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谣:至死靡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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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荒谣:至死靡它-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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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帝点了点头,看向颛顼。颛顼便忙说着:“托祖父洪福,北国一切安好。各方皆尊敬祖父,愿誓死效忠。”

“不过,最近有听闻,北方出了一个剜眼贼,专门挖取他人双眼,弄得是人心惶惶,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但不足以为患,颛顼已经着手调查,颇有线索,请祖父放心!”

“那就好!”

颛顼抱拳而言:“现在大荒四方失衡,祖父又忙着绞杀余孽,势必对北方和西方疏于管理,长期以往难免会为敌人留下可趁之机。叔父与颛顼,只想一心协助管理西北二方,将两地繁荣发展起来。让祖父高枕无忧!”

黄帝满意地点着头。示意两人可以退下。

二人消失在黑夜里不久,黄帝就对身边的离朱和象罔轻声说着:“你们,每人率领两个小分队,给我盯好他们两个。一旦有什么事立即汇报,不得打草惊蛇!”

“属下遵命!”离朱和象罔两人领令后便尾随颛顼和少昊而去。

黄帝半个身子都隐藏在了昆仑殿的阴影里,看不真切他脸上的神情。离朱、象罔离开后,黄帝就麻木地站在大殿门口,抬头望着那轮残月,喃喃说着:“阿嫘,自你走后,这世上再无令我可信之人!”

月光柔和地洒在他身上,就像是一层薄如蝉翼的盔甲,包裹着他冰冷又惶恐的躯体。其实只要他不要那样脆弱,轻轻用灵力试探一下周围,他就能够感应到自己的女儿魃,静默地站立在昆仑殿外的杏花林里,冷眼看着自己落寞地向月牙诉着凄凉,青色的裙衫在夜风中上下起伏着,几声蛙鸣掩盖住了魃因为愤恨,手指关节脆裂的响声。

夜色素来都是一切阴暗和见不得光的事物的守护神,如果还有什么比山林间的野兽还懂得藏匿行迹的话,那就非此时此刻单脚站立在昆仑殿屋檐角上,黑色披风随风翻滚的人莫属。

第二章 灯火亮家难觅

茫茫北国玄宫极地,天地皆白。千百年来未曾融化的冰雪,覆盖着这片大地。甚至已经看不清,依旧洋洋洒洒的雪花在风中翻飞的模样。只要是白色,就能和这块天地完美的融合。这里就是一片纯净的国度,安宁和谐,国泰民安。

从东方汤谷浮出的旭日,抵达玄宫的时候,才是玄宫真正的日出。而每天的这个时候,是玄宫最美的时刻。地上的结冰,像是镜子一样映照着太阳,俨然好似天地间两轮朝阳一般。

一身艳红貂毛斗篷,红色缎带慵懒地挽着青丝,冽风呼啸着领口和袖口上翻飞的白绒绒的狐毛,水灵纤长的手指轻轻指着前方,女子轻盈地在皓雪中飞舞。如果说,这是一片琉璃世界,那么依谣就是这白雪中傲然盛放的红梅。

依谣在风中肆意遨游,宛如一只自由自在的鸟儿。时儿抿嘴一笑,时儿拈雪轻沾,似乎只要有风,她就能飞翔。正当一切都沉浸在祥和中时,一声神兽长啸,尖锐的好似把琉璃世界震个粉碎。依谣顿时停在空中,双手捂耳,可是一团团火焰却来势汹汹地直冲她而来。

依谣来不及闪躲,只能急聚灵气化作银盾,硬生生地被烈火撞击着。她挣扎着抬起头,眯着眼望过去,只见一只怒目圆睁,通身赤红,既有六角又有四足的怪兽正飞速朝自己飞来,它的头顶上笔挺地站着一个着墨色斗篷的少年。

“烛阴!”少年轻声唤着。神兽停止了进攻,只是从依谣头顶呼啸而过。男子俯视了依谣一眼,冷冰冰地说着:“哪里来的趁早回哪里去!”依谣收回了灵力,回头看着那个人已经消失在了茫茫天地间,气愤地说:“你以为你是谁啊!”依谣对着天空大喊着。

只是她不知道,少年的身后还有一群人正追着他。此刻,一柄青毛长箭穿透风力和雪花,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依谣呼啸而来。依谣感到了异常,立马转身,却发现长箭已经逼近眉心处,眨眼间,锋利的长箭却化作了烟雾,被冬风吹散了。依谣却因为一直悬空漂浮,此时意念全散,“啊”的一声,倒栽了下去。

“王姬!”刚刚射出长箭的人,此刻大惊失色,立马驾驭自己的飞鸟追了上去,在她坠地前紧紧抱住了她。飞鸟轻轻的着陆,两人惊魂未定地走下了鸟背。

“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高阳王姬依谣娇嗔着说:“元将军,我不就只是偷喝了你的一坛酒吗?至于让你追杀来啊!”

元冥紧绷的脸终于松弛了下来,把南弓背在了背上,说着:“我才没有那么小气呢!这高阳境内哪一样不是王姬的东西,王姬贪恋臣酿制的米酒,是对臣的赞许。”

依谣嘟了嘟嘴,指着天边说:“刚才你们是在追什么人吗?”

元冥不答,只伸出一只手来说:“上来,我先送你回去。”

依谣紧紧挽着元冥的腰,侧脸靠在他厚实的背上,眼睛一闪一闪地看着天边那个人消失的方向。元冥一手驭鸟,另一只手轻轻地放在依谣手臂上,暖暖地说:“冷吗?”

依谣不自觉地摇了摇头。

“这人就是上回我们蹲点的时候,看见的那个剜眼贼。昨日我发现他的时候,一旁躺着的尸体眼眶处已经血淋淋的一片……”

“行了行了!”依谣收回了视线,不敢再看着天边,只是埋头说着,“这么恶心的东西,你就别说了!”

飞鸟展翅间,依谣再次抬头时,已经回到了她的寝宫。

依谣独自漫步在石径小道上,两旁堆积的皑皑白雪足有半人高。这里的日子,或许就像这里的景致一样,白茫茫地,单调又乏味。依谣踢了踢脚下的小石子,哀叹着说:“大哥、二哥都可以在外面自由来回,哎,就我可怜兮兮地只能一辈子待在这里……”

“神族的一辈子,还真不知道有多久。这里有你说的那么凄惨吗?”两个人影从道旁的堆雪后站了起来,“原本想吓吓你,谁想你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的。告诉二哥,出什么事了?”两人中披着泥色斗篷,个子稍矮,面相和善的穷蝉,咧嘴大笑着说。

依谣白了他一眼,转身对另一个人说着:“大哥什么时候也变得无聊,和二哥一起捉弄我啊?”

“我只是替父王过来看看你。”高阳大殿下梼(tao)杌(wu)一袭青白色斗篷,衬的他脸色苍白,双眼里的血丝根根分明,双鬓间似有似无的银发,看得依谣揪心,转念想着自己的父亲都不愿意亲自来看望自己,不觉心寒起来。“只是一点惊吓,并无大碍的。”依谣苦笑了两声。

梼杌低下头去,令人看不清。“你以后还是不要随便乱跑的好。”说罢,拂袖便离去了。

依谣看着大哥走远了,才微叹了口气。穷蝉在一旁打望着她,看着她耸拉的双眼黯淡无关,于是他拍着胸脯,笑着说:“大哥这是担心你的安全。你想出去玩是吧?来,二哥带你去个好地方!”

依谣一听见二哥的话,立马来了精神。眉尖一小蹙,翘着个小嘴,紧紧地挽着穷蝉的手臂,依靠在他身上,娇羞地说:“那,父王知道了……”

“怕啥!有我呢,你就玩个痛快吧!”穷蝉伸出手来搂过依谣。依谣贪恋地依偎在哥哥的怀里,随着宽阔的胸膛一起一伏,两人已经消失在了夕阳的余晖里。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很依赖自己的二哥,似乎只有这样的温暖她才会觉得自己拥有一个家。虽说她是鼎鼎大名的颛顼之女,黄帝曾孙女,可是这样荣誉的姓氏和封号,只是冷冰冰地笼罩着她成长,或许,就连颛顼自己,也都不知道自己女儿现在究竟是长什么样子了吧……

一阵瑟风吹过,依谣缩紧了身子。

华灯初上。北国冰霜闪烁的晶莹剔透。梼杌一步一步踩的积雪“嘎嘎”作响。

“你就不怕林中的守卫寻着你的声音找来?”梼杌停下了脚步,朝一棵被雪压弯了腰的老树望去,说话的人此刻正惬意地躺在树杈上,一只脚晃来晃去的,打趣地也望着梼杌。

“我倒是很想知道,这天底下有什么是你怕的。”梼杌走近了那人,靠着同一棵老树的树干席地而坐,眺望着远方的万家灯火,“听说你今天被元冥给盯上了。”

树上的人讥笑着说:“你怕我被抓了,把你抖露了出来?”

梼杌抓起手边的小石子,二话不说朝树上人扔去。

“我倒是还没有问你。”树上的人侧了侧身,为了看清楚树底下的梼杌,“你为什么要那么多人的眼睛?”

“我很感谢你当时为了掩护我而引走了元冥。”梼杌站了起来,抖了抖斗篷,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边走边头也没有回地冲着树上的人挥了挥手。

树上的人也只是笑了笑,继续躺在树上看着一片片灿烂夺目的灯海,口中喃喃着:“何时才能像你一样拥有一个家啊!”

第三章 久在樊笼里 复得返自然

“怎么样,站在这里观望,漂亮吧?”穷蝉拉着依谣,不费吹灰之力地爬上了狐岐山山顶。按理说被北风这样肆无忌惮地狂刮,山顶应该很冷才对。可是放眼望去,只有一些参天耸立的古树被积雪堆压外,其余的草木皆是郁郁葱葱,甚至能听见泉水叮叮咚咚的奏鸣曲,偶尔刮过的风都带有丝丝暖意和香味儿。

依谣情不自禁地深呼吸了一口,然后跟着穷蝉走到崖边,北国万里疆土尽收眼底。琉璃世界里点燃的盏盏灯火,一家接一家蜿蜒盘旋,就好像一条巨龙正匍匐在冰上甜蜜入睡。甚至农户家里升起的袅袅炊烟,在灯火的恍惚中也能隐约看见。

依谣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样欣赏过自己的这片故土,她贪婪地嗅着,她似乎能闻见那家人的饭菜香,那家酒肆的女儿红香,还有那些人一天干活下来身上勤劳的汗味。穷蝉看着依谣,也走了神,自己的这个妹妹从小到大就倍受父亲颛顼的冷眼相对,此刻看着山脚下的寻常人家,拥炉而坐,闲话家常,真不知道会不会刺激到依谣。穷蝉开始后悔带她来了。

“二哥,你好厉害啊!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这个,也不是我找到的。有一次跟着大哥来过。”

“大哥?”依谣疑惑地瞪着穷蝉。她所熟知的大哥,只会统帅带兵,出谋划策,哪里有这份闲情逸致啊?依谣发现,原来她根本就不了解自己的大哥梼杌,她的这位哥哥从里到外都和父亲一个样,就像她不了解自己的父亲一般。

说话间,依谣看见月亮前有一条长长的尾巴晃晃悠悠地飘过,依谣心中一笑,再看穷蝉正背对着月亮站着。于是她对穷蝉说道:“二哥,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想去打点水来。”

“都这么晚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二哥,我好不容易才出来转转。我去去就回的!”话音未落,依谣怕二哥反驳,早就已经消失在了茂密的丛林里,穷蝉也只能干瘪瘪地等着依谣回来。

春木低着脑袋,托着一条长长的尾巴,正在江边陶醉自在地喝着水。忽然感应到有人靠近,立马竖起了尾巴,昂起了头,警惕的双眼死死地看着他的主人,这个刚刚还在和梼杌树上树下说话的人。

他挥了挥手,春木又转回了头喝着水。“出来吧,白天没有被火烧死,晚上是特地寻着来的吗?”

依谣昂首阔步地走到了他面前,第一次她真真切切地看清楚了这个人。一张温文尔雅的脸,带着些许的桀骜不驯,黝黑的瞳孔因为质疑而显得冰冷,嘴角的上扬是嘲讽还是赞许,却是依谣怎么也看不明白的。

“他们说,你就是那个剜眼贼。”

“怎么?你也是来抓我的吗?”他哼了哼鼻子。不自量力的人。

依谣指着春木问道:“它叫什么?”

“春木。”

“那你呢?”

他笑了,这是一个多么奇怪的女孩啊!知道自己是丧心病狂的杀人犯,还极有闲情地问东问西,她真的就不怕自己吗?或者,她有预谋!依谣静静地看着他,那双刚刚稍微有些松弛的眼睛,又回到了最初的戒备和不信任。

“你不告诉我,不要紧。”依谣来回踱了几步,“我要你带我走!”

这几个字,依谣说得铿锵有劲,掷地有声。他呆呆地看着依谣,丛林间似乎还在久久地回荡着“我要你带我走”这几个字。他确实搞不懂眼前这个看起来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女孩了。他刚刚还在树上回味着,白天看见这个女孩在空中跳着舞,自由自在,那种任意翱翔的感觉,已经成为了他的奢望。就在刚才女孩突然出现的时候,他不禁心中一紧,而现在,她竟然轻描淡写地说出带她走。

“你知道我无恶不作,还要跟我走?”

“如果你真是那样的话,对你来说,白天杀死一个已无还手能力的人,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何必再收手呢?”

“依谣!依谣!”穷蝉的声音正随着他的灵力朝这片林子探来,依谣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她慌张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褐色的瞳孔里是流露出的期盼像是一汪清泉,滋润着他那颗干涸的心灵。他二话不说,牵起依谣的手,大喝一声:“春木!”便飞跃而上,对着皓月长空,无限澎湃地吼道:“我是句(gou一声)龙!”

依谣回首看去,万家璀璨朦胧间,穷蝉的驼色斗篷似乎朝她的方向猛飘了两下,然后一点一点地化作了眼前的一点驼色。穷蝉选择了放弃,选择了成全,他努力挥着手臂送别着依谣,他知道那是依谣一直渴望地。就算回去是水深火热,此刻他也要守护着自己的妹妹飞向自由。

“依谣?”句龙轻声呼唤着,“你后悔吗?”

依谣低头看了看因为句龙刚刚的大吼声而汇聚来的高阳部队,她只是莞尔一笑。与句龙并肩站在春木的头顶上方,两人像是熟知了多年一般。依谣远远地看着那轮永远也无法追逐的新月,像是她永远也无法追逐的父爱。

“至少可以让我睡个好觉了!”依谣懒洋洋地伸着胳膊,回头朝春木庞大的腰部走去,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下。春木哼了一声,极度不满地加快了速度。句龙只是淡淡地打量着这个女孩,然后又笑着看向了春木即将抵达的东方。

与此同时,一个黑衣男子单脚轻轻地立在一棵老树的树冠上,不动声色,就像当年他悄无声息地站在黄帝昆仑殿屋檐角上一样。他屏住气息,收敛灵气,竟也无人感应到他的存在。黑色的披风被风吹得“呼呼”作响,他一跃轻巧地从树冠上落到了青葱的草叶上,又“嗖”得一下飞到了另一棵树上,转眼间就彻底消失在了茂林里。

高阳王姬深夜离去的事情,已经传到了颛顼帝的耳朵里,第一次为了他这个女儿勃然大怒,下令绑来了穷蝉。可是穷蝉却死活不肯低头,对于依谣的事缄口沉默。那些曾经追上去的士兵也没办法在黑夜中看清来人的长相和坐骑的外貌,都被颛顼一挥手全部关进了地牢。

看来这次父王是真的生气了。梼杌思忖着。未等他来及上前请命去追查依谣的下落,殿外就传来请求援兵的讯号。颛顼一脚踹在穷蝉胸口,飞快地冲了出去。只看见狐岐山和悬翁山上刮起了异常的飓风,那些久经沧桑的老树都被狂风连根卷起,颛顼抬头望向苍穹,看见一只身长两丈左右的巨鹏,正兴高采烈地拍打着双翅。

“父王你看!”梼杌手指悬翁山的反方向,那里连绵不绝的小山峦正冒起一股股黑烟,一只蛇身龙头的怪物正卖力地吐着火球,像是不满意自己的火团太小一样,努力着喷出更多的火来。颛顼喃喃着:“烛阴!”

“传说中的九龙?”一向镇定的梼杌都有点难以置信看着那怪物。

“看来,魔祁王他东山再起了!”

第四章 你方唱罢我登场

盘根虬枝的原始森林,蒸发出最原始的潮湿味道。少男们头插五颜六色的野草,赤裸着上身,兽牙编织的项链在胸膛上蹦蹦跳跳,腰系麻色粗布,随着步伐而旋转,他们手舞足蹈地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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