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帽子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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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帽子王-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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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的一声,胤禎一掌打掉胤祥手中的酒罐,伸手揪住他的脖子将他从椅子里拎了出来,胤祥早已酩酊大醉,两只脚像踩了棉花一样,摇摇晃晃的刚能站稳不至于跌倒。

    “你看看你这点出息!一个带兵打仗的阿哥,为了个女人这般寻死觅活的,你是要丢尽我们爱新觉罗老祖宗的脸!”胤禎终于发火了,他怒火中烧呵斥着胤祥,胤祥只当是没听见,闭着眼睛晃悠着脑袋,仍是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十三弟!你清醒清醒,如今太子爷已是风雨飘摇,你再这般放纵自己,我们兄弟还能有安宁之日吗?”想到太子一案至今没有着落,八贝勒集团虎视眈眈,十三阿哥又因为死了相好这般失落低沉,胤禎仿佛一下子失了左膀右臂,心里自是乱糟糟的。

    “太……子,太……子还我采薇……”不知是哪句话刺激了胤祥,他醉中挣开胤禎胡乱比划着,一个不留神扑通一声跌了个狗啃屎,待到抬头一看,隐约中赫然看到康熙皇帝那张隐忍冷冽的脸。

    原来胤祥兄弟两人争执的激烈,谁都没有留意康熙皇帝带领李德全、穆克登、陈廷敬等早已站在了他两兄弟的身后,几乎目睹了事态的全过程。

    “这怎么回事?胤禎你说!”康熙气的脸色发白,胤祥却是个不知死活的,见皇阿玛来了,竟拖着身子在地上爬了几步,伸手抱住康熙的龙靴,醉眼朦胧的喊了声“阿玛……”见胤祥醉的不成模样,卧房里竟还停着具尸体,康熙撇开脚踹了出去,胤祥顺势滚在一旁,趴在地上鼻息间竟打起了呼噜。

    “穆克登,把十三阿哥送宗人府好好看管起来!着四贝勒胤禎乾清宫问话!”康熙气得拂袖离去,胤禎跪地上愣了半天,这才慌慌张张爬起来,跟着康熙的龙辇小步跑向乾清宫。

    迈进乾清宫的门槛,胤禎只觉得光线比平日里更加昏暗,胤禎跪地上不敢抬头,就听着康熙坐在龙榻上,冷声问道:“胤祥是怎么回事?”

    胤禎自是老老实实将事情的起因经过详细禀告给康熙皇帝,亦不忘反复强调胤祥自知身份门第差异悬殊,二人感情发乎于情止乎于礼,绝没有抹黑皇子身份的行为。此外,胤禎有意识的略去花旦丁巧儿不提,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太子爷的把柄牢牢握在手里。

    “如此说来胤祥还是个痴情种子“,康熙感叹了一声,“罢了罢了,关到酒醒,你拿着朕的令牌,把他放出来吧。”胤祯听完,赶紧磕头谢恩。

    “古语说的好,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放出胤祥是一喜,今天就让它双喜临门吧,李德全,传朕旨意,准皇太子胤礽回京,着令四贝勒胤禎,十三阿哥胤祥出城迎接去吧!”康熙说完,似是又想起什么,话音一转复又询问胤禎。

    “胤祥今年多大了?”

    “回阿玛,十三弟康熙二十五年四月生,过了年就十八岁了。”胤禎如实回答。

    “十八了,该给他指个福晋了。”康熙徐徐念叨着,凝望着远方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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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腊八节太子回京城 从一品大员齐动粗() 
这日腊八。康熙皇帝念及夏季多雨,各地灾情不断。命皇八子胤祀作为代表,在京城安定门施粥。周边灾民难民闻声赶来排队纳领,一时间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城外午门,胤禎和胤祥带了几名亲信侍卫,此时正杵在冷风中瑟瑟发抖,一早接到皇帝圣旨让在这里迎接太子回朝,胤禎两人眼看着日已偏西,太子的乘驾还没过来。

    如今据胤祥被放出来刚刚一天时间,胤祥回府后老老实实安葬了洛采薇,又命剃头匠给自己刮了头发剃了胡子,几番整理这才稍稍有了人样。胤祥站在午门口,双手超在袖子里,迎着似是削脸的冷风冻得直哆嗦。

    “按时辰算太子爷早该到了,怎么还没来啊?皇阿玛也是,施粥祈福这等好事交给八哥他们,这些个受冻挨饿费力不讨好的,竟想着咱弟兄们。”胤祥不服气的叨叨着,胤祯撇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回呛道:

    “呦,十三爷醒酒了?不闹了?”胤禎阴风阳气讽刺着,老十三耳根子一红,颇难为情的说:“四哥,弟弟知道错了,您就少说两句吧。”

    “呵,还嫌我多说了,好,好,以后再惹事端,我保证一句话都不说。”胤禎嘴上不饶人,脸色却平和了许多,胤祥见机赶紧又多说了几句好话,这才将大闹灵堂的事糊弄了过去。

    “阿玛许是要给你指个福晋,等你成亲之后吧,找个机会我再给阿玛求求情,给采薇姑娘追封个侧福晋,以告逝者对你一片赤子之情。”胤禎柔声说着,胤祥鼻头一酸,眼圈有些湿润,再三思考,胤祥还是拒绝了。

    “谢四哥周全,采薇应该不会在乎这些。”

    二人一时无语,各有所思的盯着天空发呆。不多时,太子爷的贴身护卫急匆匆跑到胤禎二人面前,打了个欠就站了起来:“启禀二位爷,太子爷銮驾到了永定河,太子爷说迎接礼仪不符合规矩,拒不入城。”

    胤禎二人面面相觑,论说太子回京的确需要礼部奏乐,朝野六品以上官员出城迎接。但如今太子身负命案不说,既不是打了胜仗凯旋归来,也不是办了什么利国利民的大事舟车劳顿,仅仅养病回来就要求排场,胤禎越想越气,忍不住拂袖转过了身。

    “你去告诉他,礼制是皇阿玛定的,遵不遵从随他的便,城门就在这里,兄弟们就在这里候着,他爱进不进。”胤禎不耐烦的说,侍卫见四贝勒发了火,也不好再要求什么,灰溜溜的跑了回去。不多会儿,便响起了木制轮毂在地上翻滚发出的吱吱声响,太子爷一行浩浩荡荡来到了城门口。

    “臣弟参见太子。”胤禎,胤祥跪下,太子被宫人扶下车,见胤禎二人跪地上,竟也不急着上前搀扶,侧立一旁又是伸懒腰,又是揉屁股,耽搁了好一会儿才装迷糊的说道。

    “呦,二位弟弟什么时候来的,跪着干什么,快起来。”太子说罢,胤祥只觉得火冒三丈,跪地上血液蹭蹭往脑袋里灌。

    胤禎两人各自冷笑着站起身来,四贝勒拂了拂膝盖上的土,冷声说道“皇阿玛念及太子爷一路舟车劳顿,令太子先行回府安置,有事明儿上朝再说。太子爷,如今山东、河南两地流民四起,国库空虚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救济,我与十三弟商量着明天上个折子,征讨王公大臣之前借国库的银子,用于弥补不足……”

    胤禎还未说完,太子似是没听见一般,生生打断了他,转而开口询问胤祥:“老十三,你听说了吗?老三在城西边又起了座三进的宅子,啧啧啧,听说连榻子都是花梨木的。”见太子插话点名问到自己,胤祥一时间好不尴尬,眼睛瞥了眼四贝勒,见他脸上已被气的铁青,更是不敢说什么。

    “太子爷,这万兆黎民等着吃饭,你却关心谁家起了宅子!你!你!”胤禎气的一口气没提上来剧烈的咳嗽,胤祥赶紧绕到他背后轻轻给他砸了砸,胤禎这才回过神儿来。

    “好啦好啦,不就是几个钱嘛,追,那些个拿了朝廷钱的王公大臣,都给爷吐出来,哎我丑话说前头,追缴欠银可以,我是没钱还,你们别打我的主意。”说罢,太子晃晃的走了,一路上嘴里还不停的叨叨:“怪不得都叫老四冷面阎王,跟鬼见愁似的,一脸的狰狞样。”

    “这是什么东西嘛!”胤禎回呛到,亦怒气冲冲的掉头就走,胤祥左右为难,哀叹了几声,还是跟着四贝勒走了。

    却说乾清宫前,此时也正打得热闹。户部尚书凱因布和工部尚书王洪廉对骂了半晌,过后竟拔起了骨碌。那凱因布乃满洲人,祖上能骑善射,自己也继承了族人优良的战斗传统,说话间正撩开袍脚撸起袖子,蹦跳着变换步伐列开架势就要上前扑。王洪廉乃一介书生,祖籍江西,生来个头矮小身体瘦弱,虽力气上不占优势,身体却比凱因布灵活的多,那凱因布生扑过来,王洪廉侧身一躲,凱因布一个趔趄趴在了地上。

    一旁观战的文武大臣早已将孔孟圣言君臣之礼抛在了脑后,见凱因布摔倒,皆咧嘴哈哈大笑,甚至不乏起哄者扯着嗓子喊:“凯大人,爬起来再打呀。”

    在众人面前丢了脸面,凱因布气不打一出来,从地上一个鲤鱼打挺跃身起来,又朝着王洪廉扑了过去。这次王洪廉没能幸免,被凱因布抓了个正着,两人瞬间打成一片,撕咬声拉扯声响起,不一会儿两人皆是衣冠不整鼻青脸肿不成样子。

    “都干什么呢!成何体统!”两人厮打声终于惊动了康熙皇帝,他怒斥着群臣,命侍卫将凱因布和王洪廉拉将开来。

    “你二人皆是从一品大员,朝之重臣,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打架,你们的圣贤之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康熙不留言面的呵斥着,凱因布颇不服气,走上前跪在皇上面前砰砰砰的磕头。

    “皇上,老臣冤枉,老臣今日得知,原本拨给户部的银两无端被工部截了去。老臣去工部讨要,却被王洪廉这厮告知是四贝勒授意挪用的,说是修筑河堤要用银子,还说什么让老臣找四贝勒讲理去,老臣气不过,这才出手打了他。”凱因布絮絮叨叨讲清楚来龙去脉,康熙听了,脸上虽不动声色,心里却感叹起来。如今长期征战西北,又逢灾祸连年不断,国库空虚连10万两银子都拿不出,这捉襟见肘作难的滋味,只有康熙心里最清楚。

    ”行了都下去吧,朕不追究你二人动手一事,凱因布,你户部短缺的银子,朕缓几天再补给你。”说完,康熙帝拜拜手回了乾清宫,大臣们愣愣看着,一时间都没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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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皇子献言追缴库银 太子掣肘暗流四起() 
从午门迎了太子回京,许是在寒风中站的时间长了些,再加上跟太子动了肝火,胤禎回到府上就开始不停的打喷嚏,胤祥一块又一块的给他递着帕子,却见胤禎打喷嚏流鼻涕,受凉伤风的状态愈加明显。

    “四哥,我去让四嫂给你煮碗姜汤水来,暖暖和和的喝下去,睡一觉明天就好了。”胤祥催着胤禎去休息,胤禎接连摆手。

    “不打紧不打紧,我让你去请陈廷敬陈大人,请了吗?”

    “四哥吩咐的我老十三什么时候耽搁过,早就去了,恐怕陈大人此时已经在路上了。”胤祥信誓旦旦的说,果然话音刚落,四贝勒府上的管家来报,陈廷敬大人到访。

    胤禎、胤祥出门迎进了陈廷敬,胤禎更是赶在陈廷敬下跪行礼之前,扶住他的胳膊将他拉起来。

    “我府上有大顺斋的糖火烧,六必居的酱黄瓜,再让福晋给咱们冲碗茶汤,这一酸一甜热乎乎的,最适合这种阴冷天吃。”胤禎说着,一边拿帕子捂着嘴咳嗽着,一边招呼着家眷仕女张罗吃的。陈廷敬见此赶紧推让辞谢,胤禎和胤祥一唱一和,这才把陈廷敬留了下来吃了顿简餐。

    “陈大人,那起灭门案子皇阿玛可曾问起过?”胤祥关心的问。

    “回十三爷,十三爷生病期间万岁爷问起过一次,也就这一次。”陈廷敬据实回答。

    “依陈大人看,这起案子十三弟应该怎样回复?”这次换做胤禎向陈廷敬询问。

    “四爷,那得看十三爷查出什么了”陈廷敬眼神炯炯的盯着胤禎兄弟,胤祥甚是为难,连连摆手称:“不好说,不好说。”

    陈廷敬自是耳聪目明心领神会,见胤祥如此回答,瞬间明白了,却见他捋了捋下巴上几根斑白的胡须,颇有深意的说:“既然不好说,那就什么都不说。”

    “哦?陈大人意思是,这件事就这么糊弄过去?”胤祥甚是惊讶,不解的看着陈廷敬。

    “回十三爷,此糊弄非彼糊弄。虽说臣下不宜揣测圣意,但依老臣愚见,这表面上看,是十三爷糊弄皇上,实则是万岁爷他老人家糊弄满朝文武和他自己。十三爷想呐,当今圣上何许人也?那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一代明君,万岁爷心里能不明白吗?他老人家明白的很。明白却不追究,无非是想给太子爷一个警醒,只是太子爷恐怕现如今不明白万岁爷的苦心,而他身边又缺了这么几个能点醒他的人。”陈廷敬细细的分析着,说到太子身边缺少能给他提醒的人时,已过知天命年纪的陈廷敬又期许万分的看了眼胤禎,胤禎读懂了他眼中的期待,心里一慌,竟别过了脸去。

    “那是最好,既然皇阿玛不打算追究,那我就啥也不说,正好犯愁说多说少拿捏不好分寸呢。”胤祥本以为能松一口气,陈廷敬却笑了笑,连声说道:

    “非也非也,十三爷,万岁爷不追究是万岁爷的态度,太子却不能秉承这种态度,依老臣看,太子爷要想平稳度此难关,一是主动上个折子把这件事来龙去脉交代清楚,也给万岁爷树个台阶下,二是短时间内能为朝廷做出点的贡献,替万岁爷补回这个颜面。除此之外别无他法。”陈廷敬肯定的说,胤祥听了有些不耐烦,急不可耐的嚷嚷起来。

    “说来说去太子爷自己闯的篓子还得自己收拾,我看啊四哥,咱也别拽着陈大人在这里左思右想怎么给太子爷擦这个屁股,干脆把陈大人的话原封不动传给太子,照不照做让二哥自己掂量去吧。”胤祥想起方才午门那一见,太子颐指气使的模样就来气,更何况若不是太子惹了诸多是非,洛奇风和洛采薇也不至于送了命。联想到此,胤祥更是一肚子委屈无处发泄。

    “唉十三弟,太子爷今天你也见了,他现在是油盐不进,就算咱苦口婆心告诉他,又有什么用呢?”胤禎也犯了愁,下午自己要给太子汇报山东、河南两地的灾情,太子竟一字不听,反倒是关心皇三子诚郡王胤祉府上又起了园子,这般烂泥扶不上墙,胤禎心里也是抵触的很。

    “陈大人,说到这有功于朝廷,我最近倒是想了个法子。如今国库空虚又逢连年征战灾荒不断,产粮大省粮食收不上来,赋税银子也收不上来,以此填补国库不是个办法。依我想啊,前些年满朝文武王公大臣从国库里借了不少银子,少则十两百两,多则万两十万两,我和十三弟联名太子爷上个折子,借此机会追缴库银,让太子牵头,许能助太子再立些声威。”胤禎真诚的说,陈廷敬听完颇为震撼,一瞬间他对自己的判断起了怀疑,难道是他多虑了?

    “四贝勒一心念着朝廷,为国事日夜操劳殚精竭虑,只是老臣担心,追缴库银乃得罪人的差事,怕太子爷不明白您这份苦心呐。”陈廷敬说出了自己的担忧,胤禎一听有些上火。

    “这不像陈大人你这高风亮节、雄心傲骨的名臣该说的话,什么得罪人不得罪人,在我胤禎眼里,只有对与错、是与非,没有这些虚的假的,太子嫌得罪人,那没有更好的法子,就让他自己跪皇阿玛面前承认人是他杀的,门是他灭的去吧。”见胤禎三言两语中越说越激动,胤祥反倒清醒了一些,他思思量量的问了胤禎一句:

    “四哥,陈大人的顾虑颇有道理,你看我们需不需要提前跟二哥通个气再上折子?”

    “通什么气,我折子都写好了,明个早朝咱就给皇阿玛递上去,接不接这盘子,让太子自己琢磨去吧!”胤禎固执己见,胤祥看劝不动也就不再说话,反倒是陈廷敬心里又犯起了嘀咕,四贝勒慷慨激昂的话语中七分真三分假,这么急着上这道折子,胤禎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又说第二天早朝,皇太子第一天恢复上朝,自是明黄色龙袍加身,穿的板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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