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稀奇,男人的情绪原来也像女人一般多变,而且也是说变就变。
";没有。";电梯门一开,他率先走了出去,双唇依然抿得紧紧的,雪果只得赶紧跟上去。
";我们要去哪里?";她以为要去社长室,但他却在另一个楼层下了电梯,带她走过长长的走廊。
";会议室。";说完,他又紧紧的闭起嘴巴,活像多说一个字就会要他命一样。额上紧紧皱着的抬头纹更是可以夹死几只蚊子,看得雪果啼笑皆非。
";喂,好彦琦,你是不是失恋了?不过,我好像没看你恋爱过啊,是不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不可告人恋曲,说来听听。";她还想逗他,但他不为所动,忽然停下脚步,敲了敲一间写有烫金";会议室";三个字的门板。
雪果跟进去,放眼看去是一间马蹄型的会议桌,至少可容纳三十个人同时开会,深红色的地毯和微冷的空调是她的第一印象。
室内,聂权赫和一名长相权威的男子坐着,那男子戴着金边眼镜,西装笔挺,桌上则有几份文件。
";怎么了?你们看起来都好严肃。";雪果笑着,视线自然而然的停在聂权赫脸上,却发现他一点也没有在看她,视线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冷淡的态度令她觉得很奇怪。
";是孟小姐吧?";男人站了起来,推了推金边眼镜,锐眼注视着她。";我是聂先生的私人代表律师,我姓龙。";
她客气的对对方点了点头。";你好,龙律师。";
不知道他们在谈什么公事,好像很严重的样子,不过她向来不过问他公司的事,因此就算知道也帮不上忙吧。
";孟小姐,这里有份离婚协议书,看过如果没问题的话,请你签名。";
雪果完全无法理解他在说什么,她瞪大了杏眼,眨了眨眼睛,第一个想法是,今天是几月几号?会是四月一号愚人节吗?所以他们大费周章的来开她的玩笑。
";不要开玩笑了,老公。";
她微带着撒娇的口吻,讨好的望着丈夫。";我飞了十几个小时已经很累了,我们快点回家休息好吗?";
聂权赫默不作声,倒是姓龙的律师开口了,";孟小姐,你的所有物品已经搬回了你的私人公寓,从现在开始,你若踏入聂家一步便视同私闯民宅。";
雪果笑了笑。
";你们听听看,这位律师先生到底在说什么?";她看着聂权赫和郭彦琦,可是他们演得很像,连笑都没笑。
";孟小姐,或许你可以先看看离婚协议书。";龙律师将一份协议书推到她面前上意她看。
雪果看着那张制式的表格,被动的拿了起来。
这确实是一份正式的离婚协议书,里面有她和聂权赫的名字,言明他们因私人因素无法继续这段婚姻,而男方给付女方一亿元的赡养费,从此男婚女嫁,互不相干,而一亿元的支票就夹在协议书上。
";这是真的吗?";她骤然心惊胆跳的看着聂权赫,就见他点了头,她的心彷佛被投下一颗原子弹。
";什么是私人因素?";
雪果脸上的血色褪尽。事实摆在眼前,她无法再认为这是开玩笑了,因为,权赫用一种奇特而疏淡的眼神看着她,好像她这个妻子是陌生人。
";我有了别的女人。";他说。他的直接刺痛了她的心,脑中轰然巨响,她好像不能思考,也好像快昏倒了。
这情节好熟悉,跟当初黄尉庭变心时一模一样。也是令她措手不及,不过至少他比黄尉庭有种,敢当面向她提离婚。
她的天地在一夕间变了,她没有哭,泪水沉潜在她的内心深处,她心如刀割的看着他,奇怪他怎么可以那么无情,奇怪他们之间的感情对他而言到底算什么,只是一场儿戏吗?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她直勾勾的望着他,爱和恨已经力不清楚了,她的心好像在滴血,又好像已经流干了血。
";上个月。";
她点点头,明了了。
原来他的闪电方式是种惯性,闪电追求她,闪电与她结婚,现在则在她出国期间闪电交了女朋友,又闪电决定女朋友将取代她,随后要闪电和她离婚。
她不会苦缠,从黄尉庭身上她明白到,对一个已经对她失去爱意的男人而言,苦缠只会令他厌恶。
";你很大方。";她拿起那张天文数字的支票,一颗心不胜寒瑟。";谢谢你。";她在女方下款处签了自己的名字,把支票放进包包里,头也不回的走出了会议室。如果她知道飞回来等着她的是这个,那么她情愿坠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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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没有回到这间公寓了,雪果睡了很久,却睡不安稳,原本熟悉的枕头早已变得陌生,她还以为自己已经将这间公寓当成未来要送给儿女的礼物,没想到现在却变成她的避风港。
她真的已经和他离婚了吗?
为什么这一切那么不真实?没有冗长的过程,也没有哭闹的场面,她接受了他变心的事实,变回单身女郎。
如果他们之间有个孩子就好了,孩子可以弥补一切的不足,也可以代替她陪伴他,或许有个孩子,她老早在家里做个全职妈妈,他也就不会变心了。
想到这里,泪水滑出了她的眼眶。
就这样,在这个失婚的首夜,她的枕头湿了又湿,她的心绞痛无比,每当回想起他们之间共有的甜蜜,她的五脏六腑就会引起一阵阵无法抑制的痉挛,她的身躯在棉被里轻颤,她的唇被她自己咬出血痕,她觉得自己好像快死掉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恍恍惚惚的醒来,看到窗外已大白,天亮了。
她勉强自己起床,梳洗过后,或许是睡了一觉让她的心境澄明了些,她告诉自己,他一定是有苦衷的,她不相信他会轻易变心,数不清的夜晚,他们诉说着未来,他怎么可能抹煞那一切?
想到这里,她忽然又有精神了,她要去证实他是真的变心了,如果她证实了,她才要相信这一切。
于是她跑去跟踪聂权赫。第一天一无斩获,因为她根本等不到他的人,打听的结果,他没来公司。
可是第二天,她在一星大楼前看到了一个令她永生难忘的画面。
夜晚八点多,聂权赫拥着一名冷艳的女子走出旋转玻璃门,他不停的跟女子调情,手搁在她的水蛇腰上,还不顾人来人往的硬是要吻她的脸颊,她笑着躲开,还不依的槌了槌他的胸膛。
稍后,有部车来接他们,他们相拥着上车了。
坐在对面车里的雪果看着那一幕,她完全崩溃。那个女人长得很漂亮,身材也玲珑有致,迷你裙下是双会令男人迷醉的长腿,低胸打扮则深具女人味。
她闭了闭眼,感觉心无以名状的痛。
原来他喜欢这一型的女人,原来他们已经进展到那么熟稔的地步了,为什么她都迟顿的没发觉到?为什么做了一次爱情的傻瓜还不够。要做第二次?
她不死心,一连跟了五天,亲眼看到他天天和那名女子出双入对,几乎是形影不离,他带着那女子入住一问非常高级的住宅大楼,也不回家里。
她付了笔钱打听的结果,那名女子是他的文书秘书,叫吴珊蓓。
事实再一次蹂躏了她的心。她苍凉而沉痛的想,为什么他要玩弄她的感情?
她的命运是不是被诅咒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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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果如行尸走肉般的过了好几天,她关掉手机,也拔掉电话线,蓄意不和外界联络。
她一直躺在床上,不吃也不喝,哭累了就睡,睡醒了就发呆,如果累了,就再睡。
不知道过了几天,有人在重拍她的大门,因为她那坏掉的电钤依然还没修好。
";雪果,你开门,是妈妈!";尤绍真不停在外面喊叫。
她无精打采的起身,拉开了大门,看到不止她母亲,连她继父侯宏兴都来了。
";你们怎么来了?";
尤绍真看着女儿一脸苍白,心疼她披头散发的模样。";郭先生打电话给我,他什么都告诉我们了。";
雪果动了动嘴唇,看起来好像在笑,却又不是笑。
原来世上还有人关心她,彦琦比那个曾令她深爱的男人还重情义。
她忽然呕吐起来,尤绍真连忙扶她到洗手间去。";怎么了?你怎么了?";
吐完,她摇了摇头。";肠胃不舒服……";
她什么都没吃居然也会想吐,真是稀奇。
如果这是孕吐就好了,或许可以挽回她逝去的婚姻,不过这想法太可笑了,要用孩子留住一个不再爱她的男人,这不是她孟雪果会做的事。
";雪果,你跟我们回去住几天好不好?";尤绍真看她无缘无故又发起呆来,内心非常志下心不安。";妈不放心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我去住方便吗?";虽然相认之后,她和继父、弟妹都培养了深厚的感情,可是毕竟要住在一起是另一件事。
尤绍真忙不迭的点头。";方便!当然方便!这也是你侯叔叔的意思。";
";那好!";她点了点头。";我去收拾几件衣服!";
她也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因为她不想再胡思乱想,不想再为他流泪,也不想给自己可能做出傻事的空间,离开这个伤心地对她而言或许是最好的。
第10章
尤绍真的丈夫侯宏兴在桃园郊区开了间向阳花海农场,搭上花车流行的风潮,供西餐也供饮料咖啡一片薰衣草田吸引了大批人潮,因此每逢假日,游客都多到要额外请工读生才足以厦付。
时间已经是四个月后了,雪果把自己当藏镜人藏了许久,总算在春暖花开之际露了脸。
她向旅行社请了长假,不知道自己何时会归队,两段感情都因工作关系而葬送,她不知道她还有没有继续当领队的热情。
";姊,这是三桌客人的迷迭香烤羊排套餐!";
雪琳在吧台后对她喊,今天人手不够,她围起围裙充当工读生,试着命令自己调整心情,不想自己再如丧考妣的过下去了。
她好想找回过去那个自己,那个带团带得乐在其中的自己,那个会和每个人开玩笑的自己……
";露台区客人的点餐单!";她把套餐送过去之后,又去替新采的客人点餐。
";这是五号桌的两杯榛果热咖啡。";说两杯,雪琳送上吧台的托盘里却是三杯热咖啡,她巧笑倩兮的说:";另外那杯是为你做的,趁热快喝吧!";
雪果感动的看着妹妹。这段日子如果不是有家人的陪伴,她一定撑不过来。
";雪果,累了就休息,不要硬撑知道吗?";侯宏兴看她忙得起幼,忍不住走过来叮咛她。
";我不累,侯叔叔!";她回头对继父一笑,蓦然发现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笑了。
她原本只想到这里住几天,没想到却一住住了四个多月,这里环境适合养病,她没有身体上的病,但心却破了个大洞,目前尚在痊愈中。
不过现在那些都不重要了,再无法接受的事实都已经发生了,她现在还没办法做到完全遗忘,但假以时日,她相信自己会像浴火凤凰一样,重新再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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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终于肯走出来见人了。";郭彦琦看起来很高兴,就如同他是他口中的";她";的家人似的。
聂宅的庭园里!化木扶疏,高大的椰子树迎风摇曳,一个男人背着阳光坐在藤椅中,他没有说什么,只是聆听着报告。
";已经照你的吩咐,请了销路最好的周刊去采访向阳花海农场,这个月的游客络绎不绝,侯氏夫妇眉开眼笑。";
男人依旧没说话,静静抽着烟。
";还有你交代的那件事,侯雪琳近日就会接到哈佛大学的入学通知,并且领到一笔足够让她读完大学的奖学金。";
男人点了点头,深蹙的眉心忧郁不己。
现在他能为她做的只有这么多了,自已不能带给她幸福的,他祝福她在不久的将来寻觅到属于自己的幸福,虽然,他知道到时他将会有多心痛……
";对了,";郭彦琦扬了扬眉毛。";会计部说,那张支票她一直没有去兑现。";烟灰烫到了男人的指问,他连忙按熄。
他老早料到会是如此,她不是个拜金女郎,一直都不是。
";那么,现在我们还要做些什么?";郭彦琦问。
";继续保护她,直到";他的喉咙动了动,眼神无比感伤。";她身边出现另一个爱她的男人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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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果看着睽违许久的机场大厅,有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休息了快两年,前几天莎丽又打电话给她。希望她快点回到沙士这个大家庭,她也觉得自己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归队,把她最爱的欧洲介绍给游客,至于准确的时间嘛,当然是等雪琳过完这个假期再说。
";姊!";雪琳神清气爽的走出来,手里拖着粉红色的行李箱。
雪果笑瞅着亮眼的妹妹,有种以妹殊荣的感觉。";雪琳,你变漂亮了。";
雪琳去美国留学一年了,她在哈佛的成绩有目共睹,看她完成理想,她衷心替妹妹感到高兴。";你才是呢,姊。";雪琳忍不住撒娇的去拉姊姊的手。";我刚刚都认不出你来,还以为是哪个明星呢!";
她很高兴看到姊姊现在这么有精神,回想她刚失婚的那段日子,她真怕她会想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