清气爽的样子。

    这一来,是贝勒爷“奉圣母皇太后懿旨”,在太后寝室那个大大的白瓷浴缸里,好好地泡了个澡——说到沐浴之乐,小站军营那个糙地儿,和这座重金打造的行宫,还真是没法子比。

    这二来,就是关贝勒和圣母皇太后两位,于那大浴缸里里外外,波光荡漾,浪花飞溅,很做了些令人身心愉悦的事情。至于具体是哪些“事情”如此有益身心健康,这一次狮子未曾觑得亲切,就不胡乱杜撰了。

    咳咳,有些事,说多了,影响不好。

    一出门,冷风扑面,立时在肌肤表面扫起一层微栗。关卓凡仰望星空,深吸一口清冽的空气,觉得五脏六腑都清爽透了。心里想道:介是奇怪啊,某些人做完某些事情,只想转身蒙头呼呼大睡;老子做完这些事情,却必然神采焕发,咋回事涅?

    回到小站军营,不过亥正三刻。

    进屋之后,勤务兵给爵帅泡了一杯浓浓的热咖啡,关卓凡刚刚喝了一口,图林就匆匆而入,手里拿着一个公文袋,说道:“爷,北京的密电,刚刚到的。”

    关卓凡接过来,见公文袋封缄严实的开口处,贴着一张“绝密”的小纸条,眉尖不由微微一挑。

    撕开公文袋,取出电报;又开了保险箱,取出密码本。两相对照,看着看着,关卓凡的眉头皱起来了。

    看完了,他抬起头,静静地思索了好一会儿,然后转过头来,对图林说道:“给北京回电:启动‘红色响应’。”

    “嗻!”

    *

    *

    回电发到了“敕命轩军松江军团总粮台驻京城办事处”。

    轩军在北京地区的存在,大致有这么几块:

    第一块,是驻扎在北京城外西南郊丰台的吴建瀛部。不过,在名义编制上,吴建瀛部属丰台大营,虽然还是“轩军”,但已不算“松江军团”了。

    第二块,是近卫团。从体制上来说,除步军统领衙门外,是不能有成建制的军队驻扎在北京内城的。因此,近卫团分成两个部分,大部分驻扎在距内城三里左右的城东的三里屯;另有一营五百兵,以关卓凡的“亲兵小队”的名义,驻扎内城。

    这五百兵,又分成两块:一部一百人,就驻扎在柳条胡同,就近保卫贝勒府;一部四百人,驻朝阳门内大街。

    近卫团在朝阳门内大街的驻地,原是步兵统领衙门巡捕左营的营房,步军统领衙门左翼总兵衙门也在附近。这儿距城南的柳条胡同,亦不算远。步军统领衙门左翼总兵是阿尔哈图,左营翼尉是蔡尔佳,关卓凡的两个拜把兄弟,最地道的“自己人”。

    但是,再怎么“自己人”,体制攸关,关卓凡的“亲兵小队”,也不好公然占据步军统领衙门的营房。因此,对外,这儿挂了块牌子,叫做“敕命轩军松江军团总粮台驻京城办事处”。

    不过,确实存在着“敕命轩军松江军团总粮台驻京城办事处”这样一个机构,倒不纯是那四百近卫团的幌子。只是这个“松江军团总粮台驻京城办事处”,和近卫团不存在任何编制上的关系,两者完完全全是两个部门。虽然大伙儿也算“住在一起”,却有“一墙之隔”,相互之间,你干你的,我干我的,互不干扰。

    事实上,“松江军团总粮台驻京城办事处”,不但和轩军近卫团没有任何关系,和“松江军团总粮台”,也没有任何关系。这个部门干的活儿,和“粮台”、后勤神马的,还是扯不上任何关系。

    在轩军内部,“松江军团总粮台驻京城办事处”另有一个正式的名字,叫做“军事委员会调查联络处北京站”。

    在轩军内部,“军事委员会调查联络处”,通常被简称为“军调处”——这个名字,即便是华尔和张勇听到了,心里面也要微微打鼓的。

    说到这儿,再想一想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那个著名的名称相似的机构,书友们大致能够猜到这个部门是干什么活儿的了。没错,“军事委员会调查联络处”——这是轩军新近设立的特务情报机构。

    关卓凡是到了美国后才开始接触近现代意义上的特务情报工作的。

    奇克莫加战役后,罗斯克兰斯被免职,关卓凡接任田纳西战区司令,大力整顿、加强战区情报工作,很快便见成效。

    关卓凡不是情报工作的专才,但田纳西战区的情报部门,原来自有制度和人才,只是罗斯克兰斯一直不予重视,才逐渐变得粗疏荒废。关卓凡改弦更张,任人得宜,增加资源,情报工作自然迅速重焕生机。

    关卓凡升任西部战区联席司令之后,和谢尔曼做了一个分工,西部战区的情报工作由关卓凡主抓。

    有了田纳西战区的经验,西部战区的情报工作,关卓凡愈加重视,做的也愈加出色。

    他除了派出自己的探子以外,更重要的是“破除偏见”,依靠南方逃奴,和对邦联政府不满的南方贫苦白人,大力收集邦联的军事、地理、民生各种情报。南下之时,北军身为客军,却已对南军的种种军事布置,包括相关的山川地理,了若指掌。

    非但如此,关卓凡还成功地勾连了一批亲联邦政府的南方游击队——其中有一两支可说是由他亲手组建,替北军刺探军情、当带路党、袭击邦联政府和军队。

    这些工作,大收其效。比如南下亚特兰大第一战——多尔顿战役,北军关卓凡麾下福瑞斯特部,神不知鬼不觉,渡过河谷浅滩,奇袭斯内克加普,从侧后方攻破南军防线。那条秘密的进军路线,就是由逃亡黑奴提供,然后由北军的情报人员和南方亲联邦的游击队共同勘测确定的。

    又比如,在“起底”雅克琳和解救米娅父母的过程中,佐治亚州当地一支由北军特务参与组建的南方反政府游击队,也发挥了重大作用。

    “军事委员会调查联络处”的两位主要负责人之一、马丁。马丁内兹——没弄错:这位老兄的名、姓,都有个“马丁”——就是出身这支游击队。萨凡纳战役后,他正式加入北军情报部门,投在了关卓凡的麾下。

    马丁内兹是那种最典型的南方贫苦白人,仇恨自己的奴隶主政府,过于北方主张废奴的同胞:老子本就一贫如洗,还被逼自带干粮、武器,替你们这帮奴隶主老爷打仗,保卫你们压榨黑鬼的权力——请问打赢了,老子有一毛钱的好处吗?

    老子有半个奴隶吗?自己都喂不饱呢!还有,如果仗打赢了,奴隶制得以保存,在劳动力市场上,老子怎么和那些低廉甚至免费的奴隶竞争?!

    这些道理,有的是自个儿想出来的,有的是北军的特务散播的,马丁内兹略一深想:妈的,果断反政府!

    这个半途辍学的年轻人,在他那个阶层中,算是个少有的能够识文断字的“读书人”。不仅如此,他还是一个语言天才——和中国人在一起混了半年,就能够用汉语和自己的中国同事交流了。如今,一张嘴,便是一口地道的京片子——当然,听起来,还略觉怪异,但四声准确、不打结巴、十分流利。

    内战结束,美国军人大多要复原,马丁内兹除了领过几个月的军饷,兜里没有任何存款,家里没有任何土地。关总司令招兵买马,他想也不想,就跟着轩军漂洋过海,来到了中国——小马是一门心思从此长做瓷器人,再也不回自己那个贫穷的、已经烧成了一片废墟的佐治亚州家乡了。

    *(未完待续。)

第一零七章 杀父之仇() 
奇怪的是,轩军回国之后,关卓凡反倒一度放松了情治工作的力度——刚开始的时候,连他自己都没有明确的意识到这一点。

    不能简单地说关卓凡不重视情报工作——哪能转变得这么突然呢?

    比如,轩军入鲁剿捻的时候,关卓凡大打“军民鱼水情”的牌,严明军纪,厉禁淫掠,还送了一万五千套棉衣给当地的老百姓,就是为了争取民心,套取情报。这一招很灵光,老百姓不但不再通捻,还积极为官军通风报信,极大地改变了以前剿捻,“官军耳目闭塞,捻子消息灵通”的被动局面。

    在轩军已经中了赖汶光调虎离山之计的情况下,当地圩寨飞马给官军传递消息,华尔得以及时变更部署,堵住了任柱的马队渡小清河北窜之路,为歼灭这支东捻最具战力的部队,打下了不移之基。

    剿捻的情报工作,关卓凡走的是一条“到群众中去”、“和老百姓打成一片”的TG之路。其实,在美国的时候,关卓凡抓情报工作,隐隐然玩的也是这一套。这实在是关卓凡在TG治下出生、长大,打小就对此印象深刻,亦颇有所悟的缘故。

    这当然是正办。但是,这条路子也有其局限性。主要是老百姓只能接触到自己周边的、社会底层的事务,而情报工作的对象,可不仅仅在市井阛阓之中。关卓凡的对头,更多在高墙朱门之后。

    最关键的是,关卓凡并没有在和平时期建立独立高效特务情报机构的明确意识——因为刚开始的时候,他没有感觉到有这种需要。

    因此,大规模的征伐告一段落,战争对情报工作的迫切需求暂时消失,轩军的情治系统的的建设,便很自然地放缓甚至停滞了下来。

    缺乏“制度土壤”也算原因之一。

    清朝没有前明的锦衣卫、东厂、西厂之类的特务机构,政府既没有刺探阴私隐秘的意识和兴趣,也不具备这方面的能力。从好的方面说,这是政治清明的表现;不过,另一方面,因为缺乏相关传统,处理相关信息的能力,会受到一定影响;对于信息变化的敏感度,也会比较的弱。

    轩军毕竟是从这个“制度土壤”中长出来的。传统的军事行动,只有“哨探”的做法,没有完整、系统的情报搜集、储备、整理、分析、判断的概念,关卓凡再怎么开穿越金手指,也不能不受到主客观条件的相当的制约。

    《孙子兵法》中,倒有所谓“五间”之说——“乡间”、“内间”、“反间”、“生间”、“死间”。

    “乡间”,是用敌方乡人做间谍;“内间”,用敌方员吏做间谍;“反间”,使敌方间谍为我所用;“生间”,就是刺探敌情后顺利生还;“死间”,用潜入敌方的我方间谍传递假情报,使敌受骗——事后,我方间谍不免身份暴露,被敌处死,乃谓之“死间”。

    这“五间”,说的头头是道,只是大伙儿学以致用的时候,大多零打碎敲;建立一个独立的机构,完整系统地实施“五间”的,少之又少。

    安德海一案,关卓凡猛然惊醒于自己的“短板”—— 若论情治资源之丰,自己何止千百倍于那个死太监?怎么会如此后知后觉,落了个死太监的后手?

    懵懵懂懂地,几为阉人所算——耻辱啊,耻辱!

    资源虽丰,运用不善,这不是“志得意满”、“疏忽大意”就能够交代过去的。

    情报的作用,不是为了被动应变,而是在经年累月获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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