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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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清- 第10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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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两百多条船,两万七千多人?

    那个时候——

    不说哥伦布、麦哲伦了,就是达伽马——

    我操,达伽马还没有出生呢!

    这个……真的假的啊?

    别是中国人吹牛吧?

    严重怀疑!

    诸将面面相觑。

    过了一会儿,见没有人有更多的问题了,阮景祥继续往下说:

    “还有,中国人来到山西之后,郑功和同中国人的相处,很不愉快——这在相当程度上,也加重了他对中国的不满和离心。”

    顿一顿,“在防务上,一切都是中国人说了算,他这个‘地主’,几乎没有任何的话语权;非但如此,他还受到过中国人的军法处分。”

    哦?

    阿尔诺以下,诸将皆大感兴味,“因为什么事情啊?”

    阮景祥淡淡一笑,“无非是克扣军饷、骚扰地方、侮辱妇女一类的事情——郑功和自己不干净,上梁不正下梁歪,下头的污糟事儿,就更多了!”

    顿一顿,“郑功和差一点儿就被中国人拿去打军棍了,最后,虽然有人替他求情,逃过一劫,可这个面子,落得太狠了!”

    再一顿,“这是他向法兰西帝国投诚的第三个原因。”

    至此,这个郑功和“投诚”的动机,似乎已经很充分了,不过嘛——

    阿尔诺:“他有没有提什么要求?”

    “有,”阮景祥点了点头,“而且,还不少!”

    顿一顿,“第一,他要求,法兰西帝国占领北圻之后,由他来出任整个北圻地区的行政长官。”

    啊?

    胃口不小啊!

    *

第一零四章 华丽陷阱() 
阿尔诺微微的皱了皱眉,慢吞吞的说道,“嗯,胃口倒是不小。”

    “本来,”阮景祥笑一笑,“郑功和的胃口,还要更大一些呢——他要求将整个北圻划了出来,交给他,建立一个独立的国家,他说,他要在北圻‘恢复中华正统’什么的。”

    顿一顿,“当然,这个新国家,可以给予法兰西帝国各种特权,成为法兰西帝国的‘保护国’。”

    听众中,不止一个人发出了讥嘲的笑声。

    “我们劝他,”阮景祥继续说道,“说,所求过奢,会叫法兰西那边儿作难,一时半会儿的,大家就未必谈得拢了——”

    顿一顿,“再者说了,据我们所知,交趾支那总督府,已经答允了吴鲲,事成之后,许其在北圻的北部——亦即中越边境地区,也就是吴鲲现有的地盘上,恢复‘延陵国’,如果远征军再答允了你的要求,到时候,北圻一地,岂非出现了两个国家?”

    再一顿,“到时候,你们两个‘国家’,怎么处?难道,将中国人打跑了之后,你们二位,再打上一架不成?——太尴尬了嘛!”

    “所以,”阿尔诺说道,“郑功和就‘退而求其次’了?”

    “是的!”

    “好吧,”阿尔诺慢吞吞的说道,“这个‘退而求其次’,就答允他了吧!”

    “是!”

    事实上,阿尔诺之为人,虽可称忠厚长者,但于国际政治的尔虞我诈,心里头还是门儿清的——他很清楚,交趾支那总督府许吴鲲“事成之后、恢复‘延陵国’”云云,不过虚与委蛇、权宜之计罢了——法兰西帝国怎么可能容许自己的治下出现一个独立的“国中之国”?

    整个北圻,包括吴鲲的地盘在内,都必须不打折扣的归于法兰西帝国的治下!

    “延陵国”若能安于做个正经的“保护国”还好说些,可是,吴鲲那个人,看上去,并不是个肯老老实实做傀儡的模样,因此,“事成之后”——

    嘿嘿,嘿嘿!

    所以嘛,若郑功和坚持“独立建国”的要求,就答应他在北圻“恢复中华正统”也没啥,反正只是个口头便宜——一俟将中国人赶跑,便可以翻脸不认账了!若郑某人不服气,一巴掌就能拍死他了!

    当然,郑某人既肯“退而求其次”,我法兰西帝国便不必背负“背信”的名声,这个,对大家都更好些啦。

    至于什么“整个北圻地区的行政长官”——

    无所谓!就让你先挂几天的虚名,又如何?反正,你既为我法兰西帝国之官员,我随时随地可随便找个什么理由,将你撸了下来,赶回家抱孩子去!

    “这是第一个要求;”阮景祥继续说道,“郑功和还有一个要求——”

    顿一顿,“他说,所谓‘投诚’,只是彼此默契,并非举旗投降,象征性的战斗,还是要有的——双方略一接触,他就退出阵地。”

    再一顿,“阵地‘失守’之后,他即率部撤入山西城内,不过,我军不可以立即‘乘胜追击’——必须在二十四小时之后,方可以对山西城发动攻击,破城而入。”

    “嗯?”阿尔诺目光一跳,“这是为什么?”

    “两个原因——”阮景祥说道,“第一个,郑功和说,他向我军投诚,只有极少数亲信晓得底细,普通士兵是不明里就的,如果我军‘乘胜追击’,他麾下的两千名士兵,必定一哄而散,再也收不拢了!”

    顿一顿,“这两千名士兵,是他最重要的本钱,一旦丢掉了,他就是个‘光杆司令’了——说出话来,就没有什么分量了。”

    阿尔诺轻轻的“哼”了一声,“本钱?——同我们讨价还价的本钱?”

    阮景祥一笑,“是的!”

    “就是说,”阿尔诺说道,“要给他留出……从容撤出山西城的时间?”

    “是的!”

    阿尔诺沉吟了一下,“嗯,从容撤出山西城……彼此默契……并非举旗投降……郑功和暂时不想向我军公开投降,他打的是什么主意呢?”

    “无非‘坐观成败’罢了!”阮景祥说道,“我军攻克山西,只是打开了北进的门户——还只是西路的门户,距离战争的胜利,还有相当的距离,理论上,依旧存在着变数,郑功和并不想这么快就把自己所有的后路都给封死了。”

    “可是……”阿尔诺沉吟说道,“中国人呢?中国人能够允许他跑路——‘从容撤出山西城’吗?”

    顿一顿,“还有,也是最关键的——他要求我们给他二十四小时,可是,这么长的时间,足够中国人从容调整部署,重新加强城南的防务了!”

    “郑功和说,”阮景祥说道,“山西的中国军队,拢共八千人,国防军——即‘轩军’和绿营的桂军——即广西地方军队,各占一半,其中,最有战斗力的轩军部署在城东和城北,桂军则部署在城西——”

    顿一顿,“郑功和说,他认为,桂军的战斗力,较之越南军队,强不到哪儿去——不然也不会被‘发配’到没那么重要的城西;四千轩军,同时防守最吃重的城东、城北,兵力其实捉襟见肘,‘调整部署’,不论怎么‘调整’,都只能由城东、城北向城南调兵——如是,城东、城北又怎么办呢?”

    再一顿,“因此,理论上,城南一失,山西城就不可守了!郑功和说,他有足够的把握,这二十四小时之内,‘从容撤出山西城’的,不止于他的部队,还有所有的中国军队!到时候,山西城唾手可得!——我军所破者,其实是一座完全没有防御的城池!”

    有介么好的事儿?

    阿尔诺:“可是,郑功和丢失城南阵地,导致山西失守,他就不怕中国人拿军法办他?”

    “不怕!”阮景祥说道,“郑功和说,城南的防务,根本就不在中国人的计划之中——不然,他们也不会将战斗力最弱的越南军队摆在城南了——中国人根本想不到,法国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通过水网地带,发起突袭!”

    顿一顿,“因此,法军神兵天降,越军一触即溃,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中国人又不是不晓得越军的战斗力!郑功和说,到时候,中国人是怪不得他的,要怪,只好怪自己太大意、法军太过神出鬼没了!”

    “嗯……”

    又沉吟了好一会儿,阿尔诺问出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你认为,这会不会是中国人和越南人合起手来,给我军设下的一个陷阱呢?”

    *

第一零五章 白驹过隙,将军威灵,汉仪丕赫() 
    阮景祥沉吟了一下,偏转头,同善娘交换了一个眼色,回过头来,说道:“这个问题,我们也是考虑过的结论是:可能性极 ”

    阿尔诺:“为什么?”

    “郑功和虽为山西守将,”阮景祥说道,“不过,他的家小母亲、妻子、儿女,以及一个尚未出阁的妹妹目下却都在升龙。”

    哦?

    法国人都颇为意外。

    “这是为什么?”康斯坦丁好奇的问道,“我军攻取升龙之时,升龙城里的越南中、高级官员河宁总督、河内巡抚以下都携眷跑路了;非止于此,许多没有官身的士绅和殷实人家也举家逃难,而郑功和的身份,非常敏感,反倒?”

    打住。

    “非不为也,实不能也!”阮景祥说道,“郑功和的母亲,沉珂在身,不良于行,若强行上路,只怕撑不住郑母既然走不得,郑妻自然就要留下来照料婆婆;而郑的妹妹,既然尚未出阁,其实亦无处可去,再说,身为人子,也有照料母亲的责任因此,一家子就都走不得了。”

    “哦……”

    “我们对郑功和说过,”阮景祥说道,“两军交锋,若出以堂堂之阵,则不论胜败,我们都不会为难你的家人;可是,若有人出以欺骗的手段,辜负我们的信任,那,法兰西帝国就没有理由对他的家人客气了!”

    顿一顿,“郑功和带兵治军,虽然一塌糊涂,不过,他是一个出了名的孝子,不可能为了中国人,置自己的母亲和家人于险地的。”

    “嗯……”阿尔诺沉吟说道,“不过,对郑的为人,你们确有把握吗?”

    “有!”阮景祥很肯定的点了点头,然后,看了善娘一眼,“别人不说,善娘姑娘对郑功和之为人,算是知之颇深的。”

    哦?

    听起来,这位美好的小娘子,同那个有妇之夫的郑某人,好像……有点儿啥似的?

    善娘嫣然一笑,莺声呖呖的说了一个字,“oui!”

    咦?诸将皆眼睛一亮:这位法语?

    唯一的例外是莫雷尔他的眼中,亦是光芒一闪,不过,那是一种阴冷的光芒。

    一股莫名的酸怒之意,涌上了莫将军的心头。

    “还有,”阮景祥继续说道,“我虽然不懂军事,不过嗯,我想,山西城南,水网密布,大部队是无法展开的,在那种地方设伏,攻守双方,都只好零打碎敲,因此,敌人就算设下了什么陷阱,一次最多也只能打掉我军的一、两个排。”

    顿一顿,“退一万步说,即便郑功和不顾一切不顾及老母妻儿的性命,可是,花了偌大气力,却只能取得这样的一点点战果,于大局根本无关痛痒,我想,似乎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划不来嘛!”

    阿尔诺终于释然了。

    “那,咱们怎么过去呢?”他说道,“我是说我军如何通过水网地带?这个向导,是咱们自己找呢?还是郑功和那边派人过来?”

    “郑功和那边是一定要派人过来的,”阮景祥用郑重的语气说道,“不然的话,两造的人,一不小心就走两岔儿了,甚至,发生误会、自相冲突也是可能的!”

    顿一顿,“不过,也不能什么都指着郑功和咱们也得有自己的向导!这个……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好罢!”阿尔诺满意的点了点头,“咱们这边的向导,就归‘春水社’办差了!”

    “是!”

    阿尔诺环顾诸将,“对于郑功和的投诚,各位还有什么看法吗?”

    没有人答话,不过,除了莫雷尔,诸将皆微微颔首。

    “那好吧!”阿尔诺说道,“就这样定下来了!”

    顿一顿,看向热雷米,“是次任务,依旧交给混合步兵团嗯?”

    热雷米朗声答道:“是!”

    莫雷尔心中,不由酸意大盛:

    他娘的!这一回,混合步兵团兵不血刃,就可以立功,太便宜热雷米这个混蛋了!

    当然,这个功劳,跟热雷米原先的那个方案真正的“突袭”是不好比的。

    “嗯,”阮景祥踌躇了一下,“还有一件事情”

    顿一顿,左右环顾了一下,脸上露出了为难的微笑,“只是,此事同郑功和的投诚,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只好算是题外话,不晓得,当讲不当讲?”

    “当然,”阿尔诺略觉奇怪,“尽请直言。”

    “将军阁下,”阮景祥说道,“我建议,如果可能的话,您最好另择一地,作为‘远东第一军’的指挥部,这座‘白马将军庙’,呃,对于法兰西帝**队来说,不算特别的吉利。”

    “不吉利?”阿尔诺微愕,“这座庙宇供奉的,自然是异教的神祗你说的‘不吉利’,指的是这个吗?”

    顿一顿,“这个异教的问题嘛我本人倒不是很介意。”

    “不,您误会了,”阮景祥摇了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而是呃,这位‘白马将军’,其实,呃,是一位……中国人。”

    啊?

    “而且,”阮景祥继续说道,“某种意义上,对于越南来说,他还是一个征服者。”

    什么?!

    指挥部里的法国人,一起愕然,接着,目光一起投向了香案后那尊小小的雕像一位顶盔掼甲的将军,骑在一匹白马之上。

    阿尔诺:“他是……中国人?!”

    “是的,”阮景祥说道,“这位‘白马将军’,名叫马援,他的封号是‘伏波将军’,因此,这座庙的正式的名称,其实应该是‘伏波将军庙’”

    顿一顿,“民间传说,‘伏波将军’指挥作战的时候,一向骑一匹白马,此马非但神骏之极,日行千里,凫水渡河,如履平地,而且,极通灵性,因此,供奉‘伏波将军’的时候,就连这匹白马也一起供奉了,而‘伏波将军庙’也就俗称为‘白马将军庙’或‘白马大王庙’了。”

    “伏波”?

    这个名字……咋介么熟悉涅?

    “‘升龙事变’一役,”阿尔诺慢吞吞的说道,“中国人的主力军舰,就叫做什么‘伏波号’吧?”

    “是的!”阮景祥说道,“彼‘伏波’即此‘伏波’!‘伏波号’之‘伏波’,就是‘伏波将军’之‘伏波’!”

    顿一顿,“事实上,我认为,‘伏波号’之所以得名,就是为了纪念这位一千八百年前的‘伏波将军’马援!”

    嗯?

    嘿!好嘛!

    “一千八百年前?”

    “是的!”

    “你方才说,”阿尔诺皱着眉头,“这位马将军,‘某种意义上,对于越南来说,还是一个征服者’?”

    “是的!”

    “太奇怪了!”阿尔诺的眉头,皱的更加厉害了,“越南人怎么会将一个侵略……呃,征服自己国家的外人奉为神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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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六章 南荒波伏,姐妹花败() 
“怎么说呢?”阮景祥沉吟了一下,“嗯,是这样子的——”

    顿一顿,“历史上,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这儿——”一边儿说,一边儿以手指地,划了一个圆圈,“越南的北部——即北圻,都归属中国管辖,算是中国的一部分。”

    再一顿,“一千八百年前,中国处在汉朝——后汉的统治下,彼时,北圻是后汉的一个郡——即一个省,叫做交趾郡;交州刺史名叫苑定,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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