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香田园- 第67部分

王大江见势不妙，连忙拖住王大海朝秦晓娥迈开的脚步，大着舌头劝道：“大哥，你是不是喝醉了？这静波静羽可都还在这呢？”

听到王大江的话，王大海缓缓地回头看了一眼一旁大气不敢出的王静波，还有一脸木然表情的王静羽，只觉得悲从心来，眼泪即将脱眶而出，他狠狠地一把甩开王大江的胳膊，借着酒意说出了自己一直以来都想说的话。

“秦晓娥，从成亲以来，我可以说王大海从来没有亏欠过你，对你也没动过一手指，除了最近你闹得实在不像话，你摸着良心说我对你好不好？你说种地没前途，加上我又识字，所以我就到镇上找了份工，所幸每月工钱不少。就为了这，我好好一个儿子就被你给养歪了，自私刻薄不说，对自己的妹妹还如此冷情，你瞧瞧静羽现在都成什么样了。从前那么爱笑的一个丫头，现在整天不言不语的，只知道干活。你说你看着就不亏心？还整天骂骂咧咧的，她是你生的，又不是捡来的，用得着你这样对待？”

接着，他转过头看着王琴雅，“琴雅，大哥今天对不住你了，本来是你的好日子，都被我们一家搅合了。大哥真是对不住你，对不住这个家。你放心。你出嫁前我一定把你那做绣活存下来的一两多银子给你！要不然我这心怎么都不安啊！”

王静羽在听到王大海的话时，这段时间一直木着的笑脸终于出现了一丝松动，蠕动了下嘴唇，想说什么却在看到王静波时沉默了下来。

“大哥，我不怪你。不过，既然知道是我的好日子，我们今天好好把这个好日子过了好不好？你也别怪大嫂了，大嫂就是喝醉了，心里也糊涂了。”王琴雅听王大海这样一说，心里很是酸楚。不满的瞪了秦晓娥一眼。即使自己真的很不喜欢她。也讨厌她在今天闹出事情来，可看在王大海的面上怎么也发不出心里的那股邪火。

李丹也顺势劝了一句，“就是，大哥。今天可是琴雅的好日子。大江，你再陪大哥喝两杯去，今儿这菜可是我们几个下了大力气整治的，你们可要全部都吃完啊！”

何菊被王大海发的这通脾气惊住了，神智也完全清醒过来，嗫嚅了几句，小声说道：“大嫂，都怪我嘴巴不会说话，要是说错了你可别放在心上。你也知道我的心里真的是没有其他想法的。”

秦晓娥被这样一说。面子上才好看了一点，心里却越发的见不惯何菊，只觉得这个妯娌就是借机看自己的笑话，显摆王大河看重爱护她。当下不阴不阳小声的嘀咕了句：“不就是自己得男人疼吗？生不出儿子还在这得瑟！”

“大伯母，你说什么呢？我娘很快就有小弟弟的。人家刘郎中爷爷都说了，我娘就是前几年太劳累了才把身体弄虚了，好好补补就行了！再说，生了儿子又怎么样，静波哥差点把我家当油灯点了，我爹娘还没说什么呢？你就在这说我娘坏话了！你怎么这么坏呢？”王静香不满的看着秦晓娥，声音尖利的说道。

被她这样一说，王大河和何菊的表情很是不好看，本来王静波这件事依着他们是要狠狠地管教一下的。可当时狗蛋的事情闹得太大，王静波也是狠狠吃了苦头，弄得在床上躺了几天才能下床，也让本就欠债累累的王大海一整天的都扑在了镇上的东家那，好早日将东家的银钱还清。这样一来，王大河和何菊也不好再抓着不放，毕竟当时房子只是烧了屋顶，其他的并没有损失。

“小静香，别说了，反正就只是烧了屋顶，那稻草也不值什么钱。”王大河朝王静香摇摇头，他不是不气愤秦晓娥和王静波，可看着王大海那苍老了不少的面容，怎么也不好将怒火发泄出来，只得忍了又忍，免得闹得一家人不安宁。

何菊也是哀求的看着王静香，示意她别闹了，家和万事兴，她一直牢记着这句话，更何况刚才也是因为她和大嫂才会闹得这样难看。

“就是，三叔都说了不怪我了，难道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还要在这反悔？本来就只烧了个屋顶，不就是点稻草吗？今下半年我家稻子收了，你就想拿多少回去就拿多少回去，我可没你那么斤斤计较！”王静波抄着手，撇撇嘴，动动自己丰厚的嘴唇，连带着下巴的肥肉跟着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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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静波，你说什么？要不是我家发现的早，那只是一个屋顶的事情吗？再说，我家也有田，稻草我家有的是。可不像有些人连累得家里差点把田都卖了。你有本事别让大伯给你还债，自己挣来还啊！竟要别人给你擦屁股的人还好意思在这现眼呢？”王静香觉得心里很不爽，非常不爽，不顾王大河和何菊的示意，不管不顾的嚷了起来。

“那是你家的田吗？早迟还不是我的，我看三婶那么瘦，就不像生儿子的。你现在好好讨好我，说不定我以后还能给你撑腰，要是再这样牙尖嘴利的顶嘴，以后我可是不管你的。”王静波说得满不在乎，对于王静香一家的财产属于他的想法早已在这三年多来，秦晓娥每天的灌输下根深蒂固，理所当然。

“够了，静波，看来你还是没有受到教训。这次，你三叔可是为你出力不少，要不然你现在能好好的在家呆着？看你说这些话还有没有良心？罢了，罢了，大海还记得爹是怎么给你说的，你要是实在不忍心，这个恶人我来做。我可不想因为一个凉薄的孙子。害得整个王家如一盘散沙。”王勇使劲的拍了一下桌子，筷子与碗在桌子上一跳，然后又回归平静，可从那响声来看，王勇真是气得不轻。

他狠狠地盯着王静波，直让王静波浑身颤栗，犹如被毒蛇爬上了身，心里直抽抽，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

“爷爷，你这样看着我干嘛？怪吓人的。”

王勇淡淡的点头。“原来你还有怕的东西。我还以为整个王家就靠你做主了呢？王静波。你今天也给我句准话，你准备什么时候拆吧拆吧我这个老骨头拿去换银子，顺便把我的房子啊地啊那些划到自己的名下。你倒是让我开眼了，我王家你倒是头一个这么出息的。”

秦晓娥嘴角抽抽。一向爱咋呼的她也知道今天公爹是发了大火了。可看着王静波那一脸害怕的可怜相，她心里又心痛得很，转过头狠狠地瞪了王静香一眼，赔笑的说道：“爹，瞧你这说得什么话，静波那么孝顺，怎么可能打你的主意。他还一直跟我说他要好好孝顺您呢？叫你以后能向村里的杨夫子的爹一样，享清福呢！静波，你说是不是？”

王静波连连点头。心虚又勉强的扯出一个笑，犹如捏失败的面人，让人看了既滑稽又气人。

“对，爷爷，我可是一直这样想的。这段时间我在私塾里都好好念书呢！”

王静香狠狠地回瞪了秦晓娥一眼，这个大伯母不会又把王勇朝王静波发火的事情算在自己身上了吧？

坐在一旁一直没有吭声的小石头不懂声色的拉了拉她的手，向她轻轻摇了摇头。

“呵呵，大媳妇，王静波，你们这说瞎话的本事倒越来越强了。享清福，我可没这个福分，就算有也肯定享不到王静波的。你瞧他对大河那个样子，眼睛瞪得就跟要吃人似的。要不是有人在他耳边说这些话他一个半大小子怎么知道算计这些？大媳妇，我家可不像你们家那么没规矩！大海，你自己考虑得怎么样了？别忘了，私塾里的束修可不低，你又要还债又要供他念书，你打算让自己累死？”王勇才不在意秦晓娥和王静波的话，对他来说这两母子的话犹如放屁一般，一点可信度都没有。不过，想到王静波刚才说的话，他担忧的扫了一眼王大河和何菊。

这三媳妇该不会真的生不出儿子吧？这么多年了，也没什么动静，真是让人担心。

王大海一听王勇的话，痛苦的抱着头蹲在了地上，半响才吐出一句：“爹，你说的对，静波真的不能在这样了。我看，就依你的想法来办。他根本就不是个读书的料，免得去白花那个钱了。”

“什么意思？大海，爹，你们的意思是不让静波去念书了？”秦晓娥听出王大海话里的意思，只觉得自己被叫呼奴唤婢的老夫人生活犹如滚水里的水泡，四分五裂。

“对，反正到私塾也是调皮捣蛋，现在不念总比让杨夫子撵回来的强！”王勇说得斩钉截铁，看着秦晓娥的目光森森泛着寒意。

“爹！”秦晓娥不甘愿的喊出了声，“凭什么不让静波念书啊？静波那么聪明，这不是耽误他的前途吗？”

王勇轻蔑的笑笑，“耽误他的前途？我还真看不出他有什么前途，歪门邪道的前途吗？那可真是敬谢不敏了。以后，王静波就到镇上那个韩木匠那去，也好好学门手艺。”

“我不去！”王静波被王勇这样一说，梗着脖子粗声粗气的反对，“我娘找人给我算过了，我天生富贵命，以后可是要做官的，我才不去做那个学徒呢？免得笑掉了别人的大牙！”

124　养子

“由不得你！还有，你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做你三婶一看就生不出儿子？我告诉你就算你三叔他们生不出儿子，还有小静香呢，更别说家里可不止你一个儿子，别以为你是长孙就了不起。我告诉你，静松就是比你好得多！”王勇听到王静波的话更是生气，王家村里不是没有只有女儿的人家，基本上都是过继兄弟家的儿子。要是兄弟家也是独子的话，一般家产就交给自家大哥的长子。虽然是约定俗成，可也没有谁像王静波这样嚷嚷的这么厉害，当着家里人的面一口一个是自己的财产的。

“我就知道你们都喜欢王静松，他有什么好，不就是整天笑眯眯的憋着蔫坏吗？你们以为他多好呢，背后还不是什么都做，只不过你们不知道罢了。”王静波斜挑着眼，本就因胖而变形的五官，添上了一丝猥琐与流里流气，让人看到就想上去抽他一巴掌。

王静香一看他这样心里就来气，狠狠地瞪了秦晓娥一眼，这个王静波敢这么大胆，敢这么理直气壮，还不是有这个大伯母的功劳。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这么极品，连自己家的破房子和田地都惦记在心头。

她瞄了一眼已经泪意闪闪的何菊，想着他们不就是仗着自己娘亲没有儿子吗？虽然现在何菊没有，可不代表永远没有不是？可现在远水解不了近渴，该怎么办才好呢？

一边的小石头见王静香小小年纪就愁眉不展，眼珠滴溜溜的转着，不知道在打着什么主意。不过，无论是什么主意应该都与现在的情形有关。

“静香，你别发愁了，你们家爷爷是个明白事理的，他肯定不会让你静波哥胡来的。”小石头靠近王静香的耳边，小声的安慰，只是却因为这么近的距离，稍稍的红了脸颊。

咦。这不是个很好的人选吗？王静香眼睛一亮，直盯盯的看着小石头，要是让小石头做了自己的干哥哥是不是王静波和大伯母就不会打自家的主意了？

那边王勇正在压抑着火气一字一句的训着王静波，却被王静香突然响起的声音给惊了一跳。

“谁说我们家没有儿子，小石头哥哥就是我们家的儿子。本来爹娘就想收小石头哥哥为养子的，只不过今天主要是为了小姑姑的事情高兴才没说的。大伯母，静波哥，这下你可以放心了，以后我们家的事情就用不着你们操心了。”

满屋子的人都吓了一跳，其中以王大河、何菊还有小石头为最。他们犹如被冰冻了一般。死死的看着王静香。不明白她怎么整了这么一出。

“爹。娘，你们是不是？”王静香再添了把火，既然这事情已经闹得如开了锅的米汤，那还不如闹大一点。好完全断了秦晓娥母子的念头。

“这是怎么回事？”王勇见王大河和何菊的表情，不像是有这种打算的样子，狐疑的问了出来。

“爷爷，你看爹娘他们都在怪我提前说了。爷爷你可要护着我，要不等会回去爹娘肯定要收拾我的。”王静香见王大河和何菊一脸怪异的表情不说话，再次响起了自己清脆的声音。

“小静香，你……”王大河迟疑，何菊却霎那间明白了自己女儿的想法，她默默的看了一旁的小石头。走过去拉住了他的手。

“小石头，不知道你有没有意见？我和你大叔本来想等几天再说，免得你以为我们接你回家就是打这个主意，没想到小静香嘴快就把我们的打算说出来了。不过，既然说出来了。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们就当着一家人的面把这个名分给定下来。”

王大河这下彻底愣了，没想到自家的女儿想法奇怪就算了，连自己的老婆也跟着一起疯。

小石头沉默不语，他难过的看了王静香一眼，本能的有点不愿意，说不出为什么，只觉得要是自己同意了，肯定就会失去最重要的东西。

“怎么了，小石头哥哥？你不想做我真正的哥哥吗？”王静香也知道自己这样有点赶鸭子上架，可到了这个地步，除非自己的娘能立马怀孕，要不然还不知道那个王静波为了自己家的财产闹出什么样的幺蛾子出来。

毕竟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可要是小石头不同意这出戏该怎么唱下去呢？

她轻轻的摇晃着小石头的胳膊，看着他眼里的为难，她有一点伤心，更有一种焦急。

被摇晃着的手臂传来一种炽烈的温度，小石头难过的看清了王静香眼里的焦急和忧愁，沉重的点下了自己的头颅。

“对，我怎么不想做静香你的哥哥呢？做你哥哥太好不过了。”

“爹，娘，你们听小石头哥哥同意了，以后我们一家四口好好的过日子，一定能把日子过得更好的。”王静香心里松了口气，虚抹了一把汗。这下好了，自己担心的事情终于可以放下了，更何况小石头哥哥还会种花，以后说不定自己和他能够在大宁朝拼出一片自己的天下。

王大河沉默，他这下才明白了王静香的打算，心里涌起一阵阵悲凉，看着那个也是自己从小疼到大的王静波，心里第一次对他产生了怨怼。

为什么自己还这么年轻，自己那不大的家业就被这个侄子成天惦记在心里。男人不该是想要的东西自己挣的吗？

“呵呵，王静香你真是天真，你以为扯出一个这样的谎就能让他以后给三叔三婶养老，给你以后撑腰？别傻了，他可不是姓王的。怎么可能对你们那么好？”王静波根本没有把这件事当回事，对他来说王大河一家的家产本就是他的囊中物，怎么可能因为这样一件事就放弃心中的盘算。

“姓不姓王又怎么样？你姓王，我也没见你对我多好？反而是小石头哥哥处处维护我，维护我们家。要是你像静松哥那样对我，我们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吵架了。”王静香也不依不饶的反驳，她早就看不惯王静波那一副自诩为了她们家好的样子了。

“大河，对不起，我没想到静波这孩子居然有这样的想法。都怪我，生了他却没把他养好。我觉得这个叫做小石头的孩子就很好，要是让他做你们的养子我觉得再好不过了。”从来没有流过泪的王大海一边说着一边擦拭着自己的眼角，他现在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秦晓娥却不干了，她和王静波一个想法，觉得王大河一家的东西迟早都是自己家的，怎么可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那可是好几亩天呢？

不过，她也看得出来，自己的公爹和王大海他们都默认了这个想法，知道此时不能像平时那样咋咋呼呼的嚷嚷。

她呵呵笑了两声，提高了自己的音量：“对，这个小石头真是一个乖孩子，就是不知道他的爹娘会不会同意？对了，好像听大河说他爹娘不在了，该不会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