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面角楼出再次传出破奴军火炮和弩炮开花弹爆炸声,在炮火掩护下辅兵又一次铺设飞桥栈道。而在指挥高台上,主帅张平安若有所思地参谋长古新商议道:“我说小白脸,光北面打的热闹不行呀!得让陈铮那面也动起来才行。把严诚部调至右翼,这帮重甲骑步兵在这儿没啥用。给西面小罗天加个差事,沈阳西北角楼包给他天熊营打了,让杨妹妹抽调火炮配合天熊营作战!”
“大帅,你这临时把利刃营在西面的差事给了罗天,利刃营都统领胡明会不会有别的想法?”
“你怕个逑!老子的军令用不着看谁的眼色。我看是你个小白脸想多了,胡明那个滚刀肉为人处世上比你可精明多了,有小山这个黑脸包公在天熊营胡明敢去找麻烦?”
作为一军主帅的张平安,在考虑调兵一事上确实比参谋长古新要周全。首先是张平安的调令无人敢质疑,杜小山更是破奴军头号黑脸,上次在哈森苏木战场胡明已经领教了杜小山的六亲不认,有杜小山在胡明更不敢去天熊营撅虎须。两面角楼连续爆炸不成功,逼迫前线指挥作战的都统领胡明改变战法,他不得不将战役突破重点放在中路。伴随着沉闷的牛角号声回荡在天际,六辆决死战车扑向了沈阳北城墙。刚才东西角楼的爆炸被城墙上守军看在眼里,他们如何能让这些威力巨大的决死战车靠近。只是中路战场清军派出的死士数量是如此之多,超过了破奴军所有人的想象。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驱虎吞狼灭敌国(六)()
破奴军天熊营主将二等副都统罗天,在接到张大帅进攻沈阳西北城墙的军令后极为振奋,只是在罗天兴奋的同时也没有忘记把本部督察总管杜小山派到前线。正如张大帅所料,罗天也清楚自己在资历上比不过胡明这个老将领,要是他吃相过于难看,今后会遭到这些老都统们排挤。早前,柳青山就是自持是张大帅嫡系弟子不把老一辈将领看在眼里,结果遭到了胡明羞辱。自那以后,柳青山虽然沉寂了一段时间,却想办法不与这些老兵痞一起作战。更为诡异的是,一向精明无比的张大帅明知此事却选择漠视,他在安排军事作战时更是有意将柳青山不与这些老将领一同作战。
别看罗天是破奴军中最年轻的战兵营主将,他跟随张大帅征战的时间也相当长。尽管罗天奶奶教导他要走正道,可罗天数年跟在极度腹黑的张平安身边,是个傻子也学会了与老将领周旋的手段。天熊营与其他战兵营不同,采用的是正副主将制度,杜小山身为副统领却能在罗天不在时主持军营大事。罗天和杜小山之间配合极为密切,主要还是杜小山基本上对罗天言听计从。罗天常与杜小山闲聊,说张大帅就是用他们这些年轻将领制衡老将领。只要是不得罪副帅陈铮,其他将领平常尊重一下就可以,要是这帮人敢欺负咱们小山就出头把他们顶回去,对于罗天的这个想法杜小山深以为然。随着张大帅下拨的攻城器具进入天熊营,炮队都统领杨妹妹也向天熊营派来了三十余门火炮,毕竟切断西面城墙可以孤立北墙上守军。
昨日,胡明利刃营派遣的八辆决死战车,遭到了清军死士们坚决反击。连破奴军主帅张平安都没有想到,他释放回去的残废战俘成为清军反击主力。破奴军在辽东战场上释放的汉军战俘,一般只敲断他们的双手,这些战俘双脚和其他部位依然完好。大清国没有足够粮食养这批废人,这帮战俘很自然成为清军死士。破奴军火炮破坏了沈阳北城墙,有多处成为垮塌的陡坡。这些清军死士在腰间绑好绳索,而且还是一根绳索上连着数人,由十数个守军将他们成排地放至外墙下。这种方法的好处在于一次可以把背负火药桶的数个死兵投入战场,坏处在于这几个死兵一旦有一人死去,那么其他人就得拖着尸体扑向破奴军决死战车。果然,近千断手的死兵投入战场,他们被护城河北岸的破奴军火铳兵击杀无数,随之产生连续的爆炸在战场上形成大片爆炸地带,这倒是成功阻挡了决死战车向南进攻的步伐。
陆续爆炸的人体炸弹将结实的冻土炸成一个个不规则的坑洞,在毕竟平坦的城墙下形成了凹凸不平的宽大障碍地带。三辆决死战车在通过这些血肉模糊的坑洞时车身难免会左右摇动,被爆炸搞的松软泥土也成为决死战车不可逾越地障碍,他们身陷其中不管犍牛如何用劲都无法突破。深陷困境的决死战车在战场上就是最好的目标,清军死士前仆后继冲到决死战车边,用身上的火药桶引爆了决死战车。一场接一场决死战车在城墙下殉爆,几乎毁掉了后方战车通道,也动摇了利刃营用决死战车炸开城墙的决心。面对沈阳北城墙下满目疮痍的战场,破奴军主帅张平安微笑着下令停止进攻。虽然利刃营多次进攻宣告失败,正面战场激烈战事吸引住了敌人目光,工兵营已经将暗道挖到了北面城墙东西角楼下。
这沈阳城墙高大,其地基也挖得很深。得益于辽东干旱,工兵营在挖掘暗道通过护城河时并未遭到河水倒灌。只是工兵营挖到沈阳城墙底部时遇到了麻烦,他们无法在坚实的城墙地基上挖出足够空间安放炸药。在这个时候,破奴军已经不用害怕守军从内挖坑道反击,工兵营可以大张旗鼓地进行作业。数个巨大的鼓风机摆在坑道入口,将新鲜冷风吹入坑洞深处。为挖掘巨石相连的城墙地基,工兵营工兵采用开花弹用高爆炸药,一点一点将地基炸松。有多次攻城经验的工兵们,把地道修建的极为结实,防止塌方的圆木都经过多重固定。经过二天施工,工兵营在东西角楼挖出一丈见方的大洞。工兵营埋设完弹药后,利刃营和天熊营都做好了出击准备。
崇祯十七年元月中旬,沈阳城上空持续多日的阴云逐渐散去。东升的朝阳格外精神,它也想看看这千载难逢的嗜血战争。破奴军工兵营挖掘坑道的举动早就被守军察觉,只是他们也遇到了一个难题。沈阳城地基不是那么容易刨开,清军在听到破奴军挖掘坑道时喧闹只能祈求上苍保佑。为了这场大战,爱财如命的张大帅居然很大方地让工兵营使用费银子的高爆炸药。破奴军都清楚,这种炸药的成本是火药的八倍,看样子报仇心切的张大帅是下了血本。工兵营在高倍炸药外堆放了一千七百斤火药,留出引线小孔后用巨石封堵了近十丈。前来观战的破奴军主帅张平安深知其中危险,他也没有爬上视线更好的高台而是站在斗车上重点观看东面战况。
身为一军统帅的张平安虽然拥有破奴军最大的观战斗车,今天他和古新两个人挤在离地二丈高的斗车上还是略显狭小。这这儿张平安无法坐太师椅,只能是站立观看。这场进攻战关系到沈阳战役的成败,因此张平安格外谨慎。斗车牵引用的驮马被提前卸走,就是张平安害怕爆炸惊吓驮马引起不必要的危险。很快东面工兵营处旗语手发来消息工兵点燃了引线,破奴军主帅张平安不慌不忙地和古新一道从怀里掏出望远镜,等待爆炸后观察战况。最先撤离的是这个方向上破奴军火铳兵,至于战车内犍牛早在一个时辰之前就已经撤走。破奴军至少向后跑了百十丈的距离,就是要远离这个超大的爆炸点。张平安用肉眼估算了一下,自己这个高地上斗车离炸点差不多有五里远,他开口让近卫用石头固定好车轮。在寂静中等待爆炸是非常折磨人,以至于观战的张平安一度认为火药引线是不是出了问题需要检查。
这难捱的等待约摸过了一刻时辰,张平安观察到沈阳东面角楼下鼓起一个大包,一道怪异闪电破土而出。当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传来,一股巨流裹挟沙土将破奴军军阵吞没。尘土飞扬中天昏地暗,所有人在尘暴里迷失了方向感,站立于斗车之上的张平安,更感自己跌入狂涛巨浪之中只能蹲在斗车里死死抓住斗车木板。这边冲击波震浪还没过去,西面又传来一声巨响,就听得稀里哗啦一阵垮塌声,张平安隐隐约约看到西北自己指挥帅台向北塌陷。看到这儿,张平安内心一阵后怕,要不是他预料到今天会出危险没上帅台这会儿可能已经玩完。尽管南面被烟尘所笼罩他看不清沈阳城墙破损状况,但从这场爆炸在张平安能推断出沈阳城墙肯定出现垮塌。
“快!快!赶紧下令让胡明和罗天两部出击,别耽误时间!派人去叮嘱一下胡明,他只管按照战前布置占据城墙,让罗斯战兵从缺口灌进去!快!”急眼的张平安嘴里催促着,要胡明部赶紧出击。
这边号角刚刚吹响,胡明部一片呐喊冲上混着战场。胡明可比张平安心急,他好不容易才争取的头功就被罗天这个后辈抢了一小半,要是今天还没有战果利刃营的脸可就丢大发了。战前,张平安特地交代胡明要把罗斯仆从军用好,并把这支数万仆从军交给了胡明统管。胡明从指挥二万来人的战兵营都统领,成为统管数万大军的主将,他内心里可谓是五味杂陈。因此,胡明几乎是与张大帅同时下达出击命令,利刃营三千前锋战兵扛着木梯扑向了沈阳东北角楼。当利刃营战兵们到达遇到战场却有些迷茫,在他们脚下到处是松软细粉状碎石。好在利刃营协统黄易善反应快,他立刻下令兄弟们攀爬西面还未垮塌的城墙。很快,七百多破奴军战兵冲上北墙,让这些破奴军老兵感到惊讶的是,他们呈作战队形走了快五十丈除了地上尸体愣是没看到一个活人。
满地瓦砾间倒伏着尘土覆盖的死人,偶尔能听见几声低沉呻吟,破奴军是十人一队,其中有两人专门拿战刀打扫战场。利刃营都统领胡明战前由令,只要大军攻上城墙不留活口。都统领胡明这道命令虽然是与张大帅最新军令有出入,但利刃营前几日被释放俘虏化身死士折腾得够呛,他们大抵都认可本部长官的军令。也就是利刃营战兵们还在尘雾中摸索前进时,他们隐隐看到前面有晃动的人影,一直在前线指挥作战的协统黄易善当即下令火铳开火。这场战役利刃营主攻东面往西打,天雄营攻取西面往东五十至六十丈,就是怕混战引起误伤。利刃营前锋这才走出六十来丈前面铁定是敌人,配合默契的破奴军每个小队交替掩护着向西进攻。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驱虎吞狼灭敌国(七)()
沈阳西北角楼角楼被工兵营爆破后,早有准备的天雄营前锋在协统于健的带领下迎着气浪带着攻城长梯扑向战场。破奴军主帅张平安在战前就有要求,利刃营和天雄营第一批上前线的前锋,必须有协统军官在前线指挥协调。天雄营没有仆从军配合他们的本钱也就不足,好在张大帅要求天雄营占领的地盘不大,又不需要入城打巷战,张大帅认为在这不大区域里一个协六千战兵足矣。只是张平安万万没想到的是,天雄营几个将领把他帅令狠狠地发挥了一下。参谋部下达的作战命令是,如西侧有建奴大军反击必须离开将其打垮,有战机可适度进行追击。没成想,就参谋部开的口子让天雄营主将罗天有了新的想法。
天雄营这次分成了三波进攻,他们主要攻击的目标是西小门箭楼。沈阳作为大清国都城,其规制是参照大明京师所建,保留了明朝时期的一些城墙和城内建筑。沈阳城门没有大明京城那么多,也是一边有二个城门。沈阳井格般整齐的街道布置也是学自于大明,大清国皇宫就位于这个井格正中央略微偏西。按照风水说,这个位置水旺能克制大明火像。本来有汉人风水大师王庆峰预言,破奴军也属火,在此修建皇宫可以连克两个外敌。大清国老汗王努尔哈赤和第一任皇帝皇太极,都对此深以为然。大清皇宫建成后,大清国对战草原狐狼张平安带领的破奴军却屡战屡败,又有风水大师说王庆峰算计错误,草原狐狼张平安命中带土,这水自然要被土克。最终的结果是王庆峰被当了大清国失败的替死鬼,大清皇宫无法搬动也不能毁掉重建。
在进攻西小门中,天雄营前锋采用百人小队滚动战法,打出一个“快”字诀。就这个战法天雄营在自己大营中暗中操练上百次,即便是每个千人哨都能熟练运用。这种滚动战法要求的是破奴军火铳小阵与后阵之间的配合,在城墙狭窄道路上对战还要保持火力密集,基本上是一个后队源源不断地进行覆盖射击,前线小队清剿正面重点目标以及残敌。天雄营这样快打快冲战法在清军还没从爆炸清醒过来之际见了奇效,在不到二刻时辰的时间内协统于健带领前锋逼近西小门。在此驻防的清军是镶黄旗三千战兵和一万八千汉军旗大军,刚才西北角楼爆炸震死了城内隐蔽的二千多人,城墙上一千六百战兵失踪。镶黄旗梅勒章京瑚图宁阿本想指挥大军反击,没想到暴雨般密集弹雨将数千清军打倒在血海中。
拥挤的西面城墙上到处是哭喊的清军战兵,镶黄旗甲丁死死把汉军推在第一线,从天而降的弹雨是不分青红皂白就往人群中钻。本来汉军还想抬虎鐏炮反击,炮口对外的虎鐏炮要想换个方向也没那么容易。等到数门虎鐏炮朝北摆放好,又遭到了被前面打蒙的清军践踏。待这些汉军好不容易才重新调整好炮口,数个炮手又被破奴军铅弹击伤或者打死,一股股往外冲的鲜血洒在火炮上。清军炮手想要点燃被血水打湿的引线显然不可能,几个清军炮手急得直掉眼泪。万般无奈之下,清军炮手只能把香炷直接按在照门。只见虎鐏炮冒起一团白烟,不大的响声还不如一个小炮仗。虎鐏炮粗大炮口被血水浇湿了大半,后半没有打湿的火药一点力道都没有。
眼看着无法阻挡破奴军的进攻,梅勒章京瑚图宁阿本一面安排女真弓箭手在西小门用狼牙大箭阻击破奴军以此拖延进攻速度,一面命战兵在西小门箭楼上泼洒火油将其点燃。很显然,清军将领瑚图宁阿本的策略成功了,巨大的火焰虽然断绝了二千多清军退路,也阻碍了破奴军天雄营进攻的脚步。镶黄旗弓箭手采用狼牙大箭抛射,将乌云般箭矢穿越火墙打击十余丈外的破奴军。在这个局部战场缺乏曲射弹道的破奴军火铳明显吃亏不少,天熊营属于全火器战兵根本就没有带弩箭。再加上主将罗天要求快打快冲,天熊营前锋战兵大都轻装上阵,除了三枚手雷和火铳弹药外没有一人带盾牌。
破奴军盔甲防御弓箭能力不错,却有一个众所周知的怕火弱点,这就是清军放火烧箭楼时协统于健不敢继续进攻的主要原因。只是攻占了沈阳西小门,已经达到天熊营战役目的,协统于健一面派前线战兵警戒,一边派人在城墙寻找敌人留下的盾牌。当然了,协统于健还没有忘记向主将罗天通报战况。城墙上守军遗落的盾牌不多,再加上这小段城墙不需要太多战兵防守,天熊营准备的三波进攻也暂时告一段落。天熊营前锋指挥协统于健,来往于城墙各处调派兵力,一千天熊营斥候成为于健手中反击主力。按照于健的设想,等到西小门箭楼大火熄灭后他将再次组织下一步攻击。而主将罗天在得到前线战报后,第一时间就派传令兵向张大帅报捷,他还下令随军炮队搬运三十门弩炮上城墙,用以对于健火力支援。
与天熊营高歌猛进不同,利刃营进攻北城墙开始还很顺利,但过了北门箭楼在北小门遇到了敌人坚决阻击。沈阳北城门早就被破奴军火炮摧毁,利刃营协统黄易善将一千战兵留驻此地,他下令哨总张凤宝带一千五百人向北小门进攻。而这个时候协统黄易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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