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世上最难听的嘶哑吼叫，就像舌头底部有无数条锯子在来回摩擦一般！
高天心却已听不到了。
在投入永恒之井的一霎那，一股从莫名之处袭来的疲惫感，迅速侵占了他的神魂，别说眼皮沉沉地睁不开，就连反抗的念头都无法升起。
黑暗迅速地覆盖住了视野，就像是普通人在连续工作十几个小时，好不容易熬到加班结束，美美地钻进被窝，闭上眼睛的一霎那，只想要不管不顾，睡他个昏天黑地。
所幸这种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高天心重新拥有了身体的控制权，感受到身边涌动着熟悉的气息，一股黏厚的液体缓慢地流动着。
是永恒之井的泉水吗？
简直就像是拥有生命一样，朝着他的身体内不断渗入！
本能地感觉到了一丝不妥，高天心竭力地张开眼睛，却像是初学游泳的人一样眼皮不由自主地合上，努力再三，终于成功。
印入眼帘的，是一股淡灰色的液体，沉沉浮浮，深深浅浅地在视线内翻滚，有种天地未开前的混沌本源的感觉。
但是真正的混沌，却不会具有攻击力。
很明显，这些淡灰色液体正在一波一波有节奏地冲刷过来，而且当高天心探出略微有些僵硬的手指时，还传来一种古怪的触感。
怎么说呢，就像是乡间雨后的土地一样，湿润泥泞，有股说不出的味道与令人恶心的弹性……
“这是什么、鬼地方？这里、绝对不是、永恒之井……”
高天心完全清醒过来，下意识地低呼一声，再度大惊。
因为他张了张嘴，居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反倒发出长长的吸气声，带着难以形容的沙哑与枯竭，仿佛声音的主人已经好久没有吸入新鲜的空气。
而事实也是如此，他正处于一个封闭似的环境中。
“肉腔？我不会在某个生物体内的肉腔中吧？”
透过幽幽暗暗的液体，他全力调动原力视界观察周遭，突然发现另外一个圆球状的物体正飘飘浮浮，朝着这里而来。
高天心探手出去，费力地撕开那半固体的黏液，朝着那个圆球划去，然后战刃一切，斩开了一道缝隙。
里面的存在令他倒吸一口凉气，那硕大的身躯，狰狞的武器，不正是刚刚击杀的深渊领主玛诺洛斯？
最关键的是，胸口触目惊心的伤痕轨迹，唯有埃辛诺斯战刃才能留下！
“原来玛诺洛斯也是继承了英雄传承的历练者，只不过他奇葩地选到了深渊领主！而那些规则之力正是杀死他获得的！”
高天心反应何其之快，马上就知道了上古之战的梦境是如何来的了，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主角，实际上那是玛诺洛斯的梦！
只不过这胖子太过可怜，居然在自己的梦境里被人干掉了。
这一刻，里面的庞然大物已经毫无生命气息，那些淡灰色的液体终于畅通无阻地直入他的体内，化作了道道触须，缠绕在一起，犹如无数白色蛆虫蠕动着，从眼眶、嘴巴、鼻孔乃至于身体的每一个毛孔中钻进钻出。
目睹这一幕，再结合一路而来的遭遇，高天心只觉得凉气在心口流转，因惊恐而干涸的思维活泛起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喃喃道：
“原来至始至终，我们根本没有进入翡翠梦境，而是一直在梦魇之神，千须之神，上古之神恩佐斯的体内！”（未完待续。）
第十章 嫂嫂，我要出来了，你张开嘴
魔兽世界四大上古之神：克苏恩，尤格萨隆，亚煞极，恩佐斯。
与艾泽拉斯世界土生土长的地水风火四大元素领主不同，这些古神是从茫茫虚空中到来的外星生物，有些像最终幻想的杰诺瓦，干趴了四大元素领主，将他们收为小弟，然后开始破坏整个星球的秩序。
这个时候，泰坦王者归来，本质是星球意志的他们比起最终幻想里面那个只能被杰诺瓦吞噬的货可要强大多了，直接打败上古之神。
不过上古之神不仅能破坏和污染泰坦创造的各个系统，并诱导各种无机原始种族向它们自身的方向演化，全部变成有机生物，然后共生。
因此任何一个上古之神都是由无数邪恶生命组成的共生体，体型庞大无比，样式怪异，有着大量的触手器官，腐蚀心智的力量无与伦比，关键还杀不得。
一旦杀死这些上古之神，它们就会分裂开来，亚煞极就是例子，死亡后分裂成类似七原罪的七煞，为祸更大，所以最终泰坦将另外三个上古之神封印。
克苏恩和尤格萨隆暂且不提，与翡翠梦境关系最近的正是恩佐斯，而那来历不明的梦靥其实也是这位一手缔造的。
“我们是从世界之树进入翡翠梦境的，如果说那个时候我们就被传送到了，是希尔瓦娜斯！”
高天心摆弄着深渊领主的尸体，苦笑着。
一开始，玛法里奥妄图化整个翡翠梦境为战争基地的消息就是希尔瓦娜斯提供的，正因为这样，三人才决定进入翡翠梦境，先下手为强。而进入时的道具也是由她提供。
然后是伊利丹陷入泰兰德温柔乡中，兽王被珍惜兽群包围，唯独希尔瓦娜斯摆脱她描述的纵欲梦境，前来送消息。
再之后梦境泰兰德被希尔瓦娜斯杀死，伊利丹发狂，三人脱离梦境。一路追踪一个现在想来十之**是梦靥仆从的大眼珠子，将他们引诱，莫名其妙地穿越上古，到了第一次燃烧军团入侵之时……
贯穿三场的，只可能是黑暗游侠。
高天心苦笑，这真是终日打雁，终被雁啄。
不过他与一般的试炼者不同，眼睛里很快看不到一丝焦虑，处之泰然。不仅没有懊恼绝望，反倒涌起勃勃的兴致来，离开这个肉团，目光扫光，朝着东南方向移去。
在千须之神的体液中游泳，绝对不是什么好的享受，那一股股乳状黏稠地覆盖上来，无孔不入。饶是原力护壁，五行辟易再严密。也被渗入，无数触须如同蛆虫般蠕动过来。
在游到第三个肉团之前，高天心不知绞死了多少触须，但当他真正撕开肉团，看清楚里面的东西时，不由地瞳孔收缩。
那是一个五官嶙峋的干尸。两只空洞洞的眼窝直直地望了过来，阴森得骇人，在他/她的身上，触须已经层层叠叠地覆盖住，将四肢躯干包裹得严严实实。
生命被当作养分吸光了……
这是高天心的第一反应。但随即当他绕到干尸的背后，看到一根粗壮的触须连接着后心，延伸向远方时，立刻暴退。
劲风扑面，无声无息之间，干尸暴起，枯瘦的双臂抡起了万斤巨力，将空气撕裂，直击高天心两肋，那架势简直就如拍蚊子一样。
与此同时，他脚下的肉壁竟然如海浪般颠簸起伏起来—，波翻卷上来，将他的身体硬生生顶上去，波浪退下去，又如绞肉机，起起伏伏，要将他整个吞噬。
高天心双腿一盘，右手上扬，左手下按，指天划地，双双镇压，霎那间一串非人的惨叫就爆发出来，当那干尸的身体寸寸而裂，饱含痛苦的嘶吼在肉壁里荡出层层回音。
嘭！
然而在一道古怪的撞击声中，高天心却是闷哼一声，脸上现出痛苦之色。
因为那被他打退的干尸背后却震荡出一个灵魂般的幻影，一圈浅灰色的光环荡漾，凝如实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入他的识海中。
根本无从躲闪！
而这也不是普通的精神冲击，高天心只觉得一股无法抵御的腐朽化为一双焦黑色的手爪，把他的外壳剥离开来，露出嗜血的内核……
他的双目，顿时变得血红！
“腐蚀光环，扭曲心灵！”
高天心的身形在惯性的作用下冲出肉壁，没入灰水中，如用脱了水的鱼，蹦跶了几下，静静地飘在水中不动了。
但外在的安静却越发凸显出心灵中掀起的狂涛，好半响后，他才一个鲤鱼打挺，猛然直立在水里，眼中闪过心有余悸之色。
上古之神对于心智的腐蚀和控制实在太厉害了，试想奥杜尔中，看守尤格萨隆的五大泰坦都被腐蚀，反倒成为他的帮凶，整个牢笼变作古神的乐园，那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
不过高天心并没有退缩之意，在这无边无际的灰水里，他也无路可退，略作调息后，就游向下一个肉团。
就这般，他扒拉着一具具干尸，受到一次次心灵的侵蚀，心智在理智与疯狂不断徘徊，变得越发地坚韧，种种黑暗原力的神魔级感悟流淌于心间。
终于，当他撕开第十六个肉团时，里面出现了熟悉的身影——
兽王雷克萨！
雷克萨毕竟是英雄，又有食人魔的血统，体质强壮，此刻从外表上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甚至还做着各种美梦。
然而他身上的触须也前所未有地多，灰白的触须密密麻麻地虬结着，“体贴”地给他编织出一套合身至极的盔甲。
“幸亏丫头没有陷进来，否则她还不得恶心死？”
高天心叹了口气，他与小仙女龙的灵魂连接显得遥远而虚弱，这既是好消息，又是坏消息。
如果真如剧情里推测的，恩佐斯藏在大漩涡的底部。那就算能破开这个肉牢，又能往哪里逃？
“不管怎么样，先将他救出来，在这鬼地方能有个伙伴心里就好受多了！”
摇了摇头，高天心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伸手探向兽王。五指凝聚着五行法宝的光芒，以万法归道所演化的五行大道可以破除一切束缚。
不料这一次，不待高天心触碰到兽王身上，突然觉得眼前发白，一阵难以形容的尖锐痛楚从心灵深处扩散开来。
这一瞬间，他简直以为自己的一半意识被碾成了齑粉，比起上古之战梦境中与萨格拉斯对峙时那碎片都要彻底，直接失去了知觉。
而另一半意识却在眼睁睁地看着神魂消散，肉身也变成一张薄薄纸片的情况下进入到神奇的世界中。处处是宏大的诵念声：
恐怖的征服者！梦靥的创造者！深渊的监护者！死亡和灵魂的掠夺者！万物的终结！原暗之古！
这魔音无比地洗脑，在循环的回荡中，高天心的意识竟然跟随着念动起来，双膝慢慢地下屈，眼看着就要臣服在恩佐斯的神威下！
这一次的心智侵蚀简直强大到无与伦比，相比起来，前面的那些只能算过大餐前的开胃小菜，极具迷惑性。
而体内乱闯的小虫子终于要重新回归控制。那可怕的笑声从茫茫虚空中传出，犹如无数石块在摩擦才能发出的声响：“幼稚卑微的凡人啊。你认为你能在无尽的梦靥面前苟活？”
“是吗？”被封印了无数万年的上古之神不怪他反派多话，但揶揄的声音响起，再次证明了反派死于话多那颠簸不破的真理。
当高天心的掌心上亮起了以一道早就蓄势以待的光芒时，同样是前所未有的大爆发生了。
霎那间，碎肉、汁液轰然爆开，无比扭曲的嘶嚎让高天心的耳膜都穿孔了。但这并不妨碍他瞬移至兽王背后，将连接他的触须直接收起！
“这是什么力量……这是什么力量！”
这一击对于恩佐斯造成的创伤与其说是一个肉团的破坏，还不如说是心智上的巨大打击，上古之神连泰坦都能腐蚀，还是首度遭到反噬的情况。
如果恩佐斯有脸。肯定是大写的懵逼了。
“触手长，见识短，诸天神器都不认得！”高天心得意地给予了点评，环视着那灰水褪去，暴露出暗红色本质的肉壁。
那椭圆形的残缺肉壁正如呼吸一样，一起一伏，一点一滴的灰水迟缓地流下，在地上积聚，泛着一股咄咄逼人的光芒。
高天心收回目光，走到兽王身后，信手拍在他的脑袋上，只见兽王身子猛地一挺，一道巨大的咳嗽中，碎散的触须如天女散花般从嘴里喷出。
“咳，咳，咳！”
噗通，咳嗽完毕，他又推金山倒玉柱地瘫倒在地上，老病鬼似的打着摆子，那模样简直下一刻就要嗝屁，被吸食生命力的虚弱显露无遗。
高天心似乎早有准备，伸手一旋，那地上的积水被他摄起，顺着他尚未合拢的嘴巴灌了进去。
“你……给我……吃……什么！”
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青紫，蒲团般的大手卡住喉咙，唔唔作响，不过片刻后，他却停止了挣扎，站起身来，脸色奇异般地恢复了血色，虽然元气大伤，但至少已经恢复了行动力。
兽王环视四周，眼中闪动着阴晴不定的光彩，对着高天心躬下身，然后站在他身后，一言不发。
救命之恩，不需要任何虚言谢语，只用行动回报就好。
“走，咱们打怪兽去！”
高天心也不废话，信手一招，万法再现，形态居然转变为一根金色棒子，如烧火棍般炽红，似乎收敛了无穷的阳煌火焰。
轻轻摆动间，无匹的热力已将肉壁炙烤得扭曲膨胀起来！
无双印记闪耀着，一如黑客帝国时，纯粹的力量涌动出来，注入高天心体内，加持他许久不在意的五大基础偏向。
极端极度的力量，无坚不摧的爆发，至刚至阳的精神，固若金汤的防御，洞彻万物的悟性……
境界无法依靠神器提升，但这种根基性属性的飙升，却让高天心轻描淡写的一棍有了石破天惊的畅快！
轰隆！
整个空间一颤，在兽王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澎湃如长江大河的长棍劈波斩浪，奔流分裂，须臾之间，数百丈外的一个肉团就四分五裂，里面的干尸挣扎着被碾得粉碎！
高天心畅快一笑，只觉得视野都宽阔起来，举步迈出，那两侧的灰水翻卷着居然不敢落下来，任他虚空漫步，口中唱着：
“刚擒住了几个妖，又降住了几个魔，魑魅魍魉怎么它就这么多。嘿嘿，吃俺老孙一棒！杀你个魂也丢来魄也落，神也发抖，鬼也哆嗦，打得那狼虫虎豹无处躲……”
“我/靠，上古之神啊，上古之神的体内啊，什么人能在这里面装逼？上九州的那些怂货根本不成！这是大腿啊，超级超级粗的大腿，我一定要死死地抱住！”
回过神来的兽王兴奋得不能自己，强提精神，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竟然拍手跟着唱了起来：“猴哥猴哥，你真了不得……”
两个破锣嗓子在阴森可怖的肉腔内开启演唱会，这边的触手嗨起来，那边的干尸举起你们的双手，场面这个喜庆呦！
当然，恩佐斯的本体大得不可思议，那一个个肉团更是无穷无尽，就算高天心一棒子一个，也看不到尽头！
轮回之环在破解恩佐斯的心智侵蚀上格外卖力，因为侵蚀了高天心，也等于侵蚀它的本体，但想要它主动爆发，对上古之神直接造成重伤，似乎还难以办到。
但这并不代表恩佐斯就能够以对。
在原剧情里，梦靥逼得艾泽拉斯的英雄们险些走投无路，萨尔、吉安娜、希尔瓦娜斯、瓦里安全部陷于其中，现在风水轮流转，恩佐斯居然被反过来逼迫了！
在高天心看来，恩佐斯是最为强大的上古之神，它腐化了死亡之翼，制造了翡翠梦境的梦靥，麾下更有无面者、梦靥大军以及娜迦海妖，势力比起克苏恩和尤格萨隆强大许多。
但他却显得更为狡诈更为谨慎，在燃烧军团再临之前，他都没有与世界的英雄们正面战争过，而是在默默地寻找最佳的时机，一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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