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中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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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中玫心-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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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该惊讶,不能惊讶,她早就作好心理准备了是吧!游戏是她开始的,再痛也要玩完全程,那是她所作的选择怨不得人。
            “幸会了,言小姐,你一定会成为唐先生的好内助。”笑容是她最好的保护色。
            “呃!谢谢!”不知为何,言楚楚觉得好悲伤。
            她来错了吗?
            明明没错为何有罪恶感?
            “你一点都不在乎吗?”唐君然知道自己最没资格问这一句话,可是一颗心却揪得好紧。
            黑玫儿以伪装的妍笑拍拍他的脸。“游戏呀!谁会当真,我可不想认输哦!”
            输了,还是一颗心,她有什麽好失去,早就给了他,不是吗?
            倔强,是她仅有的自尊。
            第七章
            生命垂危?
            眼前嘻嘻哈哈的一群人哪像是来探病,说是来开同乐会还差不多,果皮、糖果纸随处扔,削好的水果净往别的嘴巴里塞,无视流口水的病人。
            一束束的花倒是争妍斗丽,但是卡片上的“祝贺”不看也罢,免得如它上面所言“早日出山”、“驾鹤西归”、“病病平安”。
            这些鬼画符的字迹是谁写的?不伦不类贻笑大方,亏得政府大力倡导教育成功,这些人都该回笼再学好成语。
            而那位听说快挂点的病人拿著扑克牌玩小孩子的游戏——捡红点,红光满面不像被一辆货柜车压过,是谁误传了谣言?
            一颗揪紧的心终於放松,风尘仆仆的黑玫儿推开门看了一眼突然静谧的众人,随即走向躺卧床上的父亲。
            “爸,你没事吧?”脚上裹了石膏还能上下提放,看来没什麽大碍。
            “你来了,玫儿,要不要玩一把?刚好少一人。”黑新像平常一样的招呼女儿。
            她笑了笑,点头陪他们玩。“我以为会看到一个垂死老人忏悔生平事迹,你不像快死的人。”
            “哈……差一点,要不是我身手矫健就完了,那辆卡车可凶得很。”他丢出一张眼镜8。“可传话的人说是货柜车,你不会被撞傻了吧!”同是大型车易搞乱。
            他斜睨著在他床尾撒娇的女孩。“我还没老眼昏花看不清,某人太大惊小怪了。”
            “人……人家哪有,好大的一辆车冲过来,我都快吓死了。”目击者杜小眉馀悸犹存的偎在爱人怀中。
            本来她和江牧风打算结婚,谁知那天绑架她到第一法院门口却遇到星期六周休,所以无功而返地被家人逮了回去。
            虽然两人还是一样甜蜜地过箸幸福的生活,可是不时有小苍蝇、小蚊子在身边绕,让快乐的日子有了一些些不快乐。
            大致来说他们还算是令人称羡的一对,楚楚可怜的小女人配上独占欲超恐怖的大男人,趣事一大堆供人捧腹大笑。
            “好大的一辆车……”原来真相是由此扭曲,她明白了。
            “玫姊,你都不晓得那辆车开得好快,好像要把熊撞倒似的。”她吓得都说不出话,是风带她去庙里收惊才好转。
            “小眉,你说我是什麽呀?”小业务员敢说老板的不是。
            杜小眉吞吞口水地微笑。“我是说英明俊帅的老板啦!你有熊……雄壮的男子气概。”
            “嗯!这还差不多。”黑新注意到自江牧风方向射来不友善的目光。他已经习惯被瞪了,哪有大男人的占有欲那麽强,多说两句都不成。
            害他第二狠的讨债高手成绩平平,这个月的业绩有下滑趋势。
            “爸!正经点,我有话要问你。”黑玫儿用一张红A吃他的黑桃九。
            “你问呀!我有缝住你的嘴不准你开口吗?”他取笑地吃了南杰一张牌。
            另一位牌友是“密医”关于熙。
            他在连续工作了十二个小时後又被紧急召来,医治据说支离破碎、血肉模糊,只剩一口气的黑老板,结果他花了一个小时就把“死人”抢救了回来。
            身心疲累的他没精神打哈哈,是硬被留下来玩牌,理由为怕伤患有个万一。
            虽然大家都知道不可能,没人比黑新更精力充沛,因为他喝了两打蛮牛。
            “最近公司方面没出差错吧?”她不希望看见有无辜的人受牵连。
            “如果你指的是快没业绩可言的人,那我真是损失惨重。”
            自觉惭愧的杜小眉低头不语。
            “爸,认真点,你知道我说的是哪回事,别避重就轻的敷衍我。”她真的不能不先未雨绸缪。
            “你目己的问题就够多了,不用再来操烦我的事,不会有事的。”黑新豪气干云地拍拍胸膛。
            这一拍岔了气地反而连咳数声,没啥同情心的关子熙拿了痰盂往他下巴一放,叫他吐血吐快些,等著他出牌呢!
            死小子,没良心,巴不得他早日归天。“喏!黑心二啦!吃了你拉肚子。”
            而他真有红八捡了去,一算牌赢了三根牙签,没啥成就感。
            “你到国外待一阵子吧,别把自己当箭靶子,他打算要绝了你的後路,我不想替你收尸。”若有人要牺牲就由她来吧!
            黑新苦笑地看看上了石膏的右腿。“你呢!摆得平那个不死心的小子吗?”
            “他很恨你。”一句话道尽其中辛酸。
            自从他的未婚妻出现後,两人的关系起了微妙变化,他不再像一开始时容易攻破心防,彷佛筑起一道墙将自己关在里面。
            每回她都要用尽心思才能敲开一条缝闪入,极力地避开敏感话题,才能和他相安无事。
            看得出两人都应付得十分辛苦,他不想她受伤偏偏所作所为一定会伤到她,她想要改变他放弃报仇的念头,可是最後伤心的总是自己。
            一个多月以来,他们都累了,而且伤痕累累,明明相爱却不能说出口,只能在肢体交缠时,互倾全身热力来宣泄积压的苦闷。
            每一次一听到父亲受伤的消息她就好恨他,恨他为何不肯罢手,非要一命抵一命才肯甘心吗?
            当年的事父亲或许有错,但他是被人栽赃走私毒品才会酿成後来的意外,真要有错去找那个密报的人,他才是真正的凶手。
            父亲容忍,是因为心中有愧,若非他带头闯进和谐的唐家,他们一家人也不会从此天人永隔,发生家破人亡的惨剧,所以这一笔血债父亲认了。
            这些年来虽未受法律制裁,但是一向重义气的父亲形同自我囚禁,不然他哪会舍弃一群打天下的兄弟,将棒子交给下一代,他曾说过要好好地照顾兄弟们到他倒下的一天,为了此事他食言了。
            心理医生医不好自己的心疾,她不知道该将自己定位於何处。
            既不是情妇,也非情人,像是两个睡在一起的陌生人,近到无距离地倾听彼此的心跳声,只是听不见心中的声音。
            谁也不开口提游戏结束,一日复一日的折磨最爱的人,他苦,她也苦。
            眼泪几乎流乾了,他晓得她偷偷地背著他在浴室痛哭,而她瞧见他整夜不睡地站在阳台抽烟,一根接一根地望著星空不言不语。
            心,真的快空了。
            爱他,好难。
            “玫儿,回家吧!这件事你别再管下去,我和他的恩怨我自己解决。”他的女儿何其无辜,不该陪著地受苦。
            她低叹地重新洗牌。“能不管吗?你是我父亲。”
            “我活够了,不在乎这条老命,你还年轻……”说著说著,黑新哽咽了。
            原本房里嘈杂的人自动离开,两名牌友也藉口上厕所走了出去,只剩父女俩谈著心事没人打扰。
            半年来黑新受伤的次数逐渐增加,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难保有一次无法幸说奶庸茉獠恢榈娜硕伎疾虏饽谇椴患虻ァ?br》 
            不过大家都有默契地绝口不谈,默默地在背後付出关心,期盼这件事早点过去。
            杜小眉甚至去庙里求了二十张平安符,非常诚心地又跪又拜,要老板好好保重身体,台湾的熊已经不多了,列为保育类。
            虽然是可笑的说法但令人窝心,让大家紧张的神情为之一松。
            黑玫儿握起父亲长满粗茧的手。“生命不在於长短,而是有无意义,我会尽一切力量保全你。”
            还有他。
            其实,唐君然更可怜,他的生命中只有恨,将永远失去阳光。
            “乖女儿。”他不知该说什麽,这一生逞凶斗恶,好勇耍狠的,上天仍待他不薄的给了他一个好女儿。
            “答应我,别傻傻地和他玩命,有南杰在他奈何不了你。”现在只能仰赖白龙帮的势力。
            “那你呢!你身在虎穴我可不放心,有时我觉得你实在太独立、太有主见了,我只要一个女儿而非女强人。”她让所有当父亲的人骄傲,同时也灰心不已。
            因为她是个不需要父亲的女儿,从小就有自己的想法,并勇往向前去实现,大目标抓住了就不悔改,没做出一件让父母担心、忧虑的事。
            小时候自己早起,自己弄早餐,自己带便当,自己缴学费,自己读书拿奖状,几乎做什麽事都自己来不假手他人,初经来临时她也是自己上商店买生理用品。
            完全不用父母操心的女儿或许是件好事,那时他根本没时间陪她,整天和兄弟们在一起和人厮杀。
            等他有空了,女儿已在不知不觉中长大,更加成熟独立地有自己的生活圈,还有能力反过来为他分担陈年血债,他不认老都不成。
            “爸,不管是女儿也好,或是女强人也罢,都不能改变我们的父女天性,我爱我的父亲。”黑玫儿感性的说。
            “爸爸也爱你……啊!我的脚……”黑新本来感动地想拥抱女儿,可是忘了断了一条腿。
            她哭笑不得地将他的脚挪正。“爸,你别耍宝了好不好。一条腿伤了还不够打算凑一剑 ?br》 
            ”不孝女,老爸受伤了还说风凉话。“他没好气的一瞪。
            “你刚说我是乖女儿呢!”她取笑地轻拍他的石膏腿,意思是口不对心。
            “我收回,你根本不是我的女儿,你是大水冲来的。”他故作一表正经地说著大部份父母会和儿女开的玩笑。
            她笑了笑,开始发牌。
            一走出门口没多久,黑玫儿看见一个男人站在路灯下,她扬起一抹自在的笑脸走向前,头一抬充满自信。
            “怎麽了,南哥,要请我喝茶吗?”她刚好也有事要找他商量。
            “喝茶不是问题,只要你有空。”最近很难找得到她,像是失了踪。
            两人找了间雅致、隐密的小茶坊,叫了一壶东方美人对坐饮著。
            “我父亲……”
            “你父亲……”
            两人顿了一下,随即相视一笑。
            “南哥,你先说吧!小妹时间空得很。”礼让是一种美德。
            南杰喝了口茶润润喉。“你们父女俩真要任姓唐的为所欲为?”
            “他有名有姓,叫唐君然。”她故作俏皮地纠正他的用词。
            “我晓得他叫唐君然,但你肯定不知道黑老今天差点难逃一劫。”这对父女根本不把命当命地准备玩掉。
            她心口一紧。“是吗?”
            “你还能、心平气和地说句‘是吗’,若是你到了现场绝对不敢相信对方居然狠到那种地步……”
            一辆加速的卡车似乎早等在讨债公司门口不远处,一见黑老走出门口就往前冲,非要他命丧车轮下不可,公司的大门撞得无一处完好。
            “黑老命大,翻了个身避开迎面的一撞只伤了脚,但是见黑老没死那车又快速地倒车,若非我有事路过赶紧下车抱著他一滚,恐怕他早已脑浆爆裂死於非命。”
            当时的情况太危急,他尚未掏出枪,对面的分局已有员警呜枪示警,卡车上的人才匆忙驾车逃逸,留下一地的碎玻璃。
            根据事後他命手下调查的结果得知,对方是受人煽动的黑龙帮份子,目标自然是前白龙帮帮主黑新。
            而主使者用不著明说,她心里应该有数。
            口中苦涩的黑玫儿笑得飘忽。“我代我父亲向你说一声谢。”
            “我要的不是你的谢意,你就像我自己的妹妹,黑老如同我的父亲,我不要你们任何一人受到伤害。”他激动地捶著桌面。
            “别这样,克制一下你的脾气,小心颢洁受不了。”她端出他青梅竹马的小未婚妻要他约束脾气。
            一提到心上人,南杰明显温柔了几分。“你和黑老能不能不要那麽固执,我希望你们当我的家人,来参加我和颢洁的婚礼。”
            “她的父母点头了吗?”他们这一对也拖得满久了,早该有结果。
            “我会让他们同意。”他语气转硬目露凶光。“等等,你别故意转移话题,学心理的就爱玩心机。”
            他的抱怨声换来她开心的笑。“不要太沮丧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你让我照自己的意思去做吧!”
            “即使看著你去送死?”他做不到,真的不行。
            “欠了债就要还,一条命算什麽,我相信你会把我风光下葬。”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看著他。
            “黑玫儿——你敢比我早死试试。”他无法不生气的低吼。
            黑道人的作风,威胁有用吗?“请跟上帝沟通好,生死并非由我掌控。”
            “你……”他无奈的将手覆在她手背上。“让我去杀了他一了百了。”
            什么烦恼、什么危险都没有了。
            黑玫儿反握他的手坚定说道:“我爱他,杀了他等於杀了我。”
            两人暧昧的画面落於一双冷骛的眸,愤怒的冷光如同地狱的冰,一波一波的穿透宾士车的车窗,而他甚至没有权利嫉妒。
            因为,她不属於他。
            一对衣衫不整的男女在新买的沙发上交缠不清,女子娇柔的身躯不断往男人身上磨蹭,急切且饥渴地要扯掉他的上衣。
            涂著红色蔻丹的指甲像是蛇魔女的长指,刺痛黑玫儿的心,她听见血的呜咽声。
            如果他要她痛苦,那麽他成功了。
            痛得无法言语的她只能眼睁睁看著他和女人交欢,把对她的热情发泄在另一个人身体,她能闭上眼当作是一场梦吗?
            入耳的呻吟声是那麽淫秽,彷佛在嘲笑她的自作多情,自大的认为已拥有他的爱,其实只是自欺的假象,她从来不曾得到他的心。
            学心理的盲点吧!总认为能看透别人的心理层面进而控制,没想到棋子仍是棋子,无自知能力的妄想改变世界,终归来被世界吞没。
            她的心还能碎成几片,一片、两片、三片……还是百片、千片,数不尽地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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