珏印- 第20部分

　　　　不过，此时，菲利斯心里却想：别人姑娘家丢了与你斯塔辰有啥关系啊，还暗自出兵，这一找就是两千多年，要说没特殊意思，谁相信啊。

　　　　但是菲利斯把这些心里话放在心口上，没说出来。

　　　　一旁的婉月快步跟在斯塔·辰左边，她感到自己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而眼前的斯塔·辰给她的感觉，也不知为什么，是既熟悉又不恍若初次见面一样。

　　　　从背后看他，再没有陪自己在珙桐镇时的轻松感觉了，只有一种君主的威严感和办事迅速的果断感。这样的他――所行走的侧影是婉月不认识的。

　　　　但是想想，他毕竟是一国的君主，哪能像在外面那样迁就着自己。但是，想到这里，婉月自己都愣了一愣，什么时候，开始在乎他对自己的态度了？

　　　　这时，三人已经走到托尔塔圣堡王宫的门口。

　　　　尖利的高耸的哥特式建筑，占地十万多平米。窗户两边对称，每个高约五米多，落地两面尖顶窗。

　　　　这座王宫不仅占地面积大，而且，十分高。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其建筑风格是尖耸对称的，导致视觉上特别拔高，还是因为，它本身就历史悠久，最高的部分没入云尖看不见。

　　　　也就百来米高的样子。

　　　　王宫的中央上方有一面的巨大的圆盘时钟，它无论何时都是走着精准时间。

　　　　从来没有错过。

　　　　周围有些花匠，他们正在修剪淡紫色的蔷薇花和低矮的灌木丛。

　　　　整个托尔塔圣堡宫殿看起来――花香、鸟语、云雾缭绕，呈富丽堂皇气派又不失典雅。

　　　　三角尖形银色宫殿大拱门被两个衣着银白色的侍卫缓缓拉开，他们目光锐利，身形健壮，此时，训练有素地步子一踏，发出铿锵有力的并脚声，而后，将身前的冰鞘往胸膛前一紧，声音响亮：“国王陛下！”

　　　　菲利斯在斯塔辰身边疾步快速跟上，说：“陛下，有信从帝都的“心脏”传来，说要我们去寻找一个叫‘镜殿’的地方，并且说，这将作为竞选帝都君主的重要依据！”

　　　　“镜殿？”斯塔辰停下脚步，望向与他差不多高的菲利斯，“还有呢？不会就这事吧？”

　　　　菲利斯说：“是的，‘心脏’是这么说的，谁先找到镜殿的秘密，谁就能继任下一届的帝国君主之位。不过吧，陛下，我看，您既然已经把她——”菲利斯贼笑地看了一眼婉月，压低声音对斯塔辰说，“带回来了，那，她已经是您的了，没有威胁。您现在只用和斯塔·皓邪与格·擎苍两位竞争。”

　　　　斯塔·辰一听，忍不住笑了两声，马上抬手玩笑地掐了一把菲利斯的脖子，什么也没说，仍然快步往前走，

　　　　“你在笑什么？”婉月歪过头问斯塔辰。

　　　　“呵！没什么！”斯塔·辰压下笑容，“等会，你先去休息一下，中午我来送你——哦，对了，菲利斯，康斯柯曼王国里的情形怎样？”

　　　　康斯柯曼王国是婉月的掌管的东面领土。

　　　　“这个——”菲利斯挠挠头，又露出笑脸，看样子就是“小事情”的模样，“哎呀，陛下，能有什么事，你和她不都——哈哈，是吧，等下您去给她看看，不就成了？又不是难事。”

第43章　43康斯柯曼王国的政变（）　
长廊通向托尔塔圣堡宫殿内部。

　　　　两边高耸的束柱，料峭拔高，在方形的雕刻印花石墩上，撑起尖耸的宫殿顶部。

　　　　每根粗实奶白色的束柱上，都有拿石膏雕刻的小天使，它们背戴两只小翅膀，一手勾住束柱，表情可爱，笑容天真。

　　　　据说，这些小天使的雕塑是依照这个国家的十个孩童的样子做成的，生动唯妙。

　　　　两排束柱的尽头是尖顶玻璃，分成左右两扇，及地大小。窗户上是维尔摩纳大帝国帝都的最初开创者——特蕾娅·道瓦大帝与茨桑·赛冬格大帝的彩色画像。他们两个的像占了玻璃的大部分面积，玻璃底端是一些衣着鲜艳的平民，他们仰望着两位大帝，看上去虔诚而和谐。

　　　　宰相菲利斯以及斯塔·辰正走在这条长廊里，一旁跟着婉月。

　　　　三人很快拐了个弯。

　　　　菲利斯照斯塔·辰的指令，叫来一个侍女，那侍女肤白体透，一身束腰褶裙撑涨蓬起，葡萄酒般暗红的裙褶直到脚踝，一双低跟粗邦亮皮鞋，头发乌黑盘发髻，一对俏丽的睫毛下扑闪着钻石般明亮的眼睛。

　　　　嘴角常常甜笑，似若天空最美繁星。

　　　　她双手置于身前白色围裙上侍立，朝斯塔·辰鞠了一躬：“陛下。”而后又转向菲利斯宰相。

　　　　菲利斯说：“把这位康斯柯曼王国的女王安排去休息。”

　　　　斯塔·辰抬手说：“带她去我书房。”

　　　　……

　　　　……

　　　　婉月走后，菲利斯和斯塔·辰两人单独行走在宫殿里，菲利斯说：“陛下，刚才您媳妇在这里不好说——”

　　　　斯塔辰停下脚步，带笑问：“什么我媳妇，别乱说。”

　　　　两人走到宫殿的临海外廊，这里画柱高耸，面朝斯堪弗列德王国的大海，海风轻盈，拂过低奢的宫殿梁柱，宽敞而开阔的视野，使得这里成为斯塔·辰和菲利斯经常来这里，或交谈烦心事，或商讨国事。

　　　　菲利斯举起双手：“好好好，人都带回来了，还不承认，斯塔辰陛下，您可是第一次带姑娘回来。”

　　　　“呵呵~呵，那又怎样！”斯塔·辰嘴角带笑，扶着玉石膏栏，眺望他的领地。

　　　　菲利斯倚靠在对面的石柱上，说：“没关系，迟早的事。”

　　　　斯塔·辰又笑了笑，没回答他，只问道：“刚才你要说什么？什么事情不能当着她的面说？”

　　　　菲利斯收起不正经的样子，严肃低了低头，说：“康斯柯曼王国，政变了。现在的国王，是你媳妇——是那姑娘的堂姐。”

　　　　“堂姐？她不是个孤儿吗？再说了，没有珏印怎么做君主？难道珏又选出新人了？”斯塔·辰转过身，拧眉看向菲利斯，这要是政变了，可不太好办啊。

　　　　“没有。珏没有选出新的候选人。只是——国不可一日无主，您知道的，康斯柯曼王国的君主消失了三千年，三千年啊，谁还没个野心。”

　　　　斯塔·辰深吸一口气，转身面朝大海，宽大厚实的手掌在玉石长栏上搁置。他面色凝重，雾面的唇色紧抿，看起来坚毅又多谋。

　　　　菲利斯继续说：“陛下，依臣观察，婉月女王的珏印好像——”边说边观察斯塔·辰的反应，见他指尖微抬，又继续说，“是不是回归到平民身份了？”

　　　　斯塔·辰放下指尖，语气坚定说：“她的珏印虽然被封印，但印子还在心脏里，所以，她还是康斯柯曼王国的君主，也仍然是维尔摩纳大帝国的王储！”

　　　　菲利斯点点头，眼神垂下，作思考的样子。

　　　　他摸了一摸长出来的黑色细小的胡渣子，暗想晚上回去把胡子剃一剃，而后说：“陛下，要是臣没记没错的话，珏印一旦被封印起来，就使不出任何月灵之力了吧，如果在这时候送婉月陛下回康斯柯曼王国，恐怕，一山不容二虎，性命难以保证啊。除非——”

　　　　斯塔·辰明白菲利斯的“除非”指的是什么，只是眼下正是敏感时期，马上又到新的大帝国君主竞选之期，如果贸然出兵，很可能会被“心脏”以造反的罪名扣上帽子，势必会引发帝国与诸侯之国——斯堪弗列德王国之间的战争。

　　　　这样，不仅不能帮婉月夺回政权，还有可能连累百姓和众多无辜生灵。

　　　　而且，根据今天在珙桐镇上来自帝都的强制性“募兵令”来看，现在的“心脏”很有可能不愿意放下帝国最高的统治权，所以才想要通过加强兵力进行集权。

　　　　这样，将更不利于斯塔·辰帮婉月出兵夺回统治权。

　　　　想来想去，斯塔·辰插着腰，从菲利斯身边走过，一直走到尽头拐角处。他来回踱步，想有一个万全之策可以平衡。

　　　　这一届的“心脏”确实与以往的“心脏”不同，任期是别人两倍多，还始终不肯让位，现在居然提到竞选，这让斯塔·辰心中很是不平静。

　　　　他感到，所谓的“寻找‘镜殿’”是一个诱饵，而这个诱饵可能只对帝都的最高统治者——‘心脏’有利。

　　　　菲利斯从后面缓缓走来。

　　　　他看着美丽富饶的亚岱尔希伦山脚下平民来往繁荣的样子，想起几千年前，山脚下还是一片贫穷的状态。那时，人们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若不是他身边这位年轻的君主每天辛劳勤政，怎么会有如今这番让人羡慕的幸福景象。

　　　　“陛下！”菲利斯转身面向斯塔·辰，见他凝重的面色上有一层薄薄的霜，于是说：“您要为那姑娘出兵夺权吗？”

　　　　海风扶浪，鸥声盘旋，远处翠树玉林，石坛低矮环海。

　　　　清新的甜味又夹杂着冬季末梢的干枯，在无边无际的蔚蓝海面上翻卷着浪花——丹顶鹤滑翔，尖利的长嘴伸进海里捉小鱼；云卷云舒，阳光微暖。一切，都平静美好。

　　　　斯塔·辰望着自己的家国，说：“这事要从长计议。”

　　　　菲利斯又说：“陛下，依臣看，您还从来没有对一个女孩子这么好过，现在又在犹豫。臣都不知道您究竟是怎么打算的了，或者――什么时候联姻呢？”

　　　　“对她怎么好了，不过是派人找了她而已。连丢她的人都在找她，我们国家为什么不能派兵找？都是公平的嘛。”斯塔辰说。

　　　　菲利斯笑了一笑说：“公平？陛下，您都——别人看不出来，臣还看不出来？那个坠子，戴在婉月陛下手里的月牙坠子——恐怕不是她的，是您的吧？”

　　　　斯塔·辰也笑了，就像是被人说中后的样子：“你又知道了？”

　　　　菲利斯啧啧两声，说：“陛下，虽然您的事情臣不是每件清楚，但是，好歹也跟您这么多年，您的坠子长什么样子，臣还是清楚的。您——居然把‘最终保护’留给了她！”

　　　　“咳~咳~呵呵呵，被你看出来了，”斯塔·辰扬起笑容，望向远海。“哎，没办法，你看，她的珏印被封印起来，没有一点自我保护的能力，我这也是好心。爱民啊是不是。”

　　　　菲利斯说：“爱民？她又不是咱们国家的子民！好好！反正，您喜欢一个姑娘又不承认，那――咱出兵吗？”

第44章　44雄雕空台（）　
斯塔·辰收起笑脸，转向菲利斯，说：“如果要做，就要一步到位，越拖越对我们不利，等会我先把她送走，并且在她身上用监听咒，她有我的坠子保护，不会有危险。

　　　　我们现在必须了解清楚那里的情况才能出兵。同时——‘心脏’正在募集新兵，我们要想办法瞒过他。”

　　　　……

　　　　……

　　　　托尔塔圣堡王宫内，婉月被领着在宫殿内默声行走。两人绕过一石柱孩提小喷泉，前面带路的侍女不爱说话，一直往前走。

　　　　这里逐渐宽敞起来，也明亮了许多。顶部是各种教义的故事画像。它们讲述了圣珏大陆在最初时期的开辟与起源。

　　　　当然，这些都是羊皮卷上记载的神话。

　　　　这块大陆上分东西南北四个诸侯国，还有各个小族类。

　　　　不过那些小族算不得国家。

　　　　这些诸侯国和这些小族类统称为维尔摩纳大帝国，通通归君主――“心脏”所管。

　　　　而房顶上那些五颜六色的壁画，正是讲述这样的事情和历史。

　　　　婉月走在素雅的红毯上，前面是穿着褶皱撑起的蓬裙侍女，默无声息。

　　　　从这里，可以看见左手边的一排壮阔联排落地大尖顶窗。

　　　　玻璃被下人们擦得透亮。

　　　　绒绒暖意的春日，舒懒地将光芒撒在外面的大平台地面上。平台上放置着几张镂花曲线白漆椅，上面镀上了银边，奢华高贵中又免去俗气。

　　　　桌子是镂空的，放了一张，中间有把巨型遮阳印花伞，若是坐在这里看看书，吹吹海风，听听鱼声鸟鸣，那真是人生中满满的惬意与幸福。

　　　　若是再能和喜欢的人――婉月不知怎么就想到了斯塔·辰，她甚至看到斯塔·辰在银白花漆靠椅上闲坐，而另一个自己在他身边――

　　　　“呀！你在想什么！”婉月快速地闭眼摇头，仿佛要把这这想法甩出脑海里。

　　　　这时，两人已经到了走廊的尽头。

　　　　尽头墙壁上挂着创世大帝――茨桑·赛冬格的画像。

　　　　他白胡子如积雪堆簇，完全隐没去他的脖颈。两道粗犷的倒白眉硬在凸起的额头之下。眼神如狼似虎，即便以画像的形式出现，也让人觉得胆寒。

　　　　他两瓣唇紧抿，看起来，果敢而刚毅。

　　　　人物画像的背景是四大山脉的合体，象征圣珏大陆的东西南北四个极为重要的诸侯国。颜色较为浅淡。这四大山脉的远处，还有一些小山小径，象征着小族小类。

　　　　不得不说，画师手艺确实了得，既生动地画出了创世大帝的模样，也隐喻了维尔摩纳大帝国的最高统治地位。

　　　　装饰画像的框是用上好的金漆涂红木做成，工艺精湛、准确，实在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画像下有两只软垫靠背沙发椅，上面各放了一只天鹅绒的丝枕。

　　　　婉月看了会，这时，前面的侍女停下来，转身，两手垂在白色围裙上，声音甜美，笑容浮起，微微鞠躬道：“尊敬的月女王，这里就是我们陛下的书房了。”

　　　　婉月转首望去，只见飞顶悬空，雕花镂刻空隙中，有两天使孩童塑像。

　　　　拱形尖顶高门拔起，两边对称。入口虽窄，却能窥见内部一隅。束柱在门口两侧，支撑全貌。

　　　　婉月道了谢，便自己走进去。

　　　　一进门，便有一种静心的宁和感。

　　　　她环顾四周――

　　　　这书房是个规矩的矩形设计。四方墙面，东面有一处壁炉，里面有些干燥的木炭。其他三面墙都做了高耸尖顶的书架子。四方格子在书架子中插好，每个长形方格里都竖列起满满的书籍。

　　　　越到架子顶端，空间越朝中间挤压，最后成了半圆圆点。

　　　　也摆满了书。

　　　　像这样的柜子左右对称，即便不加身后的两架，也足有六个。

　　　　对面靠窗户各有两个，也是对称在尖利的玻璃窗两边。

　　　　每架起码有200多本线装藏书

　　　　这样看来，这里的藏书少说也有上千本。

　　　　婉月绕过一个玻璃台，那玻璃台摆在书房中央，也在壁炉前方，里面有个什么东西，被婉月忽略掉了。

　　　　此时，她站在窗户边，感受着阳光的暖意在她身心底处默默抚弄，一阵小小的幸福感和满足感悄悄地溢满整个心脏――她闭上眼睛，任由初春的阳光亲吻她的双颊。

　　　　两扇对称的玻璃窗外，是低矮的树，它们温柔地摇晃，拥着远处丝丝的海风――

　　　　突然，婉月想起斯塔·辰提过的羊皮卷！

　　　　她叮地一下睁开眼睛，背过阳光，开始在这间大书房里来回扫视――羊皮卷会在哪里呢？

　　　　这间书房的装饰确实奢华又优雅，无论是墙壁上的装饰画，还是线条石膏的勾勒，都尽显品味。

　　　　那是什么？

　　　　婉月的眼睛被壁炉前的玻璃高台吸引了。玻璃高台被一只老槐柳木撑着。

　　　　这棵老槐柳木被截取了其中一部分，，看上去不过一米多高的样子，中间细柳盘根交错，两端厚实平稳。上面置一平台，台子里有只黑色的雄雕振翅。

　　　　模样栩栩如生。

　　　　雕旁有一空台，分两层，什么都没有。

　　　　婉月走过去，趴在罩在其上的玻璃面上，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