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庄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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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庄诡事-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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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楞心想:就是个老汉的声音。如果是老娘娘闹鬼,也该是个老娘娘的女人声音啊!这就说明,弓家老头在说谎呢!那他这么装神弄鬼的要干啥?是因为他觉得是我那些话吓得老娘娘跳崖死了,老头在吓唬我?可是不对,他喊的再大声,也不能叫我听着就跟在耳朵跟前叫的一样。还有,为啥只有我听到了,小妮就睡在我一边的炕上,她却什么都没有听见呢?兴许是我做梦了,本来就啥事没有。

    大楞觉得做梦这个解释应该是有说服力的,自己挺满意,于是也不在西房呆着了,带上门出来院里。他正要往出走,无意中眼睛就看见了地上的四个窝窝头,还是那么一上三下地摆着,随即他就发现哪里不太对劲,走近了猫着腰一看,看清楚怎么回事的大楞一个后蹲,坐在了地上:最上面那个窝窝上有个豁口!

    大楞站起来,紧走几步出来院门。天光也能看清楚些什么了,只是有些模糊。这样大楞看看周围更加害怕了,身上鸡皮疙瘩起了个遍。他老是觉得这种模糊中有什么东西。这个东西围着他,盯着他。

    回到窑里,大楞坐在板凳上呆楞着,粗气喘了得有半天,胸脯就和风箱一样起来下去的。喘得小妮都醒了,问他,这是怎么了。

    大楞没敢和小妮说,怕吓坏女人。连声说没啥事,回家时候走的急的缘故。

    前晌大楞抽了个小妮和娘不在跟前的空,和二货说了这个事。爷儿俩就开始一搭断这个怪事。

    二货:敢情是弓老汉吃的?

    大楞:弓老汉脑筋不够使唤了?他连给死人的供仙东西也吃?西房里又不是一口吃的也没有!

    二货:要不就是弓老汉咬了以后,专门让庄里人看见,吓唬庄里人。人不是你们吊的?哦,还有你是不是那天为了问现大洋的事,吓唬人家老娘娘来?你说你尽干的什么事?这下老娘娘死了,真的成了个屈死鬼。你心里不发憷?

    大楞:他弓学仁装神弄鬼的又是咬窝窝头,又是半夜鬼叫,他就不怕人们知道了更狠狠拾掇他?我觉得他一个老汉,他不敢。

    二货,这个老汉全家就剩他一个了,他还有啥怕的?

    大楞说:我想见还不能是他。不过那还能是谁咬的这个窝窝头呢?不会是那个。。。

    大楞想到这里,已经吓得自己不敢再想下去了,他头一扭看着抽旱烟的爹。

    二货没抬头也知道这个大楞心里开始想什么了。他把烟袋从嘴里拽出来,吐了句话:埋了就没事了。老人们不是都说入土为安吗?

    大楞心说,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赶紧埋了得了。

    可是刚要走出去张罗人,二货又嘱咐了一句:不要和庄里人说这个事,悄悄把那个被咬的窝窝头找个没人地方扔了。大楞这时很佩服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老长工爹秦二货了。

    大楞想的是先去扔这几个窝窝头,再去叫人来发送老娘娘。他拿手撮着四个窝头刚出来,就看见猴四过来了。

    他背过身不想让猴四看见,可是日怪事就是日怪事。这个成天在各条梁、沟里放羊的老汉年纪不小,眼力倒是挺好,他看见了大楞手里有东西,走到紧跟前,更是发现了那个有个豁口的窝窝头:队长,这是干啥去?

    大楞含含混混回了一句:扔了去。

    猴四:好好吃的扔了干啥?你都给我吧。人咬了的我也不在乎。别糟蹋了好东西。

    大楞:这个不能吃?

    猴四:为啥?我看你不想给我是真的!小气成啥样了?就这样还想让我赶着羊给你们家卧地积肥去,大白天做梦吧!

    大楞心里本来就圪烦的,又叫猴四这么一纠缠,还有这件事情被发现的败兴劲。心里的火就跟秋里在草坡上点的火一样,腾地就起来了:给你个恶心鬼吃!弓家老娘娘咬过的也给你吃,吃,吃饱撑死我叫人也把你发送出去埋了!说着就把窝头全给猴四塞在抱里,回家了。

    猴四看看手里的三个囫囵的窝窝头,又仔细看看那个被咬了一口的,再看看弓家的大门,有些明白了:这是供仙的,是给那个死了的老娘娘上的供,这种东西没人愿意吃。难不成真个是老娘娘半夜起来咬的?想到这里,猴四骂了大楞一句:秦家这个赖货,吓死人家老娘娘不说,今儿还膈应我。他把窝头一下子全扔到沟里去了。

    回到家没有多久,大楞有些后悔了:不该和这个嘴上没有门帘子,张开就说的猴四说这么多。要是让他知道,一前晌都用不了,整个庄子上至八十的老汉老娘娘,下至会爬会走的小娃娃,就都知道了。他赶紧往出走准备叫住猴四让他不要传这个事。等他出去,猴四的后背影都远了,大楞叫了几句,猴四理都没理。

    大楞心说:这下好了,全庄子人都知道老娘娘吃窝窝头了!罢了,知道就知道了呗,该发送还得发送。

    本来前一天庄里男人们找老娘娘时,就被血里胡搽的老娘娘吓得够呛,再这么听说窝窝头的事,还不得躲得远远的。这下好,连个抬棺材的人都没有了。倒是有人看,却没有人上来搭手帮忙。

    大楞也没有办法,硬是叫住几个想看看就跑的男人,叫他们去挖墓圪洞。那几个人很不愿意地答应了。

    大楞回家套了骡子车,好歹又逮住几个人和他把棺材搁到骡子车上,就准备出发了。

    一鞭子甩过去,骡子听见鞭子响,怕挨到身上,一蹬后腿就往前拽车,车轱辘碾过块石头圪蛋,咯噔了一下,棺材盖子从棺材上出溜到了地上!

    周围的人哇地就跑了个远远的。大楞倒是没跑,可是后背就这一下子全湿了:不会一会儿老娘娘真的从里面坐起来,爬出来吧?

    大楞杵在那里和根木头桩子一样,足有半天功夫,发现也没再发生什么。他手里拿鞭子当武器,就和在部队端着枪冲锋一样,慢慢走过去。到了跟前,踮起脚看老娘娘,老娘娘老老实实躺着呢!他再看棺材,明白了,他骂了自己一句,事哪有这么干的!

    原来刚才往出抬的时候,大楞只是把棺材盖子盖上了,并没有用七寸洋铁钉灌上。结果就是骡子一使劲拉车,盖子就掉了。大楞只好再给大家解释这个事情,找人搭手盖上盖子,胡乱找了一把钉子整整灌了一圈,心说这会它还能掉下来?

    到弓家坟地的路倒是不远,赶车从西梁坡过去就到了。

    棺材卸下来,墓圪洞也挖的差不多深了。用绳子拴上棺材放下去,刚要填土,有人抽抽鼻子,问旁边的人:什么东西这么臭,是不是你放屁了?

    旁边的人回嘴骂:你个屈死鬼才放这种屁呢!这是人放的屁臭味吗?你好好闻闻!

    大楞也闻到了,而且他注意到越往墓圪洞跟前站,味道越是重,是什么东西烂了的臭味!

    大楞说:是棺材里的老娘娘臭了。赶紧埋,埋了在不就没味了吗?

    众人想,也对,于是找些老猫胡子折吧折吧塞在鼻子里面,忍住这个臭劲,将就着胡乱埋了,又在上面给弄了个小圪堆。

    回去的路上,大楞赶着车,众人在车上说起这个事情了。按理说现在这个天确实是不凉快,可是搁了一夜的死人也不能就臭成这样!真是个日怪的事情。

    大楞没有多说什么,其实他知道这个臭味在去坟地的路上根本就没有,就是他们一群人把棺材放在圪洞里要埋土时才突然发散出来的!

    大楞把袄领子往上揪了揪,还是觉得有股凉风往脖子里面灌。

    二货总算是把这个事说完了,这个时候他也吃不进去了,光是抿酒。

    文瘸子手抓起一块猪头肉塞到嘴里,含糊不清地问?你是说没准就是那个老娘娘阴魂不散,又因为她怨恨大楞逼她跳崖,她变成鬼就抽空推了四儿?

    二货:我也不知道,反正是觉得这个事情,你这么想,才能想通。

    文瘸子说:这个谁也说不好,有些日怪的事情就是这样。现在我也没有太好的法子。抽个空我给你家孙子每人捎个小铜镜子,拿个红布条拴在腰上或者是挂在裤带上,能避些不干不净的东西。

    二货:那就还得麻烦老哥了。这些事不会和咱们俩以前埋我爹娘的事情有关吧?你看,这几年尽是日怪事,还都和我家有关系。

    文瘸子:屁关系没有,不要瞎想。

    二货,那你要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老哥,你这多半辈子都是干这行,走南闯北到过不少地方,应该也见过很多日怪事,给说说呗。

    文瘸子:日怪事是见了不少,可是最后归结起来,还是人和人的麻烦事引起的多。我那年就在鲁山县碰见过这么件事,我给你说道说道。说着他又端起了那个有豁口的破碗。

第八章 鬼斩() 
文瘸子放下酒碗,问二货:二货兄弟,鲁山县去过没有?就在咱这里往东走个差不多七十来里的地方。那个地方人家底下有炭,有钱人也多,整个县城也比咱这里的大不少。

    二货:老哥,我一辈子都没有去过咱这里的县城,连县城的门朝哪里开都不知道,你还问我有没有去过鲁山县,这不是耍笑我吗?

    文瘸子:也是,你以前就是给人家扛长工受苦种地的,哪有空去外头看看。

    二货:就是嘛。再说咱还没有钱。你就不一样了,你的营生就是到处走、到处看的个营生。

    文瘸子:那是哪年来?我想想啊。应该是日本人走了,二战区那群鬼又回来的那年。我也是在一年下来地里没什么活的时候出去找个看风水、改阴阳、择地起窑的事,挣些零花。那个日怪事就是我在鲁山县城碰见的。

    日本人走了的鲁山县城街上还是很乱,不时的有二战区的大兵坐着大汽车在街上飞驰而过,完全不管不顾还有一街人走来走去。鲁山是个好地方,底下随便捣个圪洞,掏上来就是炭,就能让外地人用现大洋买了,赶着小毛驴车运走。既然是个宝地,那指定二战区就不能让**八路抢了去。实际上,这个时候,跑的快些,就能多抢快地方,就能掏到更多的炭,那就能换更多的现大洋!所以也难怪这帮二战区的兵着急忙慌地坐着汽车抢地方。

    文瘸子见了这种事一般不愿意多招惹,把手袖起来往路边靠了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这样躲过了大汽车,还没有走几步,来到城北边一个巷子口口上,就见围着一滩人,一个个抻个脖子在瞭什么。他往跟前圪蹭了几步,没看见啥,倒是听见一阵吹打之声。

    听着这个调调,他扭身就走:这里有人死了,这是在发送,这个时候了,估摸着就要放炮往出抬了。这没什么好看的。

    就在这时,灌进耳朵里的句话引起了文瘸子的注意,旁边两人正说道呢:这都是第三个了,一个十月就三个了!看来这个陆家是要败了。旁边那个人接上说:就是,人就是这么回事,费死劲挣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到时候人都死绝了,钱又带不走!

    文瘸子上前和这两人打个招呼,问:敢问这位小后生,你说这家在这一个十月里面就死了三个人?他们都是怎么死的,能给说说吗?

    这个后生看着挺能说,可是当地话的口音太重。有时说的快了都有些叫人听不懂。文瘸子耐心听了半天,大概听明白了。

    这枣红大门,高门楼,门口还有一公一母一对石头狮子的人家姓陆。说起这陆家来,那家产在整个鲁山县是第一位的。当地都有说法:鲁山人再富,摞起来不敌一个了陆!这陆家靠的是开窑掏炭挣钱。多少代人都是搞这个买卖。积累起来了老大个家业。日本人快来的时候,陆家人已经在陕西那边买了地和院子以防万一。这七八年,陆家人基本上就是在陕西那边过的。这回,鲁山的日本人都投降了,八月才搬回来。住进原来的院子里没多久,就是从十月开始,连着死了三个人,还是挨着辈来的。先是老太爷,接着就是陆家老大陆嘉树,接着就是老二陆嘉桥。陆家四个成年男人死的就剩下老三陆嘉禾了。

    文瘸子觉得这个事情应该不是陆家祖坟选的不好的缘故。因为如果选得不好,陆家就不会在以前能这么旺。最有可能就是这个阳宅里面有人下了手段,而且就是八月到十月之间。

    文瘸子拨开众人,往里面挤。到了跟前,和正在门口忙着做发送准备的陆家伺候的说:和三老爷说,我能给他看看这连连死人,是因为犯了什么东西。

    这个长工有些疑惑地看了文瘸子一眼,进去了。

    没有一会儿工夫,一个穿孝的年轻人出来了。站在圪台上从上往下看了好一阵文瘸子,开口就是:走村窜巷、骗钱顶神的吧?没看见这白事务?赶紧起开,不要挡住发送的路!

    文瘸子被人瞧不起,脸上挂不住:不管了,看来你家死的人还太少!

    那个老三听见了一下子跳下来就要打文瘸子。文瘸子都被揪住袄了,甚至都有些捏住胸脯上的皮了。他还是不慌不忙:你家回来以后是不是请过什么匠人干过营生?

    这句话一出,老三立马把手松开了。说:先生,你怎么知道?

    被一句话镇住的老三把文瘸子请到了院里个安静的东房里。

    关上门低声问: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正房盖起时间长了,我家从陕西回来后没有多久,觉见有的地方有些漏,就找了几个瓦工、木匠给整治。活也就干完了匠人们也就走了。这以后没几天,我爹就在院子里跌了一下,那个圪台也就三四个。先生你也看见了,我家根本就没有很高的圪台。就这一下,老爷子就不省人事,。在炕上躺着没几天就剩个出的气,老人才刚六十九就没了。,紧接着就是我大哥,发送了我爹没几天,就头七还没有过呢,他坐的小卧车和人家谈完买卖回来的路上,在个桥上躲人家部队的大汽车,人家赶车的、走道的、甚至还有和他一样坐着小卧车的,都没事!就他坐的那个车翻到桥下头了。桥下头水也不深,开车的出来了,把我大哥从水里摸捞出来一看,你说,就这么一阵阵,就叫水呛死了!

    文瘸子问:今天发送的是你二哥吧?他又是出了啥事?

    老三:说起我二哥没了的事来,更是没法说。你说就是个喝多了,就是去尿尿,一搭喝酒的人看他半天没有回来,黑洞洞出去找他。院里院外怎么找也没影,还以为回自己家睡了。结果最后有人上茅房才发现粪水里面有一疙瘩。你说谁能想他见头朝下杵在茅房圪洞里叫溺死了?我说这是老天爷要灭陆家了!先生,你说这还能躲的过吗?日本人来的那几年,我们全家躲在陕西,家里没有进项只有出项,日子也挺紧。好不容易回了鲁山,指望再干炭窑的买卖。却出来了这档子事。这叫人往哪里躲吗?看样子,这陆家的男人要挨个屈死,下一个就轮到我了。先生,能给出个主意不?这一家老小要不都没法活了!

    文瘸子:没了的人呢,我也没有办法再给你舞闹活了。你先去把你二哥发送了。好歹不得先把死人埋了不是?我等你晚上事务完了,我们一起好好断断这个事,看是怎么一回事。

    老三抱拳连作了几次揖,倒着身子出去后,关上门。可以看出来,这个年轻人还是处事非常有分寸、很有城府的。恐怕也只是因为这次事太过于日怪和吓人,刚才才显得没有稳沉。而且明显地,他不想让人知道这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喝着陆家的伺候的端上来的茶,文瘸子不动声色地坐着,直到阳婆爷快落山,剩下一股子红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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