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谁谁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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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到谁谁倒霉-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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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那圆盘中间的轴啪的一声开始转动,金丝银线突然散开,发出呼啸之声,我这才发现这个盘子,原是由一个个长短不一的弧形条纹拼凑而成,如今丝线散开,它们也随之分散开,即时将那老狐困在中央,开始缓慢旋转起来,不停的散发着金银交替的光芒。 
      刑修的声音极冷,极洌,闻之胆寒。“凭阴阳道刑修之名,罚罪狐即刻脱除世间一切籍本,再入轮回,于戊子年壬戌月庚寅日亥时三刻转世岩池之侧!” 
      老狐拼命挣扎,极力抗拒大轮回盘的力量,“将我强行转世?!你这么做,违背天地之理!违背天地之理!” 
      刑修倨傲地抬起下巴,“天地之理?我便是天地之理!!!!!” 
      我在心里大喊,偶像啊!!!牛人我不是没见过,从没见过这么牛的啊! 
      老狐绝望地嚎叫起来,终于看向奚刀,“我便要强行转世,你说罢,你要将我交与谁?便让我死个明白!!!” 
      “放心,”奚刀笑眯眯的,“我保证,永生永世,你都会被他骗得死死的,连根头发都翻不了身。” 
      老狐的身形开始变得单薄透明,形体也无法再继续维持,有如贴在地面的狐皮一张,只是不住声地高喊,“是谁,是谁!!到底是谁!!!!” 
      奚刀悠闲地回道,“你猜,你猜,你猜猜猜~!” 
      老狐双腿一蹬,死了。 
      我看它是气死的。 
      奚刀笑容迷人,轻轻挥手,作别那片老狐。 
      刑修五指一拢,大轮回盘收拢来,又成盘状,落回那蒙面侍者之手。他终于看向尤自沉睡的山神,手指一动,自然有两个侍者上前,将山神一左一右架起来,拖到他面前。 
      邢修对着奚刀伸出手来,奚刀很是遗憾地啧了一声,还是让那红褐色的珠子飞到他手中。邢修手中用力,那红色珠子霎时化尘,变为一抹红色烟尘,慢慢为沉睡中的山神吸入体内。 
      “山神本枉死之人,受阴阳道恩惠,送为此地山神,当知谨言慎行。未料轻信侍从,失法力于狐妖,导致此地百年混乱,生灵多有死伤。除去山神神籍,罚入阴阳道为仆,侍奉我寝宫之外。”邢修慢慢说道,“你即为我阴阳道所荐山神,依例有一炷香时间申诉。” 
      他刚言毕,山神睡梦中嗯了一声,似有醒来的倾向,又催促了一句,“燃香!” 
      一位侍从拿出一只香,正要点上,奚刀又插了一句,“现在是否要开始判我擅自插嘴刑罚之罪?” 
      邢修眼中有隐隐兴奋的血光乍现。 
      “我能否以一物代替罪罚?” 
      “世间能有何物?”邢修冷冷看着他,似乎不太有兴趣,“比施刑于你更有趣?” 
      奚刀不紧不慢地自怀中掏出一支香,递了过去,“如果要燃香,这支香你一定喜欢。” 
      邢修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奚刀微笑着,“这东西,俗称迷香。” 
      奚刀!你在想什么,向阴阳道之主兜售下三滥的迷香?! 
      你不罪加三等才怪! 
      邢修的脸瞬间又冷了三成,抿紧的嘴唇就要吐出话来,我的心都提起来了,可他说了,就三个字,“点这支。” 
      侍从立刻从奚刀手中取了迷香去,插在山神面前,迷香燃起袅袅青烟,本来睡得朦朦胧胧的山神,闻到那迷香的味道,又睡死过去。 
      邢修对奚刀微微点头,示意罪罚之事一笔勾销。他的表情高尚得好像刚才根本就不是下三滥的迷香交易,而是奚刀呈上了救世人于水火的仙霖甘露,为了天下万物的安危,他自我牺牲免去了奚刀的罪责。 
      一炷香时间,很快过去。 
      邢修对着山神问,“一炷香时间已到,你可有申诉?” 
      回答邢修的自然是山神一声高亢过一声的呼噜。 
      邢修没表情地点点头,“既无申诉,着立刻执行。”两个侍从架着山神消失掉。 
      可怜山神,在睡梦中就已经被罚为阴阳道的奴仆。 
      我觉得邢修故意整他,他睡成这样,要如何申诉?邢修分明是不让他有任何申诉的机会,便独断裁决了。 
      就算愚钝如我,也隐隐觉得他和山神————有仇吧?
      
36 
      正在这个时候,一位蒙面侍者从浓雾中托身而出,向邢修屈膝行礼,他手捧一束书信,似有事要禀报。 
      邢修便接了过来,仔细地看,暂时没有理会我们这边。
      我终于得了空,低声发了一直想发的感叹,“邢修也太牛了,连强制轮回都可以!牛人,呃,他不是人;牛神啊,呃,好像也不对?” 
      “他可是阴阳道之君刑修。若不是机缘,要见他比登天都难。”奚刀笑笑,“他长年镇守阴阳道,就算来人世,也仅在阴阳交替的零时,短短数刻而已。” 
      “呃?可是,我记得,最初见到他的时候,明明只是黄昏啊。”我应该没有记错,那个时候,邢修的出场太震撼,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对啊,你还记得我当时问他什么?” 
      “你好像是在问他时间?” 
      “对,当时我问他是什么时辰,他立刻明白我看破他的身份,才邀我上车。共商如何逮住那只狡猾的老狐。” 
      “不过,他为什么会在那个时辰出现?” 
      奚刀似乎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因为他在巡山。” 
      “巡山,那不是山神的工作吗?刑修那么大牌的神,来充当卑微的山神巡山?” 
      “呃,不,刑修当然不是山神,应是此地山神为狐妖所藏匿,再没有巡山;然而若一直没人巡山,出了岔子又都是山神的责任,所以邢修才替他来巡山,顺便寻找山神缉拿狐妖。但他排场太大,杀伐气过浓,在人间时间又十分有限,狐仙惹不起他,躲他却十分容易,所以一直无法寻到,所以他才邀我帮他。” 
      我又不解了,“可是,邢修那么厉害,连轮回都可以强制,难道不能隔空杀了那老狐?他都是天理循环的一部分了啊!” 
      “以他之能,也许不是做不到,但是那样的话,如何找到被困的山神?”奚刀说,“更何况,正是因为他是天理循环的一环,所以才更要遵循天理。要知道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一乱,世间岂不是全乱?” 
      我似懂非懂,隐约觉得好像很复杂,“不过,刑修居然会来帮山神,看他刚刚整什么迷香,我还以为他们其实有仇。” 
      奚刀笑而不语,我又说,“可是,邢修看上去不似这么善解人意,也不似这么好管闲事啊。”想到那个蜷伏在地上沉睡的猎户汉子模样的山神,我疑惑了,“这里的是什么山神啊,居然能劳动这么高阶的神。” 
      奚刀暧昧地笑了笑,并不答,只拿眼看着那边。 
      我抬起头,正好看见邢修把书信扔回给侍从,而车上的铃声无风自动,响得一声紧似一声,像在催促。 
      但邢修仍然没有要走的意思,面无表情,只视线与奚刀相交。 
      奚刀了然一笑,“那口混沌之息,阁下暂时交我以防老狐以鹿奶所害,此事毕,我自然愿意交还。不过,那时情况紧迫,我稍微自作主张,也分了点给他。”奚刀以眼神示我,“请阁下一并拿回。” 
      我当然明白了这话里的意思,那就是说邢修也要一并亲我了???? 
      这尊贵和残忍都达到顶点,俊秀和杀气皆天下无双的邢修,他要亲我吔!!!他要靠过来,脸贴脸的,无比亲密地亲我一口吔!!!! 
      我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精彩。期待渴望恐惧好色花痴诸等情绪替换上场,搞得我不知道自己该淌口水还是流眼泪比较好。 
      邢修看了我一眼,也并不言语,转身回了车上,丝帘一荡,铃声渐缓,浓雾过处,消失无踪。 
      片刻,山谷中浓雾尽散,正午耀眼的阳光撒落下来,一片的安静祥和,除了地上那张狐皮之外,好似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过。 
      只有我还傻傻站着,看着,望着,想着那到手的吻怎么就飞了。 
      “为什么连混沌之息他都不要了?”隔了好久,我怀着无比失望的心情,失落地问奚刀。 
      一直很淡定的奚刀终于爆笑起来,他的笑声在山谷中回荡,隔了好久,都不曾停息。然后,当一切笑声都消失了之后,他一把搂我过来,抓着我的耳朵,拽着我的头发,表情凶神恶煞的,眼里却是笑意盎然。 
      我不得不承认,邢修很有魅力,但奚刀也不逞多让。 
      邢修的冷酷残忍,到了张扬的地步,我承认自己移不开眼睛,但是那种魅力,是属于阴阳道,不为人世所及,也许正因为遥不可及,所以才更加迷人;可奚刀不同,他只是人罢了,但是为什么仅仅是个人,却还能如此迷人? 
      我虽然是妖,却渐渐为他所迷,立场有点反了。 
      看见我又发着呆,奚刀猛地扯过我的脑袋,抱瓜果一样捧着,用额头撞了一下,“你这个傻瓜,你知不知道你得了什么?混沌之息啊,你得了邢修的一口呼吸!世间的法术法器,对你的伤害都要减上三成;你施用任何法术,都能缩短施术时间,减少法力消耗!待日后它真正融会贯通进入你的身体魂魄,你就几乎已经是地仙了!” 
      我摸摸被撞痛的头,想了想,还是摇头,“我还是觉得不如邢修亲一口。” 
      奚刀的眼睛眯起来,“为什么?” 
      “世间地仙数以万千计,可是被邢修亲过的,绝对用一只手就能数出来。”我说,“我虽然是妖,物以稀为贵我还是懂的。” 
      奚刀更加地大笑起来,一边只顾着恶狠狠地揉我的脑袋,弄得我头发乱翘,然后用力按紧了,更加恶狠狠地亲了一口。 
      “我便赔你一个!”他笑着,我红了脸。 
      过了很久,我才喃喃地说,“可是,你的没他的稀罕。” 
      奚刀笑得更开心了,“那就赔两个。” 
      “呃——” 
      “那好,那就赔三个,四个,五个……” 
      很久以后,我都还记得,那个山谷里的正午,阳光明媚,微风习习。有人在我脸上不住地落下亲密的吻,好像世间只有这一件事,才重要。 
      我记得,我一直记得。 
      
37 
      天色偏晚的时候,奚刀还没有离开的意思。 
      我忍不住问了一句。奚刀反倒有点惊讶的样子,“怎么可能走?” 
      啥意思? 
      “老狐狸就要转世到这里来了!”奚刀强调。 
      “那又怎么样?”我不解,无非就是上世债今世偿,老狐今生要如何偿还我们还管得着不成? 
      “我们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为的什么?不就为了他?”奚刀脱口而出,似乎对我的不在状况极为痛心。 
      “啊?不是为了李梳么?”我问道。 
      奚刀愣了一下,露出“说漏嘴了”的表情,又笑起来,似有点无赖的笑容,又似有点懊恼的自责,“到底怎么回事,跟你在一起老是没有戒心,管不住嘴。” 
      这话让我的嘴角忍不住勾了勾,不行,不能为了句话就自我陶醉,忘了他的罪过。我抖擞精神,大喝一声“奚刀!” 
      “不怪我。谁叫你要我用异眼找啊。” 
      “用异眼找怎么了,你不是没变人妖吗?” 
      奚刀摇摇头,十分沉痛地说,“你可能不知道,异眼能看到的东西,必须是所有者那一刻心里真实想看的东西。” 
      “所以?” 
      “我从那天开始,就万分想知道于镜的缘分何在,这个念头在我心里绕来绕去,所以说——” 
      所以说,你当时看到的是——? 
      奚刀大约觉得告诉我也无妨,便一五一十说了。 
      那日于镜星盘命动,便离魂去追,以于镜之能,只要付出一定法力的代价,是可以窥探天书定命,必然探得他命定之人注定诞生的时辰,便是戊子年壬戌月庚寅日亥时。 
      人命天定,人缘地规。天时已有,而地脉则不定。要知道,所谓有缘之人的诞生,非常不容易,必是他的天时与你的命轴交错的一瞬,才是命定的开始。人的命轴潜伏于地,有数个与天时交接处,那就是有缘之人诞生的可能地。 
      于镜对自己的命轴所在,当然了若指掌。 
      奚刀说,根据他对于镜的了解,于镜必然会清理所有这些可能的地点,不让任何生命在限定时间内在上诉地方降生。那么,只要天定时限一过,那么于镜就算暂时断了情缘,要待下次星盘命动,才会再次发生。 
      “那,这个地方??”我犹豫着问。 
      “这个地方,刚巧也是他命轴穿越之处。我拖着你慢悠悠地前行,就是让于镜先我们一步来调查。此处虽然是他命轴与天时可能交接之处,但只要稍做推算,便知道此处地龙之气深重,极恶凶暴,生于此处极易夭折。上天呵护生灵,百年之内都不会让生命在此诞生。他必定确认了此处不可能而离开。”奚刀笑起来,“不过,天算不如人算,哈~” 
      我明白了,因为邢修的关系,破了天时定律,强行将老狐于戊子年壬戌月庚寅日亥时三刻转世岩池之侧,即便聪明如于镜,又如何能预料到会有这样的变故。 
      奚刀的眼睛闪闪发亮,在昏暗的山林里分外夺目,他自是开心之极。 
      其实我有点不解,为什么于镜的有缘之人诞生他这么开心,人心,总是难以理解的。 
      “不过,”奚刀又有点遗憾地说,“于镜的命定之人,如果生于戊子年壬戌月庚寅日亥时一刻,那就更好了。” 
      “为什么?”只要在亥时,不就都是命定之人么? 
      “生于一刻,将和今世的老狐一样,生性狡诈,极讨厌人,它和于镜在一起,那就有看头了。”他长叹一声,“可惜,邢修甚是讨厌老狐,他硬是乱来,要推迟两刻,那生出来的有缘者必是懵懵懂懂,忠厚老实,唉。” 
      我彻底明白了,所谓命运,那就是天算的不如人算的,人算的不如捣乱的。 
      过了会,我忍不住又问,“我们就算留在这里,看到老狐转世又如何?” 
      奚刀摇摇头,“都说了,此处气息暴乱,在此出生极易夭折。这么一番折腾,要是不小心它夭折掉就可惜了。所以我们一定要守到他确实平安。” 
      我同情那可怜的老狐,便答应了留到老狐平安出生,反正就是后天。 
      戊子年壬戌月庚寅日亥时一刻,到了,没有动静,白森森的岩壁上啥也没有。 
      戊子年壬戌月庚寅日亥时二刻,到了,还是没动静。 
      我有点耐不住性子了,邢修派头摆那么大,也不知做不做得准。我开始在岩石缝隙里找有没有生物,除了几个蚂蚱,一无所获。 
      奚刀看着我拎着两三只岩缝里的蚂蚱,忍不住笑了,“你捉那个做什么,要转世为狐,好歹得是只母狐啊。” 
      “可是,方圆十里,你都用法术查探过了,别说狐狸,连只老鼠都没有。现在就剩下半刻时间,就算母狐现在从十里外一路狂奔过来生,都来不及了。” 
      奚刀还是不慌不忙斜倚在树干上,“不要急,天命是很强大的。” 
      戊子年壬戌月庚寅日亥时三刻,马上要到了! 
      四周还是一片安静,完了,出错了,没有生! 
      “邢修那个——”我正要开口大骂骗子,突然上方有声音,一抬头,是低空掠过的鹰,展翅足有两丈长,但看上去飞得有点吃力的样子。 
      然后,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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