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庄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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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庄诡事-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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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楞:叔,建成那个死娃子从家里跑了,不知道去了哪里。有没有来你这里?

    文瘸子:没看见啊!他怎么从家里跑的,你打娃子了?

    大楞停下,把栓成跌的事情和建成打听水潭在哪里的事情说给了文瘸子。

    文瘸子:你歇歇。不要着急。建成也是十五六的半大小子了。不小了,听你爹说你那几年悄悄跑了去打仗,不也是差不多这个年龄吗?说不准一阵阵建成就来了。

    大楞:我一道上没碰见他啊!

    文瘸子:我上回给他说过走小道怎么回官庄,这小子兴许走的是小道。他在小道你在大道,你能看见他?他走沟里翻梁上,算算时间差不多这个时候就能来。

    大楞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自己是该站着等还是坐下来等,不过心里倒是安了不少。

    文瘸子说的没错,建成果然来了,远远地从梁上又跑又跳一阵儿就到了跟前。身上还背着书包。跟个土地爷一样浑身都是面面土,脸上也有。

    大楞一句话还没说,上去一脚就把建成踹倒了:你个死娃子,叫我和你娘、娘娘和你哥找了个七海(作者注:七海在当地方言里是一个夸张的说法,意思就是范围很大,找得很辛苦吧),就算是出来也要跟家里说一声啊。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叫你跪炉渣!

    文瘸子没有看着也没有拦着,等这边大楞教训完了,给建成说:看见没有,以后出门和家里说一声。天底下就是你爹你娘最操心你了。你给我说说,有了什么事值得你非要不和家里说就跑到松根垴来了!

    建成没有哭,拍拍土站起来:文爷爷,有个事我也没大想明白,想着来问问。

    文瘸子:就是你哥跌进水圪洞的事情?你爹早就跟我说了。走吧,天也热了。回窑里说。走了几天,你黑夜在哪里吃和睡?

    建成:偷的家里的干粮,我怕道上干着,拿了家里的玻璃瓶子带了些水背着。到了黑夜怕道上有糟害人的东西,我都在树上睡觉。

    大楞在建成头上拍了一下:也没叫狼叼走你!

    他心里这会儿算是彻底跌回肚子里了。

    坐在炕上,建成把他哥给他说的那个水潭子的样子和周围的大概地形一说。文瘸子自己半天不出声,最后来了一句:听你说,像是个残局!可是不到那个地方看看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哪种。建成,去我三斗橱子里吧那本老书拿出来。

    建成把书拿出来递给文瘸子。文瘸子翻到其中一页指着五个毛笔画的画儿给建成看:这五幅画叫五星形势图。说的是金木水火土五种山形。其中金星圆满,山顶如弓。木星耸直,圆而不方。水星浪涌,屈曲灵动。火星尖锐,焰头上耸。土星端直,浑厚凝静。照你说的,这个水潭后面的小土山像是个水星,主涌动,性凶。水性阴,水潭里要是死水,那水性尤其最阴。在三合风水法的说法中,三合水、龙、向,其中水和龙都是阴性的。建成,这个水潭朝哪边的?

    建成:我哥没有给我说,我也没有去过那里。

    大楞插了一句:我看过,好像大概是朝北的。

    文瘸子:什么也不说了。这就是个残心局的风水!三合都是阴性!朝北,死水潭,靠水星山!一心至阴,没有丝毫阳性。太极分阴阳,而这个地形缺阳之残到这个地步!没有想到,以前年轻时在听说过的这种残心局,这个世上还真有!

第十八章 寡 仪() 
文瘸子扭过头冲着半天就插了一句话的大楞说:你不是说那个水潭子还淹死个和栓成大小差不多的小子,叫什么三臭来?我得去看看。闹不好这个潭子里面以前就死过人,三臭才上不来了的。

    大楞看见老汉要去那个水潭子,觉见这事情又节外伸出枝枝了,就来了一句:叔,你的黍子不间了?

    文瘸子摆摆手:庒户是小事,排置那个残心的水潭子是大事。不排置不知道什么时候还得有人跌进去。不能叫它一直糟害人!

    剩下的半天,大楞说是要打帮文瘸子把黍子间一间。文瘸子说是歇歇吧,明儿还得走道儿呢。大楞就只好把文瘸子院子里那个不成正经样子的小菜园子给拾掇了拾掇。

    黑夜,爷儿三个在一盘炕上早早睡下了。还没睡着的时候,建成又问说:文爷爷,你说我算的对不对。我哥是个火命,带着的刀刀又有火性,再加上我哥是个男的,所以我哥没什么事上来了。水里不干净的东西就把三臭给拽走了。它不能把我哥怎么样,可是把小刀刀给咬了个豁子。

    文瘸子:算的不赖,学到的东西倒开始用上了。大楞,看见了吧,建成是块学我们这行的好材料啊。

    大楞:只要他能学得好就行。最好以后能靠这个养活自己。

    文瘸子:看你这话说的。做这行怎么就不能养活自己!乱世人命不值钱,没人看风水。日子安稳了,想这些东西的人呢就多了。学好了,将来不愁吃不愁穿!我到这松根垴落户种地受苦不是因为没本事,是因为那几年外头是乱世。这阵,我除了地里那些营生,在外头有的是这一行的营生。可不要小看了这一行。

    大楞:叔,我哪有小看这行。我也盼我建成成了个有吃有穿的体面人。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三个人睡着的。大早起来,文瘸子把菜园子里的还没大长成的小黄瓜什么的摘了些,从墙上摘了葫芦把剩下个底子的酒喝了舀水装满。三个人出发了。

    大楞不会前后一下子带着两个人骑着,文瘸子也说坐不惯洋车子。三个人就走,又是一两天的道儿。

    一道上文瘸子给建成说些老书上的东西,大楞也插不上嘴,就一直跟着。他心里在想还是应该早些回官庄,给家里说一声已经寻到建成的事情。

    从松根垴出来朝东南顺着道儿走,过了乡政府在的八道沟村,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看见那个水潭子。

    大楞和建成,没注意大早上太阳是从云里出来的。就连文瘸子着急忙慌走也没注意。

    等能看见水潭子的时候,天黑了些。这个时候才刚过晌午,快夏至的天了,长的厉害呢,不到天黑的时候啊!

    文瘸子说:下大雨呀,看这样还有雹子呢。一阵阵找个既能看见水潭的地方又能避雨的地方。这阵阵先看看。

    到了跟前,大楞放倒洋车子,三个人到了水潭跟前。

    整个水潭有差不多二三亩大的样子。就是个圪洞集了水没干就成了个水潭子。因为是死水,不用太靠跟前,就能闻见一股死水沤了的味道。从边边上往水里看,也看不见水底,水很浑,浑水的深处是似乎带着边缘的褐色。里面也没有什么水虫子和蛤蟆什么的。死气沉沉一片!

    随着天上黑色云彩翻腾着盖了整个天,一股旋风卷起来,把三个人的眼吹得都睁不开。

    也不知道栓成当时跌进去时,这水潭子跟前是不是就这样。现在的这里,就跟进了乱葬坟一样叫人浑身泛冷,很难受。

    文瘸子还是老做法,先使大罗盘,然后又领着建成爬上了水潭子南边的山,也就是当初老汉说的什么水星山。上上下下一阵折腾,一老一小受的气喘吁吁,大楞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他们,只好手里抓着文瘸子的口袋,站在水潭子边上。

    文瘸子的脸上颜色越来越黑,赛过天上盖过来的云彩,建成觉见就和家里做饭时用到的老黑酱一样。这张脸没有一丝抽动,只有两只眼珠子在近瞭、远瞭。同时文瘸子嘴里也在叨叨着什么。

    建成:文爷爷,怎么了?

    文瘸子:我没有算岔(作者住:岔在当地方言里就是错的意思,本处算岔也就是算错的意思。)。这是个残心局。山北阴性,死水阴性,三合布局朝北阴性,要是这里还有屈死的人,就更是阴性到头!

    建成:不是我哥认识的那个叫三臭的通信员跌进去死了吗?

    文瘸子:我说的不是三臭那个人。三臭是男人,属阳性。女人才是属阴性,我说的是水里要是屈死过女人的话,这就不只残心局这么简单。以前我不是给你说过吗,太极天地,两分阴阳,两仪相分相合,才叫是正常。只剩下阴仪或者是阳仪,那就是个寡仪局!这个是个寡仪阴局,一旦是寡仪阴局,淹死女的话,就会越来越凶。要是男的跌进去,因为这里阴性太重,也没跑。反正就是个害人。我今儿来了得想个办法给排置了。

    建成:我能帮上你什么?正好我也学学。

    文瘸子:你站在一边看就行了。你看你爹在那边和谁说话呢?你过去问问,这个水潭子怎么来的。

    建成回头,发现他爹大楞确实是在和个牵着牛的人说话。赶紧跑过去:爹,文爷爷叫我问问这个大爷,这个水潭子是怎么来的,是不是原来就有。

    牵牛人也着急在下大雨前回家。也就说了句:原来是片荒地,后来人们起土烧砖,时间长了水聚住走不了就成了这阵。你们问这个干啥?可不要到它跟前去,这水里死过两个人了,一男一女!

    建成:大爷,先淹死的是男是女?

    牵牛人:女的,就是我们八道沟村里老赵家的小妮子,十二,在水边边上耍,跌进去死了。男的听人们说是乡上的通信员。唉,好好的娃娃,一时三刻没了。这当爹娘的日子怎么往下过呢!

    说着,牵着牛晃晃悠悠走了。

    建成返回到文瘸子身边:文爷爷,里头死过个十二的小妮妮。在三臭淹死之前。

    文瘸子:这就更不好闹了。可是不好闹也得闹。去,建成,把我口袋拿过来!

    建成拿过去打开口袋,文瘸子拿出个小碗,从个小袋袋里倒出些朱砂,问建成:建成,怕不怕疼?

    建成也不知道老汉要干啥,反正是觉见说不疼就对了。就说不疼。

    文瘸子拿出小刀刀就要往破割建成的食指!大楞:叔,你干啥还得用血?要用你用我的!

    文瘸子:你都有了老婆娃子多少年了?你的血还能用?

    大楞听明白什么意思,不出声了只好看着建成紧咬着牙叫文瘸子给割破了指头,血一点点跌进碗里,和朱砂和在一起,成了黑红色的稀汤汤。

    这边大楞还在给建成捂着手指头,那边文瘸子已经开始用毛笔蘸着血水和好的朱砂,往他平常到那里都带着的五圈大罗盘上开始画东西。建成知道老汉画的应该是符,但是他也说不上来到底是些什么符。

    文瘸子就和疯了一样一口气在个罗盘上下左右画了个满又满,才停下来。看了看天:大楞和建成你们往远处站,最好到汽道上站着去。

    大楞和建成也不知道老汉要干什么。看老汉那个脸色,他们父子俩没问什么,就往那边走了。

    文瘸子掐指算了一遍又一遍,也没什么其他的举动。天越来越黑,开始响雷了,打闪了。眼看大雨要来了,看样子说不好还有雹子呢!

    在再一次闪电的时候,文瘸子扬手就将那只四方的画满朱砂符的罗盘扔进了水潭子里,雨也一下子下来了。

    文瘸子没有动,站在水边边上看着水潭子。雨水打在水面上,溅起来不说。水底下好像也有什么东西在翻腾!翻腾得越来越厉害,都到水面了。就连站在汽道上披着个衣服看的大楞父子两也能看见。

    翻了一阵阵,三个人发现不是什么东西在翻腾,就是水本身在翻腾。翻腾的水花越来越厉害,里头的水就跟烧开一样,更多的水开始溢出来往四处流动。

    文瘸子这个时候扭转身,往汽道这边走。大楞远远隔着雨问:叔,没事了?

    文瘸子:应该是没事了。不要站着了!寻个地方避避雨去。

    到了乡上供销社房檐底下,文瘸子三人已经淋得和水洗了没拧干一样。文瘸子就叫大楞翻开口袋,从里面找出个布包包。还别说,这个油光油光黑亮黑亮的口袋里头还没有叫淋湿。

    文瘸子打开布包包,里头尽是钱,大楞认得,里头有五块的,还有几张是十块的。大楞嘴张大的能塞进去个拳头:老汉从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文瘸子捡了张五块的,说,大楞这乡上有没有卖吃的的地方?

    大楞:供销社就有啊!

    文瘸子:我知道,就是没买过,你去买吧,给建成买些想吃的。我个干老汉,人们给的钱也没处花。顺带给我葫芦里打些酒,叫雨浇透了,可是凉了。喝些好。

    大楞也没怎么买过东西,更主要的是他就没手里抓过这么多钱。进去以后也不知道买什么,说话也有些说不清楚。很大一阵阵才算是买了些猪头肉、干饼子出来。出来又忘了买酒,又跑进去一趟。

    有吃有喝,有肉有饭,爷三个在房檐底下,圪蹴着吃着。文瘸子看见建成冷的忽抖,叫他喝了些酒。建成大着胆子喝了张这么大第一口酒,被辣的气都喘不上来,这就叫大楞想起自己喝第一口酒的样,也想起他爹秦二货活着时为数不多的喝酒的样子。

    饼子夹猪头肉,还有酒。大楞和建成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的东西。三个人吃了个干干净净。建成吃完还舔舔手指头的油。

    吃完雨还没有停的意思。文瘸子捡起下在地上还没有化掉的雹子扔在远处,没出声。

    建成添完指头,用嘴吹吹被割破的食指,问老汉:文爷爷,你那么排置能行?

    文瘸子:按理说,我把我在手里端了多少年,都有灵性能辟邪的罗盘,用童男子至阳的血和着阳性的朱砂,再画上九道当阳符,扔进去就算是好了。尽了人事,剩下的看天命吧。

    建成:你看见水翻腾了没有?

    文瘸子:看见了,翻腾的那么厉害,说明阴性确实是很重。这一翻腾一溢出来兴许就是破了寡仪局的兆头。雨不大了,我们等等就往回走吧。回去我还有几分地的苗子没有间呢,不间要是叫黍子长成一胡片,今年秋里吃什么?

    大楞心说:我还以为你不在乎呢!

第十九章 蛟 鲤() 
雨下得不大了,还在滴滴坠坠往地上落的时候,三个人就开始往回走了。

    从供销社门口那个小坡坡上下来,眼看就要走到八道沟上刚修好的石头桥时,听见有人叫唤:水里有东西!水里有东西。

    建成跑的最快,后面跟着瘸腿的文瘸子和大楞。

    虽然天还在下雨,听见叫唤的人们却披衣服的披衣服,戴草帽的戴草帽地往过跑。时间不长,河岸边上和桥上就站了不少人。建成跑的最快,站在最前边,他也看得最清楚。

    河里上下翻腾的肯定不是水,也不是像是椽子一样木头,一长条条的。露出水面上头来的的是黑黝黝的泛着青光的一块,大小有磨扇那么大。看着看着这个东西,就冲着桥底下那三个去年乡政府刚从各村派工修好的桥墩过来了。

    站在桥上的人们感觉见一股地动一样的力顺着桥墩就传上来了。整个桥都开始忽摇(作者注:忽摇在当地方言里就是摇晃的意思。)起来,这座桥虽然不是很新了,可汽车走在上头也没有忽摇成这样。桥上的人群里开始有人跑,接上就是全开始跑,一个比一个跑得快。呼啦啦就朝桥头这边的人群给压过来了。

    建成从到了岸边站在最前排,看着河里的那个日怪东西,眼睛就没有从河里再转过来。他只是耷拉个下巴,张个嘴看着河里。河里的那个东西兴许是叫两个桥墩给夹住了,它来回往桥墩上冲了几回都没有挤过去。于是开始上下翻腾,露出河面的部分也越来越多,应该是条鱼。

    可要说是鱼,八道沟河里也不是没有鱼,人们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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