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元解厄系列之卷四]_鸣翼见(下卷)_by:_li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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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元解厄系列之卷四]_鸣翼见(下卷)_by:_live-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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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

  鸣蛇吃痛嘶鸣,翻卷身躯,可背上那苍衣神人不动如山,任它挣扎,剑一寸一寸地穿透鳞皮,入肉。剑口薄如蝉翼,竟然只似割伤般仅有少量鲜血渗出。七寸乃蛇之要害,被制难以逃脱,它挣扎不开,突然转过头来,赤红的瞳孔映入飞帘的影子,口中吐出人言:“快滚!!滚远点!!”随即双翅大展,仰天磬鸣,竟在空中一个旋身,掉转身躯往天顶急速飞去。

  几乎插入心脏的剑让它痛得双翅脱力,差点从天摔落地面,然而它却咬牙隐忍,拼命拍翅,带着背上的贪狼星君试图飞得更远些。云雾一重一重掠过身侧,风声呼啸而过,它都不知道自己已飞上几重天。

  然而正在他要飞离这片天空之时,突然颈脖一紧,被锁链扣住赫然给拽了回来,鸣蛇煽动翅膀磬鸣挣扎,然长长的黑色锁链异常坚固地绷紧,透入云下。

  而牵着锁链另一头的男人,踩着云霞缓缓升上空中。

  灰白眼瞳凝视着颓靡地拍翅勉强维持腾空的巨蛇,扯了扯手中的锁链:“我说过,锁链,乃我魂精所化,除非我元神俱灭,否则无法松脱。”

  他看向贪狼星君,终于屈服:“贪狼,我与他随你回去。”

  第十六章:天牢狱冷囚旱妖,咒解却为已锁心

  天牢,关押着犯下天条的妖众,年久日深,虽然干净整齐,却总弥漫着一层森然冷意。

  只不过今日却多了一抹火色。

  尽头的牢房中,一只赤发红衣的妖怪怒气冲冲地坐在牢房里,一双赤瞳也是怒气蒸腾地瞪着……瞪着同牢房的另一只妖怪?

  而那只妖怪手里,居然还莫名其妙地牵着一条锁链,锁链的另一头,连着红发妖怪颈上的黑色铁箍。

  “你还牵着这玩意儿作什么?!”九鸣怒极,火气一起,伤口隐隐作痛。也就差那么半寸,贪狼星君那柄剑就能把他的心脏给扎成糖葫芦串。本想至少能逃走一个,这下倒好,飞帘那个不知道想什么的脑袋,居然给他自投罗网!

  那一剑是白扎了!

  他瞪着飞帘依然如故,面无表情的脸。这家伙就是这般,把人气得七窍升烟了,他倒是愣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表情,怎不叫他想要吐血。

  可事已至此,眼下都已经丢进天牢了,这里是关大妖的牢狱,外面自然有重重把守,要逃出去肯定是不可能的了,九鸣泄气地坐到石床上,扯了扯脖子上的链条,链环摩擦叮当作响,朝飞帘瞥瞥嘴:“得了,把玩意儿收了吧!叮叮当当的恁难看。”

  谁料飞帘却慢慢摇头。

  “喂!!你别要三分颜色上大红啊!你道我是给谁连累了得关在这里?!”

  灰白的眼珠子盯着他,一抹幽色只看得九鸣心绪不宁。

  “我不牵着,你会死。”

  “得了吧!”九鸣知道他说的是方才与贪狼一战之时,若非他即使制止,恐怕自己就要被贪狼星君格杀当场。可他不愿示弱,虚张声势地哼道:“若不是你,再上几重天我就能把他甩掉!”

  飞帘沉默。

  他知道自己从不妥协,要达到一个目的,即便牺牲什么他都会进行到底。然而这一次,他没有坚持。

  因为他不能忍受九鸣被贪狼的剑,刺穿心脏,软长的蛇身被钉在九重山壁上的情景。

  他甚至无法预料这种情况发生之后,他会如何……只记得赤红的蛇身消失在云际那一刻,脚下仿佛崩裂塌陷的感觉,以及将那妖怪带回身边的不顾一切。

  这条用他的星魂铸造,牢牢连接彼此的锁链,他暂时,不想放开。

  可他脑袋里的想法,完全没办法从他那张全无表情的脸上反映出来,相反,看上去简直就像嚣张的无视。

  妖怪当即气得跳脚:“你以为我不行吗?告诉你!!别说是一个贪狼,就算来十个我也能全部甩个干净!!别以为一把薄不伶仃的剑能把我怎么样!老子皮粗肉厚……不,皮坚甲实!斧头砍都砍不进去,更别说是一把剑!啊,疼——”一激动,扯痛伤口,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飞帘上前将他摁在床上,说:“别动。”右手一伸,破空取物,不知从哪里捞来一个琉璃瓶,扯开九鸣的衣服,露出大片肩胛,然后将透明的药液倾倒其上,那药液犹如蕊香沁人,直叫牢房里全弥漫着这股诱人香气。可惜药是妙,却只能止去流血,伤口却未能立即痊愈。

  九鸣被压着难受,不待他松开手便一把将他推开,自个儿翻身坐起,拉上衣服,瞪了他一眼:“你那劳什子的药怎么不灵了?”

  飞帘摇头:“贪狼的剑,不比寻常,乃是盘古凿。”

  “什么?!”

  相传天地混沌,首生盘古,那盘古氏一日九变,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丈,盘古日长一丈,如此万八千岁。天数极高,地数极深,盘古极长。盘古将身一伸,天即渐高,地便坠下,而天地更有相连者,左手执凿,右手持斧,或用斧劈,或以凿开。久而天地乃分。二气升降,清者上为天,浊者下为地,混沌初开。

  想不到那盘古凿竟然流传到贪狼手中!

  神物不拘于形,可刀可枪,可剑可戟,然此等上古奇兵,怕亦只有贪狼这般星命凶煞的神人能够操控,相反,这奇兵对于贪狼而言可谓如虎添翼,试问天底下,又有什么妖怪能抵御开天辟地的盘古凿?!

  九鸣忍不住嘀咕:“那连龙鳞都能劈了,我这点伤还不算冤……”

  飞帘看了他半晌,忽然问:“你跑出来做什么?”

  “啊?”九鸣被他问得摸不着头脑,转头对上那双异常执着的灰白眼瞳,居然忆起了漆黑深邃的颜色,心里莫名一跳,

  被他这么看着,谎言好像都是全无必要。

  他有些恼怒地哼道:“什么跑出来?我是等了老半天都不见你回来,也不知是不是给女魃吞了,所以才出来看看!谁知道你会跟贪狼给扛上了……”

  飞帘看着他,不说话。这只妖怪也曾与贪狼交过手,吃过他的亏,更曾亲眼目睹贪狼降服应龙一役,对于贪狼的力量应该有足够的认识才对。怎么想,这只妖怪都该知道,那个时候,应该悄悄溜走,而不是变化出更引人瞩目的真身。

  半晌,才闷闷地倒出一句。

  “你可以不必管我。”

  这话一出,可就像踩着了蛇尾巴,红发的妖怪不顾伤痛腾然跳起来,居然一脚把飞帘踹倒在地,反手抓了那禁锢着脖子的锁链,怒吼道:“别以为一根锁链就能把我困了!老子要不愿意,就算把脑袋砍了也能甩了你!!”

  被踹倒在地处于弱势的半妖面上慢慢浮现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像是愕然,像是明白,更像是终于得到了什么似的释然。

  明明知道,这只心高气傲的妖怪,若是当真不愿,一条锁链又如何能将他制住?

  一抹笑意轻轻浮现眼底,忽然抬起手,掌中蓝光一盛,琉璃碎裂的声音轻响,九鸣只觉得脖子一松,飞帘居然就此将那天魔锁解开。

  他们之间,早已不需要这一根锁链。

  “你是我的。”

  他的眼神深沉而执着,看得居上位的妖怪一阵莫名心虚,忍不住抓了抓一头赤发,鼻头冷哼:“你这脑袋不好使,都这份上了,还想些有的没的!”他走开去,一拳砸在厚重的铁栏上,“还是想法子赶紧溜吧!”

  天牢不似人间牢狱有刑求之举,地板墙壁都是干净整齐,飞帘慢慢坐起身来,看了一眼粗至婴儿臂的铁栏,却是摇头:“出得去,也躲不过贪狼。”

  “说得也是……”九鸣伸了个懒腰,费力的事他从来不干,气过了疲惫袭来,背上的伤还隐隐作痛,不愧是上古奇兵造成的伤口,痊愈还得花上不少时间。蛇性发作,只想找个温暖舒服的地方窝着不动。

  于是他晃荡到靠墙的那张石床边,一个滚身,趴了上去,磨蹭了一下,可惜天牢不是星殿,哪里有软缛柔被,冰冷冷的石头渗着凉气,害他一个哆嗦。

  可实在是累了,眼皮打架,顾不上其他,恍惚间,只觉得身后有温暖贴近,他本能地靠了上去,翻身一把将那暖和的存在搂入怀中,闻到熟悉的雨后泥土的味道,忍不住独占着抱得死紧,深怕被人抢了去般……

  过了不知多久……

  “当!”

  牢门被打开,飞帘转过头去,便对上贪狼星君那张黑得够呛的脸。

  “成何体统?!”

  贪狼星君怒喝声震,只震得牢房回荡不休,连跟在他身后一同前来的天牢狱卒亦不禁慌于掩耳,关在牢内的各种妖怪更是乘机鼓噪嘶鸣,狱卒连忙四处喝止,偏那些妖怪哪里肯从,一时间牢狱吵耳不堪。

  吵声倒是闹醒了搂着飞帘的妖怪。蓬乱着一头红发的脑袋稍稍抬头,半眯着眼环视四周,可那双不对焦的眼瞳是根本映不入任何除了飞帘之外的人影,他嘬嘬嘴,环着飞帘肩膀的手臂收紧,不满地哼哼:“好吵……”

  看他一副睡眼惺忪,之前被飞帘扯过的衣衫松垮垮的挂在结实的躯体上,为了确保能隔离石床的冰冷紧贴温暖,居然就这么整个人压在飞帘身上,不仅如此,过度放松的姿态,腰胯以下的部位甚至还化出蛇身,粗壮的蛇身牢牢缠卷住床上任他所为的男人。

  一个星君一只妖怪,都被关在天牢里还居然作出如此暧昧之事,哪见半点反悔之心?

  贪狼星君本已气恼,附近的妖怪又喧哗嚣闹,他心火一起,沉声喝道:“通。通。闭。嘴。”那低沉的嗓音明明并不高弘,然却像灌顶而入般钉入众妖耳中。站在廊道上的高大身躯猛然煞气暴腾,煞气灌入廊道,密闭的牢狱赫然像闯进一头无形凶兽四出肆虐,连婴儿臂粗的铁栏柱都嗡嗡震动不休。

  顷刻间百妖俱寂,牢房内蝇飞闻音。

  偏偏牢里酣睡半醒的妖怪不合时宜打了哈欠:“啊……终于安静了……”

  飞帘已坐起身来,稍稍侧身挡去贪狼凶厉的视线。

  贪狼星君看了他一眼,只丢下一句说话,随即转身大步离开。

  “帝君召见。”

  第十七章:斩妖台上钩魂魄,赤金鞍辔伏赤蛟

  天宫,金鸾大殿。

  事隔两千年,飞帘再踏足此地,巍峨蟠龙柱,白玉石殿阶,大殿正中黄金帝座上,依旧坐着那位非凡入圣,凌驾众仙的天皇帝座。

  似乎贪狼星君事前来过,此来不需再劳天奴通报,便带着飞帘、九鸣直入大殿。

  “参见帝君。”

  正要跪拜,却见龙座上相貌年轻的男子随意摆摆手:“行了,天枢。殿上众仙不在,不必行那些多余的礼节。”

  凤目转移,停留在一旁飞帘身上:“廉贞星君,朕与卿,也有两千年没见了吧?”

  面前天君至尊,飞帘不敢怠慢,便就上前行礼:“廉贞参见帝君。”

  天帝略一点头,看着座前仍是妖怪的廉贞星君:“卿为何不回复原身?莫非是当妖怪习惯了不成?”

  未待飞帘回答,旁边的贪狼硬邦邦地回道:“上天好生,自裁逆常,廉贞若行此法,有违天道。”

  天帝不由挑眉,转过眼来,笑眯着眼打量贪狼星君,慵懒的语调中调入了一丝不容忤逆的威严:“然则,天枢是在怪朕害廉贞落入如此窘境?”

  贪狼抬头,笔直对上座上帝君的视线。

  “臣,不敢。”

  掷地有声的应话,没有半分气虚,更未闻一丝唯唯诺诺。

  天帝心叹,他这个耿直得有点太过的臣下,一向只问天道维纲,若见错失,不论仙品再高,权位再重,他亦从不留情面。

  瞧瞧,连座上帝尊都敢顶撞,难怪天上众仙都不待见这个煞星……

  天帝有意转开话题,瞅了一眼疲懒地盘膝坐在地上的红发妖怪,见他歪首托腮,四下打量,完全没有半分被拘上天庭的妖怪该有的怯惧,相反,还瞅着自己看了个仔仔细细。

  法目炯炯,一眼看穿九鸣真身:“鸣蛇,朕尚记得,你逆天屠仙,责入锁妖塔关禁一万五千年。怎么?不在锁妖塔,在朕天宫上窜下跳倒是自在。”

  九鸣当初被拖上天宫早已昏迷,之后更是直接便被关入锁妖塔,并不曾见过天帝真容。如今才算是一睹这位应帝口中的天上至尊,心里多少有些诧异于面前男子的年轻,本以为能坐上帝座之位,统领天上众仙的帝,该是更为稳重,不致鹤发少说也该壮年才是,然这男子,面如冠玉,嘴勾带笑,斜靠在帝座靠背上,一派慵懒之姿。

  这样的天帝,如何能驾驭似贪狼这般的凶煞?又如何能统驭天上能力各异,自傲唯我的众多神仙?!

  听他来问,九鸣耸肩:“这可怪不得我!也不知那锁妖塔是何人建造,比豆腐软不了多少,随便一个落雷就给劈烂了。没了关禁,百妖尽逃,难道我还能挂在塔里纳凉不成?”言之凿凿,将逃出锁妖塔的过错全数推归天庭失责,倒是他们这些本来被关着的妖怪实属无辜。

  天帝闻言竟笑:“好利的一张嘴。”

  然一旁的贪狼星君却皱起眉头,他追随天帝多年,心知座上这名男子,虽表面看来温和好与,然行事却极为严苛。只看他订立的种种规条,以及对违忤天规的仙家毫不留情的处罚,便可见一斑。天威难料,便是在这天殿中为臣的他,亦从未能有一刻窥透帝心。

  “不过,你从锁妖塔出来后,也不见安分,上窜下跳,闹得不亦乐乎……”

  天帝坐直身,摊开桌上一卷看似轻盈的卷帛。

  天书无字,不知记载了什么。

  却听他施然道来:“凡间太乙湖干,济水枯竭百年,济渎神清源君被驱,域内生灵无继。”见他手指划过卷帛,“伤白仁岩黑龙王。削四渎龙神之鳞一万六千六百六十九,锯角一双。”一字一句,重如千斤,天帝面上笑容如昔,然锐目之中,已隐隐现出森然冷意,末了,他合上卷帛,“对了,还有在天膳房失手打烂了朕御赐的金盏琉璃盘!”

  罪状列于面前,岂容推诿,便连九鸣这般巧舌如簧亦无可抵赖。

  却见天帝讲卷帛丢于一旁,凌厉的凤目扫过一旁站立的贪狼星君,笑中带愠:“天枢,莫不是以为,千里眼不在朕身边,朕便如同目盲,一切不说能瞒?”

  贪狼藏于袖下的拳头微微收紧,并无答话。

  然那天帝居然还好心替他开脱:“不过,朕的贪狼星君又岂会欺瞒于朕,想必是事出突然,来不及细细禀明。既是如此,朕自不会怪罪爱卿。”可这般如同夹了刀子的软言却比责喝更具杀伤力,直令那一向刚直不阿的贪狼星君面色僵硬,无言以对。

  “至于廉贞,”天帝看过去的眼神略见深沉,“私纵妖孽倒也不假,只是以仙身饲妖,这未免太过荒谬。”

  贪狼踏出半步,正要相辩,却闻那飞帘先行提声:“古之行者,舍身救生,无有因体贵而吝之。昔日有萨波达王割肉饲鹰,见慈悲感天下,帝君当亦有知。”那萨波达王,正是佛祖前身,飞帘此言,便是暗指效仿之意,若天帝仍加降罪,可算直指佛祖有错。

  “卿家失了肉身,只能以妖形示人,难道不觉得有何不妥吗?”

  天宫上都是些自视颇高的仙家,岂能容一只低下的妖怪在眼前晃悠,天帝心中清楚,这些年来,回复不了仙身的廉贞星君也不知受了多少白眼,多少委屈。

  然飞帘却是摇头:“并无不妥。皮囊不过表相,若连这点都看不透,岂能参透天道循环之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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