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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章血战陕西之黄河赤（四）（）
随着破奴军统帅张平安发出帅令，激昂的战鼓声变得急促起来，严诚指挥重甲骑兵排列成一个五排横队开始出动，他们一边轻夹马肚催促马匹向前慢走，一面扣下银色面甲。伴随着越来越快的战鼓声，重甲骑兵的战马进入小跑为提速预热，当严诚身边旗手战旗向前下压，整个骑兵队伍开始加速。
立于小山之上的张平安耳边响起沉重地马蹄轰鸣，破奴军重甲骑兵似海啸迸发，巨浪搅动黑色污泥漫过堤岸，张开嗜血的大口吞噬沿途一切生命，残存的回军将士被这黑潮吞没，遗留满地刺目血红。看到这里张平安的眉头皱了起来，倒不是重甲骑兵表现不好，而是重甲骑兵远不如火铳兵那么小的伤亡，约十几个重甲骑兵倒在战场上，反观破奴军火铳兵基本没有伤亡还消灭了回军主要力量。
对于重甲骑兵这个过时的兵种，张平安再次萌生了撤销其建制的想法，不过这一切都得等到这次大战之后再考虑了。面对满地的回军将士，张平安挥了挥手示意按破奴军老规矩处理。于是，亲兵营与山地部队兄弟们在战场上堆砌了一个人头京观和二座尸山。至于回军重要将领马德忠，在被重甲骑兵战马撞晕后又被其他战马踩断了左腿受伤被俘。
破奴军统帅张平安没工夫在战场讯问马德忠，而是由田鹏带山地部队断后回撤。他一回到灵州谁也没见，直接把自己关在帐篷里看地图。这次全歼回军马德忠部，等于捅了回军的马蜂窝，要是马腾耀还没有反应就太不正常了。只要马腾耀有动作，破奴军的机会就来了。
破奴军参谋部的大帐篷里一片忙碌，古新手里拿着刚刚绘制好的五张新地图走到帅帐，门口的郝一刀赶忙掀开帐帘，刺骨地寒风顺着大开的帐门吹得张平安一阵寒颤。他开口就骂：“你个狗日的郝一刀，先吱一声呀！”
“吱！”古新嘴里吱了一声，让张平安哭笑不得。
古新一边递过去新地图，一面问道：“老大，刚才国政送来一份通报。他说咱们好像干了件错事。”
“直接说，啥错事？”张平安接过地图平铺在桌子上，仔细地观察地图上的山川地貌。
“据国政通报：回军主帅马腾耀广布流言，说咱们破奴军这次要杀绝陕西回回。所以。，所以回军抵抗才这么坚决。”古新欲言又止的态度表明，张大帅这次搞京观的做法有些失策。
“屁大点事儿！你用得着这样小心谨慎地跟我说话吗？你个小白脸才多大就学会在我面前耍心眼，你得学学得银没心没肺地样儿！”张平安嘴里教训着古新，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地图。
张平安在看地图的同时，还结合各部斥候传来的战报，用炭笔在地图上标注破奴军与回军战场态势。在张大帅专心关注战事时，没人敢打断他的思路，古新也闭上嘴坐在张平安身边等待他的进一步命令。一个时辰研读地图，张平安把一张图画得一片乱麻，常年打仗的经验还是让他发觉了回军动态的一丝端倪。
从斥候传来纷繁复杂的军报中，张平安发觉了回军聚集的主要方向。那就是在破奴军西南侧黄志部驻防的马头岩堡，这里西邻黄河南接宁夏中卫官道，这个战略要地地势平缓易攻难守。所以，黄志把指挥地设在黄河向东二里一个叫芦苇沟的小山上。马腾耀用兵十分狡猾，他明面上把回军主力压向破奴军北面，可回军却在黄志部西北侧一下建立了三个大营寨。
据黄志部侦察斥候观察，回军在这个方向一下就来了近十万大军，要不是回军缺少战马，前去侦察的斥候还不敢太靠近。最为关键的是斥候发现了回军五千骑兵，逼迫黄志斥候不敢用百人小队接近回军营寨。在张平安的预想中，回军汇集才能最大限度地实现他全歼回军主力的设想，所以，他没有攻击聚集中的回军。但是，今天黄志斥候在其部南方又发现从宁夏中卫回撤的回军主力，这就让张平安预感到他战略上的失策。
回军统帅马腾耀用兵讲究兵力厚重，每前进十里必设立驻兵营寨，然后依次向前推进，这种缩成一团的用兵方略，让张平安这个草原狐狼无处下嘴。随后，破奴军柳青山部斥候在灵州西南二百里，看到漫山遍野的回军部队，据斥候回报，他们用肉眼估算这里的回军有五十万人以上，而且，男女老少都有。
“我说小白脸，你去给辅兵副统领刘玉虎传令，把咱们预留的七千只火铳调三千只给黄志，地雷也给黄志部调五百过去，嗯，多多给黄志部补充火铳弹药，对了，手雷也调五千到他那里。调杜叶河带三千鬼刀队增援黄志部；命令赵光明把战车调到这个方向；命令杨奎调二百弩炮、五百虎墫炮到黄志大营。你们参谋部帮助黄志做个防御计划，力争把回家主力拖在这里。”
说完，张平安站起身来走到大地图前，从地图边拿出一根教鞭指着破奴城方向。“今天发出命令：调制戎城齐衡部已及那里辅兵二万，庞光部带五万辅兵，增援归化武天兴、许镇部。命令：待大军汇集后试机向西进发。”
“老大，你这一下就把破奴城方向破奴军主力抽调走了大半，你就不怕女真那面出事儿？”
“有什么好担心的！杨妹妹炮队手里有白磷弹，这玩意就是不好运输这个缺点外，是防御利器。一万颗白磷弹能消耗女真至少二十万人，老奴连败两次应该不会这么大胆往破奴城里填女真人！不过你所说的有一定道理，那就命令卢建斗严加戒备，破奴城天黑就关闭城门宵禁。内有卢建斗外有张黎，还有金狼营数万后备力量，坚持到咱们退兵还是有把握的。”
“要是咱们和回军在灵州西南打成胶着，城里回军要出城接应的话，老大，我们怎么应对？”
“还用等他们出来，咱们后天就进攻灵州城！先用决死战车炸开城墙，再用开花弹和火铳消耗城里的回军，把城内回军打残再围困。你说说看，我破奴军何来后顾之忧？”
说到这儿，张平安翻上一张新图，在破奴军围困灵州的营地画出一道防线。“咱们要吃一堑长一智，平凉平虏所的教训不能再发生。晚上一定要让斥候探查清楚灵州外面是否有陷坑，有就把它填平。这次进攻由你这个小白脸负责吧！方向就定在灵州城南面，不要理会灵州城门。对了，让刘冲部与张通部对调换防！”古新这次没有推辞担任指挥重责，他觉得这是难得的一次负责指挥的机会，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单独指挥一次战役呢。
张平安向参谋部下达战争命令后，灵州全线忙碌起来。为掩饰破奴军猜到回军主要攻击地域，身处战场最前端的胡明部、黄志部全部加强了防御工事的修建。特别是黄志部在参谋部帮助下，修建了远、中、近三条防御地带，针对马腾耀回军善于使用火攻的特点，胡明、黄志大营制作了近十万冰弹。
就在破奴军与回军针锋相对进行战争准备时，回军统帅马腾耀来到灵州前线。他满眼悲愤内心充满怒火，经过斥候回报从宁夏后卫撤退的马德忠部全军覆没，破奴军把回军人头筑成京观、尸山，统兵将领参将马德忠失踪。据逃走的回军残兵描述，破奴军统帅张平安亲自带兵只用了三个时辰就全歼了马德忠部，破奴军惊艳亮相就给了回军一个下马威。
马腾耀一到回军大营，就爬上破奴军黄志部西北的一处回军控制的高山之上向破奴军营寨眺望，看着看着马腾耀的脸有些发白。对面破奴军统帅张平安不愧为草原狐狼称号，从破奴军排兵布阵来看，草原狐狼猜到了回军进攻的方向。他带领的回军要是不能在短期内打败破奴军，这场战争的胜负就已经定没有悬念了。
如今的回军看似兵强马壮，只有他这个统帅清楚，回军的粮食不够了。今年宁夏各地干旱少雨，土地普遍歉收，数百万人要张口吃饭，回军收集来的粮草仅够维持一个来月。对面破奴军有大明朝廷的支持，粮草肯定不会存在问题。所以，他马腾耀带领的回军拖不起，必须要在短时间内与破奴军有个了断。一旦战事陷入僵持回军连个退路都没有，只有打败草原恶狼破奴军，回军才能进攻关中平原，跑在那个地方就食。
可对面破奴军阵地密密麻麻地坑道壕沟阵地，就表明回军的对手不是善主，虽然破奴军没有修建寨墙。但是，层次分明不规则的数道矮墙外就是一丈深的壕沟，数层三尺高白色三角冰堆阻碍了盾车的通行。破奴军依托三个十来丈高的小山头，组成了一个坚固的防御地带。五里外另一个破奴军营寨与之成为犄角，可以对这里进行快速增援。
马腾耀深知，对面破奴军统帅张平安尽管年纪比他小很多，但是在打仗经验上绝对比他老道。因此，在作战准备上马腾耀不敢有丝毫马虎，他要全力一击才能敲碎破奴军坚固的防线。令马腾耀没想到的是，他还在准备进攻破奴军西部防线时，他的对手草原狐狼张平安却提前发起了进攻。
第三百三十一章血战陕西之黄河赤（五）（）
回军主力部队在他们统帅马腾耀的亲自指挥下正陆续达到灵州战场，破奴军主帅张平安也必须敲掉破奴军围困中的灵州回军。张平安要利用回军陆续调兵的空当打个时间差，还要利用回军主力还在修建营寨准备阶段的空挡，消灭包围圈中的灵州回军。
这场战斗以破奴军战力最强的亲兵营为主力，杨奎炮队密集的炮位直指灵州南面城墙，这次为锻炼毛三来前线指挥能力，张大帅特地让他指挥五千火铳兵，掩护进攻“决死”战车。破奴军阵地右翼三千鬼刀队排列出三个品字形进攻队形，为的是吸引回军主力填补防御上的空缺，从而达到歼灭其有生力量的战略目的。破奴军进攻部队左翼由亲兵营五千骑兵组成，就是要防备回军从城门外突袭进攻部队。一百辆战车在炮位内穿插列阵，为决死战车提供最前沿的保护。
坐在指挥箱车内观战的张平安与孙承宗一起注视着战场，眼见准备就绪张平安侧身对孙承宗一拱手：“督师！平安要发令进攻了，请督师见证大明破奴军再续辉煌！”
看到小狐狸说得如此真诚，孙承宗内心颇为感动，这几天他也上前线看到了回军涌动人潮以及骇人军威。百万大军汇集到一起，只需看三刻时辰就会让人看着眼晕，直到这时他才体会到小狐狸成功的不容易。当女真与蒙古联军数百人包围破奴城时，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张平安内心一定非常绝望而又无助，好在卢象升在战前鼓动了他的战意，才使得他带领破奴军战胜了一个个强敌。想到这儿，孙承宗对着张平安拱手回礼。
“破奴伯尽管发令！本阁自当为破奴军擂鼓助威！”
张平安举起右手向前用力一挥，震天的战鼓在指挥箱车后方擂响，牛角鸣号低沉地号鸣回荡在战场上空。伴随着轰然炸响的号炮，破奴军战车开始向前移动。当战车在灵州城墙七十丈停留时，毛三来指挥三千余火铳手直扑战车间空挡，他们刚刚列好阵型，阵后辅兵排出几个长队往前线运送沙袋，工夫不大一条半人多高的梯形沙袋墙就布置完成。
尽管回军在这里布置了陷坑，但是破奴军经过平凉平虏所的教训，破奴军斥候趁夜色破坏并填平了南面城墙下所有陷阱。所以，破奴军战车可以肆意地在灵州城墙下移动。随着战鼓声密集而又急促，破奴军炮队开始进行校准炮击，二轮实心炮弹击中城墙。没成想，回军立刻在城墙上用火炮还击，二十余门火炮射击后在破奴军炮位、在火铳兵阵地掀起五六丈高土柱。好在破奴军对付火炮射击早有办法，松软的泥沙吸收了火炮实弹的能量，并未给灵州城下破奴军造成伤亡。
破奴军炮队没受到回军炮击的影响，随后而来的开花弹依次在灵州城墙上炸开，仅仅响了一轮的回军火炮就没能再次炸响，开花弹爆裂的弹片肆意地在城墙之上收割回军炮手的生命。回军将士就没有经历过如此大规模地炮击，在短时间内根本找不到应对方法，他们蜷缩在护墙之下无助地用盾牌抵挡不可能挡住的弹片侵袭。
四处乱飞的弹片在灵州城墙上收割着一切生命，飞溅的血花涂抹着土灰色的墙体，爆炸掀起的热浪撕碎了回军将士的身体，破碎的肉块混杂着各种刀枪武器到处乱飞。开花弹持续的爆炸还引燃了囤积在城墙上火炮用火药桶，从而引发连锁殉爆，破奴军仅仅二轮开花弹射击就削平了城墙上无数护墙，进而暴露出光秃秃的墙头。
二千守城回军将士当场就有五百血洒城墙，可他们的苦难还没有结束，破奴军火铳兵在弩炮射击的间隙不断地向城墙发射铅弹，打得回军无法在没有护墙的城墙上立足。急促的牛角鸣号中，破奴军七辆“决死”战车开始接近灵州城墙，回军看到这种怪异的战车，马上意识到破奴军这种箱车来者不善。他们从城墙上向抛射箭矢，意图阻止箱车的接近。
可回军射向破奴军战车的箭矢，只是为“决死”战车增加了许多晃动的装饰，却没有伤到战车半分。眼见情事越来越危急，躲在城门箭楼指挥的回军将领沙玉增，赶忙派出军士从箭楼里抬出虎墫，准备用虎墫炮对破奴军怪异战车进行近距离射击。但是，抬着虎墫的回军永远也到不了阵地，他们抬着沉重的虎墫炮行动十分缓慢，成了开花弹和火铳铅弹最明显的靶标。
火铳铅弹打在城墙青砖上溅起白色小青烟，开花弹则是无差别横扫炸点方圆三丈之内一切活物。不过回军并未被破奴军强大的火力吓倒，他们前仆后继往破奴军箱车即将停靠的城墙上，英勇的回军更是在虎墫抵近预定地点后点燃了虎墫引线，破奴军凶猛的火铳与开花弹交叉压制城墙上的回军，使得他们没办法也没有时间再找土袋固定虎墫炮。约十余门虎墫炮被回军抬到阵位，他们用身体做炮台二人在前对准逼近的破奴军战车，二人在后用木棍抬起炮身。
哪怕被破奴军火铳击中身体，回军也咬牙坚持等待虎墫炮炸响。毛三来见状抬起火铳就射，五十丈的距离对于神枪手毛三来来说根本就不会放空枪，他一枪就吧中部一个回军虎墫炮手打掉半个头颅，这个勇敢的回军小兵临死还没有松开抬虎墫的双手。其他火铳手也纷纷朝虎墫炮手射击，意图瓦解回军虎墫炮攻势。
这种场景在各处回军炮位都在上演，回军炮手遭到破奴军神射手的重点关照，可最终结果是并没有如破奴军所愿，依次炸响的虎墫炮散弹把抵近城墙的决死战车打成了麻脸，却没能穿透战车厚实的松木外表。战车里爬出驾车死士，他们在点燃火药引线后撒腿向回猛跑，而战车倔强地靠在城墙边。
一阵“轰！轰！”巨响过后，灵州坚实的青砖城墙瞬间垮塌一半。这巨大的爆炸掀起百丈高的烟柱，还在城墙上奋战的回军尸骨无存，爆炸的冲击波把破奴军掩护的战车吹得东倒西歪。前线破奴军火铳兵应对这种状况非常地有经验，他们在爆炸前放下火铳捂住耳朵张开嘴死命呐喊，为的是把自身爆炸的伤害减到最小。炮兵也停止了炮击，做出与火铳兵同样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