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是人- 第27部分

寒气聚集，端木的双手慢慢被一层薄薄的冰甲覆盖，就像一双淡蓝色的手套。勾了勾手指，端木一脸挑衅的看着白头海雕。

没想到，白头海雕真的明白了他的意思。而且不光明白，还用实际行动做出了回应了端木。

鹰啸！

路旁的玻璃瞬间就被全部震碎，甚至连一些不算厚实的金属都产生了裂痕。地面上的冰层更是被震成了粉末。尖啸声的威力绝对超过端木想象。连退了十几步才稳住脚步，吃了一个暗亏。

结束了鹰啸，白头海雕在狂风中冲天而起。只留下一串得意的鸣叫。像上次一样在空中盘旋了几周后，便飞向了西方。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只剩下镜框，要不是刚才眼睛闭的及时，端木的眼睛恐怕就要交代在这了。

小心的扫开脸上的碎镜片。端木冲着天空喊道：“差点弄瞎我，扁毛畜生！”回答他的是一个从天而降的黄色垃圾桶，这个家伙竟然没有飞走！

端木无比怨念的腹诽着随便丢垃圾的大鸟。“一定是头雌雕，只有母的才这么小气。”

地上的老鼠在经过速冻和鹰啸之后，大部分都死了。端木挨个查看之后，只在边缘位置找到了两只幸存的老鼠。即便没死也差不多了。七孔流血里有六个在流血。趁着它们还没死，端木立刻解剖了它们。对想要吃自己的任何生物，都不要心存仁慈。这个准则不光适用于末日。

老鼠的变化很大，能发现这些不同点，还要感谢中国的大学教育。必须拿奖学金才能完成学业的端木，在大三时，为了学分选修了一门和他的专业，八竿子打不着的生物学课程。因为这门课需要解剖动物所以选修的人很少，课时短容易通过，对于需要拿出很多时间打工的端木来说是非常致命的诱惑。于是，端木凭着在超市肉店打工练出的刀法拿到了满分，并顺利获得当年全额奖学金。

老鼠的身体他十分熟悉，不同点有几处。首先皮肤的厚度和韧性增加了很多，感觉上快要赶上牛皮了。内脏初看起来只是尺寸变大，但仔细看会发现，主要器官的比例发生很大的变化。

心肺的比例变小，消化系统和肝胆比例变大。它们的耐力下降，但消化能力变强，以它胃的尺寸来说，它们需要吃更多的东西才能填满它。牙齿和爪子的硬度有了一定增加，而且端木还闻到了丧尸的味道。当然不是吃进去的丧尸，而是老鼠身体的一部分。老鼠的皮肤，在肛门附近有一块拳头大小的皮肤和周围不同，在这块皮肤下面有一个末日之前的老鼠没有的器官。就是它们让端木闻到了丧尸的味道。

难道这老鼠也和端木一样是半丧尸？端木不这么认为，这是很纯粹的丧尸味道，而老鼠的身体也没有任何丧尸化的迹象。这些小家伙号称拥有哺乳动物中最强的适应力。它们证明了这一点，现在它们竟然进化出了一套，专门用来消化和排泄T病毒的系统。

似乎在这里端木看到一个新食物链的雏形。虽然有点恶心，但端木还是削下两块老鼠的大腿肉，皱着眉头丢进了嘴里。其实口感并没有多差，经常运动让它们的肉很有弹性，味道也和牛肉很类似。

能量方面还需要等一会才知道，不过现在需要先离开这里，血腥味会引来很多东西。切下两条鼠腿冰封，端木准备当做晚餐。然后召唤出了一道水流，冲干净端木身上的血迹，连鞋底都没有放过。

这个世界变化太快，这才几个月的时间端木就已经感觉自己不再认识这个世界了。有太多的未知，太多的危险。刚刚离开仓库时的那种放松，随着那些血迹一起被冲走。

想要活下去，就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

端木的离开对仓库里的几个人影响并不大。训练都在有序的进行，BIG也空出手来，在简的指导下练习榴弹发射器的使用。这个大个子现在正在仓库七米高的岗楼上，端着重达65公斤的MK…19…3连发榴弹发射器，疯狂的向墙外的丧尸倾泻着40mm口径的榴弹。

BIG出乎意料的疯狂劲，让大家都远远的躲开。即便躲了很远，爆炸声也掩盖不住他疯狂的嘶吼。

“丧尸！丧尸！去死！去死！都去死！”

老汉斯站在女儿身后，感叹：“发泄一下也好，GG死了这么多天了，他忍了这么多天，也憋坏了。”

最爱的人在眼前死去，这种撕心裂肺的痛不是笔墨能够形容的。在岗楼上疯狂着的BIG，眼睛早就被泪水淹没。在末日中谁没有亲人朋友离世，这种感觉他们都懂。

一箱箱弹药被送到了岗楼下，这是他们唯一能做的。末日中可以有眼泪，但不需要同情。

六十八

四月，春天的气息终于降临这片大陆。从海上吹来的风已经有了那么一点春天的暖意。这个时候正是适合郊游野餐之类的活动，如果不喜欢到处跑，那在露台烧烤也是不错的选择。

暖暖的日头下，顶楼的天台上，一堆篝火烧的正旺。篝火旁边一个穿着黑色背心的男人，正在一个桶里搞着什么东西。

“盐，胡椒粉，姜汁，柠檬汁，最后还有啤酒拌匀，搞定！”

凭空出现的水流冲干净了端木手上的调料。端木伸出手，在手表上设定了30分钟定时提醒。调味料是端木特别带出来的，为的就现在这种情况。

这些啤酒来自之前遇到了一个便利店。这间店也遭遇了洗劫，不过这次的劫匪显然比雪茄店的那帮专业的多，酒精度数高于13°的酒类一瓶也没剩，巧克力和所有和肉类搭边的也同样被洗劫一空，各种香烟连一根烟丝都没有剩下。唯一剩下的就只有一些保质期没几天的面包、饼干。还有很重很占地方的啤酒。

午后的阳光是一天中最温暖的时候，端木眯着眼睛躺了下来。他要好好梳理一下，这一天来遇到、看到和听到的一切。这一天端木走了二十公里，再往西不到十公里就是贝莱伊勒马什保留地，那里是一片咸水湿地。

这一路上除了上午遇到的白头海雕和大老鼠之外，端木还遇到了成年人胳膊粗细的代蛇，原本它们应该只比手指粗一点。一群双眼通红，看到什么吃什么的乌鸦，大白天就到处乱飞的大个蝙蝠。各种曾经是宠物的猫猫狗狗，还有色彩鲜艳的鹦鹉。

走在街道上，不再是一片死寂，耳边不再只是风声。现在有了猫叫，狗叫，鸟叫很多的声音，这个世界仿佛又活了。

凡是主动攻击端木的，没有例外全部被推到，剥皮拆骨，挑出最好的部分速冻带走。于是，今天端木的桶里就多出了一大段蛇肉，两只收拾的十分干净的乌鸦，四只大号的蝙蝠翅膀，当然还有两条老鼠的腿肉。

端木每吃一种，都要停上一会，仔细感受食物中的成分对身体的影响。不要怀疑，端木现在有这个能力，血液都能控制，其中细微的变化端木自然能够感受得到。

能量方面，最高的是老鼠肉，这些动物中也唯有老鼠能充分的消化丧尸。最没用的就是乌鸦肉，口味差而且能够提供的能量也少。味道最好的是蝙蝠翅膀，富含钙质和骨胶原。中空的骨骼和脆骨烤熟之后无论口感还是味道都是一流。蛇肉的味道也不错，但调味料有限，并没有能完全去除腥味。提供能量方面仅比鼠肉低一点。

T病毒含量，鼠肉同样也最高的，其次是乌鸦肉，蝙蝠翅膀和蛇肉相当。端木估计了一下，普通幸存者可以食用加热煮熟的蛇肉。如果想要食用鼠肉，必须将那个新器官完全摘除，并且要控制食用量，需要冒一定的风险。乌鸦很麻烦，要看乌鸦最近吃过什么，端木吃的两只乌鸦，就有所不同，总之还是尽量不要吃的好。蝙蝠翅膀味道很好，但实在是没什么肉，身体也是一样。

老鼠作为食物链的底端存在，以老鼠为食的生物，比如蛇的肉就和适合人类食用。当然这现在还是推论，现在只发现了两种以老鼠为食的生物，还需要更多的生物作为参考。

喝着冰镇啤酒，吃着烤肉，顺便看着夕阳。要非说缺点什么的话，那就是没人可以分享。一个人喝的那叫闷酒。端木猜最近自己有成为乌鸦嘴的潜质。刚刚想到这个没多久，他迎来一群想和他分享的“朋友”

猫，很多的猫。它们迈着轻柔优雅的脚步，悄悄的将端木包围。和那些普遍变大的生物不同，猫的进化方向更加偏向敏捷和速度。它们的体型变化不大，但速度提升很多。就像这群猫，首领就是一头体型最小的黑色小猫。

当初那只最终死于白头海雕爪下的小花猫，让端木至今记忆深刻。那种速度在当时来说，根本就是无解的存在。而现在的端木当然与那是不可同日而语，但他仍然不想招惹这群速度奇快的小猫。

把食物推了出去，端木慢慢的退到了屋顶的一角，把自己丢进死角的同时，也避免了从背后的偷袭。小黑猫一直注视着端木的动作，端木感受得到，它的身体一直就像一根紧绷的弹簧，随时可能弹出来。

端木远离食物之后，它也没有丝毫放松。然而刚刚还能谨守秩序的那些各色猫咪，在端木后退后就开始躁动起来，摇头挠爪喵喵直叫。端木抽出一根细雪茄叼在嘴里，全身放松没有表现出一点敌意。小黑猫也终于放松，一群猫立刻扑向食物。

端木这顿饭的量很足，各种肉类足有几十斤。他再大的胃口也只能吃个几斤而已。看了一会，端木就看出了一点门道。这群猫都没有去动烤熟的食物，只吃大桶里的生肉。而烤熟的肉只有那头小黑猫一只在吃。

烤熟的肉还剩下半只鼠腿，一小段蛇肉，两个半只的，只咬了几口的乌鸦。风卷残云的消灭了所有的生肉，小猫三三两两的蹲在一起舔爪子。唯有小黑猫还在慢慢的吃着一个半只的乌鸦，它吃的很慢也很仔细。

一支烟抽了一半，半只乌鸦的肉全进了小黑猫的肚子，端木发现他没有吃一块骨头，包括脆骨在内。看得出这只小黑猫的智慧远远超出其他猫一筹。

喵喵的叫了两声，小猫们叼起了其他的熟肉准备离开。这时一头猫拉倒了端木的袋子，掉出几条巧克力。都是有见识的城里猫，当然知道里面是什么。就在那只小猫伸出爪子的时候，嘭……楼顶的水泥上崩开了一个大坑。

M500的威力毋庸置疑，同样声音也绝对震撼。猫群瞬间炸开，带着一条条残影消失在各个角落。没有再开枪，端木把枪插回腋下。

给你的，你拿走。不给你的，不要乱伸爪子，乱伸爪子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个道理动物不懂，有些人也不懂。

六十九

半晌之后，小黑猫警惕的钻了出来，小心翼翼的叼起半只乌鸦，嗖～的消失不见。又过了好一会，它再次出现叼起了老鼠的后腿。终于确定端木又没有敌意之后，猫群再次出现，这一次没有猫敢靠近端木的背包，而端木也没有再看到那只乱伸爪子的猫。

有了猫群的帮忙，也省下了端木处理剩下食物的麻烦。白天还不错的天气，到了傍晚就突然变脸。眼看天空乌云密布，端木带着行李走下了楼顶。

找了一家酒店，住了进去。顶楼总统套房的大门和门锁一起被推开。这里的床比特种仓库那边的沙发可舒服多了。轰隆～一道闪电划过，炽白的光芒撕裂天地，倾盆大雨随之瓢泼而下。

端木躺在床上舒服的呻吟：“天气真好！”

很久没有睡的这么舒服了。空气中浓重的水汽和淡淡的臭氧味，让端木顿感心旷神怡。碳基生物和氧是宿命般的伙伴，因氧而活，也因氧而死。氧在造就生命的同时，也在一点点的夺走它。一刻都无法离开的氧气，在帮助我们活下去的同时，也在悄悄的氧化着我们的身体。生命的终止也不代表结束，直到尘归尘，土归土。

这就是大自然的威严，得到就要有付出，付出就会有回报。没有人能够凌驾于大自然的规则之上，即使有人能够毁灭大自然，却永远无法超越这条规则。

阳光冲破了乌云的阻隔，如同神迹一般光柱照耀大地。站在楼顶的端木看到一幅壮观的景象。端木所处的位置距离湿地河口浅谈，只有不到五公里，这座酒店是这里的最高建筑。就在阳光冲破乌云的时候，远处的海面上浮起了大大小小无数的身影。

这些看起来都很陌生的海洋生物，无不体型巨大。赶紧拿出军用测距仪观察，在其中端木找到了两种此曾相识的生物。端木和他们曾经在查理士新桥有过一面之缘，至今仍然记忆犹新。海洋生物的变异过程显然比陆地上要快的多，看看这些大家伙吧。人类统治地球的时代过去了，海洋已经重新回到了海洋生物的手中。那陆地呢？

感叹过后，端木刚准备下楼。突然，一声尖戾的鹰啸刺破了宁静的早晨，熟悉的声音让端木立刻抓起了望远镜。白头海雕在那些巨兽上空盘旋，鸣叫中的威胁之意连端木都听得出来。

要说这白头海雕吃人端木信，四米多的翼展，猎取三百斤以下的猎物绝对没有问题。但水里的那些大家伙，哪一个都是要以吨了计数的体格，怎么看也不应该出现在白头海雕的菜谱里。

鸟在天上飞，怪兽在水里游。除非鸟自己飞下，要不然怪兽拿它一点办法都没有。既不是吃，也不是被吃。那是什么让这头有点智慧的白头海雕如此怒不可遏的在天空中撒泼呢？

似乎答案就只有一个，窝！

举着测距仪，端木四处搜寻着可能是鸟窝的地方。肯定距离这里不远，一定看起来很安全……

那么就是你了！端木锁定一座高塔，它很突兀的耸立在河【文】口的对面。看样子很像是【人】一座灯塔，只是看起【书】来像而已。军用测距仪的的【屋】镜头切到极限放大倍数，端木果然发现了一些东西。距离灯塔不远的河口岸边，有很多的骨骼尸骸。颜色和腐烂程度不一，可以肯定就是白头海雕丢剩饭的地方。

而同时端木也发现了白头海雕愤怒的原因，一头看起来应该曾经是鳄鱼的海兽爬上了岸，十多米的身材让它在陆地上移动起来颇为缓慢。不过目标很明确，就是那座高塔。而在另一侧，几头样子奇怪的海兽，用它们的大尾巴疯狂的搅动海水，水流已经在河岸上冲掉了很大一块豁口，同样也是冲着灯塔去的。

“这只爱占便宜的傻鸟，怎么惹到了这群怪兽呢！根本挡不住啊！”就在端木新生感慨的时候。白头海雕突然拔高，紧接着一个俯冲扎了下来，同时响起了刺耳的鹰啸。端木亲身感受过鹰啸的威力，并不看好这次白头海雕的攻击。

但事实是，端木错了。就像鸡窝里丢进了二踢脚，几头海怪在鹰啸的攻击下，仓惶逃窜。端木可以说是目瞪口呆的看着一切发生。

“是我太强了，还是这些海兽太弱了，难道那么大的身体都是绣花枕头？”一天之前端木还亲身感受过鹰啸的威力，虽然不弱但也不至于强到这个程度。几头吨级的海兽就这样跑了，连带着那周围的海兽也四散游走。

水面下突然喷出一条水柱，时机抓的十分精确，如果白头海雕不躲肯定迎头撞上。海雕一个侧滚翻躲开了水柱，作为天空的霸主这点能力它还是有的。不过这样一来鹰啸就被迫中止。

鹰啸一停，几头海兽便游了回来，大尾巴扇的更加用力。十多米的大鳄鱼已经爬到了灯塔的另外一侧，巨大的尾巴重重的抽向灯塔。

嘭……

沙石飞溅，灯塔表面被抽掉了一层。

就在这时，从灯塔顶部又飞出一头白头海雕，体型比原来那头还要大，翼展足有七米开外。两头白头海雕在空中汇合，径直扑向那头拆墙的鳄鱼。

白头海雕一夫一妻制，除非一方死亡，否则终身不换配偶。由雌性守护巢穴因为她们更强壮，雄性则负责觅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