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黑暴- 第312部分

　　　　这时张平安翻身下马，跟着张大帅的视察战场的军官们也都纷纷下马。张平安让古新拿出兀秃刺地图摆在地上，张平安手拿马鞭指着兀秃刺草原东南方道：“黎哥你先这里扎营，组建进攻大军右翼军团。黄哥在黎哥大营南面三十里构建营寨，组建我破奴军左翼军群，中间就留给我中路大军。”

　　　　张大帅手中马鞭指着地图上他中路大营驻扎地，对身后炮队统领杨妹妹说道：“我说妹妹，回去的路上这两地儿你得好好看看，我要是没看错地图的话，敌人很可能在这两座山丘西面那个十余丈山丘修建炮阵。这一敌炮阵你到时可得给老子一次全拿下，别一天到晚玩着老子送你畏兀尔美女，到了关键时刻腿脚软了。你狗日的老二可以软，手可别软！”

　　　　“大帅你就放心吧，我炮队啥时候软过？我炮队要说破奴军第二，还没人敢说第一！”杨妹妹很少自得，他认为手下炮队乃是破奴军最厉害的。

　　　　“你少来，杨威要是听到你这么说非跟你急不可！别说没用的，你带本部参谋先走！黎哥，你派三哨人马先去探查新扎营地点，顺带着保护杨妹妹别被狼叼走了！”

　　　　张大帅耍笑的言语，顿时让这个临时军议轻松不少。说完，张平安再次起身翻身上马，带着大家朝南走去。秋天的兀秃刺草原来的很早，一场霜冻之后青草变成了金黄。草原边缘的森林呈现出五彩缤纷地亮丽色彩，清晨淡淡地薄雾更显柔美，破奴军主帅张平安在亲卫营护卫下，用了大半给月时间，带领一帮将领巡视了兀秃刺草原各个角落。

　　　　虽然在这帮将领看来，草原地形差异不大，一到了冬天上冻后，更没有水洼等草原障碍。可张平安不这么看，但凡地形稍有利用之处他都会下马仔细观察。从这些细节上，跟随张大帅视察战场的将领们读懂了破奴军主帅为战争所花费的心血。毕竟人不是铁打的，就在张平安打算离开兀秃刺草原时，由于劳累突发高热病倒在帅帐中。好在随军医署院正贾有福马上施药，让张大帅病情暂且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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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破奴军主帅张平安病倒在兀秃刺草原时，大明京师张家庄正悄然地加固护墙，囤积作战物资。作为破奴军在大明京城留守的五福货栈掌柜郑泰，在接到张大帅准备与女真鞑子打仗的帅令后，虽然感到有些突兀，却依然下达指令，命令张家庄护卫副千总毛成文加固张家庄护墙防御。崇祯皇帝在无条件信任袁崇焕一年后，看着袁崇焕不断地要钱要粮却没看到任何收复辽东的希望，也渐渐对袁崇焕有了一丝疑虑。

　　　　特别是今年大明北方大旱，据锦衣卫从辽东细作传回来的谍报，辽东今年也是大旱，女真建奴粮食收成比去年少了三成。就在女真建奴为粮食发愁时，与大明很久没联系的蒙古朵颜部，突然向蓟辽督师袁崇焕投靠输诚。说是朵颜所在草原干旱异常，还出现了蝗虫灾害，恳请蓟辽督师袁崇焕发卖粮食以解朵颜困境。

　　　　蓟辽袁崇焕在没请示朝廷的情况下，私自卖给了朵颜部三千石大米。锦衣卫奏报称，袁崇焕卖给朵颜的粮食按纹银三两一石出售，朵颜则用六至七两一石转卖给辽东建奴一千石。据传言，破奴城田地采用风车抽水法灌溉农田，居然在大旱之年取得丰收。即便是这样，远在平安城的破奴侯张平安在得知朵颜部从袁崇焕手中买了粮食，派人下令朵颜部征调一千石粮食送到破奴城。

　　　　这个不要脸的破奴侯明明不缺粮食，让朵颜免费送到破奴城不说，还顺带扣留了朵颜部运送粮食的驮马，说是他前线战事紧张驮马紧缺。当崇祯皇帝看完锦衣卫这个奏报后，心情一下就沉到谷底。崇祯皇帝仅仅从这份谍报中就看出了很多东西，破奴侯由于被袁崇焕上书封闭了交易榷场，双方已经没有了官面交集，平安城的大致位置朱由检还是知道的，数千里之外的破奴侯张平安，居然能随意指挥调派蒙古部族。

　　　　崇祯皇帝通过各地奏报，还是知道辽东边军吃的粮食要花多少钱。南直隶大米需银二两三钱，运到山海关就达到白银四两这还是市价，经过各级官吏倒手后，辽东边军粮食已经达到骇人地六两六钱。蓟辽督师袁崇焕几乎是拿半价资敌，这种行为连崇祯皇帝也无法忍受。于是，崇祯皇帝下诏斥责袁崇焕这种资敌行为。哪知袁崇焕上奏辩称，用粮食收买蒙古朵颜部就是要利用朵颜人马抗衡女真建奴。

　　　　直到这时，崇祯皇帝还对袁崇焕五年平辽抱有希望。只是对袁崇焕辩折交代了一句，此事产生的一切后果都由袁崇焕负责了事。得到了崇祯皇帝默许，袁崇焕的胆子也不由得大了许多，他一次就卖给朵颜部二万石粮食。再次得到锦衣卫密报的崇祯皇帝有些坐不住了，当袁崇焕再次上奏折向朝廷催要粮食时，遭到了内阁首辅周道登回文斥责。

　　　　这时朝廷各部议论纷纷，连贪财好色的首辅周道登都对袁崇焕看不上眼，崇祯皇帝还一味地维护他，至此整个朝廷官员不管哪个派系都对袁崇焕嗤之以鼻。崇祯皇帝朱由检虽然强硬地不认错，但还是在与曹化淳交谈时有意无意地暗示，或许对破奴侯张平安某些事情上有些严苛了。在信王府时就跟随在朱由检身边伺候的曹化淳当下就反应过来，崇祯皇帝这是要他已私人名义安抚破奴侯张平安，至少能打通一个沟通的渠道。

　　　　于是，曹化淳派人下了一个帖子，请郑泰在五福下属聚翠楼小聚。郑泰接到曹化淳的帖子后，立刻安排手下在聚翠楼后院安排了一个清静的房间，宴请秉笔太监曹化淳。

第五百八十三章千里战场万里血之敌踪现（二）（）　
内廷秉笔太监曹化淳与郑泰都是相交多年的朋友，而且郑泰与曹化淳交往时曹化淳并没有象现在这样权倾大内。那时地曹化淳过得并不如意，信王朱由检顶多是一个即将外放藩王。大明朝廷对藩王的政策历来是当猪来圈养，反正土地供养给够，只要是不造反一般就在猪圈中熬到老死。本来崇祯皇帝朱由检也是一个藩王的命，没成想天启皇帝无后，朱由检才能捡了现成皇帝当。

　　　　两人都清楚自己身后老大的打算，崇祯皇帝是派曹化淳来缓和与破奴侯张平安的关系，郑泰则是为张大帅一系列行为进行辩解，也不想与皇帝的关系搞得过僵。好在曹化淳和郑泰私交确实不错，两人交流起来并不费劲。作为东道主，郑泰摆了一桌破奴侯张平安亲创菜品，吃饭只是交谈的铺垫，一个时辰的寒暄是谈正题的基础。

　　　　“郑老弟，咱们这酒也喝得不少了，还是说说正事吧。破奴城宣慰使司驻京衙门与破奴侯府已经没多少货物了，咋还搞这么大动静加固院墙呢？难不说锦衣卫又找你们麻烦不成？”

　　　　面对曹化淳连续发问，郑泰微微一笑放下酒杯，一边给曹化淳布菜一面回道：“曹公公，我破奴侯做事历来讲的是未雨绸缪，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我五福货栈在辽东被抢过一次，如今贼人官越做越大，我们小小一点也是应该的。”

　　　　“据锦衣卫密报，破奴侯下令蒙古朵颜部上交粮食，朵颜屁颠屁颠地还搭上了送粮食的驮马。在关外破奴侯可以说是威风八面，你们把粮食都要走了，朵颜又得找大明买粮食，这下朝廷负担可不轻呀！”

　　　　对于曹化淳用蒙古朵颜粮食这事试探，郑泰也没含糊：“我就没搞明白了，这蓟辽督师到底是哪家朝廷的官！拿着大明的粮饷，却卖给大明死敌女真鞑子粮食。曹公公你是知道的，南直隶运到辽东的粮食，差不多六两多银子一石，袁崇焕卖给蒙古朵颜区区三两一石。蒙古朵颜倒倒手翻倍卖给女真鞑子，六两一石粮食可比最后分发到大明官军手里的粮食还便宜。女真鞑子现今自称大清朝廷，已经有了与大明争夺天下的打算，曹公公你说说看，这袁崇焕是大清朝的官呢还是大明的官，亦或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郑泰摆事实又挑拨令曹化淳很难反驳，眼见曹化淳陷入沉默，郑泰再次开口道：“曹公公可以去查一下内廷存档，在我破奴侯陕西剿匪时，就与当时陕西剿匪督师孙阁老在战场上有一段谈话，锦衣卫把这段谈话整理成密折上奏先帝。我破奴侯曾有言：辽东之事只可徐徐图之，切不可一蹴而就。要是有人上奏朝廷数年内可平辽，绝对是女真鞑子的奸细！我破奴侯打女真鞑子从无败绩，连老奴努尔哈赤和其弟和硕贝勒巴雅喇都杀了，破奴侯这等雄才放言：需十数年才可全歼女真一族，而且还得是天时地利与人和才能完成。”

　　　　说完郑泰有些失态地闷了一口酒，他的脸颊被酒激得有点酡红眼神飘然，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略带一丝醉意道：“曹公公，说跟你句诛心的话，破奴侯是什么样的人不但先帝知道，连魏忠贤也相当地清楚。他要是看清楚一个人不是玩意，要想他改变看法极难，这次朝廷关闭榷场，破奴侯不准我破奴城宣慰使司衙门争辩，也算是给朝廷面子了。要是辽东这两年出了什么了幺蛾子，朝廷也别指望破奴侯能出手帮忙。”

　　　　曹化淳至此算是摸清了破奴侯张平安的底线，郑泰虽然话说得极为隐晦，也不回答他加强破奴城宣慰使司护墙防御的问题，话里话外只拿辽东说事。郑泰这种隐喻表明，破奴城宣慰使司加强防御防的是远在千里之外的女真建奴。虽然曹化淳不太相信建奴能打到京师，可大明最能打仗的破奴侯都在做最坏地准备，看来袁崇焕真的在筹谋一个骗局。

　　　　郑泰话中提到先帝和魏忠贤，就是让他给皇帝传个话，要是崇祯皇帝向先帝那样对待破奴侯，他张平安暂时不会造反。可要是崇祯皇帝一味打压破奴城宣慰使司，这个后果只能是把张平安逼反。大明任谁都知道张平安是什么样的鸟，表面上对朝廷和皇帝恭恭敬敬，这么多年来却没一次来京师拜谒皇帝。

　　　　“郑老弟，皇上也有难处呀，这陕西好不容易才消停几年，这又出大乱子了。本来直隶一直很太平，可宣大边军闹饷也出现了几次兵变。孙阁老又有病在身，哎！魏阉扰乱朝纲留下的这个烂摊子，弄得皇上寝食难安。为保障辽东粮饷，连京师官兵的银钱都挪用了。要是勋贵们能为皇上分忧，皇上也不至于急的吃不下饭。”

　　　　曹化淳点出了他来的第二个主题，让破奴侯带头捐钱。对于曹化淳这个提议，郑泰的酒立马就醒了，他吃惊又不可思议地看着曹化淳。在曹化淳看来，郑泰显然理解了他话中含义。对于崇祯皇帝交代的这个差事，曹化淳也有些脸红。虽然大明都知道破奴侯非常有钱，可也不能这样欺负他。崇祯皇帝前脚封锁了破奴侯的买卖，还想找睚眦必报的张平安捐钱，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不过曹化淳理解了崇祯皇帝另一个试探破奴侯的目的，那就是要借这事看看破奴侯地反应。要是破奴侯一毛不拔，就说明破奴侯或者说破奴军对皇帝不敬，要是破奴侯过于大方就表明破奴侯另有图谋。郑泰没有急于回答曹化淳的问话，而是沉默半晌眼神流露出一丝诡异。

　　　　郑泰没有直接回答曹化淳，而是向他为破奴侯摆功：“其实破奴侯开设榷场，是帮了大明很大的忙。大明除了辽东外，其余各边军欠饷已是家常便饭，欠五六年都算少的了。山西大同和张家口榷场养活了数万官军，顺带着安抚住了数十万他们的家眷，这一善举。”

　　　　郑泰没完没了夸破奴侯，曹化淳也听出了他的话外音，直隶出现闹饷主要成因是关闭了榷场。郑泰完全回避了崇祯皇帝关于让勋贵捐钱的问题，就在曹化淳有些无奈地准备告辞时，郑泰却给了他一个惊喜。

　　　　“曹公公，北直隶勋贵你就别指望了，天启六年大灾是啥情况你该清楚。身处南直隶魏国公徐弘基心系朝廷，乃是大明勋贵中的典范。”

　　　　听罢，曹化淳当即对郑泰连连作揖感谢。郑泰这个态度就是，崇祯皇帝交代下来的这差事，可由南直隶的魏国公主动倡议并带头捐钱，破奴侯的身影自然淹没在南直隶勋贵之中。这样一来，既能化解皇帝与破奴侯之间的不合，又能不失皇帝的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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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兀秃刺草原破奴军帅帐内充满了草药的香气，破奴军主帅张平安卧病在床已经三天，三天的高热把张平安一张鸭蛋脸折磨得快成马脸。好在他身体的底子不错，第三天高烧退去他就急于食补。他最喜欢的厨子麻五留在了平安城，为帅府的女人和他的儿女做吃食。做饭手艺仅次于麻五的柳青山，就成为张大帅专用厨子。

　　　　别看张大帅对柳青山在打仗时手软耿耿于怀，可对他做饭的手艺却赞不绝口。张平安一面西里呼噜吃着麻辣面条，一面点评道：“你小子算是出师了，这面条做得不错，很筋道！你小子本来比二丫有本事，打仗也比二丫灵活，可心软是为将者大忌。这次让你跟我来这儿，就是想让你感受一下我最近是如何打仗的，战法上又有什么变化。这场战役我预计可能要打二年到三年，你跟随陈铮副帅要做好打硬仗的准备，不要小看林丹汗这场战役再打成一场击溃战，我们数年都不能转身对付女真鞑子！”

　　　　“先生放心吧，学生一定按你的教导办事！前些时日跟付瑞阁聊天，他对破奴城女真鞑子斥候在青松岭的活动很是担忧。学生想乘林丹汗大军没动手，想带张春生熟悉一下那里的地形。”

　　　　“别在我面前摆功，我知道这俩小子都是从你手底下出去的，他们能有今天的地位，除了你带兵还行外还主要是老子教导有方地功绩。在我眼前还想耍心眼，你小子就是白给！你给我今天就滚回平安城去，好好地把鹰堡周围地形摸清楚，别到了战时出纰漏！”

　　　　破奴军在色楞河北方下游胡伟忠部，已是风雨欲来风满楼。方圆一里的圆形军堡充满了大战来临前紧张地气氛，数个骑马斥候不断在营寨外巡视，并向军堡内大声禀报军情。胡伟忠这哨人马有一千三百多人，四千多匹战马，胡伟忠也知道一旦打起来，多余的战马就是一个累赘。他派了三十多人先是把一半战马赶到后面森林接应部队那里，对于能否在敌人包围中撤离，胡伟忠倒是非常有把握。

　　　　破奴军斥候凄厉的牛角号预示着强敌以至，快速回奔的斥候并未进入军堡，而是绕过两侧空地向东南后方跑去。

第五百八十四章千里战场万里血之敌踪现（三）（）　
入秋的色楞河在初雪的映衬下略显肃杀，冰封的河水异常平滑，曾经郁郁葱葱的松林在晚霞中露出浓重墨色。山林中的动物预感到危险来临，早早地逃往他地躲避险境。破奴军军寨在色楞河东岸静静地等待敌人到来，军堡内三十门弩炮炮口朝西，对准了早已标定好的射界。火铳兵在军官的口令下再次检查手中火铳，看看通条是否还忘在火铳里，射击火帽是否装填到位。

　　　　其实山地部队前锋斥候都是参加过数次大战的老兵，这帮老兵都非常清楚，别管打了多久的仗，任何老兵几乎都会在战前犯一些很低级的错误。毕竟打仗不是打猎，面对不可预知的危险经验再老道的人都难免紧张。当然了，一旦开战有经验的老兵往往比新兵更快地进入状态，他们的失误也就少了很多。所以，这一哨火铳兵一面脱下厚实的手套，仅仅带着羊毛编织的薄手套进行战前准备。

　　　　在面对敌军的西面护墙墙垛后，交叉排列着两排火铳兵，他们的目光聚焦在军寨外五十丈的木桩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