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荒废了三年的自己是否还有那种锐气和实力去对付鬼斩呢?他不知道。
琼淡淡道:“这家酒吧是罗马城内最红火的地方,根据我们手下回报,鬼斩几乎每隔三天就会来这里一次,他已经三天没有来了,今天应该会到。”
巴乔微微点头,正要说话,突然眉头一皱,神情严肃无比。
琼惊异道:“怎么了?”
巴乔的双眼直直地盯着店门口,低声道:“有杀气!”
琼疑惑道:“你怎么知道的?”
巴乔淡淡道:“这只是一种感觉,杀手在杀人多了以后就会自然地携带着一股杀气,常常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经验丰富的杀手可以借此而知道对手的位置。”
琼心中一凛,知道自己和这位前辈的水平还相差的很远。
巴乔继续道:“这股杀气飘逸恍惚,却又霸道之极。据我知道在罗马的黑帮当中并没有人能够具备那么浓郁的杀气,那是至少杀了数百人才能具备的修罗杀气!”
琼浑身一震,惊慌道:“难道是鬼?”
巴乔的双目罕有地露出了精光,淡淡道:“他马上就要进来了!”
话还没有说完,店门口已经传来了一阵微不可闻的脚步声。那脚步声是如此地轻盈,如同狸猫一般,如果琼不是仔细听的话根本听不出来。
随后,一张俊俏英爽的面孔出现在店门口,那一双如同火炬般的瞳眸正对酒店内进行着扫视。
巴乔和琼同时心中一动,鬼斩终于出现了。
琼暗暗地向古德里暗望去,那次在慌乱中她根本没有机会看清对方,这次细看之下不禁暗暗吃惊,鬼斩原来是那么地年轻。
古德里安看上去绝对不会超过二十五岁,那一米八三的身高和硕健的身材比模特还要完美,一张标准东方人的面孔上挂着似笑似讽的神情,一对龙眉平卧天庭,鼻骨高俏,眉心微颦,在眼眸的深处隐隐藏露着微不可查的寒光,令人感到一阵寒意。
巴乔也在看古德里安,相比较琼,他看得更为细微透彻。从这个男人的眼神和细微的动作中,他已经知道了对手的一些深浅。
鬼斩在走路的时候脚跟从来不碰地面,这样的人轻身功夫必定极佳。他的右手从进来开始就一直放在胸前,这表示他的右手上有杀手锏,在发生意外的时候可以起到保护自己的作用,而且可以用虚招来迷惑对方。他在走路的时候小腹和腰部都连带着动作,呼吸深远悠长,这说明他一定是硬气功方面的高手。
更重要的是他身上透出的那若隐若现的杀气,宛如藏在乌云中翻云吐雾的蛟龙一般,令人琢磨不透。
古德里安环顾四周,眼光突然停在了紧紧缩着身子的琼身上,嘴角泛起了一丝残酷的笑容。
巴乔心头狂跳,知道对方已经认出了琼。当下右手紧紧地握住腰间的黑枪,故做冷静道:“这位朋友,何不到这里一聚?”
古德里安笑嘻嘻地望了他一眼,如同一阵云烟般坐到了他们身前的位置上笑道:“难得兄台如此客套,那小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着端起一只空酒杯,倒满了一杯葡萄酒一饮而尽。
巴乔看得暗自佩服,古德里安的这份沉着与冷静即使在自己状态最佳的时期也不过如此。
古德里安慢慢地放下酒杯,笑着搭上了琼的肩膀。琼的娇躯猛然一震,可以知道她对鬼斩有多么顾忌和恐惧。
能让一个优秀杀手生出恐惧的只有更优秀的杀手。毫无疑问琼是非常杰出的杀手,但是比起鬼斩,她还差了一大截。
巴乔一边提高警惕性,一边若无其事道:“阁下的胆子确实大得出奇,难道你就不怕我在酒里面已经下了毒吗?”
古德里安笑着扬了扬左手中指上尚有些湿润的戒指道:“作为一个杀手,如果只有胆子大一点的话,那么他恐怕要活一个星期也困难,我能活到现在,自然不会是一个那么草率的人。”
“这枚戒指是由纯银铸造的,上面镶嵌的宝石是南美雨林中的月晶玛瑙,世界上只有三种毒药它无法辨别,而我本身就是那三种毒药使用的大行家,所以根本没有必要担心。”
巴乔笑道:“那确实是一件好宝贝,但这么一直把手指浸在食物里面,老兄就不怕闹肚子吗?”
古德里安看着他摇头道:“数年不见,巴乔兄的言语似乎依然是那么风趣,不过,这次你最好还是不要管这闲事,反正你已经不是土司家族的人了,如果你不来找麻烦,我可以放你一马。”
望着怀中额头直冒冷汗的琼,古德里安笑道:“不用那么紧张,这里是公共场所,我再怎么样也不会在这里使刀子的。”
巴乔淡淡道:“这件事情难道没有转机了吗?只要你们答应放过依里丝小姐,我可以保证土司家族不会再过问这件事情。”
琼猛然一震,惊叫道:“前辈!”
巴乔用眼神制止了琼,淡淡道:“只要你马上离开意大利,我们就当什么事情没有发生过。”
古德里安摇头道:“当年叱咤风云的黑枪究竟是为了什么而那么低声下气呢?看来你的锐气已经在三年之内消失殆尽了。如果这是我个人的事情,我非常愿意答应你,但……你们实在不应该不碰黄娜小姐,堂主是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打他女儿的主意的,堂主已经下令了,要土司家族从意大利彻底的消失,如果你想依里丝没事的话,可以,不过所有的土司家族成员必须立刻撤出意大利,再也不允许回来!”
琼愤怒道:“古德里安你以为你是什么人!要土司家族消失,你好大的口气!别忘了这里是意大利!我们的人可以分分钟将你杀死在街头!”
古德里安摇头道:“你以为土司家族还是从前的欧洲第一黑帮吗?我告诉你,光是在意大利就已经有五、六个集团在等着取代你们的位置,我在这里得到的保护比你们要多得多。”
巴乔冷冷地望着他道:“但是,你相不相信我可以在这里就解决你!”
古德里安轻松道:“我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你黑枪不敢杀的人,不敢杀的地方。我也知道黑枪一击必杀的故事。但是你现在却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
“因为现在的你根本就杀不了我!”古德里安笑道:“不相信的话你尽管扣下那把黑枪的板擎,我可以保证在子弹穿过我身体之前,我的刀已经将你和这个女孩的喉咙割断了,不信的话你就试试。”
巴乔的鼻心微微渗出了一丝冷汗,警惕地望着他。古德里安的动作看上去是那么地悠闲,没有一丝防备,整个人都似乎陶醉在酒吧的动人音乐之中。
但是巴乔却知道,鬼斩必然已经做好了万分的把握才会这么说的,如果自己一枪不中,那么等待自己的只有死亡。没有人能够在那么近的距离内抵抗鬼斩的进攻。
自己死了没关系,但是依里丝怎么办?那时候将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止古德里安的行动,她将会被极其残忍地杀死。不行,自己绝对不能冒这个险。
望着举棋不定的巴乔,古德里安慢慢地站起了身子,淡淡道:“看来三年的荒废不但使你的武功大打折扣,更削弱了你的意志。最后看在同行的份上我再给你一个忠告,立刻离开土司家族,永远不要再插手这件事情,不然等待你的只有地狱!”
古德里安边说边转过了身子:“在我离开酒店前,你可以随意开枪,博与不博皆在你的一念之间,人生本来就没有两次同样的机会,我也不会再给你下一次机会,自己看着办吧!”
巴乔就这么看着古德里安慢慢地离开了酒店,到最后一刻,手指的板擎都无法按下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古德里安的身影消失在远方。
第六章 心
巴乔静静地走在古老的石阶上,感受着一阵阵迎面而来的微风,琼在他身后默默地跟随着,沉默不语,二人就这么一前一后漫无目的地走着。
巴乔微微抬起头,上午古德里安的一言一笑全部在眼前一一掠过,这个家伙比三年以前更可怕了!在餐厅的时候巴乔至少有十多次开枪的机会,可是在鬼斩那无形的杀气下,他却丝毫没有把握能成功。
杀手界里有一句话,对于你感到无法战胜的对手永远不要去出手。
巴乔自知现在的他无法战胜鬼斩,但是他又怎么能后退呢?他并不怕死,但是现在他还不能死,绝对不能!
琼淡淡地从身后靠近道:“你在想什么?”
巴乔叹气道:“我在想是不是应该考虑鬼斩的要求,带依里丝离开意大利,这样至少可以保全她的生命。”
“别傻了!”琼怒道:“你以为鬼斩真的会轻易答应放过我们吗?这只是他用来磨灭你斗志的方法,何况就算他真的信守诺言,家族的人会答应吗?”
巴乔长叹一声道:“我知道,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阻止鬼斩的行动。做杀手最重要的就是能够心无牵挂,忘却自我。只有这样才能做到没有丝毫疑惑,将杀气发挥到最强的地步。但我……我现在却无法做到。”
琼默默地挽住了巴乔的手道:“事情总会有办法的,鬼斩就算再无情再强也必定有他的弱点,只要我们找到他的弱点,就一定能设法消灭他!”
“没用的。”巴乔摇头道:“你不明白这个家伙,鬼斩如果还有血的话,那么他的血一定比毒蛇还冷,我曾经亲眼看见他将他的老师一家老小全部残忍地杀死,就算是地狱中的修罗也没有他冷血。”
琼彷徨道:“难道你已经退缩害怕了吗?”
巴乔叹气道:“是的,我害怕,我彷徨,但我并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依里丝,为了她,我不能失败,所以我害怕彷徨。”
琼将头紧紧地靠在他的肩膀道:“我相信你一定能够阻止鬼斩的,因为你拥有不能失败的理由,因为你还有要守护的人,这就足以抵抗鬼斩的无情和冷酷了。”
巴乔轻轻地抚摩着她的秀发道:“谢谢你。”
达克默默地坐在椅子上听着琼的汇报,依里丝在一旁脸色苍白如纸,连黑枪都没有取胜的把握,难道土司家族真的要就此灭亡了吗?
达克不甘心地问道:“巴乔你真的没有赢他的把握吗?”
巴乔叹道:“如果在三年以前,我或许还有20%的胜率,现在却不到2%,这还必须是在鬼斩出现失误的前提下。”
达克微微沉思道:“我们需要派多少人才有可能消灭他?”
巴乔道:“如果在复杂的街道中,就算派五百名家族好手也未必能奈何得了他。”
拉奥愤怒道:“难道我们就这么坐以待毙吗!我明天就带弟兄们去把拉其古特的地盘全部扫光!看古德里安能躲到哪里去!”
巴乔叹道:“拉奥不要那么冲动……”
“住口!”拉奥愤怒地打断了他:“我可不是象你这样的胆小鬼!你们怕鬼斩,我可不怕!我要让道上的朋友看看,谁才是黑道第一刀手!”
琼淡淡道:“那是因为你还没有见过古德里安,一旦你见过他,你就会知道现在说的话有多么的愚蠢!”
拉奥奋力在桌子上一拍站了起来:“就是你们这群缩头乌龟的存在,所以青龙堂才会骑到我们的头上来!你们不肯去,我自己去!”
说着拉奥径自拍案而去。
达克叹息道:“他的火暴脾气什么时候才能改呢?”
依里丝忧虑道:“拉奥就这么去实在是太危险了,他的性格我最清楚了,他只要一看见鬼斩,绝对不会考虑后果,一定会拼死相博的。”
琼叹道:“如果他能拼死相博倒好了,最怕他连出刀的机会也没有就被人家割断了喉咙。”
一直沉默的巴乔猛然站了起来道:“我明天也去。”
依里丝诧异道:“巴乔……”
巴乔淡淡道:“拉奥其实说的也有道理,我们总不能一直等着别人的行动,不管他鬼斩有多可怕,我们总要试一试!”
琼深深地望着他,眼神中闪烁着的全是巴乔那豪气英发的雄姿。
拉其古特的山庄幽雅而又恬静,那些油绿的树木与淡淡的绿草相辉映,勾画出一副绿色的自然美景,古德里安静静地靠在一颗大树上,双眼入神地望着繁密的树枝,嘴角不时露出甜蜜的微笑,仿佛想起了什么美好的往事。
一个冷血的杀手也会有甜蜜的往事吗?
是的,无论是什么样的人,在他的一生中,总有一些难以忘怀的过去,不论那是辛酸的或美好的,当你独自想起它的时候,内心深处总会泛起一阵淡淡的幽思,那是属于你自己的天地,你自己的往事,只有你自己能体会其中的滋味。
在这个时候的鬼斩看起来就好象一个孩子般可爱。也许他就是一个孩子,一个才23岁的男人实在是一个大孩子。可是他那孩子般的微笑永远被他那冷酷的鬼斩之名所掩盖,又有谁想起过他才不过23岁?又有谁知道他心中的往事?
没有!在这个世界上人们关心的更多的是你这个人的能力而不是你的性格,这是一个残酷的世界。很残酷。也很真实。真实的世界往往是残酷的。
在古德里安的身旁,拉其古特山庄的主人波特·拉其古特正站立在一旁,恭敬地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三分崇拜和七分畏惧。
这个男人是拉其古特这一生中见过最奇怪的人,他可以在莺歌艳舞中沉迷整整数个星期,有时候却又会对着蓝天绿草默默发呆,傻笑一天。
他冷酷的时候就象一只来自地狱的猛兽一般,令人不寒而颤抖。但有的时候又会发出如同孩童般的纯真微笑。总之,这是一个迷一般的男人,你永远不知道他此刻心中在想些什么。
跟他在一起,你必须永远多一个心眼,将自己的神经绷到最紧。
但不可否认,这个男人的身上具有一种奇异的魅力,让人不知不觉而沉迷其间。被他那种莫名的思绪所感染。
波特也算是一代黑道枭雄,但此刻也深深地被古德里安的那种独特气质所吸引,如果他是个女人,说不定已经将一切都献给了鬼斩。男人尚且如此,女人又如何能摆脱呢?
正在这时候,一名黑衣手下忽然慌张地跑进来道:“家长,不好了,我们在罗马城的酒吧、赌场和夜总会在两个小时内统统被人抄了!”
波特皱眉道:“是谁干的!”
“是土司家族的拉奥、巴乔和琼。”
波特暗吸一口冷气道:“连黑枪也来了!”
“他们现在正在山庄大门外,说如果不交出鬼……古德里安阁下的话就要冲进来!”波特怒吼道:“放肆!将弟兄们全部调集起来!我们拉其古特家族的人也不是好惹的!”
“是!”手下答应了一声,迅速去了。
古德里安缓慢地爬起了身子,无精打采道:“没用的,凭那些家伙是没有办法抵挡住黑枪的。”
波特愤怒道:“土司家族的人实在太不把其他家族的人放在眼里了,竟然这样堂而煌之地欺到我们拉其古特家族的头上来了,他们还会把其他家族的人放在眼里吗!”
古德里安满不在乎道:“世界上的事情本来就是这样,有实力的强者就代表了道德和真理,而弱者就只能在强者所制定的规则中屈膝。这是人类数千年的规律,现在不会改变,将来也不会改变。”
“而强者的头顶上面永远都会有更强的强者存在,拉其古特家族在面对土司家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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