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这小子？好大的胆啊，还敢在我面前出现。”
“不是他故意要来的，是顶班，原定要来的那个人突发急性肠炎来不了了，而迪斯当时又没有问谁是这边的负责人，于是就成这样了。”唐僧的表情虽然可怕，但霍冬只能硬着头皮把该说明的说明一下。
“那有区别吗？”
“呃，没有。”不管得自愿的还是顶班的，总之他人在这里，才是重点。
“那个，你们俩之间到底有什么仇？他怕你怕得厉害。”霍冬觉得身为未来的同事，能了解的还是了解一下的好，这可不是八卦哦，这只是出于同事之间的关爱而已。
哪晓得唐僧一听这话，笑容变得更加危险，让霍冬觉得她要是再在这个问题上多一句嘴，他就要扑过来掐她脖子了，赶紧噤声，溜之大吉，她还没活够呢。
但她也没能溜多久，因为每日例会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她返回办公室去叫唐僧，看到他已经表情恢复自然，跟个没事人似的，会议也很顺利，该探讨的探讨，该决定的决定，该布置的布置，一切跟平时没有两样。
霍冬心里贼笑，别看现在自控能力强，回头等那家伙来了，看他还能不能保持风度。
十点来钟，教会街上没什么车流人流了，武松驾着一辆马车出来，车里坐着穿着本地人服饰拎着一件简单行李的迪斯，行至街道另一头在一个巷口将车停下，武松下车装作检修车辆的毛病，迪斯悄悄的溜下车闪进小巷，步行到隔壁街上，再坐上出租马车前往第五钢笔厂，而完成了掩护任务的武松此时也早已回去了。
在厂门口说明来由，门房就带他去找高分子，正好被出来倒水喝的霍冬在走廊上看到了，她也不去倒水了，就趴那等着看八卦，嘻嘻，这就是外廊式建筑物的好处啊。
门房把迪斯带到高分子负责的那个车间，高分子听有人来应聘就放下手上的工作出来接待，一看是迪斯心里突然惊了一下，没想到会是他过来，下意识的就望了一下对面的那栋办公楼，然后又被吓一跳，霍冬正趴在围栏上眼巴巴的望着这边。
迪斯低眉顺眼的问好，从包里拿出他的简历，双手递给高分子，高分子接过随意的浏览了一下，又问了几个问题，迪斯都认真的做了回答，高分子面无表情的把简历揣进衣兜里就让迪斯回去了，下周一到厂门口看结果。
迪斯再次行礼，就随门房下楼离开了。
看到他们俩人已经走到楼梯那去了，身后车间的工人们都忙着工作，对面走廊也只有霍冬一人，高分子转身向霍冬挥挥手，看到她望着自己，他指了指唐僧的办公室，又把手放在脖子做了个刀划脖子的动作。
霍冬两手一摊，摇摇头。
高分子抹抹额头，做了个甩汗的动作，翻个白眼，耸耸肩，回车间，这事他管不了，那小子自求多福吧。
霍冬两眼放光，看来当年打新郎闷棍的事高分子也知道一点，嗯嗯，待会儿从他嘴里挖点好料来听。
迪斯离开工厂，去附近的旅馆里开了间房暂时安顿下来，愁肠百结的等待着下周的来临。
中午休息，霍冬故意等到高分子和试管出来硬要跟他们一起吃午饭，高分子揣着明白装糊涂，吃饭就一起吃呗，但是其他消息不予提供。
果然，饭桌上霍冬千方百计的从高分子嘴里套话，高分子的嘴跟涂了502胶似的，就是不泄露半个字，只说这是迪斯做的最乌龙的一件事，不但闹出一场风波，还差点演变成了一场灾难，费了好大的劲才摆平下来。
霍冬一听就来了劲，强烈要求高分子讲一下细节，连试管都竖起了耳朵。
高分子却摇头，答说事实上他也不清楚细节，这事他都是后来听说，叙事的人根本就没说过什么细节，只说他在一场婚礼上打了新郎闷棍闹出事端害到唐僧，本来这事都过去几年也没人再提了，不过现在既然迪斯送上门来了，唐僧当然也肯定不反对让枯燥的生活多点乐趣。
霍冬拍拍胸口安抚一下乱跳的心脏，心里估计这事当时肯定闹得很大，而且把唐僧害得够惨，不然她早上提起的时候唐僧不会是那种吓人的表情。
“既然没人知道细节，那昨天遥控板他们都那么幸灾乐祸？”
“因为出糗的是唐僧。他们也就缩起来笑两声，你让他们到他面前笑去，他们要还笑得出来，唐僧不念死他们有鬼。”
试管端起水杯轻轻的晃了晃，以哲人的口吻说了句：“这就是欺软怕硬呐。”
高分子耸耸肩，不予置否，埋头吃饭。
饭毕，回工厂继续上班，到下班时再没人前来应聘，招聘时间同时结束，进入面试轮的名单下周一会贴在厂门口。
周末平安的过了，周一上午，厂门口就聚集了很多来看榜的人，挤在人群中的迪斯看到自己的名字毫无悬念的出现在上面，记下面试的时间，他悄然离开，去市场上买件新衣服理个发，做些面试的准备。
一周的面试下来，增招的工人都已到位，化学员方面，除了迪斯之外，还有两位年轻的化学员顺利成为第五钢笔厂的新员工，他们俩人将替代高分子和试管的工作，这样高分子和试管就能去实验室做事，而不是把时间都花在车间生产上。
新员工入厂，先签劳动合同，新老主管们互相见面，内政厂长博迪的秘书拿出新的人力安排表给他们布置下新的工作，然后各主管们把分到自己车间的人领走，三位新进化学员则被领去与厂长们见面。
气氛是轻松的，关系是友好的，一番亲切的寒暄之后，新员工们就随高分子和试管奔赴各自的工作岗位去了。
唐僧没有表现出一点异常，迪斯也正常，始终有说有笑，根本看不出来他和唐僧之间有什么恩怨。
呀呀，敢情都是演技派的呀。
霍冬失望之余做自我检讨，她还需要继续修炼。
回到厂长办公室，门一关上，唐僧脸上绅士般的微笑瞬时就换成了狼外公的狰狞表情，指关节掰得咔咔响，一副恨不得把迪斯拆筋扒皮的样子。
“冷静点冷静点，事情都过去几年了，不要冲动不要冲动。”霍冬赶忙抓起桌上的文件充当扇子给唐僧扇风。
“冲动？怎么会呢，我这是高兴。”唐僧咬牙切齿做微笑状。
霍冬黑线，谁要相信这是高兴的表情谁就是傻子。
“这是工厂，你别乱来，真要收拾他，把他弄你家住去，随便你收拾，可千万别让工厂里的人发现破绽。”
唐僧眼睛一斜，咭咭怪笑，“我正有这打算。”
“您可得留他口气来上班啊。”
“放心，不会让他这么痛快死的。”
唐僧效率超级高，中午和高分子一起吃饭，下午高分子和试管就一左一右哥俩好似的把迪斯给架回了他现在住的旅馆，收拾了行李退了房，押着他一起回了唐僧租住的房子。
“都是同事嘛，你从老远的地方来，哪能天天住旅馆呢，我这房间多，就这么住下来吧。”唐僧站在客厅里，张开双臂，像迎接远到的朋友一般热烈的欢迎迪斯的到来。
迪斯犹如壮士受刑，一步一期的走向唐僧，谄笑的着向他伸出手，“感谢厂长先生的照顾。”
“你太客气了，我们互相关照哈。”笑得眼睛都眯起来的唐僧根本看不出来他心中所想。
啥叫哭都没眼泪，就是迪斯现在的心境，为什么他会这么倒霉呀？！
第62章 又要开新生产线了
第二天，霍冬来上班，从唐僧嘴里知道迪斯已经搬到他家去住了，开完例会后她立刻跑到硝化棉车间去打探情况，迪斯看到她时很热情的跟她打招呼，表情明亮，看不出有任何受虐的迹象，她又去隔壁车间找试管，试管神秘的笑笑，告诉霍冬唐僧有分寸，只是给迪斯一个教训一点苦头而已，他虽然缺根筋，但毕竟是专家，没人愿意惹得老板发脾气的。
霍冬终于放心的走了。
有了新工人的加入，工厂的生产能力稳步增长，组装车间使用女工的好处体现得淋漓尽致，废品率得到了控制，笔的成本开始缓慢下降，该车间的主管也成了其他几个车间主管羡慕的对象，女人比男人好看呀。
与家具厂的谈判也顺利进行中，负责外联的副厂长帕斯顿挨家考察过后，最终选定了一个合作伙伴，就是给他们厂生产名片盒的那家厂子，这其中当然也有做熟不做生的想法在里面。
能接到这个生意对方也很高兴，双方很快签署了合同，对方一拿到球台和球拍的设计图纸及技术参数后就立刻就组织备料、准备开工生产。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就连最重要的零配件供应商——笔头厂和笔杆厂也感受到了他们锐不可挡的气势，特意派人送来新的报价单，表示愿意在现有基础上再给予一定折扣，有了个领头的，其他的原料供应商也一起跟进，就连燃料商也表示只要签长约就再给优惠价。
充足的原料确保了产品的生产，但成品仓库里却没堆积多少货物，因为两家文具店的生意火爆得不得了，据开会时店长们回报给武松的信息，在店里打了一会儿球的客人都愿意在临走时买几支笔，然后客人再带客人来，如此良性循环，生意不好都没天理。
店长们同时还说，因为二楼开了球室，现有人力照顾不过来，迫切需要再增加员工。尤其是茶馆那边，人手已经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少说要增加两名员工才行，他们必须得照顾到在楼上打球的客人，要给他们提供茶点。
武松询问了一下女客人对此的反应，她们对乒乓球是否有兴趣。
店长们说，有女客人表现出有兴趣，但是很少有机会站到球台边，球台都被男人们占了，她们只能在边上充作观众。
武松了解的点点头，让店长们回去收拾一下现有球室，过几天他会派人再送来一张球台，专门开个女士专用球室，另外乒乓球和球拍即将摆上货架销售。
店长们欣喜地着手重新布置球室。在他们将这好消息传递给客人们之前。艾默地文章就率先披露了此事。不过他没直言消息来源。而是把各种零碎信息扔出来。然后像搭积木一样。推理出结果。但就算只是这样一个不确定地结论也足以让正对乒乓球上瘾地人们有了新地期盼。
城里地商家们坐不住了。他们纷纷找到工厂要求进货。这次唐僧不再拒绝。同意把乒乓球相关地销售交由城里有实力地商家来做。于是代理商制度就这么顺理成章地得以推行。假以时日。他们还会发展外省地代理商。把生意做到全国去。
有商家拿到了销售权地事经过各大主流报纸地报道后。乒乓球即将上市地消息得到了最权威地证实。一些动作快地人甚至就已经开始收拾家里地房间。打算买一套放在家里玩了。
报纸上再次登出招聘服务生地广告。这次速战速决。三天完成全部招聘工作。白天没有时间给他们做培训。只能在晚上收店后。新员工到文具店总店接受全方位地培训。他们地制服同时也在制作中。
家具厂地生产效率比木工作坊快得多。质量也是没得比。最先生产出来地三套球具被武松依约送往了三家店。每家店同时多给了一盒乒乓球做备用。两家文具店里还摆上新地货架。把对门地那面空墙利用了起来。专售球具。
随着准备工作进行到了尾声。代理商地销售广告开始出现在了各家主流报纸地广告版上。有意入这行地商人们纷纷找上门去。为了配合代理商地广告。第五名也打出了一个新广告。配图地形式。教人们当不小心把球踩瘪了之后要怎么复原地方法。
而就在这时，一队来自塞里昂镇比利斯村的货运马车队驶入了第五钢笔厂的院子，押车的除了队长还有烧瓶，他们送来了大量的橡胶，合作的原料商照合约将橡胶原液送到了比利斯村，他们将橡胶加工成烟片后就再送来这里。
烧瓶亲自押车的目的只是把车队介绍给唐僧，这是专门为了运送橡胶而在当地组建的一支车队，半个月送一趟，自己人送货，安全放心。
有了充足的橡胶，唐僧他们又动起了别的脑筋，霍冬下班回去后找第五名打印出新的图纸，又要制作一批全新的机械，当中不光是用于车间生产的，还有给实验室添加的设备，包括用于制作人造丝的机械。
这批机械由于量大，制作周期比较长，在机械送到之前，乒乓球的全套球具如期先行上市，全部印上了两颗红色鸡心图案的取名为“红双心”的商标，球和球拍也不再是自家店专营，有了代理商，销量会大大提高。
如预计的那样，有前面那么长时间的铺垫，正式销售第一天就场面火爆，乒乓球的价格是统一的，球拍和球台一样，根据用料不同有不同的差价，但显然利润最高的是球台。
不过如此一来，各阶层都照顾到了，不管有钱没钱的，总能找到自己的那款产品。
为了表达自己吃肉别人喝汤的共同发财的理念，第五名在产品上市销售两周后亲笔写了一个稿件交到了希林恩浦报社，文章的重点就是如今上市的乒乓球拍和球台都是无专利的产品，只有乒乓球的生产技术在自己手中，为了提高竞争，他欢迎有意的厂家加入进来生产出更多更好的球台和球拍。
消息一出，厂家们望风而动，立刻去市场上买来红双心的球台和球拍进行研究，尺寸和版型直接照搬，只在用料和做工上稍做改进，然后立刻备料组织生产，争取以最快的速度投放市场获取利益。
机械加工厂分批送来完工的新机械，不但扩大了原有的生产线，而且有了新的设备，早就计划好了的新设想立刻得到了实现，其实很简单，就是把橡胶加工成乒乓球拍用的胶皮。
于是乒乓球具上市还不到一个月，红双心品牌的球拍就多了单面胶和双面胶这两个品种的新球拍，虽然做得没有太阳系那么精致，做工也略显粗糙，但是仍旧好评不断，球室里的客人们试用过之后临走时没有不多买几副的。
但问题又来了，当时增招工人没有算到生产胶皮的这部分人工，如果要长期大量生产胶皮的话，他们又会面临人工吃紧的难题，没办法，只有再度增招工人，各主管包括厂长们也纷纷自我检讨，这种乌龙事以后尽量少做。
用了一星期的时间完成了第三批工人的招募工作，其中分了一些给其他仍嫌人力吃紧的车间，剩下的全塞在了胶皮车间，一开始人数稍有超标，但随着加工厂送来越来越多完工的机械设备，产能上去了，人力配置也就渐渐的趋于合理了。
这段时间里，第五名也忙得脚不沾地，天天都有人送来约会的小纸条或者请柬，他的约会行程排得已经到了恐怖的地步，几乎每天都要出门，平时还好，也就和人家约下午茶和晚饭，一到休息日，上午十点钟以后他就基本不在家了，一直要到晚饭后才会带着一身酒气和脂粉香气回来，简直比上班族还忙。
忙于扩展新的交际圈的第五名也不忘于巩固老的圈子，尤其是几个来往比较密切的朋友，虽然现在没时间与他们见面，但他也有交待凡是有什么新产品都要送一份给老朋友，于是离得最近的拜尔斯先生就成了礼物的接收者和转送者，隔三岔五的就能收到霍冬亲自送来的礼物。
每次他都笑呵呵的收下，然后说一些他的圈子里的朋友对这些新产品的各种看法，有时候也会主动讲一些最近的生产方面的事，从谈话中就可知道，他还在纠结新的纺织机和新的纺织材料的事。
眼看今年就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