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珠不屑的撅了撅嘴,哼了一声,小声的嘟囔:“没有坐就站着,想坐回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去,在我们这就得站着。”
萧婆娑的耳朵很尖,她听见碧珠这么说,笑得更加大声起来,最后她拉住了碧珠的手,擦了一下眼角的泪珠,戳了一下她的额头说:“你可是小心眼的丫头。”
“女人的心眼本来就是小的。”碧珠撅着嘴扭了一下身子,看得出来那天内务府受得气这个丫头还记恨在心里。
“碧珠,你再这么说,小心被人听了去,你的皮都被揭了去。”若瑾连忙上来捂碧珠的嘴,脸色一片惨白,她四处看看才拍了拍自己心,低声道:“这是什么地方,你怎么乱说话。”
萧婆娑看着跟自己最亲近的两个女司,冷笑了一声:“我倒是想看看,谁敢揭了我贴身女司的皮?”
碧珠惊喜的看着萧婆娑,睁大了眼睛,而若瑾也有些吃惊,可是她的脸上还是如同往常一样的忧心忡忡。
萧婆娑站了起来,打了一个呵欠,摇晃了一下自己已经酸疼的脖子,朝着内室走去:“你们两个要是有时间在这里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不如去给我准备下明天穿的衣服。”
两个人连忙领命下去。
萧婆娑躺在床上,连半刻功夫都没有过就沉沉睡去。
正文 第十二章 三嫔
第十二章三嫔
由于前一晚上睡得很早,虽然卯时就被碧珠和若瑾两个人抓起来沐浴焚香,折腾了一个多小时萧婆娑也没有觉得多么辛苦,只是无聊得昏昏欲睡。
反正她的任务只是负责坐着,坐着,继续坐着。其他的事情就交给这两个人去做就好了。等到梳妆的时候,萧婆娑才来了一点精神。虽然她来这个物质文明高度丰富的时代的也已经不少的日子了,不过,由于一直被处于禁足的状态,再加上基本没有人过来打扰她,她根本就连头发都没有怎么梳过。
而今时今日应该算得上是她第一次梳妆打扮了。
两个女司分工十分的明了,一个梳头,一个就将头油调好,一个编发髻,一个就准备好首饰。
萧婆娑没有乱翻别人东西的习惯,虽然,她现在已经是萧皇后了,可是,萧皇后的那些压箱底子的东西她还真没有打开过。所以就是说,到了今天她才第一次欣赏到这个所谓皇后的首饰盒……
满眼的珠翠,处处的金光,就在首饰盒打开的那一刹那,她觉得自己的眼睛几乎都失明了。
萧婆娑自认为自己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了,每年那国际的珠宝展她可是没少逛过,什么样璀璨的华贵没有见过,可是,当她看见萧皇后的那一大箱子的首饰的时候还是微微走了神。心里很不厚道的咒骂起来,妈的,一个失了势的皇后尚且有这么多的宝贝,那么,那些深得帝宠的小老婆到底窝藏了多少好东西?
古代人的头发很长,发质也很好,可是,古代人也并不是全部用真头发来梳起高高的发髻的。萧婆娑见若瑾将几团乌黑的假发递给了碧珠的手里,而碧珠又将那假发固定在她头上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古代也是作假的。
卯时三刻已过,一直快到辰时,萧婆娑才从镜子里看见了自己的样子。
虽然她早就知道萧皇后是倾城倾国的美艳,可是,当穿上这一身天下至尊的华服的时候,她还是不得不惊叹于她能盛宠六朝的容姿。镜子中的那个女子,云髻高挽,如云的乌发正中戴着一只九尾的金凤,它的头高高的仰着,嘴里衔着足有指甲大的一颗东珠,东珠的下面垂着明晃晃亮晶晶又透明的一串珠子,用黄金分股,分成三串,晃晃悠悠的落在她的额前。
这珠子很漂亮,可是萧婆娑却觉得这珠子的质地实在是太像太像她办公室的玻璃杯了。于是她再也忍不住,伸手装作加固那只凤凰的样子,不经意的问:“这是什么珠子?”
碧珠虽然很奇怪萧婆娑为什么这么问,可是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这是从西域上贡的琉璃珠子,整个大兴宫可就这么一串,据说这一颗珠子就顶一个金锭子呢,这可是当年先皇后特地赐给娘娘的。”
果然是玻璃珠。听了碧珠的解释,萧婆娑不由得又看一眼那一串玻璃珠子,想不到这个东西在隋朝这么值钱啊。不过就算如此,萧婆娑还是觉得有点黑线,这要是挂着一串的钻石的话,她的感觉一定会更好……
在那只最大的凤凰的两边还几只小小的凤凰,虽然不是特别显眼,可是还是能看得出来做工极为精巧,而其他的那些数不清也叫不出名字的簪子就这样把萧婆娑的脑袋弄得跟一个珠宝展示台一样。
她轻轻的摇晃了一下脑袋,觉得有点危险,要是这摔一跤,估计第一个着地的是脑袋。
碧珠和若瑾自然不知道萧婆娑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又是给她带镯子戒指,又是给她穿上一套绣满了大朵大朵牡丹的明黄色衣裙。
收拾好这一切,萧婆娑在两个女司的搀扶下缓缓的站了起来,她一开始实在是不敢随便乱动,生怕头上的东西会掉下来,可是,走了几步以后也就习惯了。她转过身子,侧回头再镜子里看着这个雍容华贵、婀娜多姿的女人,忍不住想,这一套从头到下要去拿去现代卖,估计也得至少也得有个五千万吧……
安平秋这个时候在宫门外面低着嗓子喊:“娘娘,这嫔妃命妇们都在安仁殿的宫门外候着了,这是见还是不见呢?”
萧婆娑浅浅的笑了起来,镜子里那个女人愈发显得明媚多姿,摄人魂魄,“见,怎么不见。”
“那小人就去请各位夫人进来了。”
“安平秋,让各位夫人们在院子里候着,站在宫门外面多不好。”萧婆娑不紧不慢的让若瑾端来早就准备好的阿胶,缓缓的喝起来。
皇后都不着急,碧珠和若瑾就更不着急了。她们伺候着萧婆娑喝完阿胶,又端来上好的雨前雀舌给萧婆娑漱口,接着在端来一盆温水等她细细的洗手再涂上了上好的茉莉油以后,才听见正主说:“走吧。”
萧婆娑站起来,由两个女司扶着,带着十二个宫女,十二个太监浩浩荡荡的朝着正殿去了。她低头看着自己那双镶嵌着二十四块不同颜色宝石,用金丝绣着青鸟的凤头履,心里划过了一丝紧张。
随后她又高高的抬起了头,比任何人都要高贵的模样。
她,是这个后宫的主人。既然她穿着最为华贵美丽的衣服走上了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她相信,她一定能在这个战场上赢得漂亮。
绕过了那已经满是秋意的花园,走过了那一塘萧瑟的荷池,那平日里她从不觉的漫长的路,此时此刻她却觉得如此的漫长和遥远。她始终抬着头,目光静默,平静的好像是这秋天的天空一样,高深博远,看不到丝毫的动荡。
萧婆娑终于看见了那满院子的红粉了。
她停住了脚步,眯了眯眼睛。从她的站得这个角度看去,并不能看见所有的人,只是这样一瞥,她就觉得那铺天盖地的压力铺面而来。
人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么多的女人,怪不得这皇宫里会如此的热闹了。
“娘娘,怎么了?”碧珠见萧婆娑忽然停了下来,小声的询问着。
“没什么,就是看看。”萧婆娑继续朝着前面走着,随着绕过了房角,那站在院子里的嫔妃和命妇们已经清清楚楚的全部放在她的眼前了。她们站在院子的中间,而环绕在她们两边排好的是她们的女司。萧婆娑行在内廊里,目光穿过了那院子里的ju花一直落在了这满园的红粉身上。
她一定是要缓缓的走,慢慢的看,她要在最开始的时刻就将脚步放稳了。
院子里每一个都低着头,他们身上无一不是缤纷环绕,好不耀眼。深秋的早晨已经颇有凉意了,这些女子们却穿得都不多,一个个露着雪白的脖子,微微发抖。
“她们来了多久了?”萧婆娑转头问着跟在身后的安平秋。
“回娘娘,夫人们在这里站了有半个时辰了。”
站了一个小时了?穿这点,在这么冷的秋风里站了一个小时了?萧婆娑的眼底多了一丝的嘲讽,这还真是我见犹怜。
她的目光扫着队伍里的每个人,最终落在了最前面一排的三个人身上。
这是九嫔的位置。杨广没有妃子,所以,九嫔自然而然就站在了最前面。在这里面有安静的好像从不存在的刘顺仪,有势力最大的曹充仪还有绝不安分的云充容。她们三人就好像高高的几座山站在她的面前,是压倒还是被压倒,这还都是未知。
她终于收回了目光,缓缓的走进正殿。
一阵秋风吹过,她脸庞边步摇上的珠子被吹得叮当脆响,在那深得见不到底的皇宫里激起了一圈圈淡淡的声波,随后,就立刻湮灭在了那无边无际的寂静中。
上了三个并不高的台阶,她稳稳的坐在那早就铺好了柔软暖和垫子的正座上。
“娘娘,要传人了吗?”安平秋等到萧婆娑坐稳以后,这才凑上前,小声的问着。
萧婆娑不说话,只是看着那道打开的宫门外面,院子里所有低着头的女人,良久以后,她的眉毛才挑了一下,问道:“若瑾,你有没有感觉到这安仁殿里有一股气。”
站在左边的若瑾有些奇怪,她想了一会,然后才说:“回娘娘,奴婢没有感觉到,请娘娘明示。”
“怨气。”萧婆娑扯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舒缓的笑容:“这冲天的怨气,从本宫这安仁殿已经一直冲到太极殿去了。”
“娘娘……”若瑾吃了一惊,随后,她低头轻笑:“娘娘,这还没有开始呢。”
萧婆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微笑,目光坚毅:“是啊,这还没有开始呢。”她点点头,才说:“安平秋,传吧。”
“是!”安平秋行了个礼,然后转身直起了身子高声传到:“传刘顺仪、曹充仪、云充容晋见!”
那站在院子里的三个人立刻就低着头朝着安仁殿正殿走去,说实话,要是再站下去,不累死也要被冻死了。她们三个人走到了正殿中间,就停住了,每个人都报上了自己的名讳:“妾刘顺仪。”
“妾曹充仪。”
“妾云充容。”
然后三人很有默契的一起缓缓下蹲:“见过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她们并没有行妃嫔见到皇后是该有的跪拜之礼,而是只用的躬礼。萧婆娑的唇角微微一翘,也不出声,只是转头看了碧珠身边那个端着茶汤的宫女一眼。碧珠连忙为她倒了一碗茶,双手端到了她的面前。
萧婆娑接过了茶汤,看着那青翠的液体在羊脂玉的茶碗里荡漾,这一白一绿,相印之下十分好看。茶汤上冉冉升起的淡淡暖气,氤氲了萧婆娑的视线,更氤氲了这一殿的浮华。
正文 第十三章 礼仪
第十三章礼仪
静。
在安仁殿的正殿里静得好像没有一个人存在一样。
碧珠站在萧婆娑的右边,她挺直着脊梁,抬着下巴,可是眼睛却悄悄的朝着皇后那边瞟了过去,可是皇后似乎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碧珠的目光,依旧静静的坐在那里,专注的看着手里的茶碗,甚至还轻轻的吹了吹上面的茶沫子。
她又收回了目光,朝前面那半蹲在那里的三嫔看去。
萧婆娑并不抬头,她深深的吸了一口面前的茶汤,味道清淡却悠远,实在是上等的好茶。她闭上了眼睛,侧耳用心的听,她这才发现其实大殿里并没有真的那么安静,她甚至已经听见了半蹲在大殿中间的三嫔那略微粗重的呼吸声。
真的很动听。她睁开了眼睛,抬起了头,静静的看着面前这三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她们都低着头,双手交错平举在额头前,右腿放在左腿的后面,全身的重量都架在那左腿的上面,半蹲在那里。这样的姿势人体受力不均衡,一般人绝对坚持不了多久的,更何况是三位这样娇生惯养的嫔妃。
她算了算时间,这已经蹲了好一会了,也怪不得三位美人都满脸通红,额角上渗满了汗珠,浑身也跟着颤抖起来。
而那些站在殿外面的女子,一个个虽然还是低着头,可是,还是会抬起头来看看情况,不过一接触到萧婆娑那半笑不笑的目光的时候,立刻又低下头,缩着脖子继续站在那里。
站在最右边的是云充容,她的大腿已经酸得受不了了,身体更是摇摇摆摆的晃个不停,她一边努力的维持着自己身体的平衡,一边还要让自己不能太累了,可是她越是心急越是站不好,最后,她实在是双腿酸得受不了了,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云充容因为自己猛然之间失态被站在身边的曹充仪看了一眼,她连忙打算站起来,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就听见站在萧婆娑左前方的安平秋,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她被吓了一跳,连忙偷偷抬眼去看萧婆娑。
却不想,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个时候萧婆娑竟然抬起眼来,静静的看着元充容,目光如同一把锋利的剑,就这么刺向了她,她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随后想起了什么,连忙跪好在地上,双手放在身前,而额头抵在双手之间的地毯上。“妾云充容见过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曹充仪听见了身边的云充容的声音,偷偷看去,不由得恼火,这个女人怎么回事,昨天和她说好要给这个哑巴皇后一个下马威,怎么现在自己倒先跪下了,她不由得暗自啐了一口,又继续努力维持着自己的躬礼姿势。
俗话说的好:识时务者为俊杰。
虽然云充容是自己坚持不了了才跪了下去,好歹也是第一个打破现在这种僵局的人,她跪在地上,背脊有点凉。她忘不了刚才和萧婆娑对视的那一眼,那是一双何等敏锐眼睛,冷静而威严,就那么一眼,她就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气势立刻就被这个女人压了下去。她有些奇怪,萧皇后难道也有这么厉害的一面吗?为什么这么多年,她从来都没有发现过。
世界上,只要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就永远不会少了那些跟着风的人。
站在左边的刘顺仪这个时候也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平静的说:“妾刘顺仪见过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大殿里原本站着的三个人,这下子只剩下了曹充仪一个了,她倔强的保持着自己的躬礼,虽然已经到处摇摆个不停,可是还是这样倔强的站着。在萧婆娑看来,她正倔强的保存着自己的尊严,不是在自己的面前,而是在这满满一宫的女人面前,若这个时候她跪了下去,只怕她就再也不能像原来那样在这满宫的女人面前趾高气扬了。
就算是今天第一次见这个女人,萧婆娑也早就就知道,曹充仪的目的永远不是仅仅在充仪的位置,也不是三妃,而是自己身下这个皇后的宝座。如果是原来的萧皇后,她不好说,只是,现在的萧婆娑,恰恰也很喜欢这个位置,她,不打算让。
曹充仪紧紧的咬着自己的嘴唇,虽然她已经知道自己这样的坚持是徒劳无功的,可是,她就是不想跪,她不想在这满宫的女人面前跪,更不想跪萧婆娑,她不配!
萧婆娑扬了扬眉毛,这样的女人要是原来在职场上,她一定是很喜欢的,如果她是自己的下属,那她就更喜欢了,如果,不幸是她的对手,她只能说抱歉,真是遗憾。
手里的羊脂玉茶碗温度有些微微的凉了,萧婆娑动了动脖子:“当真是天气有些凉了,这茶也冷得真快。”
“娘娘,奴婢给您换一盏吧。”碧珠从萧婆娑的手里接过了茶碗,又为她重新换了一碗。
萧婆娑吹开了那薄薄的茶沫子,目光却一直落在曹充仪的身上,她倔强,可是自己比她还要执着呢。
曹充仪的两条腿都已经麻木了,在这样已经渐渐凉的秋天里,她竟然出了满身的大汗,那一阵阵的秋风吹来,打在身上,钻心的冷。忽然,她的左腿的膝盖的外侧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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